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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那熏香的事情已查出,并非是侍候的小侍丫鬟们送错了香料,是管事们属意下去的,那原是老夫人备下来,管事们见郑国师入府,便觉正用在此刻,未请则用,反而成拙。
此事依沈家家法处置,冒犯之处,又由景王殿下代为赔罪。
既是她代为赔罪,哪里还有罪可问?
此刻正值良夜,再次被某人爬床钻被窝的国师大人略略睁眼,便看到那双明亮凤眸,像是灼灼烈日,有旭阳映身、火焰照面之感。他还未出声,便被对方挽住了手。
沈青鸾握住他手,抬至唇畔,吻了吻冰凉的指尖,道:“我从外面来,你比我还冷上几分,什么道理?”
郑玄未曾缩手,由着她吻,低声道:“还敢过来。”
“除了不敢逼国师动武动气、伤了身体之外,光是这么高的窗、这么矮的床榻,有何不敢?”
沈青鸾知他说的是误中熏香一事,那时若非她现身,恐怕要引郑玄郑长清情动……光凭这香,可得费一番功夫。偏偏她却又过去,拥住不说,还要贴之于肌肤,因此上回那事……
郑玄未曾提起那事,未成想对方亲近照旧,比往日更甚。他想要开口,却又止住,随后觉察到沈青鸾探手过来,揽住他腰,声音清晰地落在耳畔。
“与我回京。”
郑玄微微一怔,耳畔声音又响,低柔悱恻。
“长清……我想娶你。”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物出场,顺便理了理剧情……(之前都在闭着眼谈恋爱)
摸你也摸过了,碰你也碰过了……咳。
还有我的长清呀,你叫什么谪仙玄灵子,你怎么被宠得越来越娇气了,你叫郑娇娇好了x
第24章 没啥意思的过渡章
郑玄的双手过于冰冷,捂在沈青鸾手心时尤其如此。她慢慢地捋过修长纤瘦的指节,掌心覆盖在肌肤下隐约的青色脉络上。
交换的气息尚有些温度,此刻窗外有烟花绚烂,时亮时暗地映入房内。一盏光晕很温柔的小灯点在外床。
床褥是沈府的,备下的锦被图样是交颈鸳鸯。郑玄外袍已褪,领口是雪白的,那些散落下来的乌发被衬的沉浓如墨,发间交杂的一缕雪白绕在脖颈间,堪堪地抵着锁骨。
沈青鸾单手握紧他指节,另一手抬起,轻轻地拂过他的发丝。
“你不答应也没有用。我已等不及了。”
郑玄凝视着她,幽邃的目光如同一捧寒如霜的月华。他与沈青鸾相对,感觉到对方即便握着他手的掌心一片温暖,连同视线也是专注无比的。
沈青鸾抬臂撑在榻边,低首附身,从上而下地逼压过来,那双锋锐的凤眸在寒夜中逐渐融化。
“我回去便请旨,届时再去向郑大人请罪。”
她有些心急了。有些等不得别的事情。她现在就想让郑玄长长久久地陪伴在她身边。
以完多年之夙愿。再慢慢地偿还那些自己曾错过、曾并未知悉的深情。
玄灵子沉静温和地望着她,看着那双眼眸中微微发烫的光芒。他原以为自己可以从容地劝说她,但此刻却并不敢开口。
昭昭这样情真,他怕自己一旦开口,便会不自禁地允诺她。
“长清……”沈青鸾不容许他拒绝,便也不要求对方能够开口同意,她逐渐俯身,像是有些紧迫、但又十分温柔地亲吻了他。
沈青鸾对如何向玄灵子讨一个吻这件事,向来颇有心得。但此刻不同,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告之,都是宣布,这些话出来,大名鼎鼎的景王殿下也有些忐忑。
双唇相贴,对方的温度微微发冷,但又是干燥的,柔软至极。
郑玄没有拒绝。
夜空广大辽阔,繁星点点。烟花灿烂而炫目,在沈青鸾深入的一刹那骤然亮起,映在窗纱上,泛出一阵蒙蒙的光。
沈青鸾另一只手也撑住了床榻,她一寸寸地侵入,连分毫空隙与余地也不留下。直到国师大人的耳根红透,眼角露出些微柔润的淡红。
她的手指抚上郑玄的眼角,放开那双被吻得同样湿漉泛红的唇,低声问道:“不怕我现在对你做些什么吗?”
这句话按理来说应该纯属玩笑,在最糟糕的境况下她还保持了分寸,何况此时。
在郑玄回答之前,沈青鸾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情绪不太好地道:“……罢了,你身体不行。等给你调养好了……”
“不行?”
郑玄轻轻重复,问了一句。
沈青鸾稍微怔了一下,随后立即想到了什么,笑着亲了亲他的眼角,感受到颤抖的睫羽扫过唇边,像是一只脆弱的蝴蝶。
“原来出尘脱俗的国师大人也有这类凡尘男子的自尊。”
郑玄随她动作闭眼,旋即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沈青鸾问,“那你是在意什么?”
那双明亮凤眸的视线实在太过于醒目,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郑玄停顿了一下,徐徐道:“你把我看得太柔弱了。”
在沈青鸾心中,对方就是一颗东海海底的夜明珠……连蒙尘闲置都不舍得,何况肆意触碰。她连交吻都是轻柔的,照顾对方生涩且进展缓慢的吻技与气息,自然会觉得玄灵子脆弱得像个会碎的瓷器。
这种保护欲和占有欲愈演愈烈,到了郑玄不得不提醒的地步。
但他显然疏忽了一件事,若沈青鸾不这样看他,那在早前的那一夜中,他出家人的守身如玉早就是一席空话了,更别提此刻。
景王殿下盯着身下的人。半面朦胧的光映着他的面颊,光晕沿着侧颊一路下滑,将那双长而密的双睫完完整整地投映了出来,让沈青鸾又勾起亵玩挑弄的欲望。
“玄灵子。”她声音略微有一点儿哑,但很好地压制住了。“你不柔弱,你……胆子大得很。”
这句话说得是什么呢?
只有沈青鸾和那块双凤玉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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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密林交汇之处,一片流风,携着飞雪的冰冷,灌入肺腑。
一条小道上,一辆马车行驶在夜中,车夫穿着防风的斗笠,摇晃的灯时隐时现地映出道路。而在车马之中,郑林坐在内中,闭目养神。
他在外云游已久,已经基本不理政事了,心中唯一的牵挂便是自己的独子郑玄。郑玄因从小从娘胎里带出的天生奇毒,寿数比之常人总是要短的。加上他的独子性情孤冷少言,而命数又是那般……
郑林原以为他能不骄不躁、无欲无求,平稳安然度过此生,但前日所得知的消息中,他与沈家女儿的私情,闻来简直匪夷所思。
郑林已递出信物示警,自身也行在回京途中。他为郑家退出朝政旋涡中心谋划多年,又兼之有这样的孩子,已有归隐成佳话的心思。
但此刻这样的一个消息,几乎把他所有预期打乱。他还未见到玄儿的面,心中甚至还有一些不敢置信。
怎会如此?
玄儿向来乖巧驯顺,他自小便有忍常人不可忍的坚韧与毅力,二十余年顽疾在身、病痛折磨,却还是他心中最好的孩子。譬如芝兰玉树生于庭阶,几可比拟谢家宝树。
孤灯摇晃,路上风雨渐升,寒意更浓。
郑林阖眸又启,想到即便云游在外也有所耳闻的神武沈家,这一代的女儿是如何如何地战功彪炳、如何如何地所向披靡……他沉思至此,只觉不能让玄儿误入其中,否则真心难测,更是贻害无穷。
而就在这样的漫漫长夜之中,另一个漆黑无光的地方,也在进行着冰冷残忍的“塑造”。
刑房之中。隐隐的一道烛光下,那把满是淋漓血迹的匕首被擦拭干净,满案长针。
庆曼婷看着面前一层层包起来的脸庞,只露出那双怯懦含泪的眼睛。她笑了笑,身边的哑奴随之奉上雪白软布。
软布上沾过血迹。庆曼婷向后一坐,懒散仰首,像是一条无骨的阴冷毒蛇。肤色苍白,露出鲜明的病态。
“你放心,你这张刻得不到位的脸,我已修正过来了。”庆曼婷道,“虽你已是弃子,是我的玩物,但生了这张脸,我还是很有把玩的兴趣。”
对方只有压抑疼痛的呼吸声,浅浅的闷哼,和滚落的温热眼泪。
庆曼婷似乎早就听够了这些,她抬手抵着下颔,想到多年前遥遥见到的那个单薄背影,乌发之中一寸雪,映着漫天笼罩下来的月,像一朵纤弱而冰冷的梅。
从暗无天日之处生贪欲,自无穷地狱内造恶念。庆曼婷慢慢地闭目,想到了有关于“遥望”的往事,压抑而阴郁地笑了一下。
她抬起手,握住贺青洲冰凉的手指,淡道:“即便你不像——我也会护着你的。”
但这是无穷深处、来源于恶鬼无情且残忍的庇护。
没有人问他愿不愿意接受。生而卑微如尘,从来都是玩弄与摆布。
摸过白布的泪迹,一点点地散去温度,化成无限的冰冷。
她高高在上地下了宣判。
“等我为陛下研制出那个药,就可以将我想要的人身边清除干净……你只要等一等,一切顺利,我会放你一条生路,为你脱离奴籍。”
庆曼婷抬起手指,勾住他的脖颈,在喉结上碾动了几下,感受到紧张的吞咽动作后,很轻地笑了一声。
“至于沈青鸾,我会让她慢慢地把一切赔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梅兰竹菊松我都可以拿来形容国师大人了。(偏心)
第25章 就算全世界离开你
马车中暖炉正温,严冬已过,周遭未消的寒意皆被厚重幕帘遮挡在外。
一只小小的狸花猫从车帘边儿走过来,爪子踩到铺展着的柔软地毯上,它轻盈地跳上座位,扒住轻软暖和的布料,往淡青的衣襟内蹭磨拱动。
郑玄略微抬眼,张开手让它凑到掌下,看着这只叫之之的狸猫好似找到了安心的地方,蜷尾低头,柔软的猫耳垂下来一点儿,缠着他睡了。
玉虚此刻正在一旁,他默诵着前两日师父教的法经,还没背到一半,注意力已让这只小猫儿勾引去了。但之之栖息在郑玄的怀中,他只好偷偷递过去几眼。
幕帘厚重,暖炉燃起香氛。车内待得久了,不免有些闷。
正当这时,车马慢慢地停住,一只手拨开车帘,露出修长好看的腕。鲜红的窄袖贴着皓腕,衬出一股如艳阳烈日般逼人的明艳。
那是足以能让人晃了神的强烈对比。沈青鸾拨开车帘的下一刻,便探手去捉玄灵子的衣摆。她的眼眸明澈,仿佛着有些昏沉烦闷的马车内霎时间被灿光照亮了似的。
“看你待久了,闷不闷?你下来,我抱你。”
说是问句,其实也并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她盯着郑玄略有些犹豫着递过来的手,猛地一握,将他整个儿抱进怀里。
“小孩儿,给你师父拿披风!”
把爱人抱个满怀,再没有这么舒心畅意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