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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唯安的声音毫无温度。
林景迟在她耳边轻声笑道:“承认吧安安,你对我……远远没有你自己说得那么云淡风轻。”
“对啊。”童唯安闻言,眉眼间的笑意立时生动起来,“毕竟我面前的这个人,间接害我失去了孩子,还差点丢了一条腿——二哥难道以为,我会对这样一个人视若空气?”
林景迟倏地一僵,童唯安趁势挣开他的手,他的脸色越难看她笑得就越是恣意:“难道二哥天真到这种地步,以为只要没有了许承则,我和你之间就会有什么可能?”
“你凭什么觉得你自私而又偏执的爱就比别人的更高贵?”童唯安目光如刃,“你又凭什么以为,肆意毁了我的爱情,我就会多看你一眼?”
“林景迟,即使我以后爱一个路边的乞丐,都不可能爱上你。”
“妈妈!”
门外林微澄突然的呼喊,门内的两个人一时之间都脸色大变,童唯安的手剧烈颤抖着,她猛地打开房门,童玉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前,几乎瘫倒在林微澄的怀里。林微澄亦是一脸震惊,她察觉到门内的对话内容时原本想要提醒,可还来不及出声,就因童唯安的话僵在了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姑姑……”
童唯安看着童玉青白的脸色,眼泪几乎夺眶而出。童玉看着她,眼中满满的失望。
闻声赶来的叶晓璟看到眼前的情景,虽然尚且搞不清状况,但还是急忙上前扶住了童玉:“童姨,您没事吧?”
童唯安也想要上前,但童玉微微闭上眼,不肯看她:“晓璟,扶我回房。”
叶晓璟和林微澄扶童玉回房躺下,林微澄看着童玉依旧难看的脸色,不由得颤声说:“妈妈,我打电话叫秦阿姨过来看你。”
“不用。”童玉闭着眼摇了摇头,“你们都出去,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脚步声远去,门声响动,房间里重新恢复宁静。
少顷,童玉听到低微的鼻息,她睁开眼,见童唯安仍苍白着脸站在她床尾,重新闭上眼:“你出去。”
童唯安只是摇头:“姑姑,对不起……”
“你们都长大了,自然有自己的秘密,我管不了。所以现在你们也不用一个两个都跑到我面前来说对不起。”童玉的声音似乎在短短的时间里便苍老起来,“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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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妈这几天身体怎么样了?”
童唯安被早高峰堵在半路上,难免心烦意乱,打电话给习惯早起的林微澄打听童玉的情况。
“秦阿姨说妈妈最近血压有些高,不过她现在每天都会过来,你不用担心。”林微澄想到那天的事,仍然忍不住觉得抱歉,“对不起安安姐,如果我那天早点出声提醒你,可能……”
“打住。”童唯安有些头疼起来,连忙出声打断她,“因为这件事你已经说过一万遍对不起,即使你自己不烦,我也要被你烦死了。其实这种事怎么可能瞒一辈子,她早些知道,我也省得一直提心吊胆。”
林微澄又如何不知她是在安慰自己,一时讷讷无言。许久,才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什么时候搬回来?”
“好歹要等童女士不生我的气之后吧,”童唯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松些,“我还不知道她么?刀子嘴豆腐心,过几天就没事了。”
春节假期很快就过去了,这段日子里,童玉始终不曾对童唯安说过一句话。童唯安知道这次童玉是动了真怒,一时不知该如何修复和她的关系,于是林语迟夫妇飞回美国之后,她也以上班方便为由搬离了林家老宅。
然而童唯安虽然说得轻松,心里却明白,依她对童玉性格的了解,只怕这个“过几天”,她还有的等。
几天过去,童唯安已经习惯了每天在上班路上打林微澄的电话询问童玉的情况,但今天直到她到了杂志社,林微澄的电话都罕见的无法接通,她思索原因无果,干脆放弃无端的猜测,皱着眉将手机扔进手袋。
童唯安走进办公室,见同事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知在聊些什么八卦,以往,她为了让自己显得合群些,也时常会过去一起闲聊几句,但最近她因童玉的事一直心情不好,所以终究也没有加入,脱下大衣搭在椅背上,泡了杯咖啡,在座位里怔怔的发起呆来。
“小童?”
直到来带她身旁的人把声音放得更大了些,童唯安才猛然回过神来,她一面扶稳险些洒出来的咖啡,一面扭头看去,已经荣升副主编的赵菲不知何时出现,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说在想你你信不信?”童唯安故意抛了个媚眼过去,赵菲白她一眼:“这么想我怎么我喊你几声都听不见?跟我来办公室一趟,我有事找你。”
童唯安随手拿起桌上的手袋,跟在赵菲身后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童唯安随手关上门,从手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到赵菲桌上:“我现在的记忆力减退的厉害,我大嫂前一阵子从美国带回来的香水,一直忘了拿给你。”
赵菲是童唯安在这家杂志社里唯一关系不错的同事,自熟识之后,大大小小收了她不少礼物,平时赵菲出门旅行,也从不忘带礼物回来给她,所以此时见她如此,也并不推辞,只是笑道:“要治疗记忆力减退的偏方么?我倒有一个。”
童唯安有些错愕:“什么偏方?”
赵菲坐到办公桌后,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相亲。”
“……”
童唯安忍不住扶额:“你这都什么见鬼的理论,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也要被你扯上关系……”
赵菲不把她明显的郁卒放在眼里:“上次我给你介绍过的那个小李,现在可是和女朋友把婚期都定下来了,可你瞧瞧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让我说你什么好?”
想起许久之前那次相亲,童唯安眼前浮现出一张斯文俊秀的脸,但又有些模糊,名字也已经记不太真切,于是只能无奈的揉了揉额角:看来自己的记忆力果然有待增强。
赵菲见她走神,也就不再唠叨她,直切正题:“我们家老吴有个远方表弟,今年三十岁出头,前一阵子刚从英国回来,有学历有长相,现在在林氏集团做市场部副理,林氏集团的发展前途,这个不用我跟你说吧?”
“这种青年才俊,只怕他公司里那些小姑娘都要争破头了,”童唯安不禁笑道,“哪里还轮得到我?”
赵菲笑道:“他那个表弟眼光高的很,嫌那些围着他转的小姑娘们没内涵,一个都看不上。老吴他表姨急的什么似的,找来找去,就找到我们头上来了,她把自家儿子的条件一说,我第一个想到的可就是你。”
见童唯安并不说话,赵菲就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么好的条件你还要犹豫,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童唯安却笑了起来,神色间莫名的低落转瞬即逝:“一切你安排吧,我听你的。只不过到时候如果人家看不上我,我这颗破碎的玻璃心可是要由你负责重新粘牢的。”
“这么想就对了。”赵菲见她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颇为欣慰的笑道,“和你说句心里话,老吴那个表弟虽然长相好,但男人么,长相有什么要紧的?更重要的是他的发展前途。林氏集团在国内也是数得上名号的,虽然眼下有些麻烦,但好歹是龙头企业,总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童唯安笑意微敛:“眼下怎么了?”
“早间新闻你都没看么?”赵菲见她一副状况外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也难怪,你向来不关注这些?今天一大早,林氏集团那个小老板被经侦局的人带走调查了,据说是和远达集团的商业间谍案有关。”
赵菲说完,没注意童唯安的脸色,自顾自纠正道:“不对,老吴说国内不是这个说法,叫什么来着……哎?小童?”
童唯安抿紧嘴唇,一言不发的冲出了门。
驱车赶往林家老宅的路上,童唯安拨出去的所有电话都要么占线要么关机,她这才想起早上林微澄同样接不通的电话,眉头紧锁。
如果和远达集团有关,那除了许承则,还能有什么人?可如果他真的动手,又怎么可能只是所谓商业间谍这么简单?
只是开始……只怕仅仅是个开始。
童唯安匆匆进门,林森和童玉正坐在客厅里,面色凝重,何杉和林氏的法律顾问陈律师、副总蒋南都在。一旁的林微澄见她进门,有些惊讶的叫出声:“安安姐!”
林森朝她童唯安微微颔首,童唯安走到童玉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
“林总只是被带去例行询问调查,齐律师他们都在,不会有什么问题,只不过之前桑南河北岸的开发项目被几个钉子户闹得太大,之前林总做事的风格……”蒋南顿了顿,“舆论原本就对我们不利,今天一早林总被带走调查的消息一爆出来,股价已经开始下跌了。”
林森几不可见的皱眉,看向一旁的何杉:“和远达的地产合作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何杉有些为难的低了低头,语焉不详,“我只知道林总确实和那边的人一直有联系,但具体的……我并不清楚。”
陈律师的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如果远达打算从这件事开始做文章,只怕问题会有些棘手。”
林森闭目深思片刻,吩咐蒋南:“你们先把钉子户的事处理好,把握舆论风向稳定股价才是首要的,不要让人钻了空子。景迟这边的事,一切都交给齐律师和陈律师处理。”
蒋南神色凝重的点头。
林森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好转,童玉拍了拍他的手,面带忧色:“约许远达见一面吧,即使……”
她的话并未说完,林森几不可见的点点头,他又何尝不知道此次远达集团来者不善,但也只能吩咐何杉:“去吧。”
童唯安沉默的听着周遭的一切,即使所有人都知道远达集团此次来者不善,但对于林森的最后一句话,终是没有人提出质疑。
“姓名?”
“周宁。”
“年龄?”
“二十七岁。”
“职务。”
“远达集团总裁助理。”
“关于你所提供的侵犯远达集团商业秘密情况是否属实?”
“是。”
“有没有人指使你?”
“有,林氏集团总经理林景迟。”
“你收取了多少报酬?”
“没有。”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爱许承则,对他因爱生恨。”
☆、chapter 43
童唯安扶童玉进房休息,觑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叫了声:“姑姑……”
童玉坐在床头,只是抬手轻轻揉着眉心,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可也并没有开口。
童唯安不知她究竟还是在为前几天自己的事情生气,还是为眼下林氏的困境忧心,于是当下的声音里,难免就带了些低落的情绪:“林氏的事有姑父在,你不用担心,如果还是在生我的气……姑姑,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什么事都瞒着你……”
“你以为……我是生你的气?”
童玉终于开口,却让童唯安有些哑然,站在她床边,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童玉看着床边的童唯安,当年那个出生时裹在襁褓中红红皱皱的婴孩,早已经成为如今亭亭玉立的俏美模样,可是这些年来自己忙于照顾林森,和他携手打拼事业,功成身退后又悉心照料着继子继女,对童唯安这个唯一的侄女,却总是疏于照顾。
可以前童玉一直以为自己其实还算是称职。
她知道童唯安的喜好、了解她的性格、爱什么吃食、穿什么风格的衣服……当初她在兄嫂过世后想要接童唯安出国,被坚决的拒绝之后,也会每年都抽出一段时间回国——即使在林氏集团最艰难的日子里。
她以为她这辈子最大的懊悔,也只是自己看顾不到的时日里,童唯安意外遭遇的那场车祸。即使那之后童唯安无数次表示谁也无法提前预知任何危险,她依然心疼而愧疚。
她一直尽最大的努力给童唯安最好的一切,衣,食,住,行,甚至包括她那个堪称青年才俊的继子。她一直以为,林景迟对童唯安的执着深情,是在他的英俊富有、年轻有为等等一切标签之下让她最为放心的一方面。
可这几年,童唯安到底都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童玉最明晰的情绪,竟然是失望。她看着惊慌失措的童唯安,疑问几乎脱口而出:为什么不告诉她?几年来,你所失去的一切,经受的所有痛苦,为什么不告诉她?
她究竟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每天在林家出入,面对着身边的每一个人笑?她又是忍着什么样的痛苦,每天在自己面前和林景迟不动声色的谈笑?
不……她说过的,她说她和林景迟相看两厌,她说她对林景迟没有半分兴趣,她是不是甚至说过她每次见林景迟都觉得怕?
可自己只当她是不成熟的孩子,任性,胡闹,不管不顾的将对方的心意视若无物。
所以那些失望……究竟是因为她的隐瞒,还是因为自己的失职?
童唯安仍是不动声色的觑着童玉的脸色,向来习惯了在童玉面前肆意玩笑的她如今异常乖觉,察觉到童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扯出一个笑容。可她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回,童玉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