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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记不清是第几个失眠的夜晚,已记不清走过多少路。
日新月异,更别说人的变化了,每天不同的心情,遇见不同的事。心境会跟着一步一步,像一层层台阶,跨上去之后就很难回头了。
她的心很闷,她的脑袋很胀。
有些不能克制的情绪,像过剩的胃酸,一阵一阵的在体内翻涌,也不知如何去克制这压抑的情绪,也不知应当如何?
或许,只有把罪魁祸首杀掉,那么光明才可降临吧!
头顶上冰冷石壁,结着一小柱冰柱,不停的往下滴水,啪嗒啪嗒的滴在脸上,林花花不去抹干,任由肆临,像泪痕划过脸上,冰冷。
是啊!该把寺清杀掉啊!
茶唯呢?也该杀掉,统统杀掉,这样世界才会好吧。
她双眼无神看着冰柱发呆,躺在漆黑洞穴里,像习惯了黑夜,周围清晰可见,却不愿去了解。
“唰唰唰”带着呜咽挣扎的声音。
又是传来这种声音,她似乎已经麻木。
旁边那男人,用十指去扣墙壁,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悲鸣,鲜血顺着墙壁留下,狰狞而刻意。
十个手指头,是好了又伤,伤了又好。
那日,一路强行被拉着走。他说跟她有共同的目标——复仇。理不清道不明的思绪,林花花不想去搞明白。
那股怒气啊,要像锋利的匕首,狠狠穿透胸膛。
啪嗒,冰水扎进眼睛里刺疼,黑夜中光线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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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零与寺清便不同,周围很多特色的小店铺,并没能吸引他们的眼光。唐千峰大摇大摆地走在前头,忽然在一家小店铺停住了脚步,他扶了扶帽子,又正了正衣领,往前迈了两步又退回来,附到文零耳边重复叮咛:“记得探探这个…”
右手食指与大拇指轻轻揉搓。
面积不大的字画店,店里墙上挂满了字画,店内对着门面是一个台子,上方铺着一卷尚未完成美人画,店内立着一人,手持毛笔入神,头发灰白,一个金色镜框眼镜。
唐千峰踏进商铺,他没有正眼瞧,左手拉开柜子,在里头摸了几张红钞票。右手毛笔依旧在纸上作画,眼睛盯着桌面上抬也不抬,钞票往前方一递。
这唐万江也挺逗的,从他的举止看,是多厌烦唐千峰这个哥哥的。文零见他此举,心头有些不快,他竟自走过去,伸手要去拿那几张钞票,顺道接触也能探探底。
谁在举在半空中的手突然收回去,他两个薄薄的镜片发着寒光,抬眸直视着文零,阳刚有力的声音问:“你是谁?”
唐千峰见状,赶紧挤到文零面前笑道:“万江啊…这两位是住我客栈的旅客,人生地不熟的,我带他们出来逛逛,这不路过你店门口,打个招呼!”
“人生地不熟?”唐万江手中的毛笔轻轻的挂在砚上,讥笑道:“住你客栈的旅客?哼,要是挨个带出来…你还需要跟我伸手要钱?”
唐千峰被这么一说,气得两个瞳孔放大,鼻子像牛似得哼着气。
“是这样的,我跟我女友出来旅游总得给亲朋好友带点手信,我女友又是出自书香世家,刚好说到字画方面,唐老板好心,领我们过来瞧瞧看看。”文零抬了抬眼睛,回头对寺清又说:“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买给你父亲也好!”
寺清点点头,做做样子抬起头来看墙上的字画。看了一圈后,她眼睛停留在一副画上,那副画让她忽然失了神,文零叫她,也不曾回应。
“唐老板你有什么好的收藏,给我们推荐推荐!”文零笑着说,友好的想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谁知被巧妙的躲开了。
唐万江肩膀一倾斜,躲过了文零的触碰。他依旧是板着脸,“都在这了,喜欢什么自己挑。”
文零再次失手,尴尬低头笑,他双手放在口袋里,那双眼眸再次锁住了唐万江。这人不简单,两次都躲过了他,是人是鬼,必须探探虚实。
“喜欢这幅画么?”文零绕过唐千峰,手搂住寺清的肩膀像极了贴心的男友。
寺清条件反射,挣脱了文零的搭肩,她冷冷抬眸,问:“这画出处是何?”
唐万江回道:“唐某兴致所然,见笑!”
“那就要它吧!既然我小女朋友这么喜欢。”文零边说边往唐千峰旁边走去,一脚踩住他的脚跟,他吃痛往后前靠,文零另一只脚狠狠把他绊倒。
唐千峰故意顺势一倒,用力的往唐万江撞去:这下罗哥有机会了。
与唐万江撞了个满怀,文零凑过去好心的要扶住他,唐万江像受到了惊吓般,一下子跳的老远。
场面像静止了般。
寺清双眸不离墙上画,思绪被带的好远。
文零用中指抬了抬眼镜框,果然知道他的底细,不至于这么夸张,到底,是如何得来的风声?
他有预感,布衣唐万江便是这黑局后那张巨网中的线头,一拉牵动全身,随后,土崩瓦解。
“不好意思,我这人自小不愿与人有过多接触,抱歉。”
太过刻意,太过生硬。
唐千峰也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弟弟,他走过去把桌子上的几张钞票揣兜里,上面一副美人肖像画尚未完成,唐千峰顺眼撩过,心里道:这美人,咋没画脸?
目的没达到唐千峰没啥心思,从唐万江身边走过说道:“算提成。”
午后,字画小店铺又来远客。
熙熙攘攘的街道,人群中走来两人,与旅客有些格格不入,倒是显眼。
这次不同,唐万江出门恭迎,远处走来两个中年男人。一身唐装,手中拄着象牙白的拐杖,童颜鹤发,见到他举起双手抱拳,笑呵呵得如同故友。
走在身后的身着西装管家,得体大方,也是笑脸相依。只是在前面不知情人背后,比了个手势。
单单一个手势,便已道明了所有。
别有深意,唐万江眼睛一撇会意之后,笑着道:“裘道长久仰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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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黑,唐万江便把店铺关了,回到屋里去。他沏了杯茶,用的是新买的汝瓷。
“水灵长得倒是与你有些相似呢!”唐万江手里捏着汝瓷茶杯,语气缓缓,他房间在店铺二楼,点了个小蜡烛,坐在沙发上,周边静的只有自己的喃喃自语。
茶杯见底,他望着床边挂着的画发呆,画中一美人一身素白色长锦衣,发丝用丝带束起,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站在树下,边上是一所古香古色的庭院。
唐万江把眼镜摘下往桌子上一丢,有些烦躁的揉揉眼睛。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起身,在桌子上持起毛笔一舞一勾,蜡烛的灯光一闪一跳照在宣纸上,一行字体有根有骨,入木三分——“争忍不相寻?怨孤衾。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毛笔轻轻的放在砚台上,又执起,又放下,重新了几次,唐万江笔锋重重的沾了墨水,在那几行字体上狠狠的打了个叉。
躺在床,上,眼睛定定的看着那幅画,又道:“让我见你!”
眼睛慢慢合上,意识逐渐脱离。
她钟爱茶,又钟爱汝瓷。只因那人说过:“青如天,面如玉,蝉翼纹,晨星稀,芝麻支钉釉满足。茶杯,我独爱汝瓷!”
他费尽家财寻得汝瓷不过想博得红颜一笑,怎知只是淡淡一句,谢谢。
梦中她还是站在书房,提笔写字,见他来了,冷冷抬眸问道:“来了?”
“我来了!”
“交代你办的事如何?”
她长发垂于胸前,低头专注,精致的侧脸让人不免一颤。宣纸上一行字:寺,法度之也。
唐万江看着她竟然有些出神,心里念道:菩提非树惹凡尘。梦中那女人见他不答话,笔锋一停,眼眸竟冷意出奇。
他轻咳了一声化解尴尬开始把今天的事一一说来:“水灵来过,画也被她买走了。一切都布局得很妥当,只是...”
“只是什么?”她声音冷冷地追问。
“只是水灵身边的百目鬼多次探我的底,我一一躲开,他似乎有所察觉,当然...我都用借口搪塞了过去!”唐万江看着她时,只觉得头脑发热,怎得也无法思考。
自从水灵这事,他见她的次数越发的少了,每次短短几句交代之后,念想便断了。
“姓裘的道人没有发现倪端,按计划行事,你要的那人,还没有看到。不过据我耳目来报,她是出现在雨崩没错。明日我便行动,刺激她的意念!”他弱弱的试探问道:“到时,我可否随她一块来,见...见你?”
“许。”
唐万江闻言笑逐颜开,他低下头,笑得像腼腆的小孩,“我为你描了副肖像画,可面目总是无从下手,到底是你长得太过巧夺天工了呢...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