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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簌簌懵懂的跟在几人身侧进去了,在热闹非凡的大厅里被引到一处圆桌前坐下。
男女有别,女眷和男子有分桌。
约半个时辰后,迎亲队伍把新娘子接来了。
林书这个准新郎官同新娘子在喜婆的引路下到了堂中,大堂里正上座的位置上,林太傅和林夫人都十分激动,厅内的气氛热烈,林书夫妇在众人的起哄下拜堂成了亲。
苏簌簌也被这堂中的气氛感染了,她是真心的为林书感到高兴。后面拜堂后好酒好菜上来,众宾客纷纷下了筷子,猜媒拼酒起来,一时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宾客尽欢。
今日来林书喜宴,除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等人仅是送了礼表示,赵景承是皇子中唯一一个亲自到场的。
身份使然,就算坐着不动,来敬酒的臣子亦比比皆是,他一一应对后扫视场内,发现刚才还乖巧坐在位置上的小公主连同她的侍女都不见了。
耐住性子饮完最后一杯,赵景承匆匆对敬酒人告别后去寻人。这偌大的林府到处都是灯火通明的,然而因为办喜事这里人山人海的,穿梭其中并不好找到想找之人,寻了一圈未见小公主的影子,赵景承脸色沉下来,吩咐身边人都去寻找,一有消息立即来报。
始作俑者还不知道赵景承正在派人找她,今日出来皇宫的小公主就像是被放出牢笼的小鸟。
在婚宴上,她为林书高兴就多喝了两杯桂花酒,这在皇宫里她可是喝不到的。不是没有,而是整个永乐宫都被下令不准私自存放,她好不容易弄来的也被皇后下令搜走了。甜丝丝的桂花酒诱惑力实在太大,方才苏簌簌趁人不注意,提了一酒壶用宽大的衣袖掩饰着出了大堂。
跟在身边青碧着急不已,偏偏她家主子就是个鬼灵精,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帮着打掩护。两人一路摸到后院寻了个安静的走廊,青碧把出来时带的糕点小食的碟子摆上,让小公主用来填肚子。
“什么人在那!”
一道冷喝,赵景承走上走廊台阶,看到了一坐一站的主仆两人。
青碧惊魂未定,看清来人立即行礼求饶:“殿下恕罪!公主和奴婢不是有意惊扰殿下的!”
赵景承一步步走近小公主所在的位置,发现小公主的怀里抱着一个玉瓶,眼神迷蒙,她的周身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酒气,看样子已喝了不少。
“你竟然让她喝酒?”男子的声儿凝聚一丝怒气。
“公主一意孤行,奴婢拦不住…”难辞其咎,青碧主动请罚,“是奴婢照看不周,还请殿下降罪——”
“退下吧,等会儿送碗醒酒汤过来!”
赵景承语调冰冷,俯身上前把公主怀里的玉瓶拿出来。苏簌簌饮了酒后就开始天旋地转的看不清前方的路,现在半睡半醒间看到跟前有个人影,摇摇头看清楚,竟然是林书面带微笑的对她说着什么。
原来是让她多多背书,不要再被太傅责罚。
以为眼前人是林书的苏簌簌抬手拍此人的肩膀,“放…放心吧林书,我以后,绝不会被太傅责罚了…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软软的带着少女馨香的身子跌落在怀中,赵景承一字不差的把小公主醉酒的呢喃听入耳中。怒气一闪而过,他揽住小公主的腰肢骤然收紧,苏簌簌感觉好像被人闷住了一样出不来气,不舒服之际推搡对面人。
这举动更惹得赵景承不高兴,将人困在臂弯,他一只手覆在她的脑后,轻轻的加了力道使人被迫着仰头,语气恶狠狠道:“林书成亲了,你心里不痛快,所以跑到这里喝闷酒?”
“别碰…”
苏簌簌不舒服的左右摇着头,还想找她的酒壶,“来…你也一起喝…今天是林书大喜的日子,本公主高兴…谁,谁都不要拦我…”
这句确是真心话了,听在赵景承的耳朵里却是截然相反的。小公主在这里借酒消愁,都是为了林书,就算把他错认成林书,也在强颜欢笑说为林书高兴。这不是心里喜欢林书是什么,她还真伟大,喜欢到林书娶了别人都能委屈自己来参加喜宴!
越是想到这一层,赵景承胸腔中的怒火就越汹涌。
盯着对方因为喝了酒而泛起薄红的脸颊和微张的菱唇,赵景承一瞬间数种念头迸发,一手托着小公主后脑,另一只手自下而上捏住她的下巴,使其不能随意别过脸后,狠狠吻了下去!
与无数次梦中想象的吻一样,女子带着酒气的唇舌软糯香滑。苏簌簌迷迷糊糊中感觉呼吸不畅,像是被什么叼住了舌尖反复撩拨,不适让她拼命的想要将外侵者赶出去。
赵景承岂会让她得逞,周身突然高涨的欲|火让他对这个吻欲罢不能,几乎将人拆吃入腹。
拐角处传来了脚步声,耳力较好的赵景承猛地抬头,从情热的气息中抽离出来,将已经昏睡过去的小公主下沉的身子揽入怀中。
不一会儿,走廊尽头青碧提着食盒过来。
“殿下,醒酒汤拿来了。”
坦然自若,赵景承注视着怀中人“嗯”了一声,将小公主打一横抱起来,冷声吩咐:“公主睡了,先放着。准备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男主是个“脑补帝”^o^
☆、发现秘密
第二天苏簌簌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昨天断层的记忆纷涌而来,她只记得在林府参加婚宴时,自己顺走了一壶桂花酒和青碧到了僻静处,放开了畅饮,结果不小心把自己给灌醉了。
那甜丝丝的桂花酒,确实不能多喝,当时贪味,这后劲儿可是不一般。喝醉了以后,看什么都是重影的,而且后面的发生了什么事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一往深处想就脑袋疼。
不舒服的捶了捶脑门,苏簌簌从床上翻坐起来。
“公主醒了?”守在一旁的青碧听到动静,起身把床幔两边的纱帐左右用金丝钩挂起。
唤了一声,其他人鱼贯捧着盥洗物进来。
被人伺候着洗漱过后,苏簌簌在梳妆台前坐下,想起昨夜空白的记忆,她不由追问道:“昨夜我是怎么回来的?怎么一点也记不住了…”
“回公主,是三皇子殿下送您回来的。”
青碧一边对着铜镜给小公主点缀珠钗,一边轻声回答。
苏簌簌点了点头,口腔里传来一丝异样,她摸了摸木木麻麻的嘴唇道:“青碧,我舌尖有点痛,你帮我看看舌尖是不是破了?”
小公主张开嘴巴,青碧细心的查看一下,果然舌尖处有些厉红色的部分微微的破皮,以为是小公主不小心咬到的,她拿来了药粉给小公主上药。
这样一来苏簌簌就不能随意说话了,等到半个时辰后药效渗透发作了,才如愿用了早膳。当然连早膳也是一些软糯的食物,小公主身子精贵,一点点小伤口都要会被严阵以待。
有阵子未见过皇后了,苏簌簌原想用过膳以后去拜访,没想到对方反而在这之前过来了。得知小公主昨夜居然宿醉后,皇后先是把小公主训斥了一顿,而后便是要罚她身边伺候的宫女青碧等人。
说来这还是自己非要要求的,苏簌簌连忙把一切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又是撒娇又是哄着的把皇后的心情给捋顺了。皇后最后不计较这些小事了,却是吩咐闲杂人等都退下,这里只留下她们母女两人。
“母后,您这是…”
看到这架势,苏簌簌有些不安。
“欢儿,转眼间你也长大了。有些事该让你也知道了。”叹了口气,皇后抬手摸了摸小公主的脑袋,“母后知道你和景承走的很近,但是你要记住景瑜才是你真正的大哥。这危机四伏的皇宫里面,你我和景瑜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这些话皇后以前就隐晦的说过了,今天原是来挑明了。
“母后,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让欢儿做?”
苏簌簌不傻,明显感觉到皇后这次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皇后惊奇于女儿的敏锐,但一想到小公主从小就聪明也就释然。
“欢儿,母后接下来讲的,你都要好好听着记在心里。”叮嘱一番,皇后娓娓道来了这次的来意。
原来中秋那时,虽然赵景承在宫宴上醉倒又出丑被皇帝罚了禁足,可过了几天赵景承在其他事情上又取得了皇帝的认可,让皇后等人觉得威胁越来越大。
这几年几股力量暗中博弈,到现在就只差快要摆到明面上来。皇后等人查到了赵景承与他一派党羽其中一个重要人物有书信往来,但是永福宫戒备森严,一直找不到人潜伏进去找出这些可以置对方于死地的证据。
若是派人进去偷盗,难免会弄出大动静让对方更提高警惕,皇后同赵景瑜商议对策后,认为小公主这里是个突破口,或许直接让小公主光明正大的进去永福宫里面,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证据。
赵景瑜有些不放心让小公主做这些事,怕惹恼了赵景承会对小公主不利,然而皇后的眼光毒辣,很是笃定赵景承就算发现了来人意图也不会动小公主一个指头。母子俩争议不出结果,最后由皇后登门,亲自和小公主说起了这件事。
“那如果我真的找到了这些东西,景承哥哥会死吗?”
苏簌簌故作一脸懵懂,皇后眼中一闪而过厉色,又变得温柔,“这些只是给你父皇看一看,景承这孩子背地里做了哪些小动作,身为皇子,做错了自然要罚的。放心吧,不会伤及性命的,毕竟他也是你父皇的儿子。”
皇后还想把小公主当小孩子哄,却不知里面已经换了芯子。这场皇位之争注定跟皇后母子无缘,苏簌簌知道却不能多说,见皇后愿意编些谎话来哄骗她,便顺势答应下来,“我明白了。母后,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景承哥哥和坏人通信的证据的。”
这句承诺让皇后十分欣慰,欣喜过后,她便细细的叮嘱了小公主此后要做的事情,再唤来了人教导小公主应该在永福宫内哪几个地方多走走看看,如何正确的搜索信件,还有被撞破后该如何应对。
这场教习下来,苏簌簌心里是有些跃跃欲试的。
去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把此当做一项新体验。而皇后看到她如此上心,觉得这次抓住赵景承小辫子的希望势在必得,不由展颜和小公主和颜悦色的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摆驾浩浩荡荡的离了永乐宫。
昨夜喝醉是被赵景承亲自送回来的,于是苏簌簌便有了新借口去永福宫了——带上礼品登门,答谢昨晚赵景承亲自费心费力送她回来。
抵达永福宫后,方知赵景承居然不在寝宫里。
这可以说是个好机会,让宫女太监都退下,苏簌簌一边在大堂里悠哉的喝茶,一边等候三皇子殿下回来永福宫。
守在当值的宫女太监都被小公主命令走的远远的,不能靠近内殿。在这里坐了一会儿,苏簌簌就坐不住了,命令青碧给她打掩护,自己则悄悄的贴着走廊墙面顺着往前走到拐角处脱身了。
一路上凭借记忆中的路线,苏簌簌小心翼翼的绕过了路过的宫女太监,溜进了旁人轻易不敢靠近的赵景承平时处理事物的书房。
关上门后舒了一口气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好整以暇的审视书房内的摆设。只见房间内窗几明亮,陈设简单整洁,并无太多的奢华贵重的家具,这里隐隐透着一股子清冷的气息,让苏簌簌联想到了三年前赵景承宛如高岭之花的模样。
因为如今的赵景承身上虽然还有那种冷冷的气息在,但整个人的性格变得更加琢磨不定,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摇摇头甩去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她迈步来到书房里赵景承平时要用的书桌跟前。
翻看了几摞层叠的宣纸,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苏簌簌开始查探书房内挂着的画轴和摆放的青花瓷瓶,可惜让她失望了,这些地方被触碰到以后,周围毫无反应,可以说一点机关都没有。
无奈之下,苏簌簌放弃了这些,转而来到内室相对摆放的两排书架中间。随手打开一本蓝皮的书本,苏簌簌发现这竟然是几年前初入学堂时的课本,看书名也是旧物,不懂为什么会把一本旧书放在这里,苏簌簌摇头准备把其放回去。
就在这时,书本里突然掉出来一样东西。
是一张对折起来的白色宣纸,夹在这书本里的时间久了,捡起来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清淡的墨香。好奇之下,苏簌簌把对折的宣纸打开,发现这上面居然是一副人像画,画中人穿着红色宫装,披着白色镶边的斗篷款款而来,身后是印在雪地上浅浅的脚印,整个人笼罩在满天飞雪的天空下,意境十分悠远和唯美。
作画人几笔就浅浅勾勒出了画中人的神|韵,神情娇俏自然,而且保存这么久还能如此清晰完好,可以看出其用心程度。
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以及画中人熟悉的眉眼,苏簌簌心中一惊,发觉这画上人赫然就是自己,有一个荒谬的想法在脑海里萌生,她突然发现自己可能惹上大|麻烦了。
书房外突然传来了谈话声,接着离书房越来越近。
发现有人来了,苏簌簌连忙把蓝皮书本放回了书架,顺势打开了书架斜对面的柜子藏了进去。然而她急慌之下,却是把那幅小画弄掉了手上,飘飘荡荡的落在了书架脚处。
等到苏簌簌藏好身子从柜子门缝往外偷看发现,想要出去再捡起来时,书房的门已经被推开——书房的主人到了门口。
有阳光照射进来,雪白的一片,打在逆光的男人身上,将其修长的身形衬得更加伟岸,整个五官则平添了一丝朦胧美感。
停住了脚步,赵景承对身侧人吩咐:“你先下去吧。”
文贵依言退下,带上了书房房门。
柜子里苏簌簌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祈祷赵景承千万别发现那掉落在地上的小画。然而天不遂人愿,赵景承像是察觉到了书房内不一样的气息,抬首审视了一番,他迈步径直朝着书架走来。
结果没两步这人就停下了脚步,赵景承看到了孤零零落在地面的小画了。
通过柜子的门缝,苏簌簌清晰的看到赵景承一瞬间变得狠戾起来的神情,整个有些不寒而栗。
大步走过来俯身捡起了小画,赵景承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净收入袖中。男子这样反差让苏簌簌惊奇,顾不得细想,她往右侧缩了缩身子,想要避开柜子门缝正面对上的赵景承的容颜,结果不小心踢到了柜身发出声响。
仅此而已,外面人已经被惊动。
看了一眼禁闭的窗户,赵景承将视线落在木柜之上,心下了然,冷笑一声道:“阁下已经露出马脚了,怎么?还不愿现身一见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