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霏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知府小说网loveweddinghk.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载湉回到养心殿时已是日落时分,他只披了件单薄的衣裳,走过森冷而狭长的长街,他不自觉地发抖,他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他忽然觉得,前方让他感到迷茫,他不知自己再走一步,会去往何处。他心里清楚,百年之前,他的祖先也是走在这片土地上的,而他们的曾经却是指点江山,开疆扩土,平定动乱,百姓生活富裕而充足…那一切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

只如今…载湉泪眼朦胧地望着满目疮痍,悲痛却又无力。他想挽救黎民于水火,奈何手中无权,他明明是天下人的皇帝,却不能做天下人的主。

待他回到养心殿后,他只觉一阵难以言说的疲倦。他瘫倒在书案后的宝座之上,他望着案上高高叠起的奏折,心内不知是何滋味。他深知,他批阅后的奏折仍要呈奏皇太后,可他却从未懈怠,他看奏折时,向来从头看至尾,一字不落。

他最喜欢在深夜里批阅奏折,因为他认为深夜才是真正寂静的时刻,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时刻,白天中有多少隐忍与虚伪,他已数不清楚,唯有黑暗将自己紧紧包围的时候,他才能得到安全感。

他像个孩子,像个需要人呵护疼爱的孩子,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大男孩。

待载湉将全部奏折看完已是深夜,殿外只传来几声微风穿过树梢的声音,养心殿的小太监们则一声不吭地候在殿外。

寇连材见皇帝将朱笔按在砚台之上,才小心翼翼走进去问道,“万岁爷,该休息了吧?”

载湉靠在原处合着双眼,他按了按微有些作痛的眉心,低声只“嗯”了一句,寇连材正回头招呼其余小太监进殿来伺候,载湉却忽然间坐起身来问道,“载潋!载潋!朕忽然想起来了,她今日究竟为何进宫?”

寇连材和他身后的一众小太监吓了一跳,以为皇上要发脾气,寇连材闻言,哑口无言地愣了许久,才想起来回皇帝的话,他道,“回万岁爷,奴才听说,今儿个静芬格格和各府的格格们进宫陪太后说话,静芬格格提到了七爷家的女儿,所以就…”

皇帝微一蹙眉,又问道,“是皇额娘找她?”

寇连材点头说是,皇帝心里却忽然不自在起来,他认为载潋与各府里的格格们都不一样,她爱说爱笑,且有什么便敢说什么,和静芬还有那些丫头们都不一样。他打心底里不希望载潋和那些女孩儿待在一起。

载湉见过许多王府的格格们,像六爷奕?家的若翾和若翙,太后弟弟桂祥家的静荣、静芬和静芳,以及庆亲王奕劻家的四格格。

他觉得那些女孩儿无趣儿得很,像个木偶,既也不爱笑也不爱说,向来都是皇太后说什么她们便附和什么。

载湉觉得,她们和那些虚伪势利的大臣们一样,整日里只会阿谀奉承,那是他最厌恶的样子。

载湉回想起今日载潋说的那一句,“我再也不要来这奇怪的地方了!”仍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至今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直率的女孩儿。

寇连材等人等着为皇上更衣,载湉却笑意盈盈地提起笔来,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下一个“潋”字。

“湖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他望着自己笔下的字,微笑着低声道。

寇连材和身后的小太监小六子对望了望,互相交换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皇上居然笑了。

载湉写完后才发觉寇连材等人还在等着为自己更衣,而自己却早没了困意,他将那个“潋”字收进自己的衣袖,又问寇连材道,“静芬表姐和皇额娘说了潋儿什么?皇额娘怎么忽然想见她?”

寇连材暗自笑了笑,走近前一步对载湉道,“万岁爷,静芬格格前几天去醇亲王府作客,载潋格格陪着她们一起踢毽子,结果将毽子踢到树上去了,载潋格格也没叫下人来,自己就爬到树上去把毽子给摘下来了,把几位格格可看呆了!载潋格格下来时摔了个跟头,可她连言语也没言语一声,拍拍土又站起来了!”

寇连材说着说着也不禁笑起来,他都想不到现在的京城里还有这样“不拘小节”的格格。

皇帝听得同是一愣一愣的,他没想到载潋除了心思爽朗外,性格也这么像个男孩子,载湉更觉得她与众不同,处处皆是惊喜。

“她可是朕的妹妹!”载湉在心里默默想着,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心底对载潋生出一份亲近来。

载湉心里清楚,载潋并非醇亲王亲生,可她到底是从小长在醇亲王的,是醇亲王和福晋唯一的女儿,载湉自然也对她生出一层亲近。

只是这样的亲近,他也只能藏于心底罢了。因为皇太后最忌讳皇帝亲近自己的亲生父母及醇亲王府的人。

“皇上,时辰不早了,快些休息吧?”寇连材又问了一次,载湉却完全没了困意,他想起来今日静芬说,载潋进学去得晚了,挨了师傅的打。

载湉忽然间站起身来翻箱倒柜,将桌上的摆件翻了个遍,又将书架翻了底儿掉,才在一摞厚厚的书后找到一个已经落灰的瓷瓶。载湉小心翼翼地将灰尘擦拭干净,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这是朕小时候翁师傅给的止疼药…”他紧紧攥着那药瓶,似是得到了最珍贵的宝贝。载湉小时候,经常因为做错了一点小事而被皇太后罚跪,一跪便是一整天,不许吃也不许喝。他的膝盖经常肿得走不了路,翁师傅见了心疼,便偷偷给了他这瓶药。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藏着。

“走,你跟朕出去一趟。”载湉大步走出了养心殿,对身边的寇连材说道。

载潋回到醇亲王府后,主动地去和载沣和好,因为她想知道那个“湉哥儿”到底是谁,载潋不敢问阿玛,只能来问自己的兄长载沣。

载沣一听“湉”字就已知道了那人是谁,因为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以“湉”字为名。但是他不敢告诉载潋,他怕载潋乱了分寸,更怕会有人因此而伤害到载潋。

载沣虽年少,却是醇亲王府里最大的孩子,当年皇太后一道懿旨,夺走了自己的弟弟载涛,那个场景他仍然记得清楚,他的家族多年来如履薄冰,因为太后的强权专政,因为自己的哥哥做了至高无上的皇帝。

载沣最了解自己的阿玛,他知道阿玛最怕别人因皇帝是他亲生而谣诼诬谤,所以他多年来小心翼翼,在朝廷中如履薄冰,不敢越矩半分才换来自己家族的一丝安宁。此时皇太后忽然传载潋入宫,载潋又问起了皇帝的名讳,这不得不让载沣警觉。

整个事情,醇亲王府都对载潋守口如瓶,他们不想让载潋知道当今皇帝与他们的关系,更不想让载潋知道她的身世。他们希望这个女孩儿永远美好下去,永远简单地生活下去。

载沣只对载潋道,“我也不认识那人,潋儿你快将他忘了吧。”载潋却是个凡事喜欢问个清楚的女孩儿,她嘟着嘴问载沣道,“沣哥儿是不是故意瞒我?沣哥儿若是不肯说,我就去问阿玛了!”

载潋转头就走,载沣却乱了分寸,忙追她道,“诶你等等!”载潋回头冲着载沣甜甜地一笑道,“沣哥儿是想告诉我了?”

载沣拉载潋坐下,无奈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我真不能…也真…也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载沣正结结巴巴地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载潋真相,瑛隐的声音却从载沣房外的回廊上传来,她道,“少爷,格格!家里来客人了!王爷和福晋叫您们都过去呢。”

瑛隐的一番话及时地解除了载沣的困境,载沣一听此话,立时呵呵地笑起来,在载潋身后推着载潋的肩膀,笑道,“走吧妹妹?阿玛额娘的话你不敢不听吧!”

载潋扭头对载沣噘了噘嘴,赌气道,“阿玛和额娘可真是救了你了!”

载沣只是呵呵地笑,一句话也不说,推着载潋一路向外走。他们二人走到醇亲王起居的悦寿堂时,只见载洵一个人已经站在了殿内,载潋见载洵一副木怔怔的样子,不禁发笑,“洵哥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呆愣愣的!”

载沣领着载潋进了悦寿堂,规规矩矩给醇亲王和福晋请了安,跪了良久醇亲王才叫他们二人起来。载潋起身后才发现今日阿玛的侧福晋刘佳氏也来了,她坐在额娘旁边偷偷抽泣着,气氛一片寂然。

载潋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载洵起身后乖乖站到了载沣身后,老老实实地在一旁站着,见载沣三个人都站好了,醇亲王才挥了挥手,对管家常贤道,“领他进来吧。”

载潋看见管家领进来一个面容清俊却颇有些瘦弱的男孩儿,男孩儿目光中尽是恐惧的神色,上上下下打量着殿内坐着的许多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畏畏缩缩地揪着管家的衣角。

殿内还无一人开口,刘佳氏却已嚎啕大哭起来,口中喊着,“我的儿…我的儿…”载潋一头雾水地看着姨娘,她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儿子了?

载潋又去打量那个被管家领进来的男孩儿,年龄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却是从来没见过,不过仔细看起来,他长得和沣哥儿可真像啊。载潋正出神地想着,却忽然听见阿玛说道,“载沣,载洵,你们可还认得他?”

载沣上前了一步,盯着那男孩儿看了许久,半晌后才道,“儿子不认得他,却记得他是谁。”载洵也道,“儿子心里清楚他是谁。”

载潋一听自己两个哥哥都认识这个男孩儿,唯独自己被蒙在鼓里,毫无头绪,不禁更加着急起来,忙问道,“阿玛,额娘,他究竟是谁啊?女儿怎么不认得他?”

醇亲王此时才示意管家将那男孩儿领到他的身边,醇亲王一把环过男孩儿,声泪俱下对自己的孩子们道,“载沣,载洵,他就是你们的弟弟…载涛!他六个月的时候被作为交换,过继到了奕谟贝子府,直到今天他才回来,才回家啊!”

刘佳氏听到此处哭得停不下来,走到醇亲王身边一把搂住载涛,哭道,“儿啊,可还记得额娘吗?”

载潋听到此处,如同石化一般地站在原地,而载沣与载洵却都围上前去抱住了载涛,载潋抬头看了看额娘,又看了看阿玛,无助地张望着,想知道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潋儿,你过来。”醇亲王轻声唤道,载潋缓慢地挪着步子走上前去,她忽然想到今日见到皇太后是听到的一句话,“她居然以为自己是七爷的女儿!…”心里顿时有一股难以排解的不祥预感。

“阿玛…”载潋小声地唤道,醇亲王抚了抚载潋的头发,对她道,“这是你的哥哥载涛,小的时候是他换来了你。”

载潋摇了摇头,眼睛里已溢满了泪水,她又抬起头对醇亲王道,“阿玛,我不懂,为什么是他换来了我?”

“潋儿,你才是奕谟贝子的亲手女儿,是太后叫你和载涛换了家庭,你才会来到醇亲王府。”醇亲王解释完,婉贞福晋已哭得没了声音,她道,“王爷!我只有一个亲生儿子,如今也不在了,我将潋儿当亲生女儿养,你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糊涂!难道要她一辈子不知道真相吗?”醇亲王呵斥福晋道,而后又对载潋道,“潋儿,阿玛额娘永远都是你的阿玛额娘,你的哥哥也永远是你的哥哥,什么都不会变。”

载潋从未受过这样的打击,她自小便无忧无虑地跟在哥哥身后玩,跟在哥哥身后学,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知道自己原来不属于这里。载潋摇着头,她不肯相信,她问道,“为什么太后要我们作交换?”

“因为你还有一个哥哥,他是当今的皇帝。”醇亲王话一出口,载潋只感觉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醇亲王,怔怔地等着父亲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想要分开他们兄弟四人,她怕我们会团结在一起帮皇上,她心里有鬼!”醇亲王说着说着已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天不肯遂她愿!奕谟死了,载涛必须回来,他们兄弟三人也绝不可能被她分开!”

那天后来的事情载潋都记不清楚了,只记得自己脑子里一片嗡嗡的乱响,阿玛额娘又说一切都不会变,又说载潋永远都是醇亲王府的女儿,和哥哥们一样。载潋被推着去和载涛见了面,认了哥哥,却也记得载涛对载潋的神情是冷冰冰的。

晚上载潋一个人躺在暖阁里发呆,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她隐约听见载沣的屋里传来一片欢声笑语,她委屈地用被子捂住了头,她小声地哭着,不让任何人听见,她低声道了一句,“说什么还是我的哥哥,都是骗人的!”

窗外月光如许,照进涟漪殿的窗来,载潋坐起身来望着寂静的窗外发呆,阿玛下午才说过的话载潋现在已记不清楚了,她只记得自己不是阿玛额娘的女儿,记得载涛才是他们的孩子,记得额娘说他唯一的儿子已不在了,记得阿玛说她的哥哥是当今的皇上…

载潋低下头去,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被子上,苏绣的被面立时被晕开了一片湿意,她恍然才发觉,原来这个家里有这么多的秘密都是瞒着自己的,也许自己的家人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家人。

“潋儿,潋儿?你睡了吗?”载潋忽然听见载沣的声音传来,她立时钻回到被子里,假装睡着的样子,对门外喊了一句,“我…我睡着了!”

载沣却笑起来,道,“傻妹妹,睡着了还能答话吗?”载潋沉默了许久,载沣才又道,“妹妹,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若是还没睡,就出来和哥哥说说话吧!”

载潋委屈地坐起身来,批了一件外衣在身上,光着脚去开了门,看见载沣站在门口,猛地扑进了载沣怀里大哭,载沣心疼地拍了拍载潋的背,他忍了忍眼里的泪道,“潋儿,先把鞋穿上。”

载沣蹲下身去亲手给载潋穿了鞋,坐在她身边道,“潋儿,载涛回来了是件高兴的事儿,你还和以前一样,是沣哥儿最疼的妹妹。”

“可是我忘不了,我不是阿玛额娘的女儿。”载潋的声音极轻,轻得让载沣在寂静的夜里都听不真切。

“那又能怎么样呢?潋儿,你等着看日后,阿玛额娘可会待你有什么差别?”载沣耐心地对载潋解释着,“潋儿,你是府里唯一的女儿,你刚来府上的时候,阿玛额娘见你先天不足,整日里陪着护着你,那一份感情,只有亲生父母才会这样啊。”

载潋扑在载沣怀里,小声啜泣道,“那沣哥儿也不会抛弃我的对么?”

载沣脸上一热,用力地点了点头,“你从来都是我的妹妹,从未变过。”

“格格,府外有个公子想见您,可要出去瞧一眼吗?”静心近前来回话,载潋却是一个激灵,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人来找自己?

载潋刚要站起身来,却被载沣一把拉下,道,“潋儿,这么晚了,你不能一个人出去。”载潋回头望了望载沣,笑道,“那沣哥儿陪我一起去吗?”

载沣二话没说,站起了身就陪着载潋一同出府去,见府外没人,载沣不禁眉头一皱,道,“是谁要见我妹妹?人都来了,怎么又没影儿了?!”

这时候王府门外的石狮子后忽走出来个身材瘦小的男子,见了载沣便躬着腰请安,而后凑到载沣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不让载潋听到。载潋只见沣哥儿满脸皆写着惊异,却也不能说半句话出来,最后只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载沣转头对载潋道,“妹妹,你放心去吧,没事的,哥哥回去等你。”话毕,载沣退回到醇亲王府大门之内,顺势关了王府的大门,只剩下载潋一个人跟在那个身材瘦小的男子身后。

“是谁找我啊?”载潋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那个男子却是不答话,只是笑道,“格格这就知道了!”

醇亲王府位于太平湖畔,夜间更是漾着一层波澜潋滟的光色,载潋紧了紧斗篷,只觉得一阵阵寒风往领子里灌,她呼出一口气来暖了暖手,见还不见想找自己的人,有些惧意,便壮了胆子问道,“他到底在哪儿啊?”

载潋刚刚问完,那瘦小的男子便停下了脚步,让开了前方的路来,指了指远处道,“格格您瞧,就在那边儿呢!”

载潋一个人又向前走了走,冒着凛冽的寒风,她的脸颊被刺得生疼,她大声喊了句,“有人在吗?”忽见一个人从河沿走上岸来,见了她便是淡淡地笑,也不说一句话。

那男子面容清秀,猛地看去只觉有几分羞涩腼腆,只是再细细看来,目光中却是异于常人的坚定隐忍。载潋忽然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她的嘴角慢慢绽开一个弧度,她大声笑道,“湉哥儿!”

那男子听到载潋如此叫他,心里顿时觉得无比温暖,就像是自己真的回到家了一样,他向载潋走近了两步,问道,“冷不冷?”

载潋点了点头,她向来不懂得伪装自己,便说道,“有一点儿,湉哥儿冷不冷,是不是等我好久了?”

载湉温润如玉地笑着,脱下身后厚厚的斗篷,盖在载潋身上,轻声道,“我不怕冷。”载潋呆呆地看着他,半晌一言不发,最后只是问了一句,“湉哥儿怎么找到我的?”

“你不是告诉我,你是七爷的女儿吗?我自然是来七爷府上找你。”载湉耐心地回答着她,拉她一起坐在湖边,他们二人望着湖光潋滟,一时忘记了寒冷。

“可是…我不是七爷的女儿…”载潋一时想起了伤心事,低下头去无比失落,载湉瞬时便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前日刚刚得知奕谟贝子的死讯,想来载涛一定是回府了,载潋的身世醇亲王也瞒不下去了。

“不会的,七爷和福晋一定还会像以前一样待你的,相信我。”载湉温柔地安抚着失落的载潋,载潋听到他的声音,心底忽有些什么被他唤醒了一样,载潋抬头直直望入载湉的眼眸,她道,“你到底是谁?”

载湉伸手掏出一瓶药来,继续对载潋轻声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载湉将手里的药瓶交给载潋,道,“回去涂上这个,手就不疼了。”

载潋接过药瓶,怔怔地看着药瓶,不禁问道,“这个药怎么用?”载湉却是无奈地一笑,拉过载潋的一只手来,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打开药瓶,将里面的药水洒出几滴来,涂抹在载潋的手掌心。

载潋疼得想躲,载湉却按住她的手道,“别动!要想快点好,就别乱动。”载潋不知为何,从小养成了倔强的脾气,却是十分听眼前这个人的话,连载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以后别贪玩,上课去早些,别再挨师傅的打。”载湉悉心地嘱咐道,他为载潋涂完药后,又将药瓶交给她道,“收好了,以后哪里疼能用得上的。”

说完后,载湉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缓缓站起身来,他望了望太平湖面上的波光潋滟,又回头望了望醇亲王府大门上的大红灯笼,忽然笑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叫载潋了。”

他又从衣袖里掏出自己方才写好的那副“潋”字,亲手交到载潋手里,只说了最后一句,“替我照顾好阿玛额娘,也照顾好你自己。”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寒冷的风还席卷着载潋,她仍然愣愣地站在原地,她望着手中那副字体俊逸的“潋”字,只小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都市言情推荐阅读 More+
这个男人不太冷静

这个男人不太冷静

范仪同
风不高,浪不急,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要不是家传“金手指”提醒我要修身养性,与人为善,才能家宅平安,长3w0-146330
都市 连载 0万字
分手后我每天被钱砸醒

分手后我每天被钱砸醒

大藤子
文案: 【1】 一觉醒来,初夏发现自己是被钱砸醒的! 原来她被捆绑了一个计划,每天都被钱砸醒,为期一年。 有钱的第一件事 —— 当然是给寒食打赏礼物啊? 寒食是谁? 段春光的死..
都市 完结 40万字
战神和七个绝色姐姐

战神和七个绝色姐姐

码字小白
他本是一名弃婴,被人丢在垃圾场,是一个瘸子将他捡回孤儿院并抚养长大,宁静小说一同长大的还有七个姐姐一个妹妹。长大后他简直南疆,成无上功勋。如今他荣耀归来,只想做姐姐们的护花使者,游戏花
都市 连载 26万字
合租情人2

合租情人2

坐墙等红杏
突然间冒出来个老婆,是娶还是不娶?一个是邋遢的“浪子”,一个是江南第一美女,机缘巧合,两人订婚,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他还住进了美女公寓,一连串刺激、有趣的事情接踵而来,伴随着的还有暗杀
都市 完结 0万字
不可多得

不可多得

灵雅
「我就是想问,你希望我喜欢你吗?」 游邵凛最大的祕密就是喜欢着那个自己童年玩伴兼永远的三好学生纪颖杰,可人家只是把他当好朋友看待,况且对方身边桃花开个不停,两个人从家世到个性都没什么共同点,..
都市 完结 10万字
庶女毒妃

庶女毒妃

洛神
穿越不可怕,可怕的是遇上一群奇葩,骄纵,蛮横,阴险,层出不穷。理直气壮抢她妖孽夫君不算,还要送她去和亲?难道她就是好欺的?来一个斗一个,来两个斗一双!...
都市 完结 274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