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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映枫显然起得很早,又练了功,想必是饿的。
谢氏不忍女儿饿着,招呼了一声白婷:“去将表小姐叫来。”
说完,拿袖帕擦了擦唐映枫脸边的汗:“你先吃着,不必等她。”
唐映枫点了点头。
没过一会儿,去通传的丫鬟便随着白桃一起急匆匆地赶来,谢氏蹙起秀眉:“着急忙慌的干什么?”
白桃看了唐映枫一眼,唐映枫仰头喝了一口粥,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白桃收回目光,瞬间着急道:“谢姑娘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身上起了好些疹子,还有些发热。”
谢氏站起身:“还不快叫大夫来。”
虽然是自己搞的鬼,但唐映枫不想母亲忧心这些事,站起身体贴道:“母亲,你的病还未痊愈,妹妹这事儿我来便好。水土不服并无大碍,吃几服药便好了。”
谢氏垂眸,对上女儿晶莹的眸子。
半晌后,谢氏点了点头:“…… 好。”
*
红疹子又肿又痒,谢含卉竭尽全力克制自己不去挠,却还是忍不住挠了起来。
辣辣的舒爽一开始还能缓解一些痒意,可后来却愈演愈烈,谢含卉忍不住朝外面叫到:“姑母!姑母!快救救卉儿啊!!姑母……”
门被咯吱一下推开,谢含卉满眼热泪地望过去。
唐映枫一身简洁的红色素衣,袖口用黑色的布带子裹紧,看起来利索又英气。
谢含卉来不及想那么,只难受地唐映枫求救:“姐姐,救我!”
唐映枫其实已经在门外刻意等了一会儿,等谢含卉好好痛一下,见她已经受不住了,才打开门走进来:“可疼?”
谢含卉一边抓痒,一边使劲点头:“姐姐!快救救妹妹……呜呜呜……姐姐……”
唐映枫被她叫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见她脸上已经出了血迹,便朝外面轻轻招了招手。
丫鬟们进来挂了屏风,让大夫把脉。
上一世,谢含卉便对照顾她的丫鬟百般刁难,逼得那丫鬟差点上吊自杀了。
唐映枫想到她曾经干过这么一档子事儿,于是赶忙派人去摘了些桃花回来备着。果不其然,谢含卉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刁难人。
大夫开了药,抹了药膏之后谢含卉身上的红疹眼见着消了下去,唐映枫抱着手在门口等着。
白桃在一旁听大夫吩咐用药,唐映枫抬步走进去:“妹妹怕是舟车劳顿,不适应这京城的气候。”
唐映枫身量比一般女生高,只是脸还肉嘟嘟的所以显得很小的模样,可她一穿上长靴,束起头发便显出了不同寻常女子的英气和凛冽来。
身上的痛觉消散了些,谢含卉才迟缓地想道。
难得她当真只是水土不服……可哪有人水土不服是起红疹的?
她可怜地看着唐映枫:“姐姐,定是那丫鬟在桃花里做了手脚!”
她越想越委屈,熟练地卖起惨来:“我虽是小小知县的女儿,比不得姐姐你尊贵,可好歹也是姑母的亲侄女!她这般对我,岂不是不把姑母放在眼里!”
白桃一听这话,差点吓跪了。
她赶忙解释道:“谢姑娘!奴婢没有!是您非要让奴婢去拿桃花来沐浴的!”
谢含卉越想越觉得是白桃搞的鬼,气的想从床上扑腾起来打她。
大夫适当地插嘴道:“这位姑娘本身体质较弱,舟车劳顿而来,又是换季的时分,花浴本就容易引发疹子。”
谢含卉明显不服地看着大夫,但却无法反驳。
大夫轻飘飘地继续道:“劝姑娘心境平和,否则郁结在心更容易引得红疹发痒,若是落了疤…… ”
一听这话,谢含卉再没瞪着几人,咬着唇委屈巴巴地垂眸搅着被褥。
唐映枫还有太多事情要做,其实不想花太多时间在这个蠢人身上。
她站在门口,默默打量了谢含卉一会:“妹妹不适应京城气候,玩几日便早日回了吧。”
谢含卉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委屈地情绪翻江倒海:“姐姐就是故意想赶我回去……”
她明明是蠢笨又阴毒的人,却偏偏喜欢装的柔弱可怜。
唐映枫语气依旧忍不住地冰冷:“你母亲得了重病,若你还有点孝心便早些回去。”
上一世,大家都以为谢含卉的母亲潘氏修养半年便能好,谁知一病不起,噩耗传来京城时,谢含卉还迁怒于谢氏,越发变本加厉地跟薛明露混在一起干些不入流的事情。
谢含卉根本不听:“你别骗我回去……我走的时候问过大夫了,我母亲并无大碍好生修养便行。”
唐映枫眸光扫过她蛮不讲理的善妒模样,点了点头:“到时候……别后悔就行。”
谢含卉越发委屈,不明白为何唐映枫这般不喜欢自己。
明明她母亲病重,又到了人生地不熟的的地方……唐映枫是姐姐不应该处处照顾自己吗?不照顾便算了……还处处刁难出言讽刺……
她指尖不自觉地搅着被子,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唐映枫静默地看着她真实的委屈模样,心里冷笑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院内一片新绿的色泽,娇嫩的枝叶沾着雾气凝结成的细密水珠,一如她重生那天的景象。
唐映枫脚步微顿。
上一世,自从贵妃生辰宴之后,七哥哥便莫名地比以往更冷淡了些。
可在水下…… 他们明明……
那时她完全不记得水下发生了什么,可这一次她记得很清楚。
冰冷的水下,他游过来一把扣住了自己的腰,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后脑勺用唇渡了好久的气……
唐映枫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唇,心中浮起一些奇异的感觉。
酥酥麻麻的,让心口痒痒的,她还来不及感觉那是什么,却又像一阵风似的很快消散了。
但不管是何缘由,这一世,唐映枫都不愿再与他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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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轻轻扣响窗框,窗户被缓缓支开一条缝隙,有人伸出手接过信递出一袋银子,又将窗户掩上。
赵怀亦端坐着看书,抬眸看向自己的贴身侍卫。
侍卫恭敬地将信递到赵怀亦手中:“三皇子。”
赵怀亦接过,女子字体娟秀,一如人那般清丽无双。
“怀亦……别后月余,殊深驰系,多日未晤,系念殊殷。家父喜得陛下器重,不日将携家眷迁往京城……”
他还未看完,门便轰然打开。
贵妃盛怒的脸出现在眼前:“拿出来。”
赵怀亦镇定自若地问:“母妃,儿臣正在温书,是拿什么给您?”更多免*费小*说关*注*公*众*号:左左柚柚
贵妃皱起眉,似乎是不相信赵怀亦会骗自己,她美目微瞪,直截了当地说:“薛明露寄给你的信,拿出来。”
赵怀亦藏于袖下的手紧攥,不敢相信她的消息会如此灵通。
他缓缓从毛毡下拿出信封,递到贵妃手中。
贵妃接过一看,脸上顿显嘲讽之意:“看来你去江阴那几个月,有人不安分了。”
这个薛明露的父亲薛才知是个庶出的,虽然薛才知近几年干的不错,当上了江阴一个州的刺史,近日又升为了三品官员要迁往京城。
薛明露这人她也听闻过,在江阴算是十分有名气的女子,因为才貌出众。
但跟唐映枫比起来,这样的身份,当个侧妃都不合格。
她慢条斯理地撕了信,抬眸看向赵怀亦。语气越发刺耳:“你六月举行冠礼,唐映枫明年及笄,没有意外的话,明年你们就会成婚。这样主动送上门来的贱蹄子你都看得上?!”
赵怀亦面容紧绷,一字不回。
赵怀亦表面总是听从她的话,但贵妃知道他的脾性,此时他定已心生不悦,若是在咄咄相逼,只会适得其反。
贵妃深吸几口气,走到赵怀亦身边坐下:“娘的好儿子……你比娘清楚有多少人在打唐映枫的主意,你和唐映枫的婚事虽然皇上提过,但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谁知道皇上还认不认?”
她牵过赵怀亦紧握的拳头握住:“答应为娘,跟薛明露断了好不好?等你入主东宫,你要什么样的女子,娘绝对不拦你……”
贵妃放轻了声音,用希冀而祈求的目光看着赵怀亦。
撕碎的纸片四散在地上,被风轻轻一吹,便飘出好远。
赵怀亦看着那纸片又被风刮起,毫无反抗之力地在空中四下飘荡,缓缓点了下头:“……好。”
贵妃一喜,趁机道:“过几日,你便出宫,带枫儿去咸粟阁单独吃一顿。”
第七章 因因果果
见赵怀亦答应,贵妃缓缓站起身,看着跪在书案旁瑟瑟发抖的侍从。
她美目锐利,语气却柔和道:“再有下次,他可就没命了。”
赵怀亦放于书案上的手指缓缓攥紧,贵妃似是回忆一般地道:“这个,好像是本宫在你六岁那年送给你的仆从。”
赵怀亦淡淡道:“皇祖母近几日身体抱恙,各宫的娘娘都争着前去照顾,母亲最好还是去一趟。”
贵妃:“本宫的事,本宫自会做好。但储君的位子,可不是光靠我就能坐上去的……”
她垂眸看着赵怀亦挺直的鼻梁:“你比我清楚,唐家有多重要。”
皇后乃太后的内侄孙女,高家是成安开国的大功臣,后又连着出了几代贤臣……若六皇子并非皇后所出,这储位怕是早就定了。
成安国一向有立长立嫡的传统,六皇子虽不是皇后亲生,但从小在皇后膝下长大,在大臣眼中方是正统。
高家文官武臣皆有,在朝中势力已经隐隐有超过丞相府的态势,若是卫国公再倒向唐家……
以她和皇后的芥蒂,怕是没有活命之路。
赵怀亦将被宣纸上手臂压出的褶皱缓缓抚平:“若我成了储君,母妃便当真不再管我吗?”
贵妃点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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