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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

耳边有仪器在响,在这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吵闹,徐开慈想让人把它们都关了,都安静一些。

只有安静一点,才能让他睡一会。

徐开慈缓缓睁开眼睛,只是微微睁开了一点点,实在太累的时候,好像连抬起眼皮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眼前的一切看起来灰蒙蒙的,就如同自己一样,死气沉沉的。徐开慈不喜欢这样,心里其实还有点不高兴,说好了会尊重自己所有想法和决定,怎么到头来还是送医院来了。

这又不是他吐的第一口血,比起第一次看到自己吐出来的东西里掺杂着血丝,徐开慈已经不怕了。

其实早在一年前,徐开慈就已经拿到那张体检报告。

那会还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小的一个溃疡,医生说的那些什么胀痛、什么灼烧疼痛他都没有感觉到,就连这个溃疡也是定期体检才检查出来的。

后面变成了不停的呕吐,孟新辞说的对也不对,他也不单单是要装模作样,这才经常没能好好吃饭。

恰恰相反,吃饭对他来说,往往算一种折磨,硬的食物刺激肠胃,吃了立马就吐了出来又,每次呕吐就非得吐到胆汁都吐出来一样,满嘴都是苦味,久久不散。软的东西,在他这指的其实就是那些流食,可是那些东西算什么食物?只不过是维持着生命的东西,每一口清淡到没有味道的东西,对一个有味觉的人来说,都是折磨。

后面徐开慈已经懒得再去做什么检查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他知道那个溃疡会越来越大,后面可能还会变成别的。

但相反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如果不是身体上突然有的变故,徐开慈还要孤身一人以这种状态不知道还要活多久。

如果不是要亲眼看着程航一走到他该去的地方,徐开慈应该在他的那个小公寓里,一直到最后一分钟。

徐开慈骨子里算一个有条理和安排的人,知道自己身体这样后就在脑子里有了清晰的安排。

给盛观南写了最后一首曲子,尽管盛观南嫌弃说像摆白事的时候拉的,但他也靠这个曲子拿了金钟奖。

包括校庆的时候去看恩师,也是他对自己的安排。

可惜人算不敌天算,他没算到程航一会这样。所以还得回家,还得为程航一最后做点什么。

桌上的仪器还在响 ,徐开慈呼吸微弱地躺在床上,又无力地闭上眼睛。梅静坐在他旁边,她双手杵在床沿徐开慈的手,双眼通红地看着自己儿子。

她的腕间还戴着徐开慈送她的那只镯子,可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徐开慈却病得毫无生气。

前天晚上才吃过晚饭徐开慈就上吐下泻,一开始以为只是普通的着凉,可后面在替他清洗身体的时候,家里下人却说徐开慈便血。

短短送到医院着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徐开慈又吐了一次,这次却是猩红色的。

对梅静来说,这一生中最灰暗的日子从徐开慈坠楼那天,变成了今夜。变成了徐开慈嘴唇染着鲜血,眨着失去光彩的双眸对她和徐春晔说:“爸,你答应过我,要尊重我所有的决定。”

——“我的决定是放我离开,不要救我,不要让我继续以一个残疾人的身份活着。”

当徐开慈说这句话的时候,梅静的呼吸都觉得像被冻住一样,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怀胎十月,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太残忍了,好像徐开慈吐出来的那些血,都不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反过来是梅静身上流出来的。

一瞬间什么优雅矜持,什么得体教养,什么绝艳影后,这些都通通被抽离和剥得干干净净。

他只是一个母亲,他的孩子病了,她想让她的孩子活着,可是她的孩子说如果这么活着其实是一种折磨。

她又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受折磨。

徐开慈就这么静静躺在医院里,只是做最基本的保守治疗,以延长他停留的时间。

他还是每天都在吐,及时已经用了止血的药物,也还是拦不住他的病程。

经常因为吐得厉害,还会引发身体的痉挛。就算在家人的怀里,就算再怎么帮他按摩和放松,也很难平静下来,腿一直抖个不停,幻痛几乎如影随形扯着右腿让他时刻不得安宁。

有一次没注意,他颤抖的胳膊砸在床头柜上,手背立马青紫一片。徐开慈疼得吸气,就算平静下来,手还在颤抖着,歪歪扭扭地蹭着床单,那片青紫在手背上蔓延的区域越来越大。

他睡得很沉,又或者说是昏迷着,睡梦中的呓语含糊不清,就算梅静把耳朵贴得再近,也不能听清什么。

一直到他昨夜又吐了一次,吐得很凶,口水混合着胃部的出血低落在胸口,梅静吓得腿都软了。

待收拾好徐开慈躺下又陷入不知道何时会醒来的昏迷,这次她终于听清了徐开慈在说什么。

——“程程……”

一声一声低低的叫唤,每一声都在叫程航一的名字。这么多天的呕吐,徐开慈的喉咙已经被折腾得不像样,就算是清醒的时候说话都是嘶哑的,他疼得厉害,很多时候已经不愿意讲话。可现在却在一声一声地叫着他前男友的名字,每一声都叫得清晰。

清晰,又不舍。

听清的不止梅静,还有同样在旁边守着的徐春晔。

孟新辞接到的那通电话,是徐春晔亲自打过去的。不再那么趾高气扬,甚至带着满怀的无奈。

他在电话那边连连叹了好几口气,最后才说:“小孟,你找找程航一在哪里吧,把他带来见见小慈……”

徐开慈的鬓边有薄薄一层汗,梅静用手指一点一点帮他擦拭干净,温温地问他:“想不想喝点什么?妈让人给你买了特别好喝的蟹黄粥,想不想起来喝一点?”

徐开慈的被握得久了,这会手指在梅静的掌心不由控制地微微动着。

他眼睛半闭,没说什么话只是摇了摇头,吊在半空的那些针水里不止有治疗的药物,还有能维系他生命的营养成分。不需要他吃什么,反正进食对他来说几近等于无用功。

徐开慈有些心虚,不太敢去看在床前的徐春晔和梅静。昨夜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同过去每一个夜晚一样,又梦到了程航一。

梦到程航一的次数太多,梦见他在自己怀里,梦见和他缠绵热吻,梦见他红着脸和自己吵架,梦见他哭得不能自已。

有些时候梦境太过真切,徐开慈会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只觉得程航一能靠在他身上,能低低叫他名字的样子实在过于美好。

徐开慈过分地依赖这些梦,一度想多吃几颗能让他睡得沉一些的药,好多在这些梦里停留。

——梦里我们一如当年,我还健康,而你还爱我。

只是昨夜徐开慈好像没忍住,叫出了程航一的名字。他记不清了,那会喉咙很痛,身体很沉,灵魂和躯壳好像分开来一样。叫没叫程航一的名字,他真的记不清了。

最好是没有说出口,这样守在一旁的家人就不会听到,他们就不会知道徐开慈还念念不忘。

他将头偏向一边,手也挣扎着从梅静的手心滑落下来。

病房里好安静,只有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在响,伴随着规律的响声,徐开慈能听到自己并不强劲的心跳。

嘣……

嘣……

在半梦半醒之间,即将要阖上眼睛前,他听到走廊有脚步奔跑的声音。

由远及近,越来越近,然后是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在眼前一片灰霾中,突然闯进一抹颜色。

他满脸慌张,脸上还挂着汗珠,汗珠将他额前的碎发浸湿,想必是一路跑上来的。

他就这么慌慌乱乱地跑到徐开慈面前,还带踢到了门口的绿植,还和以前一样,毛毛躁躁。

徐开慈苍白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因为体重骤降而更加深邃的眼也微微弯着。

“徐开慈!”

“程程……”

在程航一握住徐开慈手的时候,徐开慈又小小地笑了一下。

虽说会者定离,但还能再见一面,徐开慈又觉得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算不上了无遗憾,这一生满是遗憾。但如果这一刻就这么闭上眼睛,好像也可以了。

程航一,两年前你抱着我,说我们死也要埋一块儿这句话,就不作数了。反正食言的太多,也不差这一句。

“徐开慈,你不是说你过得很好吗?为什么会这样?孟新辞说你吐血了是真的吗?医生呢?医生怎么说?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在瞒着我?”

程航一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一直问个没完,他搓了一把脸上的汗珠,一直死死地抓着徐开慈的手。

才抓住第一秒,程航一就感觉到不对。比以前还要冰凉一些,翻开手心也没有什么血色,白得发灰。

手指也比两个人还在一起的时候还要蜷曲一些,无名指和小拇指程航一都没办法替他捋开来。

恐惧感化成一股无名火,程航一抬起头来红着眼对着面前的梅静和徐春晔吼道:“心心念念要他当你们的乖儿子,要他回家对你们言听计从,那你们倒是照顾好他啊!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你们还我一个健康的徐开慈!还我!”

在过去的这几年里,程航一对徐家,一直都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他还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崩溃又生气地对着他们夫妻二人这么说话。

但他心里清楚,这无非就是一种发泄,或许源头上,是自己的自责。明明就是他和徐开慈分了手,明明就是他没照顾好徐开慈。

必须要说点什么,又或者做点什么,才能掩饰程航一的慌张。这种慌张,他一年多前经历过一次,本以为那就是这辈子最灰暗的一个夜晚,没想到今天就算是白昼,也如同置身黑夜一般。

他怎么都想不到,温和笑着说自己过得很好的那个人,再一次见面的时候,是躺在医院里,连呼吸都那么微弱。

双手交叠在一起,又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徐开慈的手在痉挛,还是程航一在害怕。

决赛之夜那天,徐开慈挪动着手掌,用他的袖口替程航一擦干眼泪,凝眉对他说以后别哭了,他不喜欢程航一这么掉眼泪。

那天晚上程航一使劲儿地咬着口腔内壁,不让眼泪掉下来。他答应徐开慈,以后就算天塌下来,自己都不会哭了。

可这会不知怎么,眼泪又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掉在自己手上,掉在徐开慈手上。

——要怎么做,才能还一个健康的徐开慈给我?到底要回到什么时候,才可以改变这一切?

徐春晔脸上的表情霎时表情转换了好多,最后一句话没说,只是背着手转过头去。

程航一还在咕哝着什么,只是因为哽咽的原因,什么都听不清。他牢牢地抓着徐开慈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

病房里因为程航一的存在,变得嘈杂起来,仪器上那一点微弱的声音变得微不足道。可徐开慈已经没那份闲情去听清程航一到底在说什么,他只是觉得程航一来得正是时候,又觉得他压根不应该来。

最想见的是他,最不想见的,也是他。这会见面,看到他的眼泪,再过不久又怎么能走得安心?

“程程别闹……安静点。”徐开慈喉咙好痛,说的话也沙哑无比。

像专业的驯兽师一样,简简单单几个字,程航一立马禁了声,只是红着眼低头看着徐开慈。

他不停地揉着徐开慈的手,揉着他还未散开的那片青紫。

“你回去吧,我说了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见了,你那天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徐开慈讲话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明白,是他从进到医院里以后,说的第二句那么清楚的话。

高亮:你们要的在作话里,那什么,阿江的脾气你们懂的,我回头想想办法扩写吧。520快乐,爱你们。

※※※※※※※※※※※※※※※※※※※※

这两年刮起一阵520风,谐音梗演变的这种节日对情侣来说要好好表现一番,但他不属于要搬砖的社畜,程航一还是要先在录音棚里完成工作才能回家。

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了,今天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温,足足有33度。程航一把车里的冷气开到最足,都抵不住天上高高挂着的太阳。

他皱着眉在想事情,本来就微微向下垂的眼睛这会更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好巧不巧,家里打电话过来,他在红灯路口按下了接听键。

“我下班了,正往超市去呢。怎么了,想我啦?”

“啊,那么快啊……”徐开慈瞪大眼睛,小声地使唤护工赶紧把西瓜汁收了,他支支吾吾地回着电话那头:“没想你,就是问问你今天什么时候下班。”

徐开慈的声音通过车内音响传到程航一耳朵里,连同那些细碎的声音。他立马警惕起来,竖着耳朵认真听着家里的动静,连信号灯变成绿灯都没反应过来。

“徐开慈!你是不是又偷着喝凉的了?我跟你说你现在还不能喝凉的,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再这样,我还拉你去抓中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距离上一次徐开慈偷着喝冰可乐被抓到,才过去了一星期多。要不是冰箱是必需品,程航一想把冰箱都想扔了。

徐开慈嘴角还沾着一点西瓜汁,虽然程航一没有直接逮到他,但总觉得心虚,这会低着头努力地抬起手来将嘴角擦干净。

因为这一点紧张,手有些不稳,反倒把西瓜汁擦到了脸上。还是护工抽过湿巾来,替他把脸擦干净。

“我没有,我喝的是牛奶。你不要污蔑我,程航一你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都敢威胁我了。”

只要徐开慈不认,程航一也抓不到证据。就小半杯而已,怕什么。

程航一被怼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车里愤愤地捶了一下方向盘。

“你等着。”最后不甘心地留下这三个字后挂了电话。

原本还想着去超市,买点徐开慈可以吃的东西好好给徐开慈做顿饭,现在因为急着回家抓现场,还去个屁的超市,直接回家。

徐开慈被固定在轮椅上坐着,他背对着防盗门坐在空调前吹冷气。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转过轮椅去和回来的程航一说话,余光看去就看到有人向他飞快走来。

然后那人低下头,欺身而下,唇齿相依。

一开始还很温柔,只是轻轻地亲吻着。徐开慈很快反应过来,也做出了回应,还抬起手来抵在程航一的腰间。

虽然没搞懂这怎么进门就那么亲热,但只要是程航一想做的事情,徐开慈都没有任何不满足的理由。

但只是温柔了一小会,下一秒徐开慈便吃痛地闷闷叫了一声。

他手上力气不大,但还是一把推开程航一,“程程你是狗吗!你敢咬我!”

程航一也把脸拉得好长,恨恨地嚷嚷:“还说你没乱吃东西,我都尝到了,嘴巴里全是西瓜的味道!”

徐开慈缩了一下脖子,自知理亏,不敢和程航一犟嘴,胳膊缩了回去,手掌挪回操纵杆上准备跑路。

却被程航一一把抓住,直接解开轮椅上的系带,将他抱回房间里。

“坐了多久了?还对着空调这么吹,回头又着凉。”

轻轻将徐开慈放在床上,替他重新更换了纸尿裤,从手术后徐开慈就被明令禁止吃凉的东西,每次吃完不消一会,肯定身体就会有反应。

偏偏夏天那么热,徐开慈就总偷着犯戒,程航一恨不能用一根绳子把徐开慈时时刻刻拴在身边,每时每刻都看着他。

再怎么生气,说到底还是心疼和在乎。原本在车上程航一都想好了,今晚吃饭的时候可以给徐开慈喝小半杯常温可乐的。

这会别说喝可乐了,还得观察徐开慈一会会不会又吐,好好一个520就这么泡了汤,程航一的脸拉得好长好长。

换好纸尿裤,程航一没急着抱徐开慈起来,而是接着替他按摩着略微有点肿的下肢。

今年徐开慈体重长了点,不过还是因为身体太弱没办法复健的原因,腿脚变形越发厉害,脚贴在软枕上跟着程航一的动作一下一下地蹭着。

徐开慈看着程航一一边板着脸一边又专心地按摩着,忍不住地想笑,觉得小孩可真可爱。

他伸长手臂,一下一下地够过去,堪堪能够到程航一的手腕。冰凉的指节触碰到程航一温热的皮肤,程航一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将他手放回到垫子上。

“我还没消气呐,这招不管用!”

“那你要怎么才会消气呀,我们程程生气怎么生那么久啊?”

要怎么才会消气……

程航一重重吐了一口气,无奈地抬起头来看着徐开慈带笑的眼睛,他爬到徐开慈的身侧躺下,拉过徐开慈的手揉着徐开慈的手,将他的手指捋开,捏着他软软的掌心。

“我就想你好好的,你好好的我就没别的想法了。我又不是什么都不给你,我都想好了今天给你和可乐的。”

说话声音软软柔柔,不像埋怨,更像在撒娇,听得徐开慈心里酥酥痒痒,忍不住侧头吻在程航一的额头上。

“我也就喝了一点点,也没有放很多冰块,就意思意思放了两块。”

“两块也是冰!”

程航一捧着徐开慈的脸,又忍不住小小地咬了一口徐开慈,小声地说:“以后不要这样了……”

过了一会又觉得好好一个520,本来录制就已经很晚了,还因为这些事情浪费好心情不值当。

他仰着下巴,小口小口地吻着徐开慈的下巴,“哥,我爱你,节日快乐。”

徐开慈回吻着,脑子里飞速旋转着要给身边的爱人点什么礼物。

他把手抬起来,眼睛亮亮地同程航一说:“程程,我们来猜拳吧,我要是输了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

程航一被逗得笑了起来,他握着徐开慈的软拳,没好气地说了声别闹。

但眼眸对上时徐开慈又一脸真挚,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真的啊?那你要出什么?”

“笨死了,你觉得我能出什么?”

程航一半信半疑,总觉得徐开慈在给他下圈套。但又觉得他的话像有魔力一样,驱使着程航一不得不信。

他试探着,又笃定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长开,包裹住徐开慈的软拳。

“你赢了。”

“这就赢了?”

“对啊,程程你赢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

一个长长的吻,从鼻尖到嘴巴,到徐开慈的脖颈,到徐开慈衬衣下的锁骨。

徐开慈还是那么漂亮,他就像一件艺术品,是程航一要珍藏一辈子的艺术品。

对这件艺术品,他都不敢用力,只敢小口小口地啄着,轻轻地用细细的犬齿留下小小的印子。

接下来的动作,更轻,更慢,小心地试探,小心的索取,小心到不能再小心,生怕徐开慈不同意。

可徐开慈也只是笑着配合着,反而还努力仰着头,伸着脖颈,也同样温柔地亲吻着程航一。

他用尽力气将胳膊举得很高,搭在程航一的背上,眼睛半阖,感受着程航一的体温。

“程程,你要什么,我都听你的……我爱你,我好爱你,不止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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