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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团一行在兰宁的行程安排得满满的,抵达当天除了参观博览会主会场外,还在当晚南湖广场观看了名为“风情东南亚相聚兰宁”的主题晚会;第二天上午,代表团主要成员兴致勃勃地参加了各会场举办的主题国特别推介系列活动,下午则与东盟各国的政府企业一起进行商务与投资峰会论坛,晚上则出席了在民歌广场举办的“大地飞歌”晚会。到了第三天,则有贸易、投资需求洽谈会,不少代表团成员出动出马担任了谈判手的角色,忙碌一天后晚上还参加了兰宁国际民歌艺术节的开幕式。这样一番忙碌,直到第四天自由安排时间才算是轻松起来。
这天早上,柳逸青还在睡懒觉,马一鸣已经陪着康宁参观完了卢静和广西政府合作的华盈机械集团,随后直奔桂林,参观一个名叫英山机械厂的企业。
康宁在车上,看着崎岖的环山公路,有些好奇地问道:“马叔,这个企业有什么特别的吗?为什么特意走这么远来参观。”
马一鸣笑了笑:“这个企业除了生产柴油机外,还为华盈机械集团提供零配件,算是比较重要吧。不过这里有个人你可能想见一见……”说到这里,马一鸣摇了摇头:“原本我琢磨着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儿落井下石,旁人会觉得我做人不地道,你也可能会有其他想法,不过你义兄张剑寒说所有的一切都源自此人,没有他也就没有你的今天!如果你回兰宁来不见上他一面,心里肯定会反复挂念着。我斟酌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以参观为名,带你来看看他的近况。”
康宁愣了一下,脸色随即严肃下来:“这个英山机械厂是个劳改厂吧?我们此行去见的是前年下台的蓝建国?”
马一鸣点点头:“没错,前年年底那件事闹得纷纷扰扰,让中央和地方政府非常被动,再加上你一直在缅甸煽风点火,一副不拿下蓝建国就誓不罢休之势。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蓝建国的老领导想保他没有办法了。后来经过调查取证,蓝建国的罪名被一一落实,最终被判处无期徒刑,同时没收所有非法所得。他这个年纪,就算再怎么减刑。出来后也是个白苍苍穷途末路的老人了,对他的惩罚应该足够了……他失去了儿子,同时权势在他一生中也占有非常大地比重,现在这一切都没了,还要参加辛苦的劳动改造,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事实也是这样,刚刚进入劳改场那段时间,他很抗拒改造,曾经数次绝食。还割腕自杀,没办法之下,监狱方面找来了他的女儿蓝馨和他的现任妻子杨羚。同行的还有他一岁大的儿子。此次探监后,蓝建国就振作了起来,逐渐恢复了饮食,也积极配合劳动改造。据说从去年到现在,他多次被评为先进分子,去年年底还写了一本探讨经济改革和展地书籍,被司法系统认为有立功表现,将刑期减为了二十年。”
康宁感慨地道:“人生无常啊!当初他威风凛凛掌管一市大权,指示姜尚武赶紧杀绝我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他为了政绩勾结黑道和外商,大肆出卖国有资源,为儿子的公司撑起保护伞犯下累累罪行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走向深渊?如今再次相逢,我是缅甸的副总理,他是阶下囚,这样的场面他又会不会有诸多感触?”
马一鸣道:“一个人变质,也就是转念间的事情,我现在还在为他不值。当初他可是我们广西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干部!”
康宁摇了摇头:“我专门看过他的履历,这个人也是从基层一步一步走上来地,为人民做了许多实事,立下许多功勋,刚开始的时候也奉公廉洁,什么时候**蜕变的呢?可见廉政建设一刻都不能放缓啊!”
“蓝建国地蜕化算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吧,在经济大潮的冲击下,有多少人能够始终保持头脑的清醒呢?……不说这个了,看。前面就是英山机械厂了。省里提前打过招呼,司法系统的同志已经在路旁等待了。”马一鸣指着前方公路边的人群说道。
车队在工厂门前停下。康宁和马一鸣刚下车,许多警监、警督就围了上来,略微寒暄后就一起走进了厂子。穿过荷枪实弹的武警排成的欢迎队伍,走过一条幽深的大道就来到了生产区。
生产区环境嘈杂。每一个车间都马达轰鸣。生产线上地工人全神贯注地忙碌着。这里地工人大多是接受劳动改造地罪犯。但他们地穿着也很专业。一身整洁地工装完全看不出来他们地真实身份。
穿过繁忙地生产线车间。进入了一个宽阔地屋子。到处都是纸箱子。一些工人正在这里包装生产出来地机械。
这时。马一鸣指着一个五十多岁埋头干活地老者说道:“那人就是蓝建国。他年纪大了。精神无法集中。留在生产线上怕出事。所以放到了包装车间。”
康宁停下了脚步。凝神看去。只见以前在电视上见到神采奕奕。似乎无时无刻都充满着自信和动人魅力地年轻市长不见了。取而代之地是一个满头白。脖颈间露出老年斑地衰弱老人。
这时。蓝建国恰好抬起头来。一眼看到正在谈话地马一鸣和康宁。不由愣了一下。
马一鸣神色严肃。默默地点了点头。“蓝建国!”康宁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么一句。眼神锐利逼人。满脸都是鄙夷之色。
蓝建国一脸苦涩,呐呐地欲语又止,最后化为了一丝苦笑,默默地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又埋头干活起来。虽然看起来他似乎没有受多大影响,但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此刻他真实的心情。
康宁原本想走过去嘲讽几句的,但看到蓝建国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感觉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他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走吧,马叔,他现在已经这样了。算是受到了应有地惩罚,我也不为己甚!”
马一鸣赞赏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样做很好!你父亲也会为你感到骄傲地!”
走出机械厂的时候,一辆白色宝马535汽车刚好停下,康宁惊讶地看了过去,堪堪与一双美丽地眼睛撞到了一起。
“蓝馨!”康宁脱口而出招呼道。
蓝馨神情复杂地看了康宁两眼。默默地点了点头,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这时,后车门打开,一个抱着孩子的**钻出车门,好奇地看着簇拥在人群中地马一鸣和康宁。
两个女人低语了几句,关好车门,然后就低着头,来到了机械厂右门处的接待处,由始至终没有再看康宁一眼。
回去的路上。康宁百感交集,默然无语。反倒是马一鸣似乎瞧出点什么,安慰道:“蓝建国生了个好女儿啊!自从杨羚带着孩子回国后。蓝馨就主动到珠海陪伴这一对可怜而无辜的母子。蓝馨现在是一个自由撰稿人,经常在一些报刊杂志上表文章,她父亲的书也是她联系出版的,可以说蓝家就靠她在支撑了!”
康宁叹息了一声:“她确实是个好姑娘,当初她到缅甸来求我放弃复仇,为了父亲甚至愿意牺牲自己地少女清白,我的感受很深刻。当时我制止了她,对她的示爱也表示不能接受,所有才有了她后来的放纵。差点儿毁灭了自己,也毁掉刘毅大哥,所以从情感上我觉得有亏于她。不过现在看到她重新振作起来,我感到很欣慰,希望她以后的日子能幸福美满吧!”
马一鸣点点头,刚想开口,这时康宁的手机响了起来。康宁拿出手机一看,是缅甸仰光的电话号码,不由惊疑地接通。听了几句脸色一变:“主席,你是说布什总统将会在下月到缅甸访问?”
电话另外一边,丹睿主席显得很高兴:“没错,布什那个老牛仔终于顶不住国内的压力,决定在下月访问我国。就在刚才,美国新任国务卿康多莉扎.赖斯来函电,将会在一周内造访缅甸,商谈布什访问事宜。”
康宁有些奇怪:“赖斯不是是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吗?她什么时候出任国务卿了?鲍威尔呢?”
丹睿主席道:“鲍威尔那个家伙把国际事务弄得一团糟,现在几乎所有国家都指责是美国把瘟疫带到了世界。许多人甚至喊出了把美国从这个世界上抹去的偏激口号。在这种情况下,鲍威尔自然而然成为了替罪羔羊。”
康宁道:“这段时间我都没有看国际新闻。布什怎么会突然想到来缅甸进行国事访问?欧美国家生了什么大事?”
丹睿笑着道:“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你现在在中国,只要向他们地官员索取,相信中方给你的信息比我们这里还要全面!全世界没几个太平地方了,由于你们透露出的原材料减产信息,许多国家罪恶滋生暴乱频繁,政府也面临着被推翻地危险,那些以前连正眼也不想瞧一眼缅甸的政客现在的处境可比我们难堪多了。”
康宁理解地道:“好吧,我现在在外面,回到住地后立刻了解一下情况。主席,接下来我会访问俄罗斯和朝鲜,估计还要一个礼拜才能回缅甸,而诺拉敏总理还在接受隔离治疗,国事只能麻烦你了!”
丹睿显得情绪很高:“你放心出访吧,一切由我在,缅甸翻不了天。”
康宁挂断电话,转头看到马一鸣震惊的神情,耸了耸肩:“正好你老也在,回去后把最新的国际内参给我看看吧,布什那老牛仔怎么突然就要到缅甸访问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