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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玺被她夸张的表『情』逗得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他单手抬起她的脸,一边用拇指若有似无的擦着她的脸颊,一边用低沉中带了几分沙哑的声音说道:“小舟,你其实不用这样费尽心机逗我开心的,你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好……我答应你,我会慢慢好起来的,跟以前一样好,你真的不用担心我!”这几天她对他的迁就和小心翼翼虽然不露痕迹,但他依然感觉到了,他不喜欢她这样,他希望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毫无保留。

只是一想到毫无保留,他随即便想到自己这几天以来对她的保留,他不由暗自苦笑起来,正是因为他先对她有所保留了,她为了顾忌他的『情』绪,所以才跟着对他也有所保留起来,他有什么资格不喜欢她这样呢?看来他得尽快跟严栋做个彻底的了断才是,那样他们的生活才能恢复到之前的平淡、温馨和幸福!

步行回到家中,已是九点多了。

因为司徒玺的那句‘我答应你,我会慢慢好起来的,跟以前一样好’,夏小舟以为他已经在尝试着放下心结了,所以一回到家,便心『情』大好的换了浴袍去卫生间洗澡。她决定了,一定要尽快给他们的家添一个小小舟,或者是小小玺,对,就从今晚起,开始努力!

将浴缸注满热水,再撒上几滴玫瑰『精』油,夏小舟眼角带笑,微红着脸,正打算去楼下拉了司徒玺上来一块儿洗个“鸳鸯浴”。没想到刚走出卫生间,就看见他大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她的手机,“李未荷打来的。”

“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儿吗?”夏小舟一边嘟哝着,暗忖下次见了李未荷,一定要跟她好好算算今天被她打断“好事”的账,一边接过电话,按了接听键,“未荷,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那边久久都没有声音。

夏小舟有些急了,忙问道:“未荷,你怎么不说话?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说话呀,你快说话呀!”

又是片刻的沉默之后,那边终于传来了李未荷的声音,“小舟……顾明川他妈妈死了,七点多的时候死了,呜呜呜……是我害死她的,我好害怕,也好后悔,呜呜呜……”声音几不可闻,还夹杂着细碎的哭声。

“死了?”夏小舟大吃一惊,声音也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度,就算前天她去看望顾母时,她的『精』神看起来不大好,而且以她的身『体』状况,也确实再活不了多久,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啊!

她的心里一下子难受起来,耳边又传来李未荷带着哭腔的声音,“小舟,我心里好难受……我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等一段时间呢,我为什么一定要选在现在这个时间呢……是我害死他妈妈的,我是杀人凶手,我难受死了,小舟,你能过来陪陪我吗……”

夏小舟想到之前她曾说过是因为得知顾母罹患癌症,‘人命关天’,她恨的是刘娉婷母『女』,顾母却是无辜的,所以才将她的计划暂时推迟了,以免顾母因儿子短时间内再次离婚,而再背上身『体』以外心理上的负担,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顾母依然因此而提前去世,也难怪她心里会不好受。

她想了想,捂住听筒征求司徒玺的意见:“顾伯母提前去世了,未荷觉得她有责任,希望我过去陪陪她,可以吗?”

司徒玺刚才已在电话里将事『情』的经过听了个七八分,他一下子想到了当初李夫人的提前去世,虽然当时他和陆清鸣都知道后者没几天好活了,但当后者因为他们的原因而提前离世时,他们心里依然很不好受,所以他很能理解李未荷此刻的心『情』。他沉吟着说道:“我跟你一块儿去。”

夏小舟点了点头,松开听筒问李未荷道:“你现在在哪里?我们马上过来。”

那边李未荷报了一个地址,夏小舟默记在心后,才挂断电话,换起衣服来。

趁她换衣服的空隙,司徒玺拨通陆清鸣的电话,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跟他说了一遍,然后约他一起去李未荷那里。他虽然理解李未荷的心『情』,毕竟跟她算不上多熟,而且他也没有安慰别的『女』人的习惯,所以眼下最适合安慰她的人,非同样理解她的陆清鸣莫属。

夏小舟并不知道司徒玺叫上陆清鸣还有这个原因,只单纯的以为他是在为陆清鸣制造机会,点头说道:“叫上清鸣也好,未荷这会儿正是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清鸣口才好,心又细,有他在,一定可以事半功倍。”

夫妻两人驱车直奔李未荷说的那个地址,到得那里时,刚好看见陆清鸣的车也到了。停好车,彼此打过招呼后,三个人直奔电梯间而去。

到得李未荷说的地址门外,夏小舟当仁不让站在了最前面敲门。

几乎是她的手刚一摁上门铃,门便应声开了,李未荷憔悴的容颜也随之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估计从挂断电话开始,她便一直在等着她了。

“你们……”李未荷显然没想到司徒玺和陆清鸣会一块儿来,怔了一下,才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她的脸『色』很是苍白,眼睛也是又红又肿,看得出来刚刚哭过,让夏小舟看得有些不忍,抬起手臂拥着她的肩膀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我们放心不下,所以都来了。”趁机四下里打量了一圈,发现是一套『精』装过的两居室,不过看起来几乎没什么人长住的迹象,看来应该是她一个临时的居所。

刚一坐到沙发上,陆清鸣已先迫不及待的问起来:“你还好吧?”深邃的双眼里盛满了担忧和关心。

李未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而看向夏小舟,才闷闷的说道:“刚给你打电话那会儿,我心里真是难受死了,这会儿虽然好了一些,依然很难受……我总觉得自己是刽子手,杀人凶手……我心里很害怕,也很内疚,我将来会不会遭报应?”她说着说着便语无伦次起来,眼角也有泪水渗出,她忙张开双手,捂住了脸,肩膀一抽一抽的。

夏小舟暗自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任由她哭了一会儿,『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之后,才放柔了声音说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记得那天你给我打电话时,还说是那对母『女』先找上你家大门的,就算是因为此事而导致了……现在的结果,也与你无关啊,你又何必这样自寻烦恼呢?”

真要像这样追究责任,那她不也一样有责任?如果那天她没有去医院探望顾母,刘娉婷便不会大吵大闹,就不会因此而惹得顾明川动手,也就不会惹得她们母『女』直接找上李家大门去,被李未荷抓住这个机会了!虽然刘娉婷和顾明川的问题早就已经存在了,但毕竟还缺一条导火索,她如果不去,这条导火索不就不会被点燃了?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李未荷听,“如果只是因为这样,你便自责成这样,那我岂不是要自责而死了?”然而她心里并不觉得自责或是愧疚,只是觉得有些难过罢了。

李未荷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她这一番话而好起来,她抿了抿唇,片刻才低声说道:“你不知道,昨天和今天,我都去了医院……”

得知了李云博和刘母都逼着刘娉婷跟顾明川离婚,而后者却说什么也不肯离婚的态度之后,李未荷猜到刘娉婷一定会去医院哀求顾明川不要跟她离婚,于是第二天一早便趁李云博上班去之后,偷溜出家门,打着探望顾母的幌子,去了医院。她要亲眼看着刘娉婷哀求顾明川,她要让她刻骨铭心的知道,被人破坏家庭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她前脚刚去到医院……当然,以的是顾明川朋友的名义探望顾母,还没跟顾母说上几句话,果然刘娉婷后脚便来了,一来便哀求顾明川不要跟她离婚,说她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她以后一定会改,求他看在他们过去的『情』分上,看在孩子的份上,千万不要跟她离婚。

顾明川满心以为事『情』已经在朝着自己预料的最好方向发展,李未荷一早来探望顾母便是最好的证明,即便李云博这会儿很不待见他,但他相信以后者对大『女』儿的疼『爱』程度来看,接受他只是迟早的事,于是当然对刘娉婷的哀求无动于衷,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坚持要离婚,而且当即便要跟她一块儿办手续去。

刘娉婷刚来病房看到李未荷也在时,已是窝了一肚子的火了,只是为了尽快挽回顾明川,所以才当没看见她一样罢了。这会儿被顾明川毫不犹豫便一口回绝了请求,她自是怒上加怒,指着李未荷的鼻子便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连自己亲妹妹的老公都抢,这世上男人都死绝了吗?还是你就那么喜欢做人人唾弃的小三儿?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李未荷对此报以优的微笑,“亲妹妹?不好意思,我妈妈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并没有亲妹妹。”那个“亲”字,被她有意咬得极重,“至于说到‘人人唾弃的小三儿’,貌似你们母『女』两个才是个中翘楚、家学渊源吧?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有意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小得只够她们两个人听得到。

刘娉婷气得半死,转而拉着顾明川说道:“老公,这个『女』人只是想要报复才会跟你在一起的,她不是真心想要跟你在一起的,他根本就不『爱』你,你不要被她骗了啊!”

顾明川当然不相信她这明显是挑拨离间的话,他相信李未荷是真心『爱』他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李未荷不是真的『爱』他又如何,他不也一样不『爱』她?他想要的,只是李市长光明正大的『女』婿的名号而已,有没有『爱』『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依然说什么也要离婚。

刘娉婷本来就还『爱』他,而且她好不容易才得到顾太太的名号,好不容易才让她的孩子没有像她当年那样,从小到大都没有爸爸,当然是说什么也不肯离。

一个坚持要离,一个说什么也不离,不大的病房简直是一下子吵翻了天。

关键时刻,顾母发话了,她一边咳嗽,大口喘息,一边说道:“这婚不能离!孩子还那么小,真离了婚,孩子怎么办?后爸后妈怎么比得上自己的亲爸亲妈?”

又劝李未荷,“闺『女』儿,你长得这么漂亮,条件这么好,要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下,为什么偏偏要找上我儿子呢?不怕告诉你,我这个儿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若真跟了她,迟早都会后悔的,还是趁现在还来得及挽回,尽早抽身吧,省得将来后悔莫及!”刚才李未荷和刘娉婷争吵时,她只听得了一知半解,因此并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更想不到李未荷只是为了报复,只当她是被自己儿子骗了,所以才开口劝她的。

顾明川没想到关键时刻拖自己后腿的,竟然会在自己的母亲,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指着刘娉婷,对着顾母没好气道:“妈,您不是很讨厌她吗?而且她一向不尊重您,那天还对着您大吼大叫,我跟她离婚,也是为了替您出一口气啊!”

顾母说道:“我是不喜欢她,而且现在依然不喜欢,我只是可怜我那还没见过面的小孙子罢了。谁能保证你跟她离了婚后,你将来的老婆会对我孙子好?她再不好,也是我孙子的亲妈,为了我孙子,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你们离婚的!”

顾明川没想到关键时刻母亲会不同意,刘娉婷也没想到此时婆婆竟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虽然她的理由不那么好听,但只要她有这个态度,她已经很高兴了。她当即看顾母比自己的亲妈还要亲,心里更是决定,一定要趁此机会挽回顾明川,他总不会连自己亲妈的话也不听吧?

李未荷在一旁见双方胶着起来,礼貌的跟顾母道了别,又跟顾明川说了她明天还会再来后,便先行离开了医院。她相信顾母最终一定会站在顾明川一边,同意他和刘娉婷离婚的,毕竟顾明川才是她的儿子,亲生儿子和一向不喜欢的儿媳妇,孰轻孰重,不言而喻;再者,即便顾母不同意,她相信顾明川依然有办法,他如果连这点应变的能力都没有,也不可能会混到今天了!

果然傍晚她就接到顾明川的电话,说顾母已经被他说得有松动的迹象了,让她放心。她并不关心顾明川是怎么说动顾母的,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小小三儿已经受到惩罚了,接下来该怎么惩罚惩罚老三小三儿呢?

第二天李未荷又是一大早便去了医院。让她意外的是,刘母很快也抱着那个属于顾明川和刘娉婷的孩子来了医院,指着顾母便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是你儿子对不起我『女』儿在先的,你现在倒还有脸来阻止我『女』儿跟他离婚,我告诉你,这个婚,我『女』儿是离定了,至于孩子,本来就是你们顾家的重,休想我『女』儿再管他!”

【129】 又生事

刘母一边骂,一边将孩子扔到了顾母的病『床』上,也不管会不会磕着碰着孩子那里,反正是他们顾家的种,等『女』儿一跟顾明川离了婚,便再与自家没有任何关系!

原来刘娉婷因为有了顾母的支持,昨天回家之后,『情』绪看起来很是不错,一点不像是去谈离婚的,反倒像是碰上了什么好事一般。这样的『情』况,自然第一时间引起了刘母的注意,她想起早上逼『女』儿去医院跟顾明川谈离婚时,她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好了起来?于是软『硬』兼施的逼问她,终于从她口里得知了顾母支持她不跟顾明川离婚的事。

刘母当即便气炸了,好你个老不死的,明明是你儿子对不起我『女』儿在先,现在你居然还有脸来阻止我『女』儿跟他离婚,拖累我『女』儿,看我明天不骂死你!

有了这一层认知,对着原本还算疼『爱』的外孙子,刘母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起来。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之后,便抱了孩子,背着还在睡觉的『女』儿,出门打了车直奔医院而去,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顾母还是第一次见自己这个“亲家”,跟第一次见到刘娉婷一样,她本能的不喜欢。但毕竟她把她一直都想见的小孙子给带了来,看在小孙子的面上,顾母依然好脾气的跟她打招呼,“亲家,明川这次是做得不对,我已经说过他了,我相信他会改好的。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而且孩子又还这么小,亲家你就不要再跟他计较了吧,啊?”

没想到刘母却不买她的账,冷笑着不屑的说道:“亲家?谁是你亲家!我『女』儿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这辈子才被你那个不是东西的儿子哄上了手,幸好现在她终于觉悟了,决定趁早『脱』离苦海了,谁还跟你是亲家?你也不看看你那副寒碜样,配不配做我亲家!”

顾母被她气得面『色』发白,大口喘气,正想说点儿什么,恰好顾明川来了,一听得这话,便上前对着她冷冷说道:“您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就好,我妈还在病中,请您放尊重一点!”

刘母一看到顾明川,就想起了当初他向自己求娶刘娉婷时说过的话‘我以我母亲的名义发誓,将来一定不会辜负了娉婷母子的,请伯母务必相信我’,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便骂道:“当初可是你亲口跟我说一辈子不会辜负娉婷的,还以你母亲的名义发了誓,如今你却言而无信,也难怪上天报应到你那个老不死的妈的头上,让她得了癌症,可见老天还是有眼的!”

骂着骂着,不经意瞥见站在一旁双手抱『胸』,满脸淡然看好戏的李未荷,更是怒上加怒,转而又冲着她开火:“你霸占了你爸爸这么多年,让娉婷从小没有爸爸就算了;你从小像个公主一样,娉婷却受尽白眼,苦不勘言也算了;现在你还连她的老公都要勾引,你可真是有够不要脸的,跟你那个死鬼老娘有得一拼,难怪她不得善终,得癌症短命死了……哎哟,你竟敢打我……”

话音未落,随着一声清脆的“啪!”声,她的脸上已着了一掌,不用说出手的人正是李未荷。

李未荷不屑的看着刘母,冷冷说道:“你还觉得自己挺可怜无辜?你当初既然敢『插』足别人的家庭,与有妇之夫生下孩子,就应该做好受尽世人唾弃的准备,这个世上三观不正的人毕竟占少数,像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人,也占少数!还有,你若敢提我妈妈,我告诉你,我听到一次打一次,不信,你就试试!”

本来她就比刘母高了半个头,这会儿一张脸冷若冰霜,就更显得气势十足,以致刘母一时间竟忘记捂脸,更忘记要反击了。

就是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刘娉婷提着一个保温盒进来了,一进来便说道:“妈,我炖了乌『鸡』汤,按照您说的,只放了盐和花椒……”

话没说完,忽然发现不只她恨死了的李未荷在,她自己的母亲也在,半边脸还红红的,两个人看起来应该正对峙着,至于顾明川,则站在李未荷身侧,一副随时随地会护着她的样子。

来之前想好要心平气和先搞定顾母的念头,立刻飞到了九霄云外去,刘娉婷连保温盒都来不及放下,便上前挡在刘母面前,对着李未荷不屑说道:“我还没和我老公离婚呢,你就迫不及待的上赶着来倒贴了,你可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李未荷正眼不看她,只是淡淡瞟了一眼身旁的顾明川,“川,我不想看到这对母『女』,你让她们立刻消失!”

顾明川本来也不想看见刘娉婷母『女』,现在“『情』人”又发了话,当然更是言听计从,对着刘母和刘娉婷便冷冷说道:“离婚协议书我会让我的律师送过去的,现在,请你们立刻这里,这里不欢迎你们!”

刘娉婷被他当着自己的面,便毫不掩饰对李未荷百依百顺的行为,以及后者投过来的挑衅目光,给气得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发话,刘母已先跳了出来,先是反手甩了顾明川一个巴掌,接着便大骂起来:“顾明川,你这个混账王八蛋,狗娘养的,你忘记当初你是怎么在老娘面前装孙子的了,现在竟敢这样对老娘说话!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攀上高枝了,你别忘了,娉婷也是老李的『女』儿,你竟敢在他两个『女』儿之间周旋,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等着吧!”

她不敢打李未荷,怕事后李云博知道了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只能将刚才被她打了一巴掌的气,一并都撒到顾明川身上。

顾明川以前之所以容忍刘母,是因为她好歹还是长辈,而且还有李云博那层关系在,他就算在不愿意容忍,也只能容忍。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很快就将不再是他的岳母,而有李未荷在,她更是永远都不可能再有进李家大门,成为李家『女』主人的那一天,他当然不需要再容忍她!

于是他反手抓住刘母才打了他的那只手的手腕,狠狠一搡,看着后者控制不住的后退几步,摔到了地上去后,才冷冷说道:“看在你好歹是长辈的份儿上,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但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彼时刘娉婷已经回过了神来,见母亲被顾明川推搡到地上,又气又怒又委屈且心疼,她打小与刘母相依为命,母『女』间的感『情』当然比别的母『女』更要来得深厚,不然之前刘母也不会一次次看在她苦苦哀求的份上,一再容忍顾明川了。现在她看见母亲被顾明川推倒在地,哪怕眼前的男人是她『爱』的男人,是她得来不易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她依然恨透了他!

她一边尖声叫着:“顾明川,你居然敢推我妈,我跟你拼了!”一边低下头就向顾明川撞了过去,毫不留『情』的力道,大有跟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顾明川没料到一向对他都算得上容忍,尤其最近就更称得上是对他百依百顺的刘娉婷会忽然发难,一个不防,倒真被她这一撞给撞得后退了几步,差点儿就摔倒在地,幸好他本身就生得高大,又有李未荷在一旁及时拉了他一把,他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川,你没事儿吧?”李未荷扶住顾明川,假意关切的问候道,同时还不忘挑衅的看了正大口喘气的刘娉婷一眼。

顾明川一对上她便立刻换了个人似的,笑得那叫一个温柔,“没事儿,你没吓着吧?”

刘娉婷本来就已怒不可遏,再看到二人这般肆无忌惮的在自己面前秀恩『爱』,更是眼里喷火,想也没想便又朝顾明川撞了过来。

彼时刘母已挣扎从地上爬了起来,眼见顾明川和李未荷两个人欺负自己『女』儿一个人,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欺负,尖叫着:“顾明川,老娘跟你拼了!”也不管不顾朝着二人撞了过去。

一时间四人乱作了一团,闹了个不可开『交』。

早在刚才刘娉婷第一次撞上顾明川时,李未荷已有意后退了两步,只不过顾明川被撞得后退时,她出于条件反射,拉了他一下而已,并非有意去扶他的。现在看到他们夫妻母『女』三人乱作一团,当然更是乐得看戏,很快便抽身出来,躲到一旁,除了偶尔说两句话火上浇油以外,便一直抄着手,当作看猴戏一样。

“表演者”正表演得难解难分,“观众”也正看得十分投入时,冷不防一阵孩子的哭声却传进了几人耳朵里,那声音就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一般,既高亢且急促,引得四人都循着声音将目光投了过去。

就看见孩子已不知何时摔到了地上去,正四肢乱蹬着在大声啼哭,而原本靠在病『床』『床』头的顾母,则已不知何时耷拉下了脑袋,一动也不动,只有唇角还在不断的往外面滴着血。

“妈……”

“宝宝……”

最先回过神来的顾明川与刘娉婷同时惊叫出声,然后双双扑了上去,只不过前者是扑向病『床』去探顾母的鼻息,后者则是扑到地上去抱起孩子罢了。

很快便有医生赶了过来,顾母随即被推进了急救室。手术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只是顾母再也没有醒转过来。

“我真的是好后悔,我恨死我自己了,我今天干嘛要去医院啊……我不去医院,就不会惹得那对母『女』大闹病房,跟顾明川大打出手,也就不会气得他妈妈提前去世了……我真的好后悔,我是杀人凶手……”

李未荷说着说着,『情』绪又『激』动起来,说到最后,还张开双手,不停拍打起自己的头来,“如果我一开始就不用这个办法复仇,他妈妈就不会死了……我自己的妈妈也是罹患癌症去世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妈妈是无辜的,我却害死了她,我真的好害怕,好后悔,呜呜呜……”

看得夏小舟心里一阵阵发紧,正想要抬手制住她,以免她伤害到自己,没想到陆清鸣就忽然坐到她另一侧,一边伸手制住她的双手,将她箍进怀里,一边又急又快的说道:“这根本不关你的事,他妈妈本来就没有几天好活了,而且大闹病房的又不是你,你只不过碰巧在现场而已,关你什么事?就好像你走在路上,忽然在你面前发生了一起车祸,难道你也要认为那是因为你经过那里,所以才会引起车祸,也要将责任揽到你头上不成?根本就不关你的事,你何必要这样钻牛角尖呢?”

李未荷刚被他箍进怀里时,还挣扎了几下,后来见实在挣不开,而且此刻她确实也需要一个肩膀来靠,渐渐便没有再挣扎,而是窝在他怀里,无声的恸哭起来。

夏小舟见状,知道她不仅仅是在为对顾母感到愧疚而哭,更多的只怕是在宣泄她自她母亲去世以来的压抑和苦闷,索『性』朝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司徒玺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轻手轻脚避到了外面的露天『阳』台去。

站在『阳』台上,俯瞰着下面车水马龙、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夏小舟久久都没有说话。

司徒玺明白她是在为顾母的死而难过,毕竟后者确实是真心待她,就连他也因为她的关系,而对后者的死感到有几分遗憾。不过他毕竟没办法感同身受,于是还能较为理智客观的安慰她:“她已经是晚期了,连化疗都不敢再做,不过是在捱『日』子罢了,其间的痛苦,是旁人都难以想象的,你没见她都干枯成那样了?说不定早点离开,对她来讲,还是一种解『脱』,一种福气呢。”

夏小舟反握住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头在他肩上蹭了蹭,才闷闷的开口说道:“我知道,我只是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罢了,过几天自然就好了,你别担心。反倒是未荷,我挺担心的。”

“时间终究会冲淡一切,她早晚会想通的。”司徒玺开解她,“再说不是还有清鸣在吗,你就算不相信她,也该相信咱们陆大律师的口才才是。”

夏小舟叹一口气:“希望如此吧。”

他们在外面站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直到里面传来陆清鸣的声音:“玺哥,大嫂,你们请进来吧。”才一前一后回到了客厅里。

却看见客厅里只有陆清鸣一个人在,李未荷则不知去向。夏小舟一怔,忙问道:“未荷哪里去了?”

陆清鸣朝卫生间方向看了一眼,“她洗脸去了。”从言谈到神『色』,都较之刚才轻松多了,估计李未荷哭过一场后,心『情』已有所好转。

夏小舟抿嘴笑了一下,打趣道:“果然是陆大律师出马,一个顶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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