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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已经在水里放会使皮肤溃烂毒素完全不知情的江驰总算消灭了最后一头双头虎鲸。

他更是不知道,那些毒素已经顺着他的伤口钻进身体。

看着躺在通道底部的三具尸体,江驰变回人形。

虽然这场战役他胜了,没死,但也好不到哪去。

值得庆幸的是,双头鲸们不像其他生物那样,无限复制,不然就真栽了,明显感觉有点支撑不住。

如今,他除了胳膊腿都还健在之外,浑身都是伤。

但江驰也没敢掉以轻心,他能感觉到,那头控制这些生物的boss就在附近。

不过眼下他需要歇歇。

正在水里漂浮,想要靠时间来自动恢复状态的江驰正想着从这出去后,要怎么饱餐一顿,就捕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接着就看阿蓝像鱼类一样冲了过来。

因为对阿蓝放心,江驰没有第一时间戒备。

可阿蓝根本就没有要躲闪的意思,不是他躲得快,差点就被他在手臂咬上一口:“阿蓝!”

大概是在江驰身边,阿蓝就能摆脱控制,被叫了声名字,恢复些神志。

江驰忍着身上的酸痛,还有被水浸泡下伤口的痛楚,拍了他屁股一下:“阿蓝,醒醒了!”

阿蓝的目光不再像刚才那么有攻击性,慢慢温和下来,一脸懵逼地看着江驰,半晌才呜呜咽咽地说:我又被控制了,不过,不过我按了求助按钮,估计会有人来吧?

他注意到江驰的伤口,惊呼:你受伤了!

江驰摇头:“这点小伤,没事。”

阿蓝:哦。

望着底部失掉生气的尸体,不知道是该说他厉害,还是说他厉害:等出去就好了。

“嗯。”江驰虽然希望有人来救,但他并不对此抱有任何幻想,就没顺着他的话继续说,而且身上的伤口不知怎的,好像比刚才还疼,有点难以忍受。

他要赶紧到岸上休息一下,至于一直在幕后的虎鲸boss,等他歇歇再对付也来得及。

因为受伤,江驰花了比刚才多了至少一倍的时间才跟阿蓝游到跟一个中小型游泳池那么大的饲养池。

水很深,但是比较浑浊,即便有过滤系统,也没能把刚才打斗产生的血腥气完全换走。

江驰爬上岸,脚垂在距离水面几厘米的位置。

他不想动,一动就浑身疼。

阿蓝趴在他旁边,关切地看着他:要不要给你找点吃的?小鱼小虾什么的?

江驰歪头看他一眼,真是头贴心的好海狮,他点点头:“别走太远,小心又被控制。”

阿蓝:嗯。

等他离开,江驰实在太累,撑不住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是被疼醒了,睁开眼时,看到一个黑影从水中出来,还以为是做梦,要么就是阿蓝,也没多想。

闭上眼睛重新躺在地上后,他猛地坐起来,就看不远处的门口闪过一个人影。

江驰不顾疼痛迅速从地上爬起来。

因为地面有水,他还差点滑到:“喂!等一下。”

但对方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江驰身上的伤口越来越疼,速度大减,虽然追了上去,也只看得见背影。

不过这身形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嘿,叫你呢,等等!”

可直到这个人消失在黑暗中,他仍然没有追上。

他似乎看到了希望,既然这个人能出去,那他也可以。

只是等他到了跟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一扇门,而是一堵墙,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缝隙的墙。

所以刚刚是幻觉吗?

不应该呀,很真实的。

阿蓝:你醒啦。

江驰敛去情绪回身,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想起那个背影哪里熟悉了。

“扫地阿姨。”

阿蓝不明所以:啊?

他把搜刮来仅剩几条鱼的鱼桶放在地上:老大,你吃吧。

江驰没急着吃,一边下意识挠手臂上的伤口,一边说,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她怎么会在这呢?她怎么会进来呢?他到底是谁?”

阿蓝把桶往前拱了拱:谁呀?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其他人?”江驰又狠狠挠了几下伤口,伸手去抓桶里的鱼,这才注意到手上令人作呕的血肉组织。

他愣了一下,把想伸进桶里抓鱼的手缩了回来,低头去看手臂上的伤。

跟普通的撕咬伤不同,都过去好一阵,但此刻手臂伤口处还在轻微渗血,脓液跟肌肉组织交织在一起,向外翻,并不是单纯的开放性伤口。

皮肤溃烂!

这不应该的。

他之前受过更重的伤都没有过这种情况。

以为是这里光线太暗,他又看不到颜色,看走眼了,江驰用另一只手提着桶往外走。

一直来到有灯光的地方,江驰才注意到,手臂,胸口,腿,脚,浑身上下的伤口几乎都呈现出疙疙瘩瘩的糜烂状态。

下水之前还是好好的。

莫非是双头鲸的口腔内有特殊毒素?

他从上到下仔细打量阿蓝,他身上好好的,所以就只有这种可能了。

眼下能不能出去都不重要,发展如此迅速的溃烂伤,他可能分分钟就歇菜。

江驰放下桶,四下寻找可能用来消毒的工具,然而除了一把不算锋利的刀之外,找不到任何可以用来消毒的东西。

阿蓝看着他手里反着亮光的刀,往后退了半步:老大,你,你要干嘛?

江驰没有回答,也没耐心回答,现在疮口比刚刚又大了很多。

他转过身,背对着阿蓝:“你帮我看看,后背有没有伤口?”

阿蓝刚才就注意到他的肩胛骨位置有一道划伤,伤口不大,就没当回事,但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看上去就像是腐败的烂肉,闻着也是一股臭味:有,还,还很大。

江驰将放在已经灭掉光亮按钮下的椅子拉到灯光下,找了一个不会挡光的角度摆好,坐上去,他深吸一口气,叫来阿蓝:“等下,能不能给我表演点节目。”

他怕自己撑不住。

阿蓝愣愣地点头:不过你要……啊!!!你干什么!

他都还没反应过来,江驰就已经把刀扎进自己手臂溃烂的位置。

阿蓝:你疯了?!

他想要去夺刀,却被制止。

“别过来,表演。”江驰在刀扎进肉里的那一刻,脑袋“嗡”的一下,下唇都被咬出血,疼得差点昏过去。

他停刀缓了半天,喘了好几口粗气才总算稍稍冷静。

他哑着声,盯着比刚才疮面又大一些的溃烂伤口,哑着声:“阿蓝,叫唤两声。”

阿蓝:啊?

江驰没再回答,尽量稳地握着刀柄,让刀尖在伤口外三毫米左右的位置滑动,好把烂肉全部剜掉。

伤口可以愈合如初,骨头可以重新再生,但溃烂不行,就像会把食物吃得骨头渣都不剩的蚂蚁,溃烂会不断腐蚀他正常的机体组织。

他要把这些烂肉挖掉才可以。

听着阿蓝断续、有力的叫声,江驰尽可能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声音上,而不是眼下正在做的事情。

江驰:“别停。”

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阿蓝听。

他想要尽快结束这一切,但刀很钝,就像凌/迟一样,没法给他痛快。

等把手臂上的疮面剜掉,他的脸已经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发白,已经干爽的头发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白皙的皮肤在顶灯的照耀下,闪耀着光芒,他整个人跟被汗水浸泡过一样。

江驰耳朵嗡嗡的响,只能看到阿蓝在面前手舞足蹈分散注意力,能看到他张嘴,却听不见声音。

耳边都是那种震人心魄的嗡鸣声。

江驰有点恍惚,他低头看着手臂上被清干净的疮面,还有被清空鱼桶里的烂肉,把刀丢在一旁。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刀太钝了。

眼看腿上溃烂越来越大,光靠这把钝刀,怕是等他烂成一滩肉泥,都完成不了任务。

江驰变出锋利的牙齿,一口咬在疮面上,尽可能的注意不直接接触,一口将疮面连带着鲜肉全都扯下来,吐到桶里。

此刻他已经疼得没有知觉,耳边嗡鸣依旧,他机械的做着剜肉动作。

直到把嘴巴能咬到的地方全部清理干净,才重新拿起小刀,去处理后背的伤口。

那里原本晚点去医院就愈合了的极细伤口,现在已经扩散的碗一样大。

江驰感觉自己快要到达极限,如果他不能速战速决,很有可能在下一秒就晕死过去。

后背疮面的清理过程比较难,他看不见,手也不好用力,加上那里的肉并不多,一刀扎下去,直接戳在骨头上,都能清楚听见到躲在骨头上“铛”的一声,疼得江驰差点把嘴唇要掉,终于忍不住疼,叫出了声:“啊!!”

他弯着背,大口大口喘息,让自己尽可能多的汲取氧气,不至于没有完成前晕过去。

他手勾着搭在肩上,握着刀柄,努力控制身体不要抖。

太疼了,实在太疼了!

要是知道会这样,说什么也不下水。

但说这些已经晚了。

不过他这一喊,倒是把耳鸣治好,终于能听见阿蓝在说什么:我帮你吗?

江驰点头,耳朵尖都麻了,声音沙哑:“好。”

阿蓝长这么大,从没抓过刀,而且他没有手,只能用两前肢合拢握住刀柄。

他身上太光滑,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好像不行……

江驰眉头微蹙,从裤子上扯了块布条,缠在刀柄上,示意他继续。

阿蓝试了试,总算能握住刀柄,他深吸一口气,吼了几嗓子给自己打气:抱歉啊老大,我来了,你忍着点。

江驰点头,那么难他都忍住了,这点疼算什么。

然而下一秒,那一刀下去,江驰的吼声直接响彻饲养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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