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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个晚上,情到浓时,她好像听闻秦寿在她耳边说了句话,断断续续的,他又小声,她只抓着几个关键的字眼。
雒妃侧头,就盯着坐桌边单手逗弄儿子的秦寿来,她脑子里则在努力回想。
约莫有一刻钟,秦寿逗儿子的手一顿,他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神色。清清冷冷的道,“蜜蜜别再看,为夫要吃不消。”
他根本没看向雒妃,甚至目光都还在儿子身上,脸上也半点异色都看不出来。
雒妃反应过来这话意思的时候,她不屑地嗤笑了声,不过还是移开了目光。
她窸窸窣窣地坐起身。拿了衣裳套上,干脆扭头问他,“昨晚,你跟吾说了什么?”
秦寿并不理她,全然当没听到一样。
雒妃揪了揪被子,她瞥了他一眼,又飞快错开,尔后扭捏地喊了声,“夫……夫君,昨晚夫君说了什么话?”
如此,秦寿才偏头望过去,“蜜蜜忘了?”
雒妃蹙眉,“没听清。”
这当息藏顺着秦寿腿,竟然想撑着爬起来,秦寿回头,他一根手指头轻轻戳了儿子脑门一下,息藏就像被翻来仰倒的小乌龟一样,一股子坐他腿上,倒了下去,挥着小短手,嘴里流着口水咿咿呀呀的半天没爬起来。
这哪里是在逗弄儿子,分明是在玩儿子还差不多。
雒妃下床,她拿了裙裾去隔间穿好出来,心头隐隐有个揣测,可又觉得不太真切。
昨晚,床笫间,秦寿并未诱着她喊那些乱七八糟的称呼,除了最开始他吻她之时。颇为蛮横,后来从头至尾还算体贴她。
不然,她这会哪里下的来床。
当时她记得他是喊了她好几声,最是情难自己之际,他一直在她耳边轻唤,“蜜蜜,蜜蜜……”
最后,两人一并忘情,她感觉到他抓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好似还听闻他呢喃了句,“执子之手,与子白头……”
但雒妃又不确定是不是这句话,她清楚的记得好似还有“心悦”二字。
见息藏实在没力气自个翻起来。秦寿适才搭了把手,将累的软趴趴的儿子抱起来。
他无甚表情地望过去道,“蜜蜜想晓得?”
雒妃下意识点头,后猛然反应过来,她扬起下颌道,“谁稀罕!”
秦寿也不勉强,他起身道。“想来蜜蜜也是不稀罕,所以为夫本就没准备再说一次。”
雒妃气结,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就是如此。
秦寿将息藏交给雒妃,他则转身收拾起来,“下楼用点早膳,就该早些上路。”
雒妃应了声。她捏了捏儿子白嫩的小脸,余光却一直瞥着秦寿动作麻利的将床榻上的物什裹了起来,不过片刻功夫,就拾掇妥当。
她头一次意识到,秦寿不仅上的了战场杀敌,还能捻着诗词风花雪月,目下还会上厅堂下膳房,就是收拾行礼,都比她利索。
她低头与根本听不懂说话的奶娃小声咬耳朵,“可瞧见你父王的能耐了?多学着点,就什么身份的媳妇都能讨到……”
尽管嘴上从没承认过,但雒妃不能不佩服秦寿的本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偶有心生崇拜的时候。
特别是这人在沙场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那股子气度。叫她每每一想起,就止不住的会激动。
更特别,这样能耐的人,是她亲手挑的驸马,是她的人!
不过她又转念想起,自家儿子往后是要做皇帝的,这后宫妃嫔。可不是全大殷的娘子都任他挑来着。
雒妃根本没注意到,她那些话自认为小声,但秦寿乃习武之人,早听得一清二楚。
他背对着她拎起行礼,隐晦地翘了翘嘴角。
半个时辰后,秦寿赶着马车出了镇子,这一路。不慌不忙,他根本不走官道,只捡小道,或江湖中人才晓得的暗路走。
行了半日,雒妃带着息藏下马车来透气,离京这般久,她这会才想起问秦寿,“夫君打算去哪?”
自打开了口喊出来,这第二次就容易许多。
秦寿生了火,将凉透了的水又烧了烧,淡淡回道,“江南州如何?”
雒妃轻皱眉,江南州富庶,她只是听闻过,还没去过。
秦寿解释道,“江南州风光甚美,又颇多清流名士,若蜜蜜无异议,你我还有藏儿可在江南州住上数月。”
雒妃对这些,并未有要求,总是随着秦寿出来的。自然他决定去哪,她便跟着就是。
最为重要的是,她很识相,清楚的知道要离了秦寿,她一人在外,约莫根本就过不去半日。
歇了个把时辰,秦寿继续上路。
秦寿并不赶路,几乎每晚他都能找到宿头过夜,绝不会让雒妃露宿荒郊野外。
雒妃不晓得他是如何做到的,但这一路上,她倒见识了颇多的江湖中人,虽有那等见她颜色好就心思不纯的,但往往秦寿冷眼一扫,就再无麻烦上门。
有一晚。她忽的问秦寿,“你怎对江湖事这般清楚?”
她原本以为他从前都只会待在容州那边,时不时与突厥打上一场,哪里有空闲闯荡江湖。
秦寿当时让息藏趴他肚子上自行玩耍,倒没对雒妃隐瞒,“这辈子是没行走过江湖,不过上辈子有过。”
雒妃睁大了眸子。她记得他说过,上辈子往后的三十余年,他都在宫里做皇帝来着。
秦寿一眼就看出雒妃所想,他伸手捏了捏她小巧鼻尖,“上辈子,要想岁月回溯,不仅要用十万囚徒祭命,还需奇珍异宝镇着,所以我便养了个替身,每每有重宝消息的时候,便让替身坐镇宫中,我便衣离京,也就是那会,我才清楚江湖中事。”
提及岁月回溯的事,雒妃总觉得就像是欠了秦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