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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起轩笑高映叶没有后台,高映叶同样笑他不自量力,她敢打赌,就算没有覃彧,丁烟也不会看上他这种货色。
丁烟皱着眉,朝她轻摆两下头。
高映叶心知丁烟还要靠李青找到两界门所在之处,想想也就忍了下来,悄悄白了居起轩一眼,落在三人身后。
李青领着三人且行且聊,赶在黄昏前下山,绕回了边城五里外的空地里。
夕阳余晖下,他找到一处歪脖子树,往其中最粗的一处根系上轻敲三下,又画了个圆弧形的花符,嘴中默念,“万华李青觐见。”
大名鼎鼎的两界门居然只是一棵寻常的歪脖子树,谅丁烟她怎么猜,都不会猜到。
那树的根系轻微摆动两下,李青用指腹在树根的枯皮上挠了挠,它好像怕痒一样往土里缩入手指长的一小段。
接下来,李青十指并用,挠在枯皮不曾埋入土中的一小截上。树根嗖地一下从土中弹了出来,张牙舞爪地四散挥舞着,躲避着李青的双手,谁知李青紧追不舍,依旧不依不饶,贴着那根系给它抓痒。
树根实在忍得没了办法,便彻底没入泥地里,并且在树桩底下钻出一道可供一人通过洞口。
李青后撤两步让开条道,朝丁烟拱了拱手,“道友,您先请。”
丁烟瞥了眼身后的高映叶,也不推辞,拎了她的衣领就先人一步将她仍进了洞口里。高映叶脚尖刚一没过泥洞,身影就随即消失在俗世间。
眼见高映叶顺利通过,丁烟随后抬脚跃入洞中。失重感在一瞬间袭来,但也仅仅持续一瞬,再次睁眼,便是日丽风和,透底青天,鼻腔内涨满灵气,皮肤都舒展开来了。
两界门的另一边是片万分寻常的空旷草地,仅有草地中心立一巨石,巨石上有朱红的“两界门”字样,方圆十里内外寂寥无人,也什么宗派设点在此处接应。
高映叶在丁烟两步之前的位置,愣愣地立着,半晌才回首,“这修真界和俗世,有什么不同吗?”
果然,与丁烟预料的一样,高映叶对灵气没有半分感触,纯粹的俗世凡人,很可能压根就没有灵根。
丁烟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同高映叶开口,李青就带着居起轩跨越了两界门。
居起轩先李青一步,甫一入修真界的地块,就觉得内心一阵清净喜乐,身体却有些躁动,深吸一口气,仿佛嗅到了泥草的清香。
之前在村中余留的惊疑全都一扫而光,他自我感觉无比良好,甚至不等李青现身,便主动朝丁烟道,“你接下来要去何处?”
“既然来了修真界,最好还是按这边的规矩办事,你该称我前辈或者道友。”丁烟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她尚记得原主从俗世来到修真界时,两界门边多少会有些门派使人驻守,甚至会为争夺根性好的凡人苗子而大打出手。
李青一落地,便见三人各自散落一处,也不讲话。他起先朝居起轩那边走去,又在原处同丁烟搭话道,“小修要领他一同去万华,不知仙子何去?”
“那便就此别过吧。”丁烟不再纠结于此处的变化,而开始为如何前往魔界盘算。此时的她能直接神识归位,却带不了高映叶同往。可处于筑基期的她别说带着高映叶了,就算自己想去魔界都够呛。
难道得将高映叶在李青处寄养一段时间,等她回到本体,再跨越魔界来将高映叶接过去?零在琉璃宝珠中睡着,她到时候能直接将高映叶一并收入珠内,也无需将一介凡人领入魔界。
“不能别过!”一声高喝打断了丁烟的思绪,转头看去,说话的人是居起轩。
“不能别过,你一个女子,还带着凡人。刚才的那个村庄都如此可怕,修真界中没个相互倚靠的伙伴要如何走下去?”
“啊?”丁烟轻轻怪笑一声,且不说她是否真是弱女子,就算与这两人同行也去不了魔界啊。
李青却觉得居起轩有几分道理,甚至为他的一身“正气”而感到些许自豪,“仙子,不如我们共行到前方的驿点再做打算。”
“驿点?”
“您还不知道驿点?”李青一直以为丁烟比她年纪要小,来修真界也晚些,怎么都该知道正道为两界门起争执之事。
因金丹之后的修士都会御剑,脚程会快上许多。而且遥远的路途更容易磨炼心境,所以修真界的两界门只有这一处。
可凡间的两界门却有多处,上界修士下界后会被法则所制约,金丹修士会被强压到筑基期,只能靠双足走遍山川。上界眨眼数十年春秋更迭,凡间变化多端,凡人汇集之处不同,下界的门会时常变化。
偶尔还会有失足的凡人由两界门掉进修真界,被测出灵根。资质好者众派争抢,后各派不满万华之专横,与万华约定,两界门二十里外设驿点,各派均有同等摊位,一来这距离能免去与全无灵根者僵持的麻烦,二来公平竞争。
“驿点是百年前所建,”李青用袖子捂住半张脸,清咳两声,只供人看清双目,“仙子若是年轻,本该知道此事。”
百年前丁烟正在闭关,想来原主本就不是个负责的长老,现在换了芯子,愈发肆无忌惮。
“你连这些都不知,”居起轩故意拖长了调子,“不和我们一路,只怕凶多吉少。覃彧已经死了,还不如随我们一起入万华。”
说不清是不是之前李青的宗派论调滋长了他的气焰,还是如今修真界的灵气使他冲昏了头脑,居起轩居然两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拉丁烟。
丁烟没来得及躲,可居起轩却如触电般朝一边弹开,伴着口中的惊叫,“诶!”
“你”丁烟追问他的话被远处浑厚的嗓音打断,“区区蝼蚁,怎敢辱没吾家娘娘?”
朗澈晴空突然响起隆隆滚雷,众人朝着雷声看去,只见一道残光若彗星坠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到他们四人身边。
从天上带下的云雾在顷刻间消散,拨开薄帘,露出一张魁梧的大胡子脸。那人身着玄色贴身鳞甲,左腰刀剑两全,两侧文武袖,头顶交脚幞头,匪气中又有些威武,凌然轩昂。
“娘娘,臣来迟了。”时武全然不顾其余几人,朝丁烟行了单跪礼。
丁烟忙拖着时武的手臂让他起身,倾身悄声道,“时武,说过别叫我娘娘。”她瞥了眼高映叶,有点儿尴尬。
“那可不行,”时武被托起后凌空朝居起轩挥了一掌,将他打得左耳发蒙,“这一掌因你冒犯尊上大名。”
说着,他举手还要打。丁烟捏住他的手腕忙将他拦了下来,“为覃彧打他一下就算了,还是少惹是非吧。”
时武看了丁烟一眼,讳莫如深,半晌收回手,“娘娘教训的是。”
丁烟也讪讪地收了手,时武是魔修,这次劝阻,怕是在他的底线上跳舞。
她也真拿他没办法,自己这幅傀儡身莫说和时武翻脸了,怕是时武一道雷劈下,木头都会散架。她深知时文、时武二人对她表面尊重、内心不服,轻叹口气。
来日方长,覃彧都还未拿下,她不急。
居起轩被打蒙了,李青也蒙了,他在时武落地之时,就汗湿了全身。五十年前,他曾见过一位元婴期大圆满的峰主,那时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而面前的这人,远胜那位峰主,十倍、不,足有人家百倍的气势。
丁烟看向高映叶,有时武,想带着她去魔界也不算难事,“你不是要去看病人吗,且随我来。”
高映叶反倒很轻松,她对修真界的灵气没什么感受,同样也不觉时武除了长相之外有什么慑人之处。
她将手深入衣领,取出那颗一直放在胸口的无根水珠,“我可以在这里就将东西给你,但你得拿凡界蜥蜴毒的解药跟我换。”
茫茫双罗,她去哪里给高映叶找解药,难道说随意给她个解百毒的丹丸?
“娘娘,这是临行前尊上让臣带上的石头,它长于不归洞中。”时武将石头递给丁烟,又道,“双罗有言,凡是世间自然之毒,十步之内定有解药。”
他又顿了顿,补了一句,“但臣也不能保证其药性。”
既然时武已将话说清楚,丁烟也就不再多言,她将石头递到高映叶身前,“决定在你。”
高映叶没有选择,她知道,自己说一个不字,丁烟身旁的大汉能轻易地将自己撕成碎片;她也知道,即使丁烟在之前的村庄中将她当做诱饵,但没有她,自己到不了此处。
“给你。”高映叶将无根水往丁烟处一抛,又上前接住了丁烟递上来的石头,“我看了,这里不适合我,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
丁烟将无根水放入时武的手心,朝他悄声道,“时道友,这东西交给你了,在魔界等你。”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骤然闪烁两下,木质的身躯“咣”的一声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