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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妹想了想,让陈天齐又抓了三只公鸡。

“说不定公鸡也有销路呢。这几天天变冷了,冬天这些鸡有可能会被冻死。等咱们从县城回来必须得想个办法给它们安一个取暖的棚子。”

两人点点头。

陈天齐的同学叫李伟,住在县城北。住在这里的人似乎都是机关单位的。平时很少有黑市的人过来兜售东西,要是遇到个民警,这不是找死吗?

这个是筒子楼,总楼七楼。李伟家住在一楼,敲了敲门,李伟开了门,见到陈天齐很高兴的样子。

“伟子,你看,我给你送鸡蛋来了。”

李伟看着三个篮子的鸡蛋,高兴极了,忙请人进去,把房间里的奶奶喊出来。

李奶奶看着这么多的鸡蛋,“这些鸡蛋咋卖的?”

“六毛一斤!”

李奶奶喜得眼睛都眯在一起了。前几天她打听到黑市有卖鸡蛋的,一斤要两块钱。太黑了。所以,她让孙子问问他的乡下同学有没有家里有鸡蛋的,没成想,还真的有!

“好咧,我全要了。你等等,我去拿称。”说着从屋子里拿出一杆称,十斤一两,十斤三两,十斤六两,篮子就算半斤,一共是二十九斤五两,一共是十七块七毛钱。

“李奶奶还有三只公鸡,您要吗?”

李奶奶乐了,“好啊,李伟好久没吃肉了,早就馋了。”说着,又把三只鸡一起称了,十斤一两。“这鸡四毛钱一斤,一共十二块一毛二分钱,总共给你二十九块八毛二分钱。”说着从身上掏出钱来,数了数,“我给你算成整数吧,三十块钱,以后你们还有鸡蛋再拿过来。”

柳三妹接过来,道了谢。

收完钱,三个人立刻告辞,李奶奶很客气的要留下他们吃饭,三个人推辞了。

“没想到,她把东西全给留下了。”陈天齐感慨起来。

“现在天冷,鸡蛋又不会坏,而且鸡还是活的,什么时候想吃了,再杀了就是了。”柳三妹解释一句。

陈天齐点点头,“不过,他们家的确很有钱的样子。你看到没?李奶奶手里好多大团结呢。”说得一脸羡慕的表情。

陈元生白了他一眼,拽拽的,“这有啥,柳绝妹比她还有钱呢。上回,咱们一起在县城卖东西的时候,她拿了两百多块钱买人家祖传的镯子呢。”

陈天齐一愣,“什么镯子?”

“就是以前地主太太戴的那种绿得发亮的镯子呀,柳绝妹就喜欢那个。听说,她在找一种玉,对她非常重要,她必须找到不可。”

陈天齐看着前面柳绝妹的背影,一脸的沉思。

卖了鸡蛋,柳三妹又带着布票到百货大楼买布和棉花。给陈天齐和陈元生一人再做一身衣服,就连陈爸爸也有。他们的棉衣只有去年做的那一件,穿了一个冬天,连换洗的都没有,已经都旧了,估计点不怎么能保暖。扯点棉布和棉花让大姐帮着再做一件,好歹让他们度过这一个冬天。

从百货大楼出来,三个人再到供销社买需要的东西。

柳三妹买了半斤水果糖,五支牙刷和三支牙膏。她早就发现了,陈爸爸挺想要牙刷和牙膏的,她要送给他,他肯定不收,但是这些钱都是陈元生赚来的,他肯定没有理由推脱了。陈天齐因为家贫,从来也没人教过他要讲卫生,所以她自己就帮他定了,剩下的两支牙刷和一支牙膏是送给柳建琴和卫巧儿的。

水果糖也是买给卫巧儿的,对这个六岁大的孩子,她心里是十分怜惜的,虽然不清楚为何她们要回来,但肯定不是啥好缘由。

柳三妹猜对了,到了家,柳大姐和柳二姐就一人一句的把柳建琴的事情说了。

柳建琴嫁的人家,家境也不好,一大家子,她的男人叫卫则栋,排行老三,平时很老实,闷不吭声的干活,不受父母待见。再加而且还没分家,一大家子的活全都落到两口子身上。尤其是柳建琴,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生了卫巧儿后,又没有做过一天的月子,落下了一身子的病,才二十五的人,看着像三十五,十分显老,可就是这样,婆母还是嫌弃,因为她没有生儿子。这回让她到医院查,结果一看,原来是因为之前生产没有调理好,以后怀|孕的机会很少,这下子可炸开锅了,愣是要三儿子离婚,重娶一个,甚至都请媒婆帮着找人了。

平日里,卫则栋还算体贴,帮着她干了不少活,但自从检查结果出来以后,他的态度开始变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开始由着他娘作践他,甚至还连带着一起骂她,柳建琴一气之下,带着女儿回娘家来了。就这样,人来了娘家五六天了,婆家愣是没有人来接。

柳三妹听了之后,气得火大了。身体不好,不想帮着调理就算了,居然让儿子媳妇离婚,这种恶毒婆婆她还真的遇见了,原来电视里演的不全都假的。

第43章

“小姑,她就傻!她要是厉害点,能落到这步田地吗?女人做月子得多重要呀,她居然大冬天的跑去河边洗衣服。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活该她现在怀不了孩子。”柳二姐有些恨铁不成钢。

柳大姐白了她一眼,恼怒起来,“你说的都是风凉话,那孩子尿布脏了没人洗,她这个当娘得不得去啊。这事要搁你身上,你也得跟着心疼!”

柳三妹打断了她们的争吵,问道,“小姑怎么说?”

柳二姐叹息一声,才幽幽地回道,“这回恐怕事情大发了,连小姑父都决定不站在小姑这边了,恐怕咱家真的要有一个离婚的小姑了。这离婚传出去多不好听呀。”说着话,她开始有些气愤,十分烦躁无比地站起来跺脚,“我还没说亲呢,居然会出现这种事情,这样子,谁还敢来咱家提亲呐?”

柳三妹看不惯她的自私,气得直跳脚,“你说的这是啥话?小姑她想的吗?你就只想着你自己!如果因为这么点事情就不敢来,那说明他就是个怂蛋!你还理他干嘛?”

柳二姐被骂之后,有些心虚,再加上她不敢得罪柳三妹,眼神躲躲闪闪的。所以,她站起来开门准备出去躲躲。谁成想与柳建琴碰了个照面。

“你们居然偷听?”柳二驵不敢对柳三妹发火,难道还怕得罪她们?指着她的鼻子开始骂,“好好的人居然学人家当小偷,这是我柳婷梅的家,你们吃我家的,住我家的,就该有当客人的觉悟,别乱跑乱叫逛,把自己当主人了。哪能去哪不能去,难道还用我来教你们?”

柳建琴耷|拉着肩膀,羞愧欲死。

卫巧儿人虽小,可她却知道好坏,跳起脚来,一脸焦急地替她娘辩解,“二表姨,我娘已经烧好粥了,刚刚是来喊你们吃饭的。刚刚才到,没偷听你们说话!”

柳二姐一听尴尬极了,忙摸|摸头发做掩饰,愣是说不出道歉的话。

柳三妹把她推向一边,瞪了她一眼,对柳建琴笑着说,“小姑,她就是嘴贱,没坏心的。您别介意。”说着把自己买的糖果和牙刷牙膏拿出来给她,“这是我给你们买的,这是娘家,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没人赶你!”

柳建琴红着眼,抹了抹泪,说什么也不要。柳三妹硬是推给她,又说是买给孩子的,她才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等柳建国,许翠林,柳爷爷,和柳奶奶从地里回来了。

争吵又开始了。许翠林看柳建琴看种不顺眼,无论多小的事情她都要说一嘴。一会儿说她把饭做多了,太浪费了,一会儿又说她猪没喂饱,总之就是各种不顺眼。柳爷爷柳奶奶也没有向着自己的闺女,反而有点隔岸观火的意思,柳三妹一度怀疑柳建琴到底是不是他们生的。可一想到柳建国和许翠林似乎也这么对自己的女儿,也就释然了。一家子全都是重男轻女,信奉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又能说啥?

中饭还没吃完,外面门就被拍得通通作响。

柳建琴立刻跑去开门,大着声音,“你来干啥?”

一家子全都出来看了,是卫则栋。他来干啥?

卫则栋穿得人模狗样的,此时把头昂得高高的,像只大公鸡,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吊着眼角,撅着嘴一脸鄙视地看着柳建琴,倨傲地说,“明天星期一,咱们去民政局离婚。离婚证明我已经开好了。到时候直接办就成。”

柳建琴一听傻眼了,蹲下|身子开始大哭起来。

卫巧儿也跑过去趴在她娘身上,跟着她娘一起哭。卫则栋皱着眉,有些愧疚,可这也只是一瞬间,想起自己昨天相看的那个女人,长得比柳建琴好看多了,虽然人已经三十多岁了,可看起来才像二十五岁,细皮嫩肉的,长得又带劲,声音也柔得不行,特别风骚。

哪像柳建琴,当初长得多好看一人呐,现在比他娘看起来都要老,跟那黄脸婆一样一样的。

柳奶奶一听卫则栋是来离婚的,脸色立刻不好看了。她怕老柳家再出个离婚的闺女,再影响到三个还未出嫁的孙女,忙上前拉着卫则栋的胳膊,舔|着脸求他,“则栋啊,我这女儿被我教坏了,可她这些年在你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你就原谅她这一回吧,再说了,她好歹也给你生了个女儿,你就是不看她的面子上也得看巧儿的呀,将来巧儿一样能孝顺你!”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心虚,声音越说越小。

卫则栋嗤笑一声,鄙视地看了一眼只知道哭泣的卫巧儿,“我用得着她孝顺,死老婆子,你这是皱我绝后呀。再说了,她不能生,我找个能生儿子的女人不就行了?”说着手肘把柳奶奶甩了一下,把她甩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没站稳。

卫则栋眼睛扫了一圈,得意洋洋地叫嚣着,“你们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这事要是换了你们,也一样得休!算啦,我,卫则栋也算是发了一回善心,买一赠一,让巧儿以后就跟着她一起过日子吧。”

柳建国气狠了,他对自己这个妹妹一直是愧疚的,所以一听这话,立刻握起拳头揍他,“你个丧良心的畜生!俺家小妹在你家这些年累死累活的,落下了一身子的病,把你一家子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伺候的跟个地主老财似的,现在,她人病了,你就开始想甩了,你个没良心的,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混蛋!我就不姓柳!”说着一顿拳打脚踢的,卫则栋自小长得就瘦弱,他在家又不得宠,平日里有啥好吃的,他爹他娘也不会想着他。所以他身子骨就不如柳建国结实,没两下就被柳建国打趴下,痛得直叫唤。

卫则栋被柳建国打得虽然痛得不行,可嘴里依旧喊着要离婚,“我没错!他是媳妇,她就该干这些。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以前在娘家的时候,不也一样什么都做吗?你们能心安理德地享受她的伺候,我们家凭什么就不行?我当初可是花了整整一百块钱娶她回来的,难道还要把她当祖宗供呀,凭啥呀?再说了,结婚七年了,她就给我生个女娃子,我只是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这有错吗?而且,连医生都说了她以后再也不能生了。我卫则栋还要这个不下蛋的母鸡干啥?”

许翠林蹲下|身子,恨恨地瞪着他,伸出两手狠狠地抽他耳瓜子,边打边骂,“你个瘪犊子,她是不能生吗?你家卫巧儿哪来的?当初要不是你那死老太婆不给她好好做月子,她年纪轻轻地能落下这么一身的病,月子里头连一天热水都没有喝过,大冬天的还要到结冰的河里给孩子洗尿布,你她|娘的就是个混蛋!你咋不去死呐!当初要不是我家小姑子,哪有好人家的闺女愿意嫁到你们家?你|娘那个老太婆谁不骂她是个心黑手黑的刽子手。”这臭不要脸的,不把人带回去,难道还要一直赖在我们家不成!那可不行!

卫则栋硬着脖子反驳她,“呵,要不是我家出了一百块钱的彩礼,你家老头子能把她嫁给我?你们一个个说的好听,当初还不是把她给卖了?后来又把那彩礼钱拿去给她弟弟上学了。要不然柳建民那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哪来的?”说着,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瞪向柳爷爷,“我当初可是花了一百块钱娶她的,她却连一毛钱的嫁妆也没有带过来,出嫁那天只带着两件打满补丁的破衣服到我家去了。呵,你们也没有拿她当个宝,也好意思说我?我呸!要说我娘毒,你们这些亲爹亲娘|亲|哥哥可一点也不比我娘好!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自己个儿!虎毒还不识子呢,你们装什么慈母孝哥呢?当谁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啊?不就是怕离婚坏了你们老柳家的名声吗?”

柳爷爷柳奶奶脸上有些不自然,有些愧疚地看着一直在大哭的小女儿。却什么也没做。

柳建国阴沉着脸,又上去一拳,“你个滚犊子。我爹再不好也养了她十八年,她也没有病过一天。去你家当牛做马不说,身体都熬坏了,你还有脸说!”

又是一顿的连打带揍,脸上身上都挂了彩,可卫则栋还是没吐口,硬是要跟柳建琴离婚。

柳三妹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和越来越多围观的村民,全都冲着柳建琴和这一大家子指指点点的。

柳三妹觉得这要是搁在自己身上,非得被逼疯不可。陈元生和陈为正也站在边上,一脸同情地看着正在痛哭流涕的女人。陈元生直接跑过来把卫巧儿拉起来安慰。柳三妹则是上前把柳建琴扶起来,拉她到东屋里说话,“小姑,离婚吧。”

柳建琴已经哭肿了眼,只知道抹眼泪。卫巧儿的一双小手紧紧的攥着妈妈的衣角,像只可怜的小狗。陈元生紧紧地看着她,生怕她出事。

柳三妹怜惜地抱起她,“小姑,为了巧儿,你也必须离婚。你在那家过得啥样生活,你不说,我也知道,可巧儿呢?她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过得那么苦,你自己有手有脚的,一个人养着她不成问题。我再到县城里帮你找一份工作,你一定可以过得很好,到时候让那一大家子后悔去吧。”

柳建琴抹泪的动作一僵,带着一丝稀翼的眼神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她,“真的能找到工作?”

柳三妹抿了抿嘴,下了一个决心,笑着应随她,“当然可以,我两个姐姐的工作就是我帮着找的,我说行就一定行。”

柳建琴垂着头思索一会儿,而后又摸着卫巧儿的头,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儿,而后,才重重的叹了口气,低低的应了。

柳三妹对柳大姐使了眼色,让她陪着小姑,自己开门出去了。

外面似乎消停下来了,原来是周强这个大队长来了,他带着几个村里人拦住了互相打架的人,阻止了双方互相打斗。再这么打下去,该出人命了。

卫则栋脸上已经被挠了好几个血口子,头发更是被抓得乱糟糟的。看样子是许翠林的杰作。

柳三妹缓缓地走上前,冷冷地看着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眼刀子直接甩向他的脸,咬牙切齿地说,“离婚!我小姑答应了。”

卫则栋揉着脸的手,立刻拿下来了,满脸惊喜地看着她,也不在乎脸上的疼了,一叠声的说好。

“巧儿你准备怎么办?”柳三妹鄙视地看着他问。

卫则栋硬着脖子,“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柳建琴要是愿意要她,那她就留着,要是不愿意要,我就把她送人!”

哇,这下子围观的人全都炸开了锅!现在又不是灾荒时期,家家户户都能过得下去,居然把亲生的孩子送人了,而且还是唯一的孩子。这卫家人是咋想的呀。一时间鄙视的目光全都朝着卫则栋甩去了,纵使卫则栋脸皮够厚,这会子也被臊得满脸通红。

柳建国握着拳头,心里火气又上来了,又想上前打人。却被周强给硬生生地拦下了。

柳三妹寒着一张脸,一脸厌恶盯着这个人渣,觉得看着他这张脸简直侮辱她的眼,“孩子我小姑养着,但是,你必须得签字。这些人全都是证明人。孩子不用你养,将来你也不得问她要彩礼钱,也不许问她要过节过年费,更不允许让她给你养老送终!”

卫则栋听她提到彩礼钱还有些肉疼,但家里日子过得实在苦,粮食自己都不够吃的,哪能再给一个啥活都干不了的女儿,当下就拍板应了,“行,我就当她死了,啥也不要!”

众人又是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居然诅咒自己的女儿去死。卫则栋被看得火都大了,立刻一一回瞪过去,大家全都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卫则栋见自己的威吓起了作用,立刻挺起胸脯,得意地昂起头。

等柳三妹把保证书写好了,他立刻拿过来就签,连看也不看一眼。因为没有印泥,卫则栋直接吵破自己的手指,快速的按上了大拇指印。生怕晚了一会儿,柳建琴就要反悔。

许翠林狠狠地拽着柳三妹的胳膊,差点把她拽倒在地,大声地斥责她,“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胡说啥,你小姑怎么能离婚呢?嫁出去的女儿哪有回来的道理?”难道还要自己家养着她们母女,凭什么呀?

柳三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用力甩开她的手,踢了卫则栋一脚,“滚吧,明天早上,派出所见。”

卫则栋终于如愿了,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下了,此时也不计较被一个孩子踢了,立刻挤开人群跑走了。

许翠林恨恨地瞪着柳三妹,用手指着她的脑袋骂道,“你长能耐了是吧?这么大的事你都敢传?你是不是我们柳家人?”

柳三妹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与她争吵,没理会她的不依不饶,转身往家走去。

许翠林却跟在她屁股后面穷追不舍,非要找她理论。

“离婚是小姑的决定,与你有关系吗?”柳三妹转过头来质问她。

许翠林火了,大着嗓门骂她,“你说得这是什么屁话!她离婚就得住我家,吃的用的住的都不要花钱呐,你两个姐姐拿钱当命一样,多一分都不给。我拿什么养活她们?你让你两个姐姐每人再拿五块钱,我就让她们在这里吃住,否则就给我滚蛋!我家又不是开善堂的,凭啥都赖在我家!”

柳三妹停下脚步,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不用,她会住在城里,我会帮她找一份工作。”

许翠林一愣之后,刚才还狰狞着的脸立刻变了,充满了喜庆的味道,甚至她还赶紧进了东屋安慰小姑。

柳二姐跟在柳三妹的身后替她解惑,“瞧,她现在知道讨好小姑了,肯定是想打小姑工钱的主意。当别人都是傻|子呢。”

柳三妹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除了柳大姐,一家子全都是自私自利的人。连身为父母的柳爷爷柳奶奶也是如此,亲生女儿都成那样了,居然在那里装鹧鸪,当真是心硬如铁。

柳二姐被她骂了,也有些恼火,也不知道这丫头什么毛病就这么不在乎是老柳家的名声,非得让小姑离婚,这下好了,武军家里还能同意他俩的婚事吗?真是烦死人了。她就是处个对象,怎么就这么不顺呐!这一出接一出的,比韭菜茬长得都要快!

当天下午,吃完饭,三姐妹带着柳建琴和卫巧儿就到了县城。

柳三妹在大姐屋里摆了张床,给她们拿两床晒得暖融融的被子,兑付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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