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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呢!”说着照谦顺手自袖中掏出一方小盒子,搁于桌上,唉声叹气,“原本已然准备了贺礼,既然你不稀罕,那我就自个儿留着吧!”

居然有准备?卫云琇颇觉惊诧,还以为他根本不记得呢!但才刚已然发话,这会子她也不好表现出很有兴致的模样,只杵着下巴扬着小脸强迫自个儿不要去看。

她的心思宋余音最是了解,做主拿起了盒子打开一瞧,立在她身旁故意惊呼道:“原是个木雕呢!”

雕的什么呢?卫云琇忍不住好奇,偷瞄了一眼,待看清楚之后,胸口顿时闷出一口老血来,一双月牙似的眸子怒瞪着时谦恼斥道:“照谦你什么意思?居然送只蝉?是嫌我太聒噪?像蝉一样惹人厌?”

他有这个意思吗?照谦顿感委屈,“冤枉呐!先前我去赌坊赢了银子才给云珠送了簪子,后来你们都不许我去赌,那我也没银子了啊!好在我还会些木工活儿,便做了这个小玩意儿,这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并无他意啊!”

这事儿时谦可以作证,“以往在道观,夏日里与蝉为伴,他经常逮了蝉仔细观察,大约对蝉最熟悉,雕的也最多,颇为熟练,这才想送给你。”

原来是他自个儿雕的啊!听罢解释后,卫云琇的火气才消了大半,自余音手中接过那蝉瞧了瞧,虽是木雕,但那蝉翼上的纹路他都雕刻得十分仔细,当真是栩栩如生!

实则贵重与否她并不在意,那些个金银玉石她多不胜数,却连多看一眼都懒得,这只蝉虽是木雕,但若是他亲手所刻,那也算有心!

偏偏照谦并不晓得她的心思,只当她嫌弃,一向心大的他头一回觉着自个儿没脸,本是心意,但若对方不喜欢,那这贺礼便毫无意义,面露尴尬的照谦再无笑意,沉声道:“你若不喜欢便扔了吧!反正也不值钱,自是配不上卫姑娘您的身份,是我思虑不周,没能让你满意,抱歉了!”

道罢他便绷着脸起了身,径直往门外走去。

气氛一时间变得怪异,时谦立马追了出去,拉住他胳膊劝他莫冲动,“今日怎么说也是卫姑娘的生辰之喜,你不该这般对她摆脸子,她的性子你也清楚,不过一句玩笑话,万莫当真。”

照谦应该是最开得起玩笑之人,以往旁人说什么他都不会介意,却不知为何,今日云琇那嫌弃的态度轻易就刺痛了他的自尊,让他很不舒坦,甚至连伪装都不愿,“那我觉着坐着难受还不能离开吗?为何定要逼我勉强自己?”

与此同时,卫云琇也追了出来,打算亲自跟他解释,时谦见状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在旁帮腔,回头就见宋余音正立在门口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先进屋。

待他进去后,她才小声提醒道:“他们两人的事就让他们自个儿说清楚,你说一百句也抵不上云琇说一句。”

师弟的反应于时谦而言太过反常,“他平时不是这样小气的人,怎的今日这般心思敏感?”

他不明其由,宋余音却是瞧得通透,望向院中的两人轻笑道:“说到底还是在意呗!旁人玩笑无伤大雅,但有些人的话很容易戳心窝。”

照谦在意卫云琇?不会吧?怎么可能呢?时谦一时间未能反应过来,愣怔当场!

他的神情有些凝重,以致于余音闲猜道:“怎的?你吃醋?”

微挑眉,时谦的眼神中尽是茫然,“我吃什么醋?”

这个还需要她来提醒吗?“按理来说,云琇也是你曾经的妃子啊!”

第45章 佳人可餐

她不提他还真就忘了这茬儿, 恍然的时谦立马否认, “那就当宣惠帝已去, 我现在是时谦,眼里心底只有你。”

暮色之下,他的眸间已被深情厚意晕染开来, 凝向她时,仿佛两汪星辉流泻进她眼底。

她与云琇是多年的好姐妹, 假如时谦夺回皇位之后要带云琇入宫, 余音也不会说什么, 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他本就皇帝, 有众多妃嫔也不足为奇,即便没有云琇,也还会有旁人,是以余音现下并不抵触。

然而时谦却不这么认为, 这三年的道观生活让他的观念有了很大的转变,尤其在和宋余音重逢之后,他更加珍惜这份感情,私心里认为, 既认定一个人, 就不该再有其他女人,原本他和云琇就很少接触, 对她印象很浅淡,若不是今日余音提起, 他险些都忘了云琇的身份。

好在云琇并未侍寝,她还是黄花一朵,若然师弟真对她有意,那他自当祝福,绝不拦阻。

只不过他们这般杵在门口似乎给人很大的压力,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进了屋,好让那两人把话说开。

云琇也是瞧见时谦避开后才敢跟照谦说话,意识到自个儿的说话方式可能有问题,她深感抱歉,试探着问了句,“你不会在生我的气吧?”

照谦无谓一笑,“我一个小道士,哪敢跟卫姑娘您置气?”

这还不叫置气?很明显了好吧!“听你这语气,能把人酸死!”

“那你要我怎样?”反正这会子照谦是笑不出来的,“我又不是富家公子,没什么银子,送的礼你又不喜欢,哪还有脸坐在那儿混吃混喝?”

“我也没说不喜欢啊!只是突然看到蝉,以为你嫌我话多才会不高兴嘛!”不希望他误会,卫云琇耐着性子澄清道:“我才晓得那是你自个儿刻的,其实刻得很好看,我挺喜欢的。”

方才她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这会子再说这些他已经不会再信,自嘲哼笑道:“你不必安慰我,是我考虑不周,这样的礼物根本不可能有姑娘家看得上眼,往后我再不会拿出来献丑。”

心头微塞的照谦再不多言,转身欲离,却被人一把拉住手腕,“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都跟你解释道歉了,你还要生气,真如姑娘家一般小气!”

垂眸瞥见她正拉着他的手腕,照谦悠悠接口,学着她的语态反讽道:“你这姑娘怎么这样啊!随便拉男人的手,不觉得难为情?”

才意识到不妥的卫云琇急忙松手,一向大大咧咧的她难得红了脸,小声嘀咕着,“金银我已见惯,并不稀罕,木雕于我而言才是稀奇,你有这份心意我很欣慰,我真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这只蝉我会好好保管的,你就别再跟我置气了,回去用膳呗!不然姐姐肯定会训我的。”

前面那几句他听着尚算欣慰,最后一句又让他怀疑这道歉的诚意,“只是怕她说你,你才来道歉?”

咬文嚼字的有意思吗?她只是觉得难为情才故意找借口,难道他就听不出来吗?卫云琇也是个急性子,肯追出来解释已是难得,说了两遍他还不信,她也就没了耐性,不悦抿唇,“真心实意的,我再说最后一次,你能谅解就进去,如若不能理解,那就走呗,我再不啰嗦,反正屋里那么多美酒佳肴,我们几个慢慢享用!”

其实云琇解释过后他这心里就已经好受许多,再僵持下去倒显得他小肚鸡肠,于是照谦顺水推舟,“男子汉大丈夫宽宏大量,我才不与女人一般计较。”说着又转了步子往回走去。

跟在身后的云琇小声轻哼道:“想饮酒又何必标榜自个儿大度!”

耳朵灵敏的照谦听得一清二楚,心情大好的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回过眸来无奈摊手,“你请我回来的,我当然得给你这个面子。”

得!卫云琇认栽,为了晚宴能够顺顺利利,让他占一回上风又何妨?

当晚这席上,众人皆开怀,这酒下得自然更快,反正也没外人,宋余音和卫云琇皆饮了些酒。余音不敢多喝,适可而止,卫云琇却跟照谦杠上了,定要分出个高下来。

担心她喝醉,余音想拦阻,奈何他们谁也不愿认输,这酒根本劝不停,时谦只道无需担忧,“姑娘家的酒量一般都比男人好,即便真醉了也无妨,今晚让她歇在你房中便是。”

眼看着云琇说话一直很清醒,余音便想着可能真的没事儿,于是出去更衣。然而回来的时候,就见云琇已然趴在桌上,丫鬟正在扶她,急得满头大汗却怎么也扶不动,余音也在旁帮手,两人合力都难拉动,只因她已失去了知觉,根本无法配合。

无奈的宋余音央着时谦来抱她回房,时谦想都不想,毅然拒绝,“我不抱陌生的姑娘。”

跟着他又央师弟帮忙,“你抱云琇回房去。”

诧异的指着自个儿,照谦无法理解,“为何是我?”

“你觉得我抱合适吗?”说话间,时谦看了宋余音一眼,照谦立马会意,原是顾忌嫂子的感受啊!

此时似乎唯有照谦能担此重任,丫鬟们力气太小,又怕哪里磕碰到主子,抱着走是最安全的做法,于是照谦再不犹豫,挺身而出,上前将她抱起。

余音正要跟着过去,时谦将她叫住,“那你今晚陪她吧!我就不过去了。盖好被子,当心着凉。”

丫鬟月荷则去准备热水,好给主子清洗。怀抱着卫云琇的照谦并不觉得累,毕竟这姑娘这么瘦,抱起来毫无压力,且距离又近,就在隔壁,三两步就到地儿。

只是将她放入帐中之际,她可能是怕摔跤,迷糊间下意识的伸臂圈住他脖颈,未曾防备的照谦没能及时起身,手臂一弯,顿时失了平衡,压覆在她身上!

两人的唇瓣就这么骤然贴合在一起!一阵清香霎时间在脑海中四下流窜,他的心仿佛滞了一瞬!

意识到失仪,他迅速抬起身来,还好云琇已然醉得糊涂,似乎并不知情,若然清醒,依照她的性子,怕是会一巴掌呼过来吧!

就在他愣神间,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心虚的照谦赶忙站起身来,远离床畔,装作没事人一样。

紧跟着就见月荷端着水盆进来,似乎准备给云琇清洗,宋余音也随之而来,有她们照看,那就没他什么事儿了,打了声招呼,照谦预备告辞离开。

“劳烦你了!”宋余音道谢后便匆匆到帐边帮忙招呼醉酒的云琇。

出得房门,院中的凉风迎面而来,他也不觉得寒,只因方才那一个不小心的亲吻,惹得他浑身燥热,而这阵风正好能替他降温。

从未与姑娘家有过亲密接触的照谦这会子已然凌乱,以致于回房后仍觉得心在狂跳,许久都静不下来。

那一瞬的柔软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奇妙感,该用什么来形容呢?似乎只有平日里吃的豆腐才有那种嫩滑之感。

虽然只有一瞬,却令人回味无穷。

意识到自个儿在胡思乱想,照谦一个激灵,赶忙回过神来,暗暗告诫自个儿,师兄可是真正的宣惠帝,那卫云琇也是他的妃子啊!师兄的女人他万万不能肖想!

锤了锤自个儿的脑瓜子,酒劲儿上头的照谦干脆翻了个身,蒙头大睡,免去烦扰。

晓得师弟喝多了便起不来,次日时谦也就没喊他练剑。

没人来唤,待照谦睡醒之际已是将近晌午,洗漱过后,他去找师兄,四下瞄了瞄,却见屋内只有宋余音坐在那儿,没见卫云琇的身影。

然而他只是瞧瞧,并未多问,宋余音还以为他丢了什么东西,问他在找什么,他不好意思说,只道没什么。

时谦见状心知肚明,放下手中的兵书,故意拆台,“找人呗!人姑娘家坐着等了许久,想跟你道声谢来着,可你一直睡,她也不好耽误太久,便回府去了。”

原来卫云琇在等他吗?照谦顿感懊悔,“那你怎的不去唤我?”

“她不许啊!让你多睡会儿,我也就没管。”道罢时谦又打量着他玩笑道:“怎么?没见着人你觉得可惜?”

意识到师兄话里有话,照谦故作无谓的否认,“哪有,走就走呗!对我也没什么妨碍。”

原本宋余音只是看戏,并不打算过多掺和他二人的事,可照谦今日的表现明显有些在乎云琇,大约是出于害羞才没承认吧!

也罢,而今这个节骨眼儿,云琇还要被赐婚,虽然是假,也不敢节外生枝,还是等此事平定之后再谈儿女私情吧!

此事一日未平,她的心弦就一直紧绷,始终无法真正放松。

时谦也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当晚夜深人静,两人躺在帐中歇息时,他才问她何故忧心,“可是想念家人?”

点了点头,宋余音愁肠百结,“出得庵堂后只见过我娘一回,大哥我还一直未曾见过,其实我大哥对姨丈做皇帝一事颇为不满,犹记得我被送去庵堂之前,曾回家过一趟,那时就听大哥说,说先帝之死很蹊跷,他总觉得姨丈狼子野心,当时我爹尚在人世,将他狠狠训斥了一顿,警告他千万莫再人前说这番话。

所以我觉得,我哥若是晓得你还在人世,他必然欢喜,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助你夺位!”

时谦尚未登基之前,宋承岩曾是他的伴读,两人感情甚密,若是以往,他自当请宋承岩相助,奈何如今三载未见,变故丛生,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宋承岩如今都是盛和帝的臣子,更是他的外甥,有这层关系在,时谦不敢去冒这个险,“人心隔肚皮,黑白难辨,如今我谁都不信。”

任何人……都不信吗?骤闻此言,宋余音心泛涩凉之意,无言以对,然而下一瞬,耳畔又传来温润如珠玉落盘的三个字,“除了你。”

回望着他,宋余音心下感动,头一回主动的拥住他,窝在他怀中,鼻头微酸,声音里都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你能这么信任我是我的荣幸,不管你是陈临致也好,时谦也罢,总之你永远都是我心尖上的人,前路崎岖,我会惶恐会不安,但只要能陪在你身边,与你同行,我便觉还有依仗,漫漫红尘,惟有你,是我心归之处。”

说到动容处,她的小脸一直在他胸膛轻蹭着,时谦不禁心生感动,连身也难自持,忍了又忍,发觉那团火焰越燃越旺,今晚怕是消不灭的,心底的欲念之兽似要破牢而出,将她吞噬,“余音,前几日没动你是因为顾忌你的身子,但这并不代表我的自制力真的坚定,你再这么蹭下去,我感觉我真的无法再做君子!”

第46章 我可以

意识到不妥的宋余音迅速松开抱着他的手, 然而为时已晚, 他的长臂已然将她拥揽在怀, 不许她逃离,附耳吓唬道:“火已点燃,你却想跑?是想把我烧焦?”

“没……没那么严重吧?”宋余音还以为这事儿很好办呢!“我可以离你远一些, 你不就能冷却下来吗?”

这张小嘴儿说得可真轻巧啊!盯着她说话的唇,时谦忽然觉得她很欠吻, “你可知自个儿冷却有多痛苦?”

宋余音懵然摇头, 毕竟她不是男子, 始终无法深刻体会那种感受,她也会心跳, 也会有瞬间的渴望,但她冷静下来也很容易,是以想当然的认为男人也可控制自如,殊不知他们很难控制那种意念。

面对她那无辜的小眼神, 时谦真不忍心欺负她,可体内的火已然流窜全身,今夜似乎比平日里更难压制。

眼瞅着大冷天的,他额前竟冒出细密的汗珠, 且他的怀抱如此滚烫, 宋余音不禁心生忧虑,紧张的问他可是身子不适又发热。

时谦顺水推舟的点头唬道:“是啊!热到快要炸裂!”

信以为真的宋余音起身打算去请大夫, 却被他一把按在怀里,不许她乱动, 半阖着眸眼的时谦缓缓地在她耳边来回轻移,声音涩哑,“大夫解不了相思病,惟你是良药,能解我苦楚。”

当她清晰的感受到他唇间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时,宋余音心神微恍,无意识的紧揪着他的衣领,几乎快将他的中衣给扯掉,以致于时谦在旁坏笑,“想脱我衣衫就明说,无需你来动手,我自个儿解更利索。”

面粉如水桃的宋余音嘤咛一声,当即松开了手,无处安放,便将拳头锤落在他肩头怨怪道:“谁稀罕,就属你没羞,才老实了几日又不安分!”

“我若日日安分,你不怕吗?”

不明所以的宋余音诧异抬眸,“怕什么?”

“怕我有毛病,不能人道呗!”此话一出,自然又惹来几记小拳头,好在她力道甚小,打在他身上也不疼,一如挠痒一般,握住她细滑的小手,时谦心底的渴望越发强烈,终是忍不住问了句,“这几日恢复得如何?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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