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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焰柔笑着逗谢辰:“巧了不是,出门就见情郎,四姑娘今晚保准做好梦。”
谢辰顿了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借你吉言。”
“……”蒙焰柔拿不认识她似的目光盯着她。
谢辰瞥她眼,挑眉笑道:“只许你没正经,不许我逗逗你?”
“随你是逗我还是实话实说,我可不敢管四姑娘。”
蒙焰柔挽着谢辰走在街上,道:“你们家星弟人狠话不多,上回那几个惹你们的蠢才,被送进京兆府不说,一查履历,可谓无恶不作。新帐旧帐一并算,两个处斩三个流放,为首的那个背后还在做强买强卖的皮肉生意,赌坊又被人检举,昨儿便封了,看样子连砍头都便宜他了。”
谢辰仔细听下来,不禁疑惑:“这都是蔺长星派人查的?”
“那倒也不是,”蒙焰柔咳了一声:“我们家江鄞收了他的礼,尽心尽力,这案子办得漂亮吧?”
谢辰点头:“漂亮是漂亮,但我没想到□□天也有收受贿赂的一天。”
“你少损人,他姐夫收了孝敬,力所能及地帮他办两件事还不是天经地义。再说了,我还没想到蔺长星是这种人呢,把人家几个打成那样,背后还赶尽杀绝。”
蒙焰柔虽与谢辰互损,却是十分欣赏:“痛快极了,换作我也会这样做,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既压了对方气焰,顺便为民除害。”
是啊,蔺长星那家伙有恩必报,有仇自然也必报。
谢辰好奇:“你们家收了什么礼?”
蒙焰柔嗤笑,仰头直直往前走:“跟四姑娘有什么关系,这是□□天跟燕世子的事情。”
谢辰撇嘴,心道你也就能瞒这么一会了,等我见到长星,什么问不出来。
过了一会,蒙焰柔又兴致勃勃:“等你秋猎忙过后,陪我去庙里住半月吧。”
她之前提过,谢辰答应下来,问了句:“真为求子?”
“对啊,虽然婆母未曾催过,我又十分不想去,可我总得做做样子让长辈们高兴高兴。”
蒙焰柔与江鄞成亲时日不短,感情又好,却不见动静。分明是自个儿心急,诚心想去,还搬出她婆母来。
谢辰看破不说破,静然道:“好,你安排,我陪就是,我刚好想去吃几顿斋饭素静素静。”
蒙焰柔明媚而笑:说定了啊。”
谢辰陪过蒙焰柔,回到府里,接过一封齐枝沅自南州寄来的信。
信里说,他在谢辰推荐的南州客栈住了一段时间,心里很是喜欢。于是买下一个小宅定居,每日出门作画,喝酒看灯,一天天过得自在。
他特地留下宅子的地址,待日后谢辰去南州时寻他,他将扫径以待。末了留了句“问太后娘娘安”。
太后娘娘并不安。
他走后不久,太后养得那只爱猫也生病去了。太后受激之下卧病几日,连汤药也不肯入口,陛下与皇后急得厉害,甚至亲自侍疾,还被传到民间成为一桩美谈。
而美谈后的孤独寂寥,被深宫高墙锁住的麻木与不甘,没有人在意。
傍晚前,谢潺来屋里寻谢辰,言简意赅道:“四姑娘,请吧。”
谢辰书读了半卷,知道谢潺要带她去见盛染,无奈道:“三哥为什么不提前说,我毫无准备。”
“你要准备什么?”谢潺以为她是想要梳妆打扮,伸手拦道:“不必了,她曾夸过你好看。只是,你若太鲜亮便会衬得她无光,她心里自卑难过可怎么办?你且朴素点吧。”
谢辰似笑非笑地“夸”了一句:“三哥,您真细心啊,无微不至。”
谢辰将人讥讽完,还是回里屋换了衣裳,特挑了身素静的衣裙。另外选了一支嵌着红玛瑙的流苏金簪,连盒放进袖中,就当是见面礼了。
憬园内的陈设与国公府里谢潺的院子大同小异,梁少竹盛,景多人稀。然而同中有异,多了些娇俏的脂粉气,院里竟还摆了秋千,圈了几块花圃出来,一看就不是谢潺的手笔。
且这园子足够大,位置又好,足以见得谢潺虽金屋藏娇,却没舍得亏待人家。
盛染早就紧张等在家里,昨日谢潺提起此事,她以为他又哄她玩呢。谁知中午便让人传口信来,说四姑娘晚上过来用膳。
盛染这才真正慌了,不为别的,她不知道谢辰会怎样想她,万一谢辰不喜欢她呢。
人人都知谢潺是个妹妹奴,平日与她在一处,不知道说什么时,就开始说谢辰。语气仍是淡淡的,有时候免不了刻薄天性,嘲讽批评两句,但盛染就是知道,他妹妹在他心里的地位。
思及此处,盛染见到谢辰更加紧张,柔声欠身道:“见过四姑娘。”
谢辰在谢潺拧眉时,便已经一把将人扶起,“不必客气,怎么好让盛姑娘给我行礼。”
说不准,这是未来三嫂。
唉,三嫂比她还小几岁,瞧着又弱不禁风,我见犹怜。
三哥从前像和尚似的,全家围攻几年之下也不肯迁就妥协,我行我素这些年,却突然藏了个小他这么多的娇花。
谢辰一见盛染这副乖巧模样,便知她会被三哥吃得死。对大理寺少卿而言,欺负一个小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蒙焰柔说得对,男人都有劣根性,谢潺也不例外。
谢辰进去坐下,拿出事先备好的礼物,“初次见面,还望盛姑娘喜欢。”
“初次”是在谢潺面前,以这种身份会面的初次。
谢潺这才知道她说的准备是备礼,示意盛染收下,嘴上不快道:“怎么轮到你送礼?”
要送也该盛染先给她送。
谢辰故作没听懂,认真回答道:“因为我年长盛姑娘几岁,自然想着送她点什么。”
谢潺脸色冷沉,“啪”地一身放下筷子,吓得盛染微不可见地一个激灵。
好你个谢辰,拐弯抹角讽刺我老牛吃嫩草,蔺长星虽然只比你小两岁,可你不是也好那一口!咱们俩半斤八两,我还没说什么,你先掐上我了。
他冷笑罢,无比庄重地看向盛染,反击道:“阿染,你告诉她,你觉得她三哥老了还是风华正茂。”
“就算我不好,十七八岁的愣头青难道就很好?”
谢辰:“……”
盛染:“???”
第44章 愤愤  恨不得永远护她在怀里
盛染眼里的谢潺是个多数时候都严厉不苟的男人, 若不痛快了,还会刻薄地出言讥讽。高兴时候倒是很会哄人, 对付她游刃有余。
她对谢辰留意得多,便是因为谢辰很像谢潺。两个人的模样有三四分相似,皱眉和冷笑时的神情,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性格亦是像,盛染与谢辰交集不多,只知她性子冷淡,待人接物甚是疏离。而谢潺看似比谢辰圆滑市侩, 骨子里还是冷得人发颤。
她心里高兴谢潺说到做到,不仅让她见他家人,见的还是他最疼的妹妹。
只是一想到这样的两个人同时站在她面前,盛染就担惊受怕了一下午,心里做了万分准备。
现在倒好, 她担心的尴尬局面不曾出现, 谢辰没有对她冷眼相待, 反而贴心给她备了见面礼。
现在的局面是另一种尴尬。
原来妹妹奴也会跟妹妹掐架,原来两个差了十几岁, 模样性格相似的兄妹俩也会针锋相对, 幼稚地喊上旁观者为自己助威。
老实说, 除了开始时有些介意,颇有些自怜自艾, 在一起后, 盛染从未意识到谢潺的年纪。
他独身多年并无子嗣, 一张脸长得俊逸不凡,风流倜傥,半点不显老。若论身体状况, 谢潺身强体壮,而盛染却常常生病吃药,总怀疑自己能不能活过他。
但他妹妹好像格外介意,话里话外都在讽刺他上了年纪……盛染略略有些忐忑,谢辰是不是不喜欢自己比她年纪小,还伺候在她三哥身边。
忐忑之余,盛染想不明白的是,谢潺怎么会突然提起“十七八岁的愣头青”。她想了想,谢潺介意过贺裁风在寻自己的事情,贺裁风确实是十七八岁。
也不对,若他旧事重提也该对着自己,没道理盯着谢辰目露讥讽,没道理谢辰一副忍无可忍,懒得与他多说的模样。
看来是他们兄妹俩自己的事情,盛染也不好多加揣测。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谢潺正端着茶与盛染说教谢辰女红之事。
他损完谢辰绣的那块锦帕何其粗糙后,又皱眉自言自语:“国公府的四姑娘好像也用不着拿针绣花。”
谢辰浮了浮茶盖,瞧了眼正偷笑的盛染,挑眉道:“多谢三哥体谅。”
这时底下人来报大理寺有公务亟待处置,谢潺晚上办公是常事,盛染有条不紊地伺候他出门。
谢潺走前安排了人送谢辰回府,朝进屋的盛染点点头,低声告诫谢辰:“歇够了就早点回,她一贯困得早。还有,别给我乱说话,也别欺负她,她年纪小胆子更小,不比你……”
谢辰用笑里藏刀的眼神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催促道:“路上小心。”说罢甩袖回屋。
谢潺摇头笑笑,步伐松快地离开。
谢潺不在跟前,盛染愈发拘束,谢辰缓和下神情与她闲叙,问道:“贺小侯爷在寻你,你可想见他?”
盛染微怔,随后摇了摇头,“三爷不让我见。”
谢辰蹙眉,心中揣测三哥不会恶意关住盛染,不让她求助于别人吧。
于是她正色道:“你别怕,无论三哥让不让你见,你只需告诉我,你想不想见贺裁风?”
只要盛染想见,谢辰自有办法带她去。
盛染这次毫不犹豫便否了,“贺小侯爷一片好意盛染心领了,四姑娘若是方便,替我向他报平安就是,不必见面的。”
谢辰观察她脸色,见她提起贺裁风毫无波澜,想必说的是真心话。
她点点头,又道:“盛姑娘当真喜欢我三哥吗?”
盛染抬头看她,脸色骤然发红,欲言又止,羞答答地支吾起来。
谢辰温声道:“你如果不喜欢他,只是受困于此,我会说服他放你走。你放心,不会波及到你的兄长。”
“我愿意留在三爷身边。”盛染感激地看着谢辰,她从心底相信谢辰是为她着想,羞赧而认真道:“他很好。”
就算谢潺不好,她也已经看上,心里再装不下其他人了。
谢辰略微惊讶,却也为谢潺高兴,温柔笑道:“你愿意再好不过了,我三哥绝不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他不会负你。你以后若有事情,也可以与我开口。”
灯下的面容格外娇媚,看人时满目依赖和期待,羞涩拘束中眉眼又灵动烂漫。一身鹅黄色的衣裙衬得她肤如凝脂,名花倾城。
莫说三哥着了道,谢辰身为女子,不经意一瞥也觉赏心悦目。
谢辰想起方才谢潺的碎言,笑道:“改日是要向你讨教女红。”
盛染觉得这种东西很简单,只要有手,很快就能学会,热情道:“不用改日,四姑娘,现在就可以啊。”
谢辰想着回府也无事,答应下来,正儿八经地跟盛染学起来。
盛染边示范边讲解,刚说完“你瞧,是不是很简单”,就看见谢辰被针戳后血珠直往外冒。
盛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