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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梨捧着两颊看她插花, 终于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锦柔,你喜欢我大哥吗?”
温锦柔垂眸,从众多花束中选出一朵, “要听实话吗?”
“当然。”姜梨放下双手坐直。
温锦柔看她一眼,“你大哥很优秀。”
姜梨等着她说后面的话, 几分钟之后, 温锦柔也没有后话,姜梨:“这就是你的答案?”
为什么她觉得温锦柔的潜台词是,你大哥很优秀,但我不喜欢。
“嗯, 我的答案。”
“你很聪明,应该懂的。”
姜梨哑然无声,盯着温锦柔看了好半响,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她,上窜下跳这么久,居然现在才想起来问问她喜不喜欢大哥。
姜梨一向认为,像她大哥姜止这样的人,没有姑娘会不喜欢,所以在撮合他们俩这方面一直不遗余力,没想到努力这么久,她并不喜欢。
姜梨虽然希望温锦柔成为自己的嫂嫂,却更希望她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和喜欢的人一起度过下半生,而不是遵从父母的意愿,嫁给一个看起来事事优秀,其实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人,这太委屈她,也对她不公平。
“锦柔,是我对不起你。”姜梨有些不好意思的握住温锦柔的手腕。
温锦柔拿着剪刀的手一滞,垂眸淡笑:“有什么对不起的,你也是为了你大哥好,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像你这么做,有问题的是我。”
“你有什么问题?”
温锦柔将她手拿开,锋利的剪刀咔擦一声剪掉了花枝,长睫轻轻的垂着,遮住眸中冰凉,良久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像她这样麻木活着的人,连感受温暖的知觉都没有,更何况是喜欢和爱?
好在姜梨已经习惯温锦柔说话只说一半。
她觉得温锦柔真的变了很多,从前那么温顺乖巧,现在却让人很有距离感,哪怕她们是朋友,这样的距离感也并没有消失,有时候姜梨会想念从前那个温锦柔。
“锦柔,既然你不喜欢我大哥,我会想办法不让你们结婚的,之前是我不对,老是想撮合你们,我原本想着让你们接触接触,你就会喜欢上他的,没想到……”
温锦柔:“不用,很多事不是你能阻止的。”
姜梨离开后不久,顾向烟便到了温家,这丫头比姜梨还会来事,温锦柔其实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把自己当朋友。
仿佛自从她打了纪庸两巴掌之后,顾向烟便对她心生好感,经常与她联系,自称是她闺中密友,温锦柔也随她去。
顾向烟正喋喋不休地数落纪庸,温锦柔问:“他最近是否在追求你?”
顾向烟瞪眼:“你怎么知道?”
“从你话里话外听出来的。”
顾向烟不屑冷哼:“他想追我?他也配?”
温锦柔淡笑:“可我看你对他并不是那么讨厌。”
如果真是讨厌一个人,怎么会说起对方时这么兴奋?纪庸和徐诣是朋友,在对待女人这方面,纪庸其实比徐诣更会撩拨,顾向烟看着嚣张跋扈,其实是个挺单纯的姑娘,被纪庸甜言蜜语哄一哄,要不了多久就会动心。
“我知道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温锦柔慢悠悠地道:“你是想试探试探我对纪庸的态度,你怕真的跟他在一起,你夹在我们之间,两头为难。”
顾向烟被识破心思,有些尴尬,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温锦柔看她:“向烟,人是要为自己而活的,你不用顾虑我,我对纪庸没什么特别的看法,你纵然和他在一起也没关系。”
顾向烟尴尬无比:“不提这个了,提什么男人啊,我看纪庸也没有多喜欢我,他那个朋友徐诣都比我重要得多,因为徐诣出事儿,这两天鬼影都没见着,别人是见色忘义,他是见义忘色,臭男人!”
……徐诣?
自从上次电梯故障之后,温锦柔就没有见过他,短暂的失神之后,漫不经心的问:“徐诣怎么了?”
顾向烟随口回答:“听说受了什么伤,好像挺严重的。”
受伤?
温锦柔回想了一下,那天并没有看出他有受什么伤,再说他那样性格的人,如果真受了伤,必定会让她知道,也好博她同情。
温锦柔没放在心上,可第二天在公司也没有看到徐诣,倒是见到许久没有出现的周岩。
温锦柔与周岩不过是普通的合作关系,谈不上朋友,周岩主动到她办公室这个举动,着实让她意外。
“温小姐,聊聊如何?”周岩站在她办公桌前。
温锦柔放下笔:“周先生已经在我办公室了。”
周岩淡笑着坐下,“徐诣受伤这件事你知道吗?”
“听说过。”
周岩若有所思地点头,也没提其他,拿过她桌上的便签,提起钢笔写下一行字,把标签放在温锦柔面前:“这是医院地址。”
“周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周岩:“没什么,你或许会需要,我只是举手之劳。”
“我不需要,也不打算去看他,徐诣受伤与我无关,他就是死,好像也跟我没关系。”
温锦柔很平静的说出这番话,周岩亦面无表情,打量她几秒,云淡风轻的笑笑:“温小姐心挺狠,我上次遇见与你一样心狠的姑娘,还是许久前,不过你比她更胜一筹,连七情六欲都没有。”
温锦柔哪里听不懂周岩话中的深意,“周先生的这番话倒是让我对这位小姐更感兴趣,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这位小姐结实,做个朋友。”
周岩是看不过徐诣那副惨样,作为朋友把他的状况告诉温锦柔,至于温锦柔去不去,这不是周岩能左右的,也没没功夫在这儿跟温锦柔打太极,站起了身:“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温锦柔笑:“周先生慢走。”
周岩步伐微滞,回眸看她:“温小姐如果真不喜欢徐诣,不如让他断了念想。”
温锦柔抬眸,手中的笔轻轻转了两圈,笑着说:“在这次合作之前,我曾经打听过周先生,知道周先生守护宴小姐多年,宴小姐却心系他人,甚至连你什么心意都不知道,只将你当个哥哥,努力与你保持距离,是你自己非要贴上去,追上去,这么多年人家也没有给你个念想,你为什么要做舔狗?”
周岩:“………”
温锦柔盯着周岩逐渐转冷的神色,仍旧是笑:“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喜欢人家姑娘,没有给你回应,便觉得是我们想吊着你,真没风度。可你们不知道,谁稀罕你们的爱?不都是你们追着赶着要贴上来?你让我去断了徐诣对我的念想,不如问问你自己,能否先断了对宴星沂的念想。”
周岩:“………”
他当然不能。
温锦柔收回目光,重新低头工作:“念想这东西从来就不是我或者宴星沂能决定的,你和徐诣,要断只能自己断,碍不着我们女人。”
“噢。”她突然停顿一下,笑着说:“或许周先生这么多年都没有追到宴小姐,就是因为还没有摆正自己的心态。”
周岩这么多年,向来只有别人怕他的份儿,从未被女人怼过,温锦柔算是头一个。
起初当然是不悦,听完她的话,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对星沂?又或者,徐诣应该怎么对你?”
温锦柔翻阅着文件,语气淡淡:“我和徐诣,周先生还是不要管了,乱着呢,三两句话说不清楚。至于您和宴小姐,真想让她给你个念想,你难道不是应该立即表白,让她知道,你不是把她当妹妹,这还用我教你?徐诣都比你做得好。”
周岩:“………”
他忽而笑了声:“听温小姐说完一番话,我终于明白徐诣那样的性子为什么也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不过要谢谢你对我说这番话,我回去会好好想想。”
他不是不想表白,是不敢。
宴星沂心里有别人,当他是兄长多年,周岩如果贸然说出自己的心意,或许连朋友做不成。
周岩离开后,温锦柔却无法静心工作,他留下的那张字条还在桌上,上面写着徐诣医院的地址。
温锦柔眉心逐渐蹙起,拿起这这张纸条扔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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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诣在私人医院,原本觉得是小伤,可后来影响到工作以及日常生活,到医院拍片才知道伤到了骨头,得住院观察。
已经三天没有见到温锦柔,纪庸每次到医院,都会发觉他盯着自己手机发呆。
“你这是等温锦柔给你打电话?”
徐诣眼神仍旧放在手机上:“我没有她电话。”
纪庸啧啧摇头:“那你干嘛这么出神的盯着手机,像看你情人似的。”
“还有,挺不行啊你,这么久了还没有温玉落的电话,我有,你信不信?”
徐诣终于抬眼看他:“你怎么会有?”
“顾向烟,我新追的妹子,她和温锦柔关系还行,我通过她知道的温锦柔的电话,哥们儿特意给你留意的,要不要?求我啊。”
徐诣眼神幽冷地看着他。
纪庸投降,“行行行,怕了你,我猜如果是温锦柔让你求她,你肯定都愿意跪下来吧,真差别对待啊。”
纪庸把电话号码写给他:“喏,这个。”
徐诣将纸条展开放在手心,是温锦柔的电话,他看一遍便牢牢记住,纪庸以为他想给温锦柔打个电话,没多呆,很快离开。
徐诣盯着那串电话看了很久,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小心翼翼的按下,然后保存在手机里。
他并没有给温锦柔打电话,现在很多事,他都需要掂量着来,左思右想会不会惹她生气。
这几天的徐诣当然盼着她能来看看自己,可没有她一点消息,失落是有,却没有从前那么落差大了。
病房的门突然被敲响,徐诣愣了愣。
他在医院这件事只有纪庸和周岩知道,他们俩过来看他从来不会敲门,会不会……是初初?
徐诣连忙从病床下来,他手臂受伤,打了石膏掉在脖子上,已经几天不修边幅,开门前迅速的抓了抓头发,强压紧张和忐忑把门打开。
看到门外的人,他神色徒然冷漠下来。
门外的林曼举着手准备敲门,门突然便开了,与男人冷冰的眼神对视上时,她害怕得低下头,紧张的攥着水果篮:“我……我来看看你。”
啪!
门被关上。
林曼被吓得身体哆嗦一下。
她咬了咬唇,继续敲门。
温锦柔面无表情的站在转角处,手机突然震动,拿出来一看,是陌生人发来的短信,短信的语气却又很熟悉。
第一条:[初初,我是徐诣,不要拉黑这个电话好不好?]
第二条:[你在做什么?我很想你。]
温锦柔淡淡的看着,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