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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百姓心明眼亮,沈家世代忠君为国,皇上切不可猜忌伤了君臣和气!” 袁温孤是看护着尉迟暄长大的,此话是臣子之谏言,亦是长辈之忠告。“悲剧…不可再重演了!”
皇上才登基不到三年,如此急功近利,贪功揽权,表明上看是勤政,可实际上却是再拿大周的江山社稷在赌。沈家、左相之流势大,欲瓦解绝非一日之功。如此冒进,一朝不慎便会动摇大周根基。何况,如今外敌未清,北燕虎视眈眈。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皇上不能不明啊!
“朕有言在先,答应过淳贤皇贵妃不会覆了沈家,只是…朕也要护住尉迟皇室的体面。” 尉迟暄上前扶起袁温孤,锋芒毕露,言辞凿凿道:“沈氏既然倒不得,那便分而食之。” 淳贤皇贵妃当年究竟调用了朝内后宫多大的势力,才将他这个摇摇欲坠的太子扶上皇位,如今想来只觉惊心。
“皇上!沈家如今愿意归于皇上麾下,何乐而不为呢!” 袁温孤心间预感山雨欲来,当年的太宗皇帝便是如此。君主猜忌,谗言佞语,才有瑶招山那一场浩劫。
沈家先祖为了不使战火殃及黎民百姓,将皇位拱手让与尉迟氏,甘愿俯首称臣。可后来,到底还是有十五万将士白白丧命。沈氏…唉…或许一开始便错了。
“朕心已决,不必再劝!”
“沈庭秋何日入京?” 袁温孤退下后,尉迟暄召宋诚问道。
“沈侯爷在江宁府扫尾,较袁大人晚一日出发,估计此时差不多到了津洲府,这一半日便能回京了。” 宋诚将方才皇上与袁大人的一番话,尽数听到了心里,思忖着应对之策。
“准备动手吧!” 尉迟暄下了决心。
他不灭沈家,只是要重新建立一个能为他所用的永靖侯府。沈宴川在北境为将、沈宴和参加科举入仕、沈宴潍在工部,还有沈明娇…他将沈氏置之死地而后生,用这些人,重新打磨一个由他一手扶持的沈家。而不是现在这个,名声煊赫,被百姓称为启明星的沈家。
星辰怎敢与日月争辉…
“皇上!皇上三思啊!” 向来对皇上言听计从的宋诚,跪地磕头死谏。“还有懿主子…皇上如此,会伤了懿主子的心啊!” 皇上早在派沈侯爷下江南时,便着手布置此事了。他本以为这些日子过去,皇上会看在懿主子的情面取消布置,却低估了君主之心的狠绝。
“她不会知道的…” 尉迟暄看着宋诚,眼含警告。
他先是尉迟氏的君主,再是她沈明娇的有情人。他宠着她,却绝不许沈家威胁尉迟氏的皇位!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今日欠她的…他日后会用另一种方式偿还的。
……
六抬轿辇停在祥庆宫门前,庄修仪盛气凌人站在门口。“给本宫开门。” 声色淡漠,颐指气使。
“给修仪主子请安!” 侍卫满脸为难道:“愉昭媛在禁足,没有皇上旨意…”
“皇上只说不许她出来,可有说过不让本宫进去?” 庄修仪怒目而视,倔强倨傲道:“本宫可是皇上的表姐,你也敢拦?”
“奴才不敢!只是…”
“你是痛痛快快给本宫开门,相安无事…” 庄修仪见侍卫的立刀沾到了她的裙角,嫌恶地退开半步,轻世傲物道:“若是本宫等下请皇上过来,这事便不好了了!”
“奴才该死!” 阖宫皆知,皇上对于这个表姐修仪向来是敬重有加,放人进去看着点就是了,何必惹麻烦。“修仪主子只能一人进去,不然…奴才这颗脑袋不要也不敢放旁人进去的!”
“啰嗦…开门!”
庄修仪一人进了祥庆宫,见枯枝败叶满园,茅封草长,嗤笑得意道:“活该!”
喜悦遂心者为愉,皇上登基时,竟然赐了这样一个好封号给这个贱人。她这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毒害圣躬这样足以满门抄斩的大罪,皇上醒来后竟然只让她禁足废供于祥庆宫内。难不成…皇上是不舍得她?
“妹妹来了…” 推开门,愉昭媛端坐在茶几旁,淡然闲适,不见半分窘迫颓废。
“你这个毒害皇上的贱人!” 庄修仪见她并未因受困而落魄,气焰熏天拿起愉昭媛手边的茶盏用力砸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夏天都过去了,妹妹火气还是这么大。” 愉昭媛见她气怒,愈发喜笑盈腮,重重的咬着妹妹两个字。阴阳怪气道:“妹妹喝茶…” 抬手,茶盏距离庄修仪一寸停住,指尖倾斜,热茶尽数倒在了她的绣鞋上。
“你这个毒妇!竟敢搓磨本宫!” 庄修仪瞠目欲烈,巴掌挥手便朝着愉昭媛的脸面袭去。
啪!愉昭媛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抬起狠命对着庄修仪便是一耳光,声音清脆声响过方才茶盏落地的声音。
“都说了,火气不要这样大。” 愉昭媛放手甩开她,好整以暇欣赏着她的脸颊,故作姿态笑道:“前些日子妹妹挨了慧妃一巴掌,如今….倒是成双成对了!”
“妹妹敬酒不吃,便要吃罚酒。打又打不过我…” 愉昭媛抬脚踢了踢地上的茶盏碎片,问她:“说吧!来这儿做什么?”
“谁指使你胆敢伤害皇上的!” 庄修仪吃了亏,也不欲再动手,心浮气盛道。
“是皇上让妹妹来审我的?” 愉昭媛句句踩在她的痛处,挑眉道:“恐怕不是吧…皇上怕是了碧霄宫的门朝哪边开都不记得了!难为妹妹巴巴地过来…讨人嫌。”
“我是皇上的表姐!是自家人!自然要替皇上查清何人要加害于他!” 庄修仪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大义凌然。
“真有趣儿!” 愉昭媛闻言朗声大笑,似是在笑她痴心,挑衅道:“既是自家人,如今母仪天下的人…怎么不是你呢?”
“你…” 庄修仪气结。
“与其在这和我空费口舌,庄妹妹不如想想…如何除了皇后娘娘肚子里的那块金疙瘩!那可是…未来的储君呐!”
“你在说什么!” 庄修仪瞬间脸色变得惨白,矢口否认。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走吧!” 愉昭媛厌烦地挥挥手,懒怠道:“除非皇上亲自来审我,不然…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庄修仪竹篮打水一场空,负气离开。
“懿妃娘娘的墙角…可听够了?” 愉昭媛见人走远了,对着后窗道。
“皇后之位,本该是她的。” 愉昭媛也不招呼从身后进来的沈明娇,若无其事瞟了眼近旁的水钟,饶有兴致同她说起了闲话。
“袁大人算是从龙之功,又是皇上的母舅,庄修仪的家世做皇后,倒也相配。”
“是啊!可先皇偏偏舍近求远,选了清远伯府的嫡次女,你可知为何?”
本也没指望沈明娇能说出来,愉昭媛自顾自道:“先皇啊,亏心事做多了,总要想些办法封口。”
“亏心事儿?你说的是哪一桩?”
“呵!我最喜欢看你们这副求而不得的样子。可却不能告诉你…我要指望着这些秘密活命呢!” 愉昭媛眉开眼笑,自顾自道:“皇后娘娘当年也是怀过孩子的,可惜…有人想要皇上断子绝孙啊!”
沈明娇施施然走进来,凑到窗缝跟前儿,看着怒气冲冲渐行渐远的庄修仪,轻笑一声:“有趣儿!”
“她竟然爱皇上…多天真呐!” 愉昭媛触目兴叹,言语之间竟流露出几分羡慕。“像她似的,能骗得了自己,说不定也是种福气。” 一颗痴心,不知做出来多少荒唐事儿。
“不想你倒是通透。”
“当你的身家性命都握在他手中时,如何还能有心谈情说爱…” 愉昭媛目光悠远淡漠,直截了当:“寻常夫妻拌嘴,赌书泼茶。在这呢…爱他一怒之下杀了你全家?”
她与沈明娇对视良久,一字一顿失笑道:“你步步为营,算无遗策,不也是是因为从来都未将皇上放在心上么?”
“你想出宫吗?” 沈明娇单刀直入道。
“交易吗?那就算了。” 愉昭媛眼中燃起一抹转瞬而逝的希望,随即摇头。“总之皇上还不敢让我死了,在这清清静静待着也诶什么不好。”
“你于家与荣贵太妃是什么关系?” 沈明娇想起昨日秦胜月的话,盯着她问道。
愉昭媛不妨这声相问,怔了怔。端详着面容娇美的沈明娇,似笑非笑道:“难怪…大周历代皇上都欲除你沈家而后快。若是我,身边有这样的臣子,怕是也难安枕。”
她又瞥了一眼水钟,话音极低:“与其花心思在这撬我的嘴,不如去派人到津洲府去替永靖侯收尸…脚力快些,还来得及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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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愉昭媛:我好像什么都没说,但我其实什么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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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伏兵 [v]
“主子!” 观棋匆匆忙忙进了书房,面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救下来了!侯爷救下来了!”
“自侯爷去的路上遭过一次暗杀后,老太太便在回来的沿途都派了咱们的人守着,三爷临去北境前也在江南留下了一批人手。” 观棋说话时气都未喘匀,显然是得了消息便飞奔回来安她的心。面带惜痛道:“咱们的人死伤过半,侯爷受了重伤,悄悄被挪到津洲府的暗处养着。”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沈明娇浑身脱力似的窝在靠椅中,目光如利刃,问道:“可查清是何人动手了?”
“替二老爷传信的人说,侯爷回来路上前前后后一共遇到了三波暗杀,在津洲府…除了咱们的人,还有另一伙人相救。”
“四波?” 沈明娇心里盘算着。除了萧家会动手是在预料之中的,另外三方…
沈明娇脑海中的光影一闪而过,前几日的困惑霎时间迎刃而解。“尉迟暄…重新启用沈家,布下科举这一局,一开始的目标便是沈家!”
“皇上召侯爷回朝,不是为了制衡左相吗?” 观棋不解。
“尉迟暄他从来就没信任过沈家!” 沈明娇语速极快,压抑着胸腔中的情绪翻滚,条理清晰道:“这月余来,尉迟暄行事种种怪异之处,只要将他的出发点换成这个,一切便都能解释了!”
“他故意在后宫替我立威,借丹柔落水的事引我对太皇太后出手…” 草蛇灰线,一环扣着一环。
“我当时不知瑶招山之事是萧家的手笔,可太皇太后和萧家不明就里,草木皆兵之下定然会以为我是知道了什么才会针对萧家!尉迟暄将沈、萧两家的疑心和戒备引到了对方身上,鹬蚌相争。”
“在前朝提拔大哥、让沈宴潍入工部,给了所有人他启用、信任沈家的信号,其实落到沈家手中的只是虚名。这样一来,他再于暗中对父亲动手,便不会让人疑心他是容不下沈家。”
“永靖侯的丧信一发,所有人都会觉得,是父亲江南之行开罪萧家才遭劫难…到时,整个大周百姓的矛头都会对准了萧家,尉迟暄依民心顺势收网,名正言顺除了萧家、重创沈家、将百姓对沈家的爱戴转移他的大公无私上!” 沈明娇怒极反笑,“好!好个一箭三雕的好计策!”
“皇上这样做,不怕朝廷动乱吗?”
“父亲回朝才几日,便被他派去了江南…根本就未接手多少朝务。大哥虽在北境立了军功,但资历尚浅根本影响不到北境的战局。” 他没有嫌疑,朝中依附沈家的人自然不会反他!沈明娇心中梳理着朝中各部的势力,柳暗花明。
“尉迟暄对左相受贿之事,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就是想利用左相稳住前朝…表面上让沈氏回朝制衡左相,都是障眼法,从一开始他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就是沈家!”
太宗、先帝、尉迟暄…他尉迟氏,从来就没对沈家放心过!尉迟暄他从一开始便知道瑶招山一事的真相,知道沈家与他尉迟氏早晚不死不休,便先发制人。
“萧家、皇上…” 观棋 “还有两方呢?”
“还记得愉昭媛的话吗?”
“荣贵太妃和裕王?”
“在外人眼里,沈家和皇上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一通百通,抓住了尉迟暄这个症结所在,余下的问题倒是清楚多了。萧家、沈家、左相、裕王府,都被尉迟暄玩弄于股掌之中。恐怕…
“姑娘!” 入画进来书房,将一张白纸并一块玉佩放到桌上。“藏在浣衣局的衣物里送来的。”
沈明娇将字条放入茶盏中沾湿,一行小字:玄武候启明。
“这是何意?” 观棋拿起这方玉佩,喃喃道:“这玉佩…”
沈明娇突然回身,从书桌底下的暗匣里取出前些日子在姑母留下的酒坛里捞出的另一块,一模一样。
“玄武…” 北方七宿。北方…“北燕。”
“小安子!” 沈明娇对外唤道。
“奴才在!”
“将桂初捆了!灌下哑药!” 事到如今,她如何伏低做小,尉迟暄都不会信任她…那也不必再忍了。
“是!”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安德海也忍了很久了!
“观棋,你去兰林轩与德妃说……” 沈明娇悄声附耳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她也要送尉迟暄一份大礼才行。
“明娇!” 慧妃手牵着二公主几乎是小跑着进了永和宫。握着她的手,惊慌失措道:“我…我听说永靖侯他…”
“姐姐听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