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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婉玗想到刚才被撞见的一幕,干笑摇头:“没有。”
“修宴是我和你大嫂一手带大的,平日性子上有不妥的地方,不用担待和我说,我收拾他。”
大嫂一拐他,“你说什么呢?修宴又不是小时候了,还能让你抽树枝。”
抽树枝!
柳婉玗明亮的眼神唰唰的瞄向沈修宴,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童年。
沈修宴端着茶盏似有所感看向她,勾起笑。
柳婉玗回头,算了,抽他的又不是我,我激动什么。
大嫂很会说话,三言两句就把话题带过了,因为觉得他们舟车劳顿她特意把午膳提前了。
席间沈修宴突然问:“我记得兄长来信时说要在信州过年,怎么提前回来了?”
霎时间大嫂的脸色就变了,坐在她旁边的柳婉玗感觉的最清楚。
柳婉玗放慢啃骨头的动作,看了看脸色一变又变的大嫂和兄长。
沈修宴觉出不对劲,看向沈尤钦:“在信州遇上事了?”
沈尤钦点头,“本来是准备待到年后再回来的,结果遇上了逃犯。”
“没受伤吧。”
“没有,他们动手那天晚上官府的人及时赶来了。”
沈修宴皱眉问:“怎么会来找你们?官府的人怎么说的?”
沈尤钦叹了口气,“官府的人说是流窜的逃犯。”
“流窜的逃犯?”沈修宴觉得不对劲。
大嫂将筷子放下,神色仍然不太好,“你们认识一个叫徐月卿的姑娘吗?”
“她帮我们的时候惨遭贼人毒手。”
听到这,柳婉玗筷子夹的骨头骨碌碌的掉下来。
第59章
大嫂见此边侧头问:“弟妹是认识?”
柳婉玗含糊的说:“算是认识吧。”
“她是孤身去信州的, 那天出事了身边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大嫂满目哀愁的叹了口气,沈尤钦握住她的手安慰。
用完这顿饭后,柳婉玗弄清了事情的前后, 徐月卿好心帮忙一时不察让恶贼一刀砍下,性命虽然保下了,但这伤疤就不好处理了。
“女孩身上落疤可是大事,我本来想把她带到江南照顾, 她不愿;给银两补偿也不要。后来被家里人接走了。”
沈修宴看出兄嫂有上京的想法,劝说:“北方局势不定, 现在最好别走。”
“也是,只能再拖段时间了。”大嫂按捺下想法, 侧头见柳婉玗心思不定,便好心转开话题:“到时上京,弟妹不如和我们一起?也好去拜访太傅大人。”
柳婉玗还沉浸在徐月卿的消息中, 并没有体会到大嫂的用意, 直愣愣的说:“我去的话, 徐夫人估计更生气。”
沈修宴不着痕迹的碰了下她膝盖, 解围说:“徐家老太爷和她父亲关系,嗯, 不太融洽。”
“那这事还难办了。”
沈尤钦不想夫人胡思乱想便说:“北边一下子也稳不下来, 这么长的时间够好好想如何道歉。”
一番劝解后,夫妇俩也乏了。大嫂便让人将他们带去东院歇息。
去东院的一路上,仆役丫鬟们很是好奇的偷偷打量这京城里来的贵人,柳婉玗也是做足了端坐模样, 拒接沈修宴递过来的手。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头微扬傲气的先走了。
只是这一套动作要是没有身上裹的厚重棉衣以及被沈修宴在府里养出的“婴儿肥”效果肯定更好。
东院的布局意外的很合心意,可能因为沈尤钦做生意走南闯北,在摆饰上融南北风格。阁楼花厅连成一片,令她惊奇的是一个小院里头竟然还有一处湖泊,并且面积还不小,正好和阁楼相对,不难想夏日里在阁楼里纳凉会有多凉爽。
带路的丫鬟用那软绵的嗓音一路介绍过来,等两位主子说了要休息后才笑嘻嘻的出去。
内室里已经铺好了床褥,这一路过来住的都是客栈,再好的上房那及这点着香炉的暖房,脱下外衣就要往床上扑,但被沈修宴拦腰捞住,摸摸手说:“先泡脚再睡。”
柳婉玗哼哼唧唧的趴在他身上装死,门外一阵脚步声,应该是烧好水了。柳婉玗一个机灵立马收拾好一身散开的懒骨头,面色含笑端庄的站着。
沈修宴撇头轻咳,收到一记白眼。
热水浸泡过脚踝,柳婉玗舒服的喟叹一声。“知道舒服了吧。”沈修宴又握住她的手,还是有点凉。守在旁边的丫鬟很有眼色的递过来一个汤婆子,沈修宴接过让柳婉玗拿着捂手。
冬日易困,吃饱穿暖的身体没能抵过诱惑,坐着坐着,身子一歪,倒在沈修宴的身上。
示意丫鬟不要出声,慢慢的把人抱到床上,在丫鬟惊讶的眼神中很自然的帮她把脚擦干净,掀开被子把人裹进去。
“你先出去吧。”
丫鬟行礼退出去将门关上,一出院子就有小姐妹过来暗搓搓的打听新来的小夫人。
刚才的丫鬟应该是品级较高,两三个小姐妹笑嘻嘻的打闹叫着姐姐磨着,“哎,好了好了,你们小声点少爷和夫人都在休息,”很有气势的环视一圈,轻咳了一声说:“小夫人嘛,那长得可好看了。”
闻言,两三个小丫鬟面露不屑:“这还用姐姐说,小夫人一路走过来,我们可都看见小夫人容貌了。”
“就是,姐姐刚才在里面伺候,就没看见一点别的?”
“别的?”大丫鬟疑惑的抠起手,脑子一灵光想起最后一幕,兴奋的涨红了脸。
几个小姐妹看有戏,更激动了,凑近了问:“姐姐怎么样?”
大丫鬟极快的左右看了一眼,说出了最没有的开头,“我和你们说了,你们千万别和别人说啊......”小姐妹们小鸡点米。
于是在柳婉玗毫无防备的睡着时间里,沈府里开始大肆流传开二少爷给小夫人擦脚的各种版本。
对此来路有明的消息,沈府的仆役表现出了惊人的热情,先是一群未嫁人的小丫鬟统一的对小夫人表现出无限的羡慕,后来又加入了一群态度不明的仆役,给原本寒日里春心萌动的小丫鬟浇下一盆冷水。
一热一冷的刺激下,让一群闲着没事的仆役对这件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总结来说就是两个观点,第一个观点是被小丫鬟热情拥护的少爷疼小夫人两人感情特好。第二个观点是后来隐隐居上的京城来的小夫人不懂规矩怎么能让男子擦脚,简直毫无贤德可言。
在第二个观点几乎博得了有点年岁的仆役赞同后,忽然又被大夫人轰然击破。
“我还以为按修宴的性子不会哄人,没想到还自通的学会疼人了。”大嫂听了才来的丫鬟的闲嘴一说,打趣着对沈尤钦提了一句。
“媳妇都娶进门了,他还能不会疼?”沈尤钦忙着对账,抽神回她。
大嫂放下研磨的手,撑脸想着丫鬟说的话,“的确,弟妹也是个好相处的,修宴肯定是放在心尖上宠。”
沈尤钦嗯了一声,半晌蘸墨的时候,骤然发现夫人停了手,“怎么了?难道我对你还不如修宴了?”
大嫂红了脸,很不自然的说:“怎么能比这个,”红着脸,说话都不利索了,“哎呀,你别看我,快对账。”
沈尤钦失笑:“好。”
“那我去厨房,看晚膳准备什么。”
看她待着这也不自在了,便同意说:“去吧。”
沈修宴和柳婉玗过了两天蜜里调油的日子,准确的让府里人都知道,小夫人是真的很得宠。
第三日的时候,沈修宴抹不开脸,去找兄长说想法。正好大嫂也在账房里,便一起帮他出主意,“不如你先跟着你大哥他管账,其他的等稳定下了再说。”
没等沈尤钦说话,沈修宴先摇头否决了,“这每笔账都是过大哥手的,大哥更清楚账本,我还是不掺和了。”
沈修宴拒接也是在他们意料之中,沈尤钦并没有就这个多说,“那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我想租用大哥的别院。”沈尤钦点头示意他继续,“那块地方大,我想在那开个书院。”
沈家兄长采用打击教育:“读了十几年的书,准备去当个教书先生?”
沈修宴纠正他:“是院长。”
沈家兄长斜眼:“你有学生了?”
忍辱负重:还没有。
大嫂暗地里瞪他一眼,转而笑盈盈的对沈修宴说:“开个书院好啊,城里可没有哪个书院用了状元来做先生。”
“而且那块地本来就是娘留给你的,还说什么租用。”
建书院初具想法,在得到全家一致赞同后,沈修宴却停下动作。柳婉玗看他又一天呆在府里,纳闷的问:“你不出去找匠人吗?”
沈修宴帮着看药草,“这个不急,年后再说。”
“你官府的准许书也没办啊。”
”沈修宴把盒子里的名贵药草封好,标上记号,慢吞吞的说:“北边还在打仗,现在办好了,等战停了说不定还要再办。
柳婉玗骇住了,极快的小声问:“大梁要完了?”话语间带着兴奋,历史上改朝篡代的人不少,而正常人通常不会想到自己身边会有这种人。
沈修宴感受到她话里兴奋的情绪,微眯眼,“你还挺高兴?因为薛知会获胜?”
柳婉玗故做深沉,“不,是因为认识了会名留史记的人而高兴。”瞅准沈修宴还没站起来的空隙,连忙溜走了。
第60章
刚出转廊就看见徐徐而来的紫衣佳人, 精致的玉饰随来人的步伐发出清脆声音,柳婉玗急忙转身想跑,可这转廊太长还没来得及躲起来, 就被来人看见了。
“弟妹?”身后的玉饰响声更加清晰,自知是躲不过去了,柳婉玗撑起笑悠然转身,若无其事般的说:“啊, 是大嫂啊,刚才走得急没看见大嫂。”
来人笑盈盈的道:“是没看出来还是想躲着我?”
柳婉玗一窒, 扬起甜甜的笑,“当然是没看见啦, 我刚才是想起手帕好像落在药房了。”
大嫂捂嘴瞧着她衣袖处露出来的一角,不给面子的指着那处问:“那这是什么?”
粉嫩的颜色是她今天刚换的新帕子。柳婉玗撑不住了,面无表情的把那东西从袖子里扯出来, 毫无感情的述说:“哦, 原来是在这里啊。”
大嫂憋不住了笑弯了腰。
柳婉玗发现, 拆人台子不是沈修宴一个人的乐趣而是这整个沈府的家学渊源。
“既然弟妹现在没事, 不如陪我去厨房看看?”大嫂好不容易止了笑,结果看见柳婉玗听了这话后, 明显蔫了的神情, 又大笑起来。
为什么要在我面前笑成这个样子,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放过我吧。祈求无效的柳婉玗被大嫂坚定的拖走了。
沈府里一天到晚最忙碌的地方永远是厨房,因为大夫人没别的爱好, 就喜欢往厨房里扎。大夫人是相夫教子的模范标本,除了偶尔会陪着夫君看药材,其他的时间都在府里,嗯,准确来说是府里的厨房。
城东的陈夫人开赏花宴的时候,大夫人在做饭,城南的王夫人设了个鉴宝行,大夫人在做饭,城北的燕夫人办了个吟诗会,大夫人还在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