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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那么多精力应付这两个人,想到等下还得去给秧侯爷请安,她现在就想快点把人打发走,先回去休息一阵。
可姝琴却不肯放过她,大喇喇地往她面前一站,高傲地道:“秧霏,你莫不是忘了我的身份?见了未来的二皇子妃,你一句淡淡的‘琴娘’恐怕是不太够的吧?
你刚才不是还教你那妹妹规矩来着吗?这么事情到了你这儿,秧家的规矩就是摆开的不成?”
连番指责,理直气壮,甚至还拿秧昕晴刚才对她的无礼来回堵霏儿。
秧霏一下子了然,知道她这回一趟家,阻拦一层层的深入绝对不是偶然,先是两个‘看门狗’,接着就是秧昕晴,现在又来个更高层次的姝琴,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谁呢?
霏儿意味深长地看秧昕月一眼,见后者仍是一脸淡定坦然,便又转回头,冲姝琴笑了笑,“秧家的规矩我自然是不会忘的,自是琴娘你现在就以二皇子妃的身份自居,恐怕不太妥当吧?万一有哪个好事的人多嘴说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太好啊?!”
事情没有成定局,太张扬了总是不好的。
秧霏好心提醒,姝琴非但不领情,反而嗤笑出声:“哼!你以为我是你吗?就是当上了三皇子伴读现在也被人赶回来了,啧啧……也是,听说你当时就是想去参选二皇子妃的,只可惜啊,二殿下看不上你哟!”
说完,又‘啧啧’几声,极尽惋惜,但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念儿顿时气急,忍不住咬牙,“你……”
她想质问姝琴怎么可以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但她刚开了个头,就被霏儿瞪了眼,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颇为委屈郁卒地缩到了后面。
秧霏心中叹息,暗道她在落华苑挑了半天,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个婢女,忠心是忠心护主,但心眼也忒少了些,心直口快,也不知道是不是落华苑的特色呢?
之前的秧昕晴只是秧家一个庶女,就算真有什么事,她也是能够压得住秧昕晴,可现在发话的姝琴是什么身份?
姝家嫡长女,未来的二皇子妃,随便一个身份都够碾压念儿了,如果念儿真把那些责问的话说出口,那才是死定了。
秧霏全心为念儿考虑,可没想到两个人当事人竟然一点都没有看出她的‘良苦用心’。
姝琴见状还当霏儿这是怕了她,更加气焰嚣张,“说起来,霏儿,我们姐妹一场,我也替你惋惜呢!
你说当二皇子妃多好啊!二殿下有多温柔,你同他自小一起长大,应该清楚得很;再有现在殿下的地位可是今非昔比,水涨船高,试问说出殿下的名号,谁敢不敬谁敢不尊?你说你之前怎么不把握好机会,不然日子过得得有多么舒坦呢!”
宣帝子嗣不丰,除却三位皇子外,就只剩下两个还在襁褓中的小奶娃,比辰争鸣还不具备竞争力,而如今一家独大的大皇子辰争斌被贬,再无登位可能。三皇子辰争鸣又是个傻子,大势所向,似乎已经一目了然。
怪不得姝琴如今要跑来她面前嘚瑟呢!
在她的记忆中,三皇子的母妃因为和秧家沾亲带故,小时候辰争贤经常来秧家玩,也和‘秧霏’玩得最好,尤其是小韩氏韩茜还在世那会儿,几乎所有人都把这两个年岁相仿的小奶娃凑对。
当然,这其中有很大部分原因在于皇子选妃的要求比较高,出身正统是最低等的要求,那时候秧昕月只是个庶女,而且已经抢了她的娃娃亲卫一旭,孙氏再脸大也不敢肖想二皇子妃的位置。
然而也确实因为如此,辰争贤和秧霏才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长大。可惜一场正式的皇子选妃把这一切都毁了。
姝琴如愿把自己想要的男人抢到手,‘秧霏’则是痴念成灰,香消玉殒,让她这个现代人捡了便宜。
听着姝琴得了便宜,还要跑到她面前细数将来成为二皇子妃的诸多好处,炫耀神色丝毫不掩藏,霏儿忽然觉得有些难过,替曾经的‘秧霏’难过。
她没有忍住,在姝琴说到将来她成为二皇子妃后会如何如何,并笃定地说道:“总之,能当上二皇子妃就是好!”
霏儿终于还是低低地说了句:“嗯,也死得早。”
颇为押韵的话突兀说出,打断了姝琴喋喋不休的声音。
姝琴愣住当场,诧异地看向霏儿,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猛然醒悟秧霏这是咒她死得早,勃然大怒,“秧霏,你好不要脸,我好心宽慰你,你非但不领情,竟然还咒我早死!真是太过分了!”
这回,连一向向着霏儿的秧昕月闻言也不由得皱眉,满脸不赞同地看向霏儿,低声指出:“大姐姐,怎么说琴娘也是同我们一起长大的玩伴,我知道你因为没有选上二皇子妃,又被辞了三皇子伴读的身份而恼怒,但是你不能这样赌咒琴娘啊!”
说完,秧昕月又像是怕伤了秧霏的心,连忙又拉过姝琴的手,像个老好人样地主动缓和道:“好了,大姐姐,你就向琴娘道个歉吧!琴娘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们就将这件事揭过去,好不好?”
秧昕月满脸期盼地朝霏儿看过去,眼睛里满满的哀求神色,仿佛霏儿不答应就是她无理取闹了。
秧昕月话里话外,全是立场中立,甚至对于霏儿的无礼还大度包容,似乎还觉得不好意思又向姝琴说了几句好话,将一个替姐姐着想的好妹妹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秧霏在一旁看着,心里没有从前对上秧昕月时那般古怪的感觉,反而豁然开朗,心说:刚才姝琴讽刺了我那么多,你怎么就作壁上观,一句话都不说呢?
嘿,你的狐狸尾巴可算是露出了呢!
不过她面上不显,反而无辜地眨眨眼,似不明所以,“我做错什么了需要道歉?我只是看了辰国历代史传,有感而发而已,你们那么生气做什么?”
见姝琴还一脸不忿地想要反驳,她又抢先发问:“怎么?你们没有看过我国史传吗?史书上可都是这样记载的啊,你们居然不知道?”
说罢,她还颇为惊奇地叹了声,满脸‘你们竟然那么无知封闭,连辰国史书都不看’的诧异神色,别说秧昕月在一旁被看得羞红了脸,就连姝琴也被驳得无话可说。
她们能说什么呢?
人家秧霏只是看过辰国史传后的感慨,而且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似乎辰国嫁进皇室的女人都像是被诅咒了一样,几乎没有一个活到了自己儿子成年就因为各种原因过世,像太后谭雨荷、太妃何若惜这两人,几乎在整个辰国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
姝琴如果这个时候反驳,岂不是显得自己无知还自作多情吗?
可如果让姝琴一句话都不说,她又憋闷得慌,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沦落到这一步的?
明明她是来嘲笑秧霏,顺便来耀武扬威的,怎么现在反而变成了她被秧霏驳得说不出话来呢?
姝琴愤愤地瞪着秧霏,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也不足以表达她的愤怒。
只是秧霏全然装作看不见,那由骨子里透出淡定从容的姿态让姝琴又妒又嫉,偏偏她又无可奈何,只能揪着秧昕月的手臂,无声地控诉:你看你姐姐,这也太过分了吧!这就是你们秧家的待客之道吗?
秧昕月被拉扯得有些难堪,只好呐呐地对霏儿劝道:“就算我国史书上都是这样的例子,姐姐你在琴娘正是高兴的时候,却说出这样扫兴的话,岂不是让她难堪吗?好姐姐,我们都是好姐妹,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跟琴娘说两句好话,别为了这一点点事闹不愉快了。”
但凡秧昕月低下声音来哀求,没有人能够拒绝她,连从前的‘秧霏’也不例外。所以秧昕月有自信,秧霏这次也一定会服软的。
只是秧昕月不知道的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从前那个懦弱无能只会息事宁人的‘秧霏’。
现在的霏儿,自尊自傲,奉行‘人敬我一分,我敬人一丈’的信念,姝琴都已经欺负到她头上来,断没有她再退让的道理。
更何况,她已经看清了某些事,又怎么会被秧昕月这点点糖衣炮弹收买。只是秧昕月都这么放低姿态‘求和’了,如果她不接着,估计到时候又会传出:秧家大小姐傲慢无礼,自家妹妹都主动讨好了还高姿态地不理人。
至于秧昕月放低姿态还是要按着霏儿跟姝琴道歉这点‘小事’,就不会有人关注了。
霏儿心中念头一转,便淡淡笑开,“虽然我和二妹妹才是亲姐妹,但二妹妹和琴娘的感情真是好得没话说,,都让我嫉妒了呢!”
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句,秧霏还轻轻捂唇,眼中似笑非笑,一时让人分不清楚她是真的在抱怨秧昕月跟个外人亲也不跟自己姐姐亲,还是单纯地在开玩笑。
秧昕月被霏儿这突然的话题打得措手不及,满脸尴尬,连忙摇头否认道:“哪里的话,姐姐误会了,你可是我的亲姐姐,我怎么会不亲你呢!只是琴娘和我们是朋友,你不……”
秧昕月再次想将话题绕回到刚才的事情上,逼秧霏就范,可霏儿既然把话题都转开了,怎么可能轻易让秧昕月得逞,淡淡打断她的话又问:“可是先前我参选二皇子妃的时候,妹妹还跟我说最希望我能够被选上,而如今人换成了琴娘,妹妹你还是这番说辞,这可就……”
姝琴闻言立即就瞪向了秧昕月,似乎没想到自己最最要好的闺蜜竟然也对秧霏说过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