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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云灵机一动,忙问道:“你又不是下派干部,怎么也住进了小白楼呢?”
梁媚轻巧地说:“很简单啊,我是省报派驻南岭县的记者,县委宣传部不敢怠慢呀!再说了,我也不是白吃白住!”
“哦,差点忘了,你们是无冕之王!”赵青云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停顿片刻,又问道:“那……你跟郭县长……挺熟的吧?”
“你啥意思?”梁媚歪了一下头。
“别动!”赵青云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烫着了,可别赖我。”
“不赖你赖谁?”嘴上虽这么说,但梁媚还是乖乖地坐正了,问道:“老赵,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不是想让我在郭县长面前帮你说话呀?”
“哈!”赵青云大笑,等于是默认了。
“你这家伙,小心眼还挺多哈!”梁媚一笑,说:“我就一个小记者,影响力还不够,在大县长面前还说不上话。不过呢……”
“不过什么?”
“呵,你要表现好的话,我可以给你一条建议,或许还能起点作用!”
“快说,快说!”
“急什么?头发还没吹好呢!”
赵青云一听,赶紧跑前跑后地一阵忙乎,还不断地征求梁媚的意见,这样行不行,那样好不好,总之一句话,贱到无敌手。
梁媚有意来来回回挑剔了一番,看急得赵青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这才满意了。
“嗯,表现还行!”梁媚甩了一下飘逸的头发,说:“老赵,听好了……”
“哎!”赵青云立即垂手弓腰,作洗耳恭听状:“梁老师,请讲!”
“扑哧!”
梁媚笑出声来,好一会儿才止住笑,说:“我的法子,只能给你提供一个接近郭县长的机会,至于能不能解决你的问题,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赵青云苦着脸,说:“梁老师,您老快说吧,就别再卖关子了!”
“嘻!好饭不怕晚嘛。”梁媚又笑了,说:“一会儿你拿我的房卡回宾馆,就在我的房间里睡一晚上,明天六点半准时起床,然后出来散步,保管你能碰上郭县长。”
“睡你的房间……不太合适吧?”赵青云迟疑道:“要不,我回去随便开个房间得了。”
“哼,你快别装了,心里指不定在怎么偷着乐呢?”梁媚一撇嘴,说:“你随便开间房,县长能搭理你么?”
“嘿!县长不搭理我,我可以搭理县长嘛。”
“老赵,你以为你是谁呀?市长还是市委书记?你傻了吧唧地去搭理县长,县长就一定能搭理你呀?”梁媚白他一眼,不屑地数落道。
“呃……”赵青云被她一顿抢白,无言以对了,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问道:“照你的意思,我从你房间里出来,县长就能给我点面子。”
“那当然!”梁媚扬着脸,一耸鼻子,得意地说:“你不是我的男朋友么?我猜,县长肯定感兴趣!”
“真的呀?”
“切!你这样的歪瓜裂枣竟然成了我的男朋友,谁不奇怪呀?”
赵青云一乐,说:“那……我回宾馆了!”想想有点太急切,赶紧又补充问道:“你一个人在医院,没事吧?”
“看你猴急猴急的,就别假惺惺的了。况且,有事你也帮不上忙,不还有值班护士么?”梁媚催促道:“走吧,走吧。”
“好,我明天再过来!”说完,赵青云又专门去给护士打了个招呼,这才与梁媚告别,拿了房卡,骑着摩托赶回了南岭宾馆。
赵青云躺在散发着梁媚体香的大床上,晕晕乎乎又美滋地睡着了。
医院的病床上,梁媚更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我这是怎么了?躺在病床上,梁媚一次次地问自己。
幽幽的灯光下,仿佛从她的身上又蹦出来一个梁媚,站在病床前,对躺在病床上的那个梁媚说:“你喜欢上他了呗!”
“笑话!怎么可能?”病床上的梁媚脸红了,否认道。
站在病床前的梁媚说:“你敢说,你对他没有好感?”
病床上的梁媚立即沉默了,她承认蹦出来的梁媚说得对,她确实对赵青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并不是因为他表现出来的殷勤,而是因为他听到自己接听妈妈电话时自然流露出来的伤感。
她觉得,这个男生不仅能吃苦,有思想,更是一个重感情不做作的人。而且,好像还挺细心,挺体贴,挺会照顾人的!
可是,只那么短短一瞬间,病床上的梁媚就否定了,说:“好感是好感,和喜欢是两码事!”
“别自欺欺人了!”站着的梁媚轻轻一笑,说:“如果只是好感,你那么热心地帮人家出谋划策做什么?还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他住,别忘了,你可是有洁癖的哟。”
躺着的梁媚似乎被说服了。
可过了一会儿,还是坚定地说:“我并不是要帮他,而是想帮一帮桂花村的乡亲们。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出身贫寒的穷大学生?说出去,岂不要被北京的小伙伴们笑掉大牙。”
“有什么好笑的?”站着的梁媚立即反驳说:“你爸爸不也是从农村考出来的大学生,你妈妈当初嫁给他的时候,你姥姥坚决不同意,可现在怎么说,不也夸你妈妈有眼光么?”
躺着的梁媚一下子无言以对,只能嘟囔道:“他不就是一个芝麻大的小村官么?多少官二代富二代围着我转,我不一个也没看上么?”
“你快拉倒吧!”站着的梁媚立即不以为然地说:“你要不是反抗你爸爸给你找的官二代,怎么会一赌气,跑到这穷乡僻壤来自讨苦吃?”
躺着的梁媚大声地说:“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不会呆在这穷山沟沟里呆一辈子的!”
站着的梁媚说:“说不定人家一努力,就住进中南海了呢?”
躺着的梁媚顿时瞪大了眼,说:“你呀,痴人说梦呢!”
站着的梁媚“扑哧”一笑,说:“你刚才不一本正经地跟人家说,年轻人总要有点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逗他玩的,不行啊?”
“算了,你说不过,就耍大小姐的刁蛮脾气,睡觉了,懒得跟你说!”说着,站着的那个梁媚抖了抖肩膀,和躺着的梁媚迅速合为一体,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渐渐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