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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一直觉得自己有红的面相,但是客观来说的话,穆庭,我现在的确还没有正大光明和你的任何方面牵扯在一起的资格,你是我的贵人,以后可能很多方面我都会受你帮助,但最开始的这一步,怎么从这个厮杀激烈的圈子里挣扎出头,不能靠任何人帮忙,我得自己走。”
“你感觉到了吗?”她语气轻松地笑着说,“我在一步步的朝你走啊。”
现在以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的这番话,是当初用了不知道多少的努力所换来的,最终浇灌成型的花。她与穆庭都深知这点,因而现在也格外珍惜,珍惜对方的努力,珍惜自己的心意,珍惜现在的成绩,更珍惜一路上所收到的所有善良的、真诚的、美好的祝福与期许。
感谢这个世界,也感谢你。
虽然现在乔雁已经被粉丝们发现,不过两人商量了一下,乔雁今天还是没有上场。一来是因为露面还可以说是朋友来友情镇场,但若是上台的话估计会被问个底朝天,最后还是决定不多冒险。
二来乔雁不过是客串出场,穆庭这次发布会是正式邀请了嘉宾的,喧宾夺主不是那么回事,何况这次的嘉宾与他们彼此也都熟悉——穆庭这次的主打mv自己没有参演,共同合作的是锋辰的新人王沐雪晴和凌宇的人气小生林承骁。
这几个名字聚在一起之后,使得这次会面的画风有点严肃活泼过了头。他们引起骚动的时候林承骁和沐雪晴还没到,又过了一会儿两人才卡着迟到线姗姗来迟。站稳化完妆喘口气之后,第一句话异口同声,有志一同地抱怨起了不分早晚的严重堵车。
“在路上滞留了好几个小时,等得烦心死了。”沐雪晴在吐槽完糟糕的交通之后,迅速就自然而然地把怒火波及到林承骁身上,“都怪你,你昨天怎么不定这边的酒店?这样早上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昨晚你收工的时候太晚了,我又有事情,你一个人过来这边我不大放心。”林承骁老老实实地回答,态度良好,有一说一,熟门熟路,显然已经摸清楚了沐雪晴的脾气。
“哦。”果然,沐雪晴想了想,哼了一声,决定原谅林承骁的失职,“那这次就算了,下次机灵点懂吗?”
“懂懂懂。”林承骁好脾气地点头,在旁边四下看了一圈,指指那边的长椅,“离我们上场还有一会儿,不然你先去那边坐一下?这么高的高跟鞋,站着很累吧……”
“一个人坐在那里显得多傻?”沐雪晴眼都不眨地否决了这个提议,而后倒是向那边走了过去,“你过来陪我一起坐!”
“好……你要水吗?旁边有自动贩售机。”
“可乐。”
“早上喝这个不太好吧……橙汁怎么样?”
“可乐!”
“可乐不行。奶茶?”
“好吧奶茶……”
穆庭和乔雁在一旁听得兴致盎然,林承骁买完奶茶路过他们,冲他们耸了耸肩。
“她就那样,小脾气多……”他压低了声音跟她们说,显然不想让沐雪晴听见,“怎么说都不听,我也拿她没办法……我们没耽误你事儿把穆庭?”
“放心吧,没有。”穆庭好笑地拍拍他的肩,一副兄弟我理解你的样子,“解释这么多干什么,沐雪晴我们又不是不认识。还有你明明就乐在其中,还摆出这么一副苦兮兮的样子干什么,拉仇恨用的吗?”
沐雪晴和林承骁,因为录制《终极战斗》而结缘,穆庭和乔雁对个中内情知道得不算清楚,但两人意外的合适般配倒是有目共睹。沐雪晴娇蛮直率,林承骁稳重木讷,在一起的确妥帖又互补。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性格能力,长处短板,全都无所谓好与不好,遇见了那个对的人,你的一身毛病,也是千般好。
两人不光合适,发展还很迅速。《终极战斗》录制前还是素未平生尚不相识,年前就已经公布了恋情。而今双双出演穆庭的新专辑主打歌mv,一方面是因为穆庭工作室延续了专辑与不同娱乐公司和合作的传统,原本去年就该轮到轩霆,结果因为姚曼欣的自作主张而推迟了一年,机会落到了沐雪晴头上。
而另一方面,无论是因为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久了,还是因为有了个靠谱稳妥的知心人,沐雪晴虽然演技还是颇受诟病,但对待演戏与娱乐圈的态度明显都要比以往端正许多。就比如昨天,她拍戏拍到了晚上十点多,今天在拥堵的交通里准时出席了穆庭的新专辑发布会,放在以往,都绝对不像是她会做的那类事。
这样的沐雪晴就显得比过去那个一场戏ng二十遍的废柴要顺眼多了。穆庭人虽然恃才傲物了些,但是该有的气度胸襟一样不少,和沐雪晴的那点冲突还不值得他记成愁,这次眼见着沐雪晴的发展方向越来越正,他把新专辑的主打mv交给沐雪晴,也不觉得过分担心。
至于林承骁这个搭档就是从炒作cp的角度考虑的了,加之凌宇也是一个值得合作的公司,是以两人也在今天准时出现,为穆庭发布会站台。
不过就像林承骁说的,离嘉宾上场还要等好一会儿,加上不用上场的乔雁,三人坐在一边看着下面的舞台,上面已经摆好了工作室众人的乐器,键盘架子鼓一应俱全,舞台上的灯光骤然暗下,而后乱晃的光点打至一处,刚才空无一人的架子鼓前已经坐上了李潇,正朝下面的粉丝微笑着挥了挥手。
随着粉丝呼声的愈演愈烈,乐手们也都依次各就各位。李潇、宋欢、卓度、商晨、穆庭,五人依次亮相之后,随着李潇一声铿锵有力的架子鼓,这一次的新专辑发布会表演阶段正式开始。
这是首偏摇滚风格的歌,五人毕竟不是专业乐队,这也不是演唱会的舞台,是以并没有夸张的动作和张满的表现力,每个人只是在投入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穆庭很喜欢这类歌曲,平常听的基本上都是这种风格。乔雁换了块地方站着,这种的穆庭是她所陌生的,然而这样兴致高昂又热烈的神情又让她觉得熟悉。
那是一种真正喜欢与倾心投入时脸上才会显现出的光芒,她在一些人脸上见过,或许其中也包括她自己。
开场表演秀过后,灯光重新亮起,穆庭依旧和从前一样,一个人站在舞台上,有时也蹲下,有时还像现在这样盘腿坐着,与粉丝随便聊聊。
他们难免聊起刚才见到乔雁的话题,穆庭对此的反应是笑了一下,摊手表示无可奉告,在粉丝一片失望的叫声中突然话头一转。
“刚才跟你们说过,等下上台时有事要说,你们还记得吧?”他问台下的粉丝们。
“记——得——”粉丝们拖长了声音开心地回答,穆庭也像是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坐回椅子上,转身示意了一下工作人员。
粉丝们屏息翘首看向舞台两侧的大屏幕,上面很快显示了——
“一场演唱会。”
欢呼与喊声快要掀破屋顶,穆庭简单地介绍了参与方式与相关内容,这是他出道以来的第一场演唱会,以前只发单曲的时候没资格开演唱会,后来锋辰娱乐太子爷身份曝光之后事情又反而麻烦起来,而今终于挑了个不早不晚的好时机,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
“所有的这些成长、进步与转变,愿意与大家一同分享。”
当天的发布会进行得异常成功,结束时还有粉丝徘徊在会场里,久久不愿散去,好在后勤疏通足够强力,总算平安地办完了这场发布会。一群人聚在一起吃了顿饭算作庆功宴,饭后穆庭送乔雁回片场,回去的路上乔雁想起演唱会的事情,偏过头来问他。
“演唱会具体是什么时间?”她问,之前虽然在行程表上看见过,不过当时具体月份日期并没有填写,她也没刻意问起过,是以一直知道得不算很清楚。
“六月份。”穆庭回答,走在她的身边,挡住三月初料峭的春风,“《清君侧》杀青之后的那个月,杀青之后就来我这儿吧。”
————
“杀青之后就来我这儿吧——”
苏凭拖长声音重复一遍,而后看向乔雁:“然后你就又调了段档期给他……我以为你们俩中间他是忠犬啊,为什么你也开始有这种倾向了?”
“你要是始终把付出和收获放到天平上比对衡量,那会找不到女朋友的。”乔雁莞尔,坐在休息区收拾着剧本,用夹子把已经演完的部分夹到一起,“我知道你追求者众,你要是真想和她们发展一下的话,那怎么玩当然随你。”
“不过要是那个你想追求的人的话……”乔雁夹好夹子,抬头冲他笑笑,“别等来不及了才开始后悔,苏凭,有机会就抓紧点吧。”
“别像《清君侧》里的许忘一样……人可以为自己的聪明而自傲,但不能以为别人就全都愚笨不堪。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爱情容不得欺骗,不如简单一点。”
《清君侧》这部电影中,许忘的转醒是整部电影的一个转折点。
在许忘由昏迷至转醒之前,他是锦岚心心念念的王夫,相濡以沫的枕边人,加之缠绵病榻,身世凄苦,将锦岚的怜惜与心疼赚了个十成十,她虽不至于因为许忘而坏事误国,却已经是将心中残存的所有柔情尽数交付与他。
而在许忘昏迷转醒之后,第二日清晨,锦岚调了一批新的小厮来供许忘挑选,转告他身边只清禾一个到底不够周密,让他再挑几个带在身边。
而他看了一会儿,只留下了最不起眼的一个,支使清禾去领当月新到的茶叶,殿中唯余两人之时,许忘起身泡了杯君山银针,敛目轻声开口。
“若不是见过你的真容,恐怕还真是认不出你。”
“耐得住寂寞,抓的准时机,出手即成,毫不拖拉……你倒是让人,惊喜的很。”
“公子谬赞。”那人轻巧作了个揖,抬起头时往脸上一抹,已经从那般不起眼的模样变成了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不是那余尚书家的长公子又能是谁?
“余尚书是怎么回事?如斯配合,倒是奇怪。”许忘泛着些许青色的指节扣住白瓷杯,殿前之人早已自行站起了身,占了张好椅子舒服地坐着,闻言泛起一个讥诮的笑意,带着些许奚落地摇了摇头。
“行事那日,恰赶上余巷也有此意,想着趁宫中巡卫力量薄弱时将自己的小儿子推销进宫里。不过是借个东风,想不到却着实颇为好用。只可惜锦岚翻到了余巷这里便就此罢手,不然还可以捞些别的好处。”
“过犹不及,小心弄巧成拙。”许忘淡淡提醒,在木犀露出个满不在乎的笑容时似不经意般提起,“余尚书也算养了你这么多年,尽心尽力,你若是下不去狠手,倒也未尝不能理解。只是这任务……”
木犀不甚明显地僵了一下,沉默着没有接话。许忘看在眼里,唇畔勾勒出些许微讽,吊足了胃口,方才慢悠悠道:“反正你也不过是只剩一年活头,恩怨情仇,不如生前了断干净。”
木犀低着头,陷入短暂的沉默中。许忘也不催他,殿中一时间安静下来。
安静下来的时候,殿外却反倒传来了一声轻响。木犀瞬间反应过来:“谁?!”他短促地喝问一声,迅速从窗外翻出去查看,片刻后回来时手上却只捏着一点布料。
“让他溜了。”木犀阴沉着脸说,许忘从他手中接过衣料,两指轻轻一捻。
“侍卫统领肖湛。”
他松开衣料,任其飘落着消失不见,一张脸上毫无波澜,平和沉静地重新阖眸。
“杀了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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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朝堂之上出了几件大事。
首先是原本被锦岚禁足的户部尚书余巷家中长子离奇失踪,这个出落得一表人才加之文采风流的长子,余巷平日里最为看重,如今骤然失踪,余巷整个人都慌了阵脚,不顾禁令慌慌张张出城四处找寻,被仇家近了身,话还没来得及留上一句便死了,堂堂朝廷重臣,死相竟凄惨凉薄至斯,令人唏嘘不已。
锦岚虽心中诧异万分,但现在显然不是表达吃惊的时候。吊唁之日锦岚亲自前往,也算是给这位老臣留了最后的体面。户部尚书一职缺不得人,锦岚很快选出一名继任者,交递了锦书后便可走马上任。
而这位继任者更是短命,还没有坐上户部尚书的位子,便已突发暴毙,撒手人寰。
一次若是巧合,两次便不容忽视了。朝堂议论之声渐起,因着余巷是得了锦岚的御令方被禁足,虽最后了违背了禁令方才遇害,但到底用不上三折两转便能扯上关系。一时流言蜚语四起,各处人心惶惶。
锦岚顶着压力,迅速又派了新的户部尚书上任,这一任倒是踏实地干了下来,却如同拆了东墙补西墙般,似乎承受了太多强压之下,整面墙终于不堪重负,一寸寸轰然塌陷下来。
朝中重臣开始连番暴毙。
连番的告老还乡折子堆满了锦岚的书案,金銮殿上,锦岚咬着牙接下群臣步步紧逼出的军令状,召集了几个自己得力的朝臣共商计策。几人依次部署完毕,刑部尚书荆擅不经意间瞥见锦岚案上的一卷书,脚步立时便顿了顿。
“《惊华录》?!”荆擅不自觉地喃喃出声,锦岚听见他的话,同样回身看了眼案上的书卷。她这段时日被朝中一干事务折腾得心烦意乱,眼底已经有了深深的疲惫与青痕,但在看见了这卷书之后,眉宇间还是不自觉便流露出了些许温柔之色。
“是王夫要看的书卷,我在御书房发现了这本,想着什么时候给他送去。”
“王夫要看……”荆擅略带着些许沉思,神色古怪,“君上可知……有关《惊华录》的传说?”
锦岚一怔,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这卷书……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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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凉风缱绻,处理好奏折,锦岚单手撑额靠在桌上看他灯下静淡持卷慢读,柔软了眸色眉眼弯弯。
“许忘,你想看的那卷《惊华录》,我给你寻了来。”
“在哪儿?”许忘眉间神色一动,从书卷上抬起头来看了过去。锦岚抽出《惊华录》向他递了过去,眉间神色带着些许好奇。
“在这儿。找是找到了……不过一本如此偏门的地理风俗志,许忘,你怎会想到寻它?”
“事关家母往事。”许忘顿了顿,将锦岚拥入怀中,阖眸淡淡叹息一声。
“那时候我还小,只记得自幼是和母亲一同生活,家中除了一座不知如何得来的院子,其余也别无他物。那时母亲偏爱读这些冷僻些的孤本,生平最爱地理游记,对一样东西喜爱得久了,难免总会生出些执念来。”
“这卷书我母亲寻了一辈子,至死未曾寻着。以前总是不懂为何母亲执念如斯,当年情景,如今想来,怕是多半和父亲有关,至于究竟是何关系,斯人已逝,无从知晓,如今寻来,也不过是寻个念想,多谢陛下圆了心愿。”
“原来如此。”锦岚被他拥在怀中,耳畔是他清冷声线絮语旧时经年,头枕在他胸膛上听着平稳的心跳,看不见他此时表情,锦岚迷茫睁着眼怔怔没有焦距,羽睫一瞬忽的落下泪来,只觉心痛如绞。
“你不知道女人到底会以怎样的执念对待她来之不易的爱情。你娘她未必对那个男人与什么卷册有哪些执念……一直缅怀着的只是她那时最好的爱情,到死不愿清醒。”
既然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许忘,你怎么依然能无动于衷为我编织一个同样虚幻的梦境,让我一步步走向致命的陷阱,你怎么能狠得下心?
“王夫要寻《惊华录》?”
“寻《惊华录》……又如何?”
“无碍,只是大越昔年有传言称《惊华录》乃大越金戈之脉,得之可逆国运。传说虽多无稽之谈,但《惊华录》中著有大越之秘倒似乎确有其事,据称是以游记之形写于卷上的两阙词,此等传说之古早,先王大抵都未曾听过,臣家中数代钻研古籍,故尝闻得此事。”
《惊华录》中有一首地理游记的词不假,本身却并非一本风物志,而是卷实打实的兵书剑录。
一册掉包后的书卷,以其作底道出的迎合谎言的真实,到底能有几分真?
“许忘……”
止不住的泪水似要抽干全身力气,抬手抓住他的前襟,闭上眼慢慢攥紧。
“我们……绝对不会走你爹娘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