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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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还没答应呢,这个叫刘望栋的已经高兴上了,没想到凑了回热闹,竟然发现个好苗子,形象好,发音标准,一脸聪明像应该好□□,导演绝对满意。
“拍摄需要多长时间?”
“戏不多,大概一周的时间。”
倒是不耽误他们回家过年,但是还是应该问问孩子们的意见,“你们想演电影吗?”
两个小娃从碗里把头抬起,他们都去过电影院,大人也给他们讲过电影是怎么来的,双喜先问:“我能演葫芦娃吗?我想有千里眼和顺风耳。”
小石头:“蛇精厉害,我想演蛇精。”
大人们:“……”,还你想演什么就演什么,跟预期差距那么大能演好吗?都知道姓刘的是看上双喜了,小石头还小点估计能捞着个群演露个脸,但……你的自我要求挺高啊,大新子瞅着傻儿子的大圆脸盘子,这反串蛇精脸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大智跟何笑对双喜童年成长一直持放任的态度,没有要求他学这个学那个,小孩子的童年就应该愉快的玩、尽情的玩,去片场玩玩也不错,看他们也不反对就答应下午带孩子们去试镜。
男人们实在没时间,何笑回家给俩小家伙现场培训下,“导演伯伯要是让你们笑一个该怎么笑?”
两个小孩呲着小米牙,相当卖力,露出了二十四颗牙齿……
何笑莫名想起后世流行的那张著名的职业性假笑表情包,被逗死了。“不用这么卖力,平时怎么笑就怎么笑。但是导演伯伯要求你们哭,你们得真哭,不能像平时只会假哭。”
双喜傻了,“要是哭不出来怎么办?”
“想想让你们最难过的事情是什么。”
小石头挠挠头:“我的饼干匣子被妈妈没收我最难过。”吃货的痛点不外如是。
何笑好奇双喜的痛点,双喜耸耸小肩膀:“嗯,存钱罐小猪猪摇不出声最难过。”奸商爱钱如命的基因太强大……
下午电影制片厂试镜,聪明小娃娃双喜表现亮眼,导演很满意,当场决定让他来演原定的重要儿童角色,村子里抗日儿童团的小团员,能站岗放哨传递情报的小英雄二嘎子。至于小石头,由于过于富态实在不符合抗战年代的儿童形象,惨被拒绝。
被分了剧本,允许他们在片场观摩找找感觉,回家背好台词,后天上戏。他们所在的是电影厂的大型综合摄影棚,有好多剧组都在这里拍戏。
有个摄制组人最多,在拍一部古装电影,演皇上的演员何笑觉得有点面熟,应该是个腕,嘱咐两个孩子别出声,站在旁边静静地看人家走位拍戏,正在拍一场上朝的戏份,皇上坐在龙椅上的气势好强,小双喜被深深地震撼了,瞪大眼睛专注地看着皇上的一举一动,有个大臣触怒了皇上,皇上怒极喝道:“放肆,来人啊,把这个人给朕拖出去斩了。”
一场戏看完出来,双喜十万个为什么上线,“妈妈?朕是谁?”
“朕是皇上的自称,就相当于我的意思。”
“皇上好威风,妈妈我可不可以换个理想,我想当皇上。”
“……儿子,这个理想呢,现在真要不得。”你妈我也想当武则天啊。
回家后大智对双喜小小年纪就演上手撕鬼子戏表示了祝贺,双喜对自己的戏一概不知只对皇上印象深刻。又就当皇上的理想跟他爸详细地交流了一下,对儿子有如此雄心大智表示肯定,“在外边不能这么说,在家里你跟爸爸可以玩皇上游戏。爸爸是皇上,你是皇上的儿子小太子怎么样?瞧爸爸给你演一个。”
何笑一上楼来,看到父子俩倚在床头,动作一致,跟大爷似的摊手摊脚等着人伺候,“宫女,伺候朕跟朕的太子沐浴更衣。”
反了天了,是不是忘记了立家之本——他们家有且仅有一个王。
片刻过后,自封为王的父子二人给女王捶完背,捧着大摞换洗衣物,被赶去洗澡间自力更生。
大智重新给儿子科普:“双喜呀,在咱们家你妈妈就是太后,咱俩说了不算。”
双喜:“皇上都不厉害?”
“不是所有的皇上都是厉害的。”
双喜不懂,把衣服往他父皇身上一推,小胳膊伸直,朝父皇努嘴:“快给朕脱衣服。”
小样,当了演员了不起,还演上瘾了。
对双喜来说演戏说难也不是很难,他记性好,台词简单又不是很多,妈妈教了几遍双喜很快就背会了。基本都是群戏,他镜头感好,也不怯场,把个机灵的小儿童团员演得很到位。下了自己的戏,就跑去看皇上的戏,皇上剧组的人都很喜欢大眼小娃娃,他们的室内场景最先拍完,组里的剧务还把皇上身边大太监的拂尘送给他当纪念。
双喜跟小石头玩够了拂尘,跑来问大智:“爸爸,太监是什么?”
大智停下手中的笔,犹豫到底要怎么回答,这可能是迄今为止他遇到的最难回答的问题,涉及到儿童的性启蒙,两个小娃一个不到四周岁,一个不到三周岁,还是早了点,“太监呢,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你们只要知道他对于男生来说,是一种最狠的身体惩罚。”
双喜还想接着问,妈妈在楼下喊他们去吃苹果泥,两个小孩顾不得问题争着往楼下跑,去抢第一碗。躲过了问题的大智松了一口气。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双喜他们剧组小演员们还剩最后一场重头戏,大智今天有空,轮到他陪双喜来剧组,第一次现场看儿子演戏,内心又骄傲又期待。
今天的戏是儿童团的小团员们凭借机智抓到了一个汉奸。导演让小孩们自由发挥,表达出各自的愤慨。
汉奸让大个的团员控制住捆在一根木桩上,周围围了一圈义愤填膺的儿童团小英雄们。
小演员一哭着控诉:“你害死了大春哥,我恨你。”
小演员二手握红缨枪虚虚扎了汉奸一下:“你这个民族的罪人,你会遗臭万年。”
小演员双喜,矮墩墩的双喜小英雄,从地上捡了个土坷垃作势往汉奸身上扔,大智看了直笑,还挺会加戏的,可惜你个子太矮,扔到人家某个私密的地方去了,对了还没说台词呢,看你能琢磨个什么台词。
双喜肃起小脸看起来跟何笑一模一样,有种凛然正气,指着汉奸呵斥:“你这个坏人,我要罚你当太监。”
汉奸:……
导演:“……停!”
大智:……在这等着呢!
第93章 结交
小英雄语出惊人,大家先惊后笑, 导演问:“林唐小朋友谁告诉你罚人要罚他当太监的?”
双喜准确从人堆里找到大智:“我爸爸说太监是对男人最重的惩罚, 他是汉奸他坏,所以我要罚他当太监。”
大智恨不得把脸给挡起来, 真是你妈的好孩子,专门跟心管过不去,不小心又当了回不良家长, 家有爱问问题的小孩真是个甜蜜的负担。
拍完这场戏大智赶紧给儿子补了点人体知识, 双喜听后拿小手捂着自己的小鸟, 又接着问:“那太监是不是要像女生一样蹲着撒尿?”
“这你都知道?”
“幼儿园的女生跟我们男生不一样, 都蹲着撒尿。”
集体生活,果然能让孩子们发现许多两性差异。大智决定回家后跟何笑商量下给双喜做个简单的性启蒙教育,小孩子们的好奇心理要及时关注, 解了惑他们才能树立健康的性别认知。
“儿子回家后, 让你妈给你画卡片去,咱们先去领钱。”
还是钱对双喜最有吸引力, 拽着他爸的手往前奔, “爸爸快走。”
这个剧组相当高效, 知道大智他们不是本地人,马上要回北方过年,加急给他们结算了片酬,我们小小童星双喜竟然挣到了今生的第一笔“巨款”——三十元。
从电影制片厂的财务室出来,双喜小胖手紧紧攥着装钱的信封,大眼睛笑得弯弯, 太开心了,他挣大钱了。
回家后,小孩赶紧取出大团结跟妈妈献宝,“妈妈,这些能换多少一分钱硬币?”
何笑好笑,这爷俩一脉相传,都是浮夸的暴发户做派。一个爱古币,一个爱硬币,都爱听钱响。
大智跟何笑唏嘘,“这不是压榨童工吗?虽然现在钱值钱,但是三十也太少了?”
何笑却不这么认为:“那个《西游记》里演小白龙的演员当年跟剧组要了一千五百块天价片酬,被报纸当成了不得的大事来报道,《西游记》可是到现在都没拍完呢。现在电视剧单集片酬也就十块,你儿子这些已经不少了。”
大智问低头研究大团结的小财迷:“儿子,你还想演戏吗?”
双喜惊喜地抬头,“能演朕吗?”没办法皇帝形象实在太深刻。
“……不能。”幸亏你没提出要演公公。
何笑心里琢磨开,今年确实会有部影史巨制《末代皇帝》在故宫实景拍摄,双喜演个末帝小时候也不是不行,不过都这会了演员估计早就定好了,还是不要抢人家机会,演戏过把瘾就行,他们不赞成孩子从小生活在聚光灯下,做个平凡的小孩开心长大就好。
不能演朕双喜的演戏热情消退,计划了一晚上要怎么用自己挣的钱给家里人买礼物,连自己的动物朋友可乐跟胖啾啾画眉鸟还有家里的护院小狼狗虎虎都有,特别大方。
买了礼物沪市之行圆满结束,大家收获多多,男人们参加了招标会,了解了金融业务流程,何笑在外滩画了写生,双喜过了戏瘾,小石头过了……嘴瘾,全部齐活,锁好房子,回家过大年去喽。沪市再见,我们还会回来的。
过大年,迎春到,过完年,耕田忙。双喜周末跟爸爸妈妈一起到太爷爷家帮忙春耕,大人们在责任田里忙活,小娃娃拿着小铁铲,在地里寻找妈妈教他认识的荠菜,边挖边大声念数九歌,“七九河开,□□燕来,九九加一九,铁牛遍地走。”
一声鸟叫应和小娃清脆的童音,鸟声婉转起伏,双喜也算半个养鸟行家,这种鸟的叫声他从来没有听过,欣喜地放下小铲子,四处寻觅说话的小鸟,很快在一棵泛绿的柳树上发现了小鸟的踪迹,赶紧跑到种土豆的太爷爷身边,指着树上的鸟问:“太爷爷,那是什么鸟?叫声好奇怪。”
太爷爷寻着双喜的小手望去,笑呵呵给小娃娃答疑,“双喜的运气真好,这种鸟是一种杜鹃鸟,是南方才有的鸟,有时也会飞到我们这里,今年春天暖和的不正常它们比平时过来得早。你听听它的叫声像不像是在说一句话?”
大智也停下来仔细听了听:“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光棍好苦’,有意思,这是求偶呢。”
“光棍是什么?”
“光棍是没有老婆的男人。”
“可乐哥哥就是个光棍。”双喜很为家猫可乐的终身大事发愁。
“你太爷爷家的录音机是便携式的,你在这看着,爸爸去拿过来给你录下来,回家教给你的胖啾啾,让它负责天天给你可乐哥哥催婚。”
二十四孝好爸爸大智,给孩子录好鸟叫,回去又把以前录的各种叫声混在一起,天天放给小画眉听,硬件条件很好,奈何双喜养了只懒鸟,根本就不张嘴。
画眉鸟其实是一种特别聪明的鸟类,最多能学十几种叫声,小公园里有个遛鸟大爷养的画眉会学鸡叫,猫叫也会,把双喜羡慕坏了,让大智给录了磁带,天天放给自己的鸟听,爷爷们说这叫押鸟,可小画眉特硬气愣是一声不吱。
这次也一样,双喜诱哄:“这只小鸟叫得多好听啊,你来学一学吗。”胖画眉在鸟架上挪挪圆滚滚的小身子,歪着脖子跟双喜小眼瞪大眼,跟哑巴一样连点反应都没有,双喜气得直跺脚:“哼,你再不叫,我就不给你吃小青虫。”小画眉坚决不受恫吓,双喜拿出最重的威胁:“你不说,我要罚你,让你变成太监。”威胁一早上根本不管用,双喜只能郁闷地去了幼儿园。
上班的、上学的都走了,家里是三只小动物的天下,大智跟人要了只纯种黑背小狼犬拴在后院,有了狼犬可乐轻易不往后去,吃饱了早饭,胖猫懒洋洋踱步到廊下晒太阳,刚眯起眼,就听头顶刺耳的声音响起:“光棍好苦,光棍好苦。”
可乐虽然听不明白意思,但是不妨碍它聪明的猫脑袋从那只死胖鸟黑豆眼里分析出,这声音是嘲笑它的,你敢造反?不知道咱俩是天敌吗?
胖猫可乐虽然年龄又大了,但是行动尚算灵活,从窗棱跳到耳房的房顶,再转到正房鸟笼上方,俯身拿爪子去勾鸟,无奈爪子太短,那死鸟躲在一边,边躲边叫:“光棍好苦,光棍好苦。”
好气,缓口气继续来,那只死鸟换了叫声,学起后院小狼狗的狗叫,可乐条件反射身形吓得不稳,一下没站住跌下房顶,它有肉垫掉下去倒摔不疼,但是心灵受到了一万点重击,因为那只鸟嘴里现在又换成看不起它的猫语“喵嗷喵嗷”。这一切家里人都不知道,只是发现可乐这两天尤其暴躁,春天吗要发情可以理解。
大智前些天结识了前世燕京地产圈的一位顶级名人,此人是个人才,半路出家,学的还是国学,跟地产一点也不贴边,但天才就是天才,胆大心细对商机的把握无人出其右,短短不到十年时间就坐上燕京地产界的头把交椅,是大智上辈子很钦佩的一位商界偶像。
现在偶像还在大学里当讲师,上周去京大招聘时大智偶然见到年轻了很多岁头还没秃的偶像,特意停下来聊了一会,结果越聊越投机,偶像没聊够把大智拉到自己的宿舍,聊了大半夜才意犹未尽地放行。
上辈子那位偶像履历是公开的,如果没记错月底是那位偶像的生日,大智跟何笑商量想请人来家里吃个饭,“媳妇,过生日我们总得送点礼物?送什么好呢?”
“他不是学国学的吗,应该喜欢国画书法,送这些总没错。”
“那我找马老爷子给我介绍个大家,去弄一幅回来。”说完礼物,大智想起那位偶像上辈子一直没结婚,起了八卦心:“我听他说话声音有些虚,你说他是不是肾|亏,那里不行,所以不结婚?”
何笑挑眉:“那你当面问问呗?”
大智:“……这么快友尽不好,还没偷师完呢。”
转过天下了班,大智接了儿子去马老爷子家药店找人,“您老认识人里有没有书画好的,我想买幅画。”
“我有个老相识,擅长画花鸟,人不爱显摆,名气一般,但画绝对是一流。”
那位老先生见是马老爷子带来的小辈,说什么也不肯要钱,多少年的老朋友了,把近期裱好的画都取出来,让他们挑一幅,俩老头好久没切磋,在院子里摆了棋盘下起了围棋。
大智跟双喜两个外行挑花了眼,有一幅画被压在底下,双喜拿小手把上面的画掀开,小娃娃最喜欢色彩鲜艳的,双喜一眼就看上底下这幅又是红又是绿的画,“好,那就听你的。”
两个老头思路都沉浸在棋局上,头都没抬挥挥手让大智父子先走,大智约了改日他做东请客先告辞出来。等老先生下完棋,回到画桌点了点画,奇怪哪一幅也没少啊?
不会是那幅他画来自嘲的画被拿走了,翻了翻确实是那幅不见了。哈哈哈,这下有意思了,越活越小,老头笑够了起了捉弄人的心思,我就是不说,等你们自己发现去。他们还真没发现,何笑学校有事这两天回来很晚,根本没看大智拿回来的是什么。
两天后就是月底,找了三兄弟跟许群作陪,何笑操持了一桌宴席,摆在正厅,后窗打开,暖暖春风穿堂,大家推杯换盏,气氛很是热闹,大智的八卦之火又熊熊燃起,不好明着问正主,拿一直还母胎单身的许群开刀:“胖子,我们家双喜都能打酱油了,你什么时候把个人问题给解决了。”
许群果然找了挡箭牌:“这不是没碰到合适的吗?你看霍老师不也是光棍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