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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一盏的彩灯亮起,显示着夜晚的到来。这个世代虽然没有所谓的白昼与黑夜,但人们仍习惯在夜晚时过自己的私生活,使许多服务业性质的店家集中在夜晚张罗客人。
研晨窸窣的喧闹声惊醒,她环顾四周,发觉大家都在睡梦中。
黥敛鸣独自一人坐在远处,靠在树边睡觉。即便情况岌岌可危,他还是与大家有种疏远感。
「如果黥敛鸣仍然认为这才是他真正的家呢?」研晨不免担忧。
研晨抬起手,想看看现在几点,她希望自己没有睡太久。毕竟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可能会增加被找到的机会。
「凌晨一点……?真的假的……」研晨看了时间后,心脏差点停摆。
研晨焦急地唤醒身边每一位队员,并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希望不要有人经过这里。
「放心,这个时间下水道会封锁,所以也没有守卫。」黥敛鸣不知何时醒来,站在研晨旁边整理自己。
黥敛鸣始终穿着他的大衣,无论是在水中、睡觉时……总是和他形影不离,是他很重要的东西。研晨也注意到了这点,其实她很好奇原因,却始终没有提出这个问题。
「目的地还很远吗?」研晨终于叫醒大家,利用等待的空档问道。
「不远了,但是在復甦之城内必须非常小心……」黥敛鸣露出懊恼的神色。虽然他曾是生活在这里的居民,但他一直以来都在享受着它的安全,而不是想着破解它!
「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就在復甦之城内。」研晨甩甩手,伸个懒腰。
「等任务完成,你会希望自己没有来的……」黥敛鸣自从来到这边——严格来说是遇到那支队伍,就变的很忧鬱,似乎充满心事。
「或许吧。」研晨别过头,发觉大家正蓄势待发,把失去队友的伤感暂时拋脑后。「但若是要革命成功,必定得攻破这里……然后……」
「赶尽杀绝吗?」黥敛鸣挑起眉,狐疑的问。
「或许吧?如果政府军阻止我们的话。」研晨双手抱胸,不予否认。
「是吗……」黥敛鸣笑了笑,随即走到队伍前方,准备带路。
这一路上大家都很安静,不敢说话。
时不时会听见车子的声音,似乎很远却近在身边,不少次差点被发现。要是没有黥敛鸣,他们很快就会全军覆没,这是谁也不可否认的。在这趟旅程中,大家也渐渐相信黥敛鸣,虽然不是建立于喜欢,至少这是个好现象。
虽然是在復甦之城的境内,但研晨发现这儿的土地依旧贫脊,与外头无异。研晨不理解,若是他们拥有那样大量的财源,为何不净化大地,而是建造一栋又一栋的大楼?或许对他们而言,那些大楼是更加有用的资產吧?
「净化大地所需要的资金实在是太多了。光是要开发出能够随机应变的植物就够伤财劳民了,要把整片大地『復甦』过来,是政府军的最后目标。」黥敛鸣解释道。
「你还真是……了解。」研晨点点头,无论几次都还是很不习惯对方洞察他人心理的能力。而且,他的言语当中似乎透漏着缅怀之情。
「我说多了。」黥敛鸣打住脚步,发觉自己说得太多,心里有些懊悔。「待会儿就会进到宿悠祤的私人领土,里面有很多动植物,都没有毒,别担心。」
「没有毒?怎么做到的?」不少人提出这样的疑问。
「这就是他们研发出来的。用灾变前的植物改良开发出来的,目前在测试中,价格不斐,所以基本上只有这里看的见。」黥敛鸣不急不徐回答道。
一群人缓步走进森林当中,个个嘖嘖称奇。这里的数目没有长满脓包,没有针刺状的树皮,不会因为一个不小心而丧命于森林中。
「这是什么?」一路上,不少人这样问。
黥敛鸣回过头,看着对方手上的红色莓果。
「那是芜梅。」黥敛鸣原本想随意答覆,但看见对方闪闪发光的双眼,又补上一句。「可以吃。」
「哇啊!咱们来吃吃看!我还没吃过路边拿到的果子呢!」他们一群人开始为在一团,分食着那些果子。
研晨和黥敛鸣站在一旁,看着那些兴奋的队员,不晓得该不该提醒他们这里是敌军的本营。
「你不吃吃看吗?」黥敛鸣挑起眉,打趣的说道。「不需要假装冷静呀!看到这些东西一般都会很新奇吧?」
「我可是革命军首领……」研晨不满的噘起嘴,似乎在逞强。
「噗哈!你要保持形象是吗?」黥敛鸣摀住嘴笑了笑。
「也不是这样……」研晨皱起眉,有些尷尬的反驳。
黥敛鸣没有继续听对方的解释,在周围晃了晃。不久,他发现树上也结着某种果实,依他以往学习的知识,那是灾变前的一中水果。黥敛鸣灵活的爬上树,坐在其中一个枝条上摘苹果。
「你在做什么?」在树底下的研晨问道。
「喔,我在摘苹果呀!」黥敛鸣晃晃手中的红色果实,对底下的人说道。「你要上来吗?视野不错唷!」
「这样好吗……」研晨有些犹豫,似乎局的这样不妥。
「可以看见目的地唷~」黥敛鸣继续说服着对方。
「好吧……」经不起好奇心的研晨终于被对方说服,开始忙手忙脚的爬上了树。
「看到了吗?那栋白色的建筑。」黥敛鸣指着前方,弯下腰说。
「那栋……?它看起像别墅……」研晨疑惑的说。她原本以为妹妹会被关在类似囚房的地方,过着刻苦的生活。
「那是别墅呀!宿悠祤的私人别墅。」黥敛鸣不以为然的说。
「她怎么会在政府军的别墅里……?」研晨不是很理解,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可不只是政府军呢!是政府军的首领唷~」黥敛鸣继续说道。他瞟了对方一眼,心里暗自希望对方可以放弃。「林緹茵是那傢伙的情人呀,自然会在他的别墅里。」
「情人?」研晨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黥敛鸣。再怎么说,林緹茵今年也才十七岁,怎么会变成别人的伴侣?更何况,在研晨想像中的政府军统帅,少说也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自己的妹妹岂会自甘屈于那样的情况?
「是呀!你妹妹似乎很喜欢那个人,之前遇见她的时候,他就在找宿悠祤。」黥敛鸣耸耸肩,据实以告。「这样你还会想找回她吗?」
「……废话。」研晨握紧拳头,显然没有接受那样事实。她认为自己的妹妹不可能会自愿身处那样的环境,绝对是情势所逼。说不定林緹茵一直在等自己救她,所以才会这样苟活着。
「好吧。」黥敛鸣望像復甦之城的市中心,内心不断慨叹。「看来这样不足以动摇她的心呀……」
一行人再次踏上旅途,这次,大家都轻松许多,愜意的在森林里优游、漫步,像是在郊游一般。只有苏棈和研晨两人认真的讨论对策,似乎担心周围会有人守卫。
经过许久,终于可以从茂密的枝条中看见那栋别墅的影子。
「就是那里吗?」苏棈警戒的说。
「对。」黥敛鸣点点头,努力听着周遭的声音,确认没有危险在附近。
「好了,跟之前说的一样。」研晨回过头指示道。「因为已经清晨了,不久后说不定会有人。大家依照分组道周遭待命,如果看见人……就开枪射击,其他人会立刻前去协助。」
「明白!」大家点点头,摩拳擦掌。
「那么……让我们圆满达成任务吧!」大家信心满满,快速前往冈位。
黥敛鸣看着他们行动,自己则是跟着研晨前往屋子。他虽然不能预见遥远未来,但他能清楚地看见跟在他们身旁的死神,与大伙儿一样兴奋……
☠☠☠
研晨蹲伏在小树从旁,偷偷观察里面的情形。因为是清晨的关係,灯似乎没有亮起,整栋房子进在一种漆黑的情形下。仔细观察下来,客厅似乎没有人在,桌上放着一些吃到一半的食物,用一种类似玻璃盖的东西罩着。
她走进庭院当中,里面种着美丽的花朵,以及一个木製的漂亮鞦韆。附近还有一个水池,里面的水清澈见底,甚至有鱼儿在里面游泳,有不少队员在那座湖补充了水份。
这栋别墅总共有两层楼,庭院这侧的门估计是后门,连接着客厅。而靠近这一侧的二楼则是卧室,隐隐约约从隔着窗帘的落地窗看见里面的床和摆饰。
「直接从二楼突入吧?人在二楼。」苏棈建议道。
「那就这样吧!」研晨点点头,瞇眼观察进入二楼的路线。「苏棈和黥敛鸣跟我上去,你们守在后门,避免有人靠近。」
「好的!」苏棈开心的行三指礼,表示效忠。他本来很担心研晨不让他跟着,或是一路上包庇自己,见到研晨依旧信任着他的实力,他满心欢喜。
三人爬上了窗台,躡手躡脚地走到窗前。
研晨总算看清楚了床上躺的人,那就是她的妹妹。经过多少年月、经歷多少坎坷,如今再次见到妹妹的身影,研晨炫然欲泣。
林緹茵背对他们,似乎正安稳的睡着。研晨多希望这几年来都可以看见这样的妹妹,多希望她从来都不要离开自己的身边……不过这一切都不要紧了,从今往后,她可以跟大家生活在一起,不必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只要林緹茵回到研晨身边,无论何时都会是最亲近的家人。
「进去吧!」研晨呼了一口气,想办法沉住心。
她等这一刻许久,几乎就要喘不过气。一路上,她想向了无数次抵达时的景象,不同的场景、不同的方式……他甚至期待着妹妹见到自己的神情——会是惊讶木訥、抑或是嚎啕大哭、甚至是哭闹不休?这么多年不见,对方是否还惦记着自己?是否真的等着自己?
他们破坏锁头,双脚踏进木製的地面上。
「你们……是谁?」林緹茵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进来,当他们抬起头时,对方已经坐起身子,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我们是来救你的。」研晨回答道。这样的应答不免让她有些失望,妹妹并未认出自己。不过研晨想了想,两人分开许多年,认不出对方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在这儿生活的妹妹必定受了不少苦。
「我找了你好久……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研晨垂下眼眸,看着眼前这位亭亭玉立的女子。
「你是谁?」林緹茵总算是问了这个问题。她的声音很柔,年龄彷彿停在研晨失去她的时候,始终天真烂漫。
「我是姊姊,你还记得我吗?」研晨稍微靠近一点,向她解释道。她竭尽所能的表现柔和些,希望不要惊动对方的情绪。林緹茵不大记得自己,防备心说不定会高上许多。
等待总是相当痛苦,对方望着自己,似乎在思考什么。虽然研晨知晓这一点,但心脏却不听指挥的狂跳不止。
「我没有家人。」林緹茵终于开口回答,这是研晨意想不到的答案。
或许是研晨的期望过高,导致事情不顺利时会那样失意。但这次不一样,听见这句话的同时,研晨的心碎了一地。她曾以为血浓于水的亲情始终牵绊着她们,指引着她们,即使身处异地也无法切断那样的关係……
「你们要找悠祤吗?」林緹茵歪过头问。
听见那个人的名字,研晨不免怒火衝冠。见到认不出自己的妹妹这样亲暱的呼喊着政府军的人,研晨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他们之间的关係,而是妹妹「失意」这件事。
「不,我是来找你的。你怎么会不记得我了?我们一起生活很久了呀……」对方的话语让研晨体会到椎心之痛。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却只换得一个不记得自己的人。
「为什么要找小茵?」林緹茵撑起身子,显然戒心满满。
她冰冷的目光让研晨不忍直视,如今的自己对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即便如此,研晨也不愿放弃自己的妹妹。一直以来,研晨都相信着林緹茵是被绑架,几年来深陷于痛苦与危险当中……
「咦?因为你被绑架……然后被囚禁着,不是吗?」研晨说出她的看法,始终不理解为什么对方不信任自己。
「没有。小茵喜欢悠祤,我不想要离开。」林緹茵抱着手中的大衣,摇头否定道。
这席话让研晨陷入困境。她一直以来的假设受到摧毁。她心心念念的妹妹非但没有受到不好的待遇,甚至不想离开政府军,回到家人的怀抱。
难不成,研晨又做错了一次吗?和十年前一样,自己一点长进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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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们仍决定把林緹茵带走。时间不断流逝,逃离一事迫在眉睫,却始终无法说服林緹茵和他们离开。
「抓走吧!」他们最后作出了这样的结论。即便黥敛鸣不断反对,依然寡不敌眾。
研晨的手下们抓住林緹殷的胳膊,硬是将她拖离宅邸。
「小茵不能走……」林緹茵不段挣扎着想离开,但力气始终敌不过几个男人,还是被拖着离开了房子。
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枪声响彻云霄。
大家不约而同的回过头,面面相覷。
「先带她离开!我们随后跟上!」研晨回头命令道。「黥敛鸣,带着他们出去!」
「他来了……」黥敛鸣没有回答,神色惊恐的看着大家。「跟着我,快点!」
研晨咬紧牙关。看见黥敛鸣害怕的模样,就知道对方肯定不好应付。她急忙离开屋内,找好掩蔽物,准备趁对方不注意时攻击。
枪响过后,似乎没有在听见任何动静,但大家依旧绷紧神经,虎视眈眈的看着那道门。
砰!
一声巨响伴随着粉尘,房子被撼动,大家不免惊慌失措起来。
「被摆了一道……!」研晨咬紧下唇,不甘愿的等待时机。粉尘四散,视野相当差,研晨相当害怕政府军的人一举攻打,如此大家必会在此一命呜呼。方才离开的只有黥敛鸣和少数几个带着林緹茵的人,其馀队员为了掩护他们,个个躲在这儿攻击。
粉尘稍淡之后,研晨及数名队员缓缓抬起身子,从树丛间看着庭院。
瞬间,他们看见一个小东西被拋了出来,深怕是炸弹的研晨,不免后退几步找寻掩护。
但实际上不是,那个小东西发出光芒,随后出现的是一架漂亮的平台钢琴。
「什么……?」研晨惊讶的看着眼前的钢琴,忽然想起黥敛鸣说过的话。「那台钢琴是武器!想办法摧毁它!」
远处的狙击手朝钢琴开了一枪,不料子弹直接穿过钢琴,而钢琴本体毫发无伤……
「怎么回事?」研晨瞪大眼睛,看着穿钢琴的子弹。「那东西……不是实体的吗?」
在革命军震惊之馀,一名年轻男性坐上了琴椅,拉了拉手套。
研晨拔出手枪,朝对方开了一枪。
fasolaseldo——钢琴清脆的声音响起,在研晨开枪前一秒,一道如玻璃般的屏障被掀开,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
不只研晨,几个人开出的子弹碰上那个屏障,瞬间被粉碎。
「什么!」研晨看着消失于眼前的子弹,不免讶异、紧接着是恐惧。就连他们最新研发出的武器,在政府军面前,依旧如螻蚁般无力。
「撤退!」研晨大吼道。
意识到真正的实力差距后,研晨只能希望大家尽快逃离这里。
但天不从人愿,做在琴椅上的男子弹奏起了钢琴……
革命军四散而逃,大家都想赶紧跑到边境,等待黥敛鸣的接应。但那钢琴声就像空气一样,论他们怎么快速的奔跑,都被它给围绕着,好比他们永远逃不出对方的掌控一般。
研晨无法冷静下来,她快速的奔跑着,却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抵达边境。琴声一直伴随着她,那时不时下的重音让人害怕,研晨可以感觉到心脏的颤动,那是她有生之年体会到数一数二的恐惧。
她瞟了眼周围,目光放上其中一名队员。他的方向有些错误,研晨想要开口叫对方,但下一刻,就在重音落下的瞬间,一道如闪电般的光线轰在他身上。人影被光芒照的闪亮,阴影也显得特别漆黑。光芒消失的瞬间,人像是被吸取生命的空罐,瘫软的倒在地上。
研晨震惊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无法别开目光,却也无法做什么来帮助他。
被吸引住目光的研晨,一不小心被交杂的枝条绊倒,硬生生跌在蘚苔路上。她感觉的不断传来的刺痛感,她的手肘上有一大片鲜红的血肉,脱离了皮肤的保护。
「站起来呀……」被勾住的脚传来剧痛,方才跌倒时,研晨的脚以反摺的姿势压了下去,脚腕几乎无法移动。
研晨撑起身子,强迫自己向前奔跑。终于,她看见了那堵高墙,那些等待的人们。
「黥敛鸣呢?」研晨抵达后,却没有看见黥敛鸣的身影,只有惊慌失措的人们聚集在一起。
「他把林緹茵送出去之后,就跑回去救人了。」那些人据实以告。
「什么?我得去找他!」研晨惊讶的说道,隐忍着脚的痛,转身跑向森林。
「等等!老大,你受伤了吧?」那人抓住他的手,激动地喊道。
「那又如何?他们……!」研晨的眼里尽是泪水,眼睁睁看着人们死去,她最终仍然承受不住。
「老大,你去只会让自己再度陷入困境的。黥敛鸣都处理不好了……您还是先跟我们出去吧?」那人拚命说服研晨,希望她能够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好……好。」研晨始终看着那片树林,以及不断跃下的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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黥敛鸣在树林中奔跑,慌乱的他只觉得眼前的景象相当模糊。
好不容易,他在树林中找的一个被绊倒,无法行动的队员。黥敛鸣连忙拉起他,将他往外面带。没走几步,那人便坚持他可以自己离开。黥敛鸣稍微计算过宿悠祤的攻击范围后,姑且放他一个人走。
虽然说宿悠祤的钢琴有距离限制,但距离之大让人难以逃脱,他不敢想信二十多人的队伍,回去时会变成什么样子。
「还有……绝对还有……」黥敛鸣终于冷静下来,专注的找着人。
这时,一道闪电劈下,打中一个小小的人影。
黥敛鸣看见,立刻衝向前去。他蹲下身子,轻轻触碰对方的身体,他似乎没知觉了,整个下半身血肉模糊。
「是你呀?研晨逃出去了吗?」倒在地上的是苏棈。这样的他,已经不可能活下来了。
一听见琴声,苏棈便奋力往前跳,可惜速度不够快,还是难逃一死。
「我想是的。」黥敛鸣不想说谎,却不知该怎么和苏棈说。于是他给了一个模稜两可的答案。
「我死前竟然是遇见你啊……真可恶。」苏棈含泪说,他看不见的眼睛始终闭着,如今另一个眼皮如同他的生命,摇摇欲坠。
「对不起囉?我相信你不会想在这时候看到研晨的。把想说的话说一说吧?以后可说不上话了。」黥敛鸣见对方没有将死之人的模样,自己也开起玩笑来。这是黥敛鸣面对死亡的方式,因为无法改变,所以要保持自己完好的模样,直到最后一刻。
「我真的,很想骂你。但是……」苏棈虚弱的倒在地上,黥敛鸣需要弯下腰才能听清楚对方的话语。「我求你,照顾好研晨,好吗?她真的……很喜欢你……」
「这是你的遗嘱吗?」黥敛鸣没有回答,淡淡地问道。
「算是吧?」苏棈苦笑,眼里的哀愁一言难尽。「毕竟……我也没办法再帮助她了……」
「为什么拜託我呢?」黥敛鸣问道,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因为你们是相爱的……不是吗?」苏棈重重吸着气,显然是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是这样吗?」黥敛鸣看着他,似乎再思考些什么。「但……我不能答应你。」
「你什么……意思?」苏棈瞪大眼睛,肃杀气息瀰漫。
「我并不爱她呀!我不能为了你,放弃我所爱的人。」黥敛鸣拧起眉头,苦笑着说道。
「你……咳咳……」苏棈气的想起身揍他,却无法行动,反而咳出了满满的鲜血。
「你好像误会了,我从来没有爱上研晨。我喜欢的人……她始终在政府军当中,是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的队长大人呀!」黥敛鸣的神情忽然变的很温柔,春风拂面一般,即使身处这样的境地,他也感觉不到丝毫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