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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后并非出身高门贵府的大家千金,沈家在纪州,是个半商半官的人家,她的父亲为了光宗耀祖买了个官做做,又因女儿长得漂亮名动纪州,被纪州王选去做了侧妃。
当年的太后虽是娇滴滴的小姐,可为人是最随和可亲,对待事情也是公平正义黑白分明。老王妃故世后她被扶正,不久后老王爷也走了,她能一个人抚养孩子操持整个家,不是因为有本事有手腕,而是家里人都喜欢这位主子,死心塌地跟着她。
就连沈哲这个寄人篱下的孤儿,也因为姑母而得到王府下人的厚待,自然小的时候,少不了跟着哥哥一起挨骂挨打,即便因为年龄相差太多表哥很快成为稳重的少年,在太后眼里终究还是小孩子,兄弟俩同起同卧,从前哥哥挨训时他在一旁,是最平常不过的事。
只是如今,表兄是帝王了,自己从十五岁热血少年到现在十年过去,跟着兄长一步步打下江山,沈哲越来越明白他和项晔之间的距离,兄与弟的上面,还有更重要的君与臣。
沈哲还是坚持要退下去,太后抱怨了几句也没拦着,只等表弟走了,项晔才嗔怪母亲:“娘,儿子好歹是皇帝了,便是在哲儿面前,您也该维护儿子的体面。”
太后却轻轻戳了他的脑袋,对自己的儿子是又爱又恨,在人前她必须端着皇太后的尊贵稳重,可心里头看待自己的儿子,还是和当年一样。
项晔给母亲端来茶水,不屑地问:“秋珉儿到长寿宫去告状了?”
太后叹:“告什么状,人家半句话都没说,可你当着太监宫女们的面,逼得皇后差点掉下太液池,这会子宫里上下全知道了,你怎么不索性把人抱起来扔下去呢?”
项晔皱眉道:“母后,朕那么做是有缘故的。”
“什么缘故?”
“为了……”项晔原本可以说,是为了羌水关密信走漏消息的事,但他自己也已经肯定,珉儿不可能看到那封信。
“晔儿,娘不懂什么朝政,可我知道你讨厌皇后的父亲,一定在提防她和父亲私下传递,帮着她父亲来监视你。可是整座上阳殿里都是你的人,珉儿她在元州足足待了十年,这京城里连个相熟的人都没有,你让她把消息往哪里送?”太后语重心长地说,“若不是你选了人家来做皇后,珉儿在元州好好的,老夫人将来为她选一户人家婚配,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性情,谁家不当宝贝一样地捧着,偏偏你,是你把珉儿弄来的,还动不动就欺负她。”
“儿子没有欺负她?”项晔下意识地替自己狡辩了一句。
“还没有?大婚三天了,你连着去淑妃屋子里,你是做给秋宰相看,还是故意欺负皇后?”太后叹道,“且不说别的,将来若有一日你看到珉儿的好,疼她爱她了,现在你的所作所为,到时候后悔都没法儿弥补。珉儿若是不计较,那是人家大度,若是记在心里,就是一辈子的委屈。当年我嫁到王府时,若被这样对待,真真想死的心都有了。”
皇帝显然无法冷静:“娘,不会有那样的事。”
太后却问:“晔儿,若瑶已经走了十年了,你若真是痴心人,你告诉我,宫里那么多的女人是从哪儿来的?”
项晔眉头紧蹙,脸上绷得紧紧的,似乎因为眼前的人是母亲,他才不敢发作不敢动气,但又似乎,是被说中了弱处。
太后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皇后是无辜的,不论是做宰相的女儿,还是做你的皇后,她都没得选。倘若珉儿真的不好,娘也不会逼着你对人家好,但眼下你倒是告诉娘,两三天的光景她能做错什么?娘只看到你莫名其妙地欺负人家,像个不懂事的男孩子,以欺负女孩子为乐,你真是图乐子也罢了,可你自己心里就好过吗?”
“母后,别再说了。”项晔背过了身去,他总不见得说,因为皇后穿白衣自己才发怒,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在上阳殿第一眼看到她,就浑身的焦躁不耐烦,那坚毅倔强甚至冷漠的眼神,总是能勾出他的心火。
可母亲却说秋珉儿好性情,是啊,不只是母亲,上阳殿的太监宫女也说皇后好性情,可她的好性情,自己怎么没看见半分?
知儿莫若母,太后说:“你那么对待人家,还想人家见你就露出笑容,晔儿,你不是心胸狭窄的人,何苦这样对待一个女人?有不痛快地你就说出来,若是不愿说,也不愿待她好,那你就别去理睬,别动不动地做出自以为是的蠢事。娘对你说,你可千万别小看我们女人。”
皇帝哭笑不得:“娘,您越说越远了,儿子几时轻视过女子?”
太后道:“那你就别再欺负皇后,不喜欢就撂下,你爱去淑妃屋子里娘也不拦着你,可你别再对皇后做出那样的事,多可怜的孩子呀?”
上阳殿中,珉儿已经换了一身湖绿色的对襟襦裙,那些白衣都被整理出来放在一起,尚服局的宫人被带来问话,她们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说明缘故。
原来之前送衣服来的宫人,并不知道那些衣裳里有这些白色的襦裙罩衫等等,拿出来看到了,还以为是尚服大人放进去的,而皇后一眼见了就喜欢,她们就没敢吱声。但张尚服却说这和她没关系,她带人预备好了衣裳后,就再没有人去动过,她不知道这些白衣是怎么混进去的。
清雅毫不客气地问:“作为尚服局之首,你为何不来侍奉娘娘更衣?你若来了,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你们送来的衣服,娘娘自然是信任地才会穿戴,现在出了事,娘娘替你们顶着,你们却推得一干二净?”
珉儿静静地望着她们,那张尚服脸上尴尬扭曲得,能挤出眼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