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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祖父叹了一口气,铁骨铮铮,谈何容易。
徐长生被留了下来,满脸期待的等着晚上的诗会。
徐长樱的确喜欢小孩子,带着他在院子里到处跑。
傍晚,两人都换了一声衣服。
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徐长樱看着徐长生现在的样子眼睛都亮了。
白生生的,穿着一身喜庆的小棉袄,头上带着虎头帽子,跟宫里面最俊俏的小皇子一样。
两人准备出门,这时一个半老妇人走了出来,“三天两头的往外面跑,这又是去哪?”
徐长樱行了个礼,“母亲。”
这就是她那个势利眼婆婆?
徐长生从徐长樱身后露出了个小脑袋。
妇人不由得眼睛一亮,“这是谁家的孩子?”
徐长樱笑道,“我徐家二房的,今天刚好跟着祖父来了城内,我就留他下来到处玩玩,以尽地主之谊。”
妇人愣了愣,“你们徐家的孩子能长这样?”
不对啊,当初迎亲的时候,徐家的孩子她也见过,全都瘦不拉几的,看上去都没什么福相,哪像这个,跟个人生娃娃一样讨喜,要是自己以后的孙儿能长这样,她天天烧香拜佛都愿意。
徐长生露出个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姑母安好!”
看这小嘴甜得,看这呆萌呆萌的样子,心都快化了。
正准备说上两句,这时徐长樱拉着徐长生就往外面走,“母亲,我们徐家的孩子就长这样,还有,母亲,我的诗会快要迟到了。”
这……
这媳妇还敢还口!
正要骂上两句,哪还有人的影,这才往屋子里面去,边走边嘀咕,要是她娘家给力点,也不至于这么看不上她。
徐长生看着身体有些纤弱的徐长樱,都说大唐女风豪放,今日可见一斑,想想也是,大唐可是出了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女皇帝,如果女风像其他朝代一样唯唯诺诺,这事儿想都别想。
两人上了马车,徐长生被颠簸得屁股疼,这路修得,要是在现代,当官的得拉去砍头。
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马车停在了一高门大户面前,门前两大狮子,朱红色的大门,一看就非比寻常。
徐长生不断点头,这才有点贞观盛世的样子嘛。
递了名贴,走进府内,徐长生敢肯定这一定是什么大官家里,因为府邸好大,回廊好多,还修得有拱桥假山,不由得问道,“这是谁府上?”
徐长樱一笑,“是国舅府,今天的的诗会就是国舅之子长孙冲所设,宴请一些青年才俊。”
徐长生:“……”
不就是今天贪墨了他们200文钱的长孙府么!
还真是……
由一小侍女带进一庭院中,庭院中分小团体坐着,所谓小团队,其实就是诗社为单位,私下里互相交流诗词。
唐诗宋词如此大放异彩,因为唐朝人浪漫,盛行写诗,大家闺秀没个诗社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徐长樱也有自己的小团体,带着徐长生走了过去。
才一到,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道,“我道是谁这么大面子,诗会都开始了才来?”
说话的是一个高挑的女子,只是脸有点尖,尖酸刻薄的样子。
才说完,旁边有位绿衣女子就说道,“徐妹妹,快过来坐,其实也没开始多久。”
徐长樱冲后说话的那人点点头,这才走过去,边走还边嘀咕,“长安县主怎么也在,早知道就推脱不来了。”
徐长生心道,这个什么长安县主就这么难对付?
不过马上,他就知道,果然不好对付。
“听说你夫君刚升了从七品中府长史,这就摆起谱来了,不仅来晚了,还带一个小孩子来,这是什么意思?”
果然是三个女人一台戏。
徐长樱一点也不想理的样子。
但这长安县主似乎喜欢这种气高志昂,让别人说不出来话的样子,又道,“不过听说,某人在家里可不怎么得宠啊?”
徐长生都感觉到徐长樱的手紧了一下。
徐长生从徐长樱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满脸疑惑的问道,“长樱姐姐,不能带小孩子来吗?”
然后伸手指向高台前方,“她好像也有带小孩子来,我们要不要去提醒她?”
众人看向高台,不由得愣住了,那可是杜相杜如晦家小儿子杜荷的娘子,谁敢去说她不许带小孩子来?
徐长生的潜在意思很明显,刚才长安县主说不能带小孩子,那你赶快去提醒啊。
长安县主脸都黑了,坐在上面的才是主角,她们不过是陪忖,她敢去指手画脚?
徐长樱这才安静地坐了下来。
旁边的绿衣女子挨了过来,“徐家妹妹,诗会的第一个命题已经出来了,以梅为题写一首诗,每个诗社至少要上交一首,可是每年冬天都写梅,早就没什么新意了,这可如何是好?”
第7章
以梅为诗,几乎每个冬天都有这么一个命题诗。
但就是因为太泛滥了才不好写,因为能写的几乎都被写了,出彩的历年也没一两首。
绿衣女子姓苏,是下镇副将苏家之女苏怀柔。
苏怀柔有些心急,“你看其他人都写好了,我们怎么办?”
旁边还有几个女子,估计是一起的,也是焦急,他们父亲不知从哪得了消息,今天有贵人在,一定要好好表现。
现在别说好好表现了,说不定要出丑。
可越急越没有用。
这时长安县主道,“急什么?不是有我们的平民才女在吗?人家可是大儒徐家的嫡长女。”
说完嗤笑地看向徐长樱。
徐长樱也是无语,早知道就不来了,现在好了,非得来受气。
别人是县主,她还不敢怼。
所谓的平民才女,不就是说她娘家无权无势吗?
徐长樱想了想,梅的确不怎么好写,要是平时写一首交差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个长安县主在一旁,她静不下心。
“该不会平民才女连才女二字也拿不出手了吧?”
徐长生本来正伸着小手去拿桌子上的糕点,结果这个长安县主一直嘤嘤嘤地说过没完,像只苍蝇,他突然觉得糕点上都有苍蝇了一样。
苏怀柔在一旁急道,“怎么办?誊写诗的女使要过来了,我们这一首都没有,非得被人笑话。”
徐长樱也没有办法,她来得晚,这么一点时间,她哪做得出来。
长安县主也有点慌,她爹可是千叮万嘱,她一定要好好表现。
“末央诗社,诗一首,抄录完毕。”誊诗的女使报道,然后向她们走来。
长安县主一惊,刚才自顾着斗气,现在去找人帮忙都来不及了,忍不住瞪向徐长樱,“你到底行不行?你们徐家不是铮铮铁骨,自称弘学大儒吗?怎么到关键时刻就不行了。”
徐长樱脸都黑了,她们丢脸就丢脸,凭什么还带上她祖父。
这时,誊诗女使已经走了过来。
众人都不说话了。
“请问花语诗社写出了几首诗?”女使问道。
众人脸都红了,因为一首都没有,但女使还是会报诗的数量的。
诗会的乐趣可多了,一是遇到一首好诗,二就是听女使报诗,特别是那些一首都没写出来的,报诗的女使会大声报出零首,博人一笑。
至于被报的诗社是什么感受?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女使一笑,大概看出了情况,说实话,刚才上交的诗也不怎么样,但终归能写出来一个凑数。
正要大声报诗,这时一个奶声奶气地声音说道,“长樱姐姐,你刚才出门的时候不是说梦到一个叫王安石的大诗人,在梦中写了一首关于梅的诗吗?为什么不用啊?”
古人有时候得了好诗,都会说是梦中所得,是一种谦虚的说话。
齐刷刷的目光看向徐长樱,全是求救威胁的眼神,一副你敢藏私绝不放过的气势。
徐长樱愣住了,她出门的时候什么时候梦到什么王安石写诗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这时,奶声奶气地声音又道,“姐姐明明有王安石的好诗,却不肯拿出来,说怕将人比了下去不好。”
女使都愣住了,好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她就这么肯定能将别人比下去?这诗会,这边虽然只有女子,但对面那些文相公也是参与的,有好诗也会互相传阅。
众人看向徐长樱的目光都能吃人,什么拿出来将人比下去了不好,她们都快丢人了还不拿出来?
“徐家妹妹,求你了,不然传到我爹爹那边,回去之后肯定没有什么好脸色。”苏怀柔泪眼汪汪地说道。
其他人也眨巴着眼睛,要丢人可是他们花语诗社全部都丢人。
长安县主眼睛更是要吃人一样,要是不拿出来,她非得不死不休。
徐长樱哪有什么诗啊,疑惑地看向徐长生。
只见徐长生调皮地眨着眼睛道,“长樱姐姐,我都还记得那诗,听着可好听了,要不女使姐姐你过来,我说给你听,你写。”
女使也满脸好奇,将耳朵凑了过来。
徐长生呆头呆脑的耳语了几句。
女使突然整个人都怔住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徐长樱。
徐长樱一脸莫名其妙,这又是怎么了?
女使拿起笔快速写了起来,然后拿着那张纸头也不回的向上面跑去,今次诗会魁首恐怕要落在女子一方,让那些文相公丢一次颜面。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女使表现得太异常了,是什么样的诗才让她险些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