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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出特殊的理由,可她今天醒得特别早,拉开窗帘,阳光撒满着卧室的每一个角落。
用清水冲掉脸上的洗面奶泡沫,她睁开眼,镜子里的女人毫无自知地傻笑着,审神者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对生活如此满怀期待是什么时候了。
坐在梳妆台旁磨蹭到八点,女人仔细打扮起来的确是一件耗时的事情,直到确保自己连牙缝都散发着香味,她才施施然走出房间。办公室及卧室都在二楼,她往下走时明石国行正呵欠连天地往上走过来。他的身上有沐浴露的味道,紫色的头发因沾染了水汽而深浅不一。
“出乎意料的守时呢,明石君,”她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手表,嘴边是压不下的笑,“而且一大早起来就洗澡了。”
他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泪眼朦胧地说:“都是萤丸和爱染,他们说一身酒气地服侍主人太失礼了,就把我推进浴室……不过,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去干活的。”
“好了,下楼去吃早饭。”审神者双手扶上他的肩膀,愉快地将他调转了一个方向。
“去餐厅?”
“你不喜欢吗?”
“我是无所谓,反正他们也不会把关注点放在我身上。”
他这样一说,审神者立马想到昨晚餐厅里发生的事情:“喂,你昨天干吗偷看我?”
明石国行敷衍道:“身为近侍不应该随时关注主人的去向吗?”
她不禁沾沾自喜,又质疑:“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大厅里就你一个女人,不看你还看谁?”
审神者不满地“哼”了一声,心想这个不知趣的男人实在是可恶至极,总是在她好不容易品尝到一点甜蜜的时候把它毁掉。她越想越气愤,一时脚下踏了空,几乎是整个人扑到他身上,男人敏捷地抓住扶手稳住重心。身后的女人散发着可口的香气,胸前的柔软挤压着他的脊背,明石国行向后伸出一只手,摩挲着她柔软的脸颊,笑道:“主人还真喜欢对我投怀送抱啊。”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他就像逗弄小猫一样挠了挠她的脸。心脏没有预兆地变得无比沉重,就像快要跳出来一样,她下意识与他拉出距离,目光躲闪着说:“少自恋了!”
近侍先生被她拖着来到了演练场,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亲自察看刀剑男士的演练情况的,只不过某人实在太没自觉,审神者有些不放心。选好对手后,明石国行就在她旁边耳语道:“训练的话稍微偷点懒也可以的对吧?”随即被赏了一记暴栗。
“对了,你给我用左手,不要偷懒!”吃饭时她发现他是个左撇子,但竟然用右手持刀。
明石国行露出一脸“被发现了”的表情,无奈地换了一只手拿刀。毕竟还有萤丸这个“演练场恶魔”坐镇,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她开始无聊地四处张望。角落里坐着一名外表惊人的审神者,她无意以貌取人,但对方的体型实在太过夸张,那个女人目测有两百斤,一边往嘴里塞着零食,一边用油腻腻的手抚摸着刀剑男士们的脸。脑海中回想起鸢尾那带着嘲讽的脸,“他们只是工具而已”,谷雨有点想吐。
因为是工具,所以被主人怎样对待都可以吗?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明石国行不解地问:“你干吗这种表情?刚刚可是赢了。”
“可能早餐吃油了吧,现在有点反胃。”
同行的刀剑男士纷纷关心起她来,谷雨说自己不要紧,催促他们去进行下一场演练,双眼又忍不住朝着那个角落望去:也许是她的队伍输了,那名审神者流露出生气的神色,她正唾沫横飞地呵斥着自己的刀剑。那个人的情绪很激动,犹如一头咆哮的母牛,她的脖子梗得通红,脸上的肥肉颤抖着。尽管被如此恶劣地对待了,刀剑们依旧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无论本身是多么品格低下的存在,只要拥有唤醒他们的灵力,便可以成为他们的主人。
那么刀剑男士所效忠的,到底是什么?
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谷雨不由自主冷颤着。
……
刀剑们今天赢了叁场演练,她却兴致缺缺。
“主人,不舒服吗?”平野藤四郎担忧道,“吃完午饭之后,让明石大人送你回房间休息吧。”
审神者心里有事,不想解释便索性应下了。
上一个进出她卧室的人还是鹤丸国永,没想到才过去不到两天,她又带了一个新的人进来。
明石国行毫不客气地躺上她的床,感叹着:“不愧是主人的床啊,果然特别舒服!”
谷雨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看到蠕动的肥肉,身姿秀美的男人们被纠缠着,刀刃上沾满了白色的油脂。她觉得反胃,可越是如此,身体的某个地方就病态般地越是感到空虚。那种人都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需求,她又有什么不可以?
阳光刺目得她几乎睁不开眼,这个天气未免也燥热过头了,审神者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球形的冰块悬浮在棕黄的酒液之间。
明石国行倒在她的床上,眯着眼,也不知是睡没睡着,她心里打不定他有没有摸准她的意思,毕竟他一直表现出一副对她兴致缺缺的模样。
拉上窗帘,正午的太阳尽数被阻挡在外面,室内的光线瞬时变得昏暗,审神者轻手轻脚地褪去自己的衣物,坐在床边。她想取悦一个男人,但她不想表露得太明显,急切和郁闷在体内蒸腾,她以手作扇为自己扇风,余光偷偷窥视着呼吸沉稳的青年。
她是主人,是审神者,只要一声令下,刀剑男士就会无条件满足她的任何需求,可在这种场合她不想,她不希望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做爱若是缺了“爱”字,也就少了一半滋味。烦躁和焦灼的心情折磨着她,让她隐约有些喘不过气,明石国行还是无动于衷地躺着,难道真的睡着了吗?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之间投射进来一道细细的光线,洒在他身上。她取走他的眼镜,像小动物一样蜷伏在他的身边。
“怎么了吗?”仿佛被惊醒,他的声线中带着浓浓的困意。
“没什么,有点热。”委屈的情绪瞬间占据了她的心,热泪在眼眶中打转。
明石国行侧身抱住她,这时才发现主人身上未着寸缕,她烫得像块烧炭,后背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不然开空调吧?”
“不要。”她把头埋进枕头里。
再迟钝的人也该发现问题了,更何况明石国行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很多时候他只是懒得去思考而已。“我惹到你了吗?”
审神者不再说话了,她发觉自己简直幼稚得可笑,成年人都懂得应该坦率地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可谁不希望被自己喜欢的人当成小孩看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