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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陶管家出去后,萧承衍也睁开了眼睛,内力冲撞带来的伤还有阵阵余痛,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他在受伤的时候,不喜欢身边有其他人,宁可独处自救,但是此刻容许梁轻踏入自己的世界,甚至超过了那一点他与别人维持的界限,完全是因为那天晚上。
他抱过这个人一次。
他不相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完全托付给别人,而这一点在那一夜被梁轻打破了。那信任程度,让萧承衍觉得,对方不会杀自己。
至少,人不会对自己潜在的敌人,露出毫无防备的后背。
萧承衍很擅长在各种形势下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比如面对梁轻,他早看出来,对方是个极心软细腻的人。
“我记得,上一次宫里送解药来,是三日前。”梁轻问,“发病没有那么快。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诘问。梁轻已经开始怀疑面前这个幼年期龙傲天,不再是一张单纯的白纸了。
“我看到了一本讲述武功招式的书,想起我父亲每日清晨教我习武。”萧承衍说,“我没忍住,这几日练了会儿。没想到这个毒如此厉害。”
梁轻的目光从探究变为惋惜。
虽然事情已经发生,但对方心里难免会生出一丝想念来吧。
想到这一点,梁轻就再无法责怪对方的冲动了。
怀瑾握瑜、名动临安都城的萧世子,只想不忘记父亲教他的一招一式的武学罢了。
萧承衍看着梁轻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变得古怪起来,心想自己只不过为了暂时掩盖自己偷拿武功秘籍而已,这人刚才突然就摸自己裤腰带,现在又是在想什么?
“不怪你了。”梁轻双手握成拳头,目光坚定,语气却像哄小孩子似的,“你父亲会明白你的心意,你以后会变得更强。”
萧承衍凝目看着他,发现梁轻的眼神里多了点慈祥:“你暂且先好生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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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
太监推着梁轻从里头出来,梁轻低眉看着文书,旁边有大臣经过向他行礼,他才抬起头,略微冷淡地点了下头。
到了宫门外,梁轻的侍从刚要把他的轮椅抬起来放进轿子里,后面的官道上却来了个轿子,穿着华丽的二公子程子瑞身形矫健地跃下马车。
梁轻抬手示意侍卫停手,提声道:“程二公子入宫为何?”
“我要去给太后娘娘送一些东西。”程子瑞素来直率,道,“不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梁轻听说,太后宠爱的小辈里,其中就有程子瑞。
太后是原主姑母,是三公主的养母,偏宠自己和三公主也情有可原,但宠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程子瑞,就不太让人想得通。
梁轻道:“我见着一个很好看的簪子,想送去给太后。”
程子瑞看着他,忽然道:“你是不是也常拿这种东西引诱身边的女子?”
他的目光透着一丝惊恐,梁轻眉头一皱,难以启齿道:“本官什么时候对身边女子……这样了?”
他眼眸流转的时候,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风流,是很薄情的相貌。
程子瑞看着看着,神情渐渐变为愤怒,道:“你!怪不得外界都传你残暴冷酷,之前北魏来使的事情,我还以为传闻有误,你内心还是有良知的,但是你竟然心狠地连自己身边的侍女都要虐杀!”
他的语气激昂愤慨,梁轻被说的一头雾水,颇为无辜,怎么送自己姑母一个簪子,就扯到身边女子去了?
昨天绣绣在自己旁边吃东西的时候,他就说了句女孩子要少吃甜食,何至于到虐杀这一步?
程子瑞继续道:“他们还说你喜欢拿剑杀人,现在,我倒是信了。”
梁轻:???
深吸了一口气,梁轻平静下来道:“你说我虐杀侍女,是什么意思?”
程子瑞说:“你可记得阿秋姑娘?对方的尸体,昨日才被官府衙役从城外找出来。”
梁轻皱起眉,“跟我无关。我早已让管家将其遣送离府,对方去了哪处我尚且都不知道。而你连她因何而死、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指认我,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他言语很有条理,程子瑞听的一愣,竟然发觉很有道理,顿时有些愧疚。但是,他很快回过神,道:“民间传遍了。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做的?”
回到镇国公府内,梁轻让身边去打听的侍卫也都回来了,一人道:“民间传言确实如程二公子所说,大人心智扭曲,喜欢……欺凌身边的下人。”
那人越说越小声,梁轻鼓励道:“他人的言论,本官不在意,你继续说。”
那人道:“民间传闻,大人三头六臂、凶神恶煞,在洗澡的时候,用一把剑,直接把府上一个下人给阉了!”
梁轻被茶水呛到,低头咳嗽了起来。
他只是个坐轮椅的残废,这是被传成了什么大魔头?
身旁的陶管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大人,是奴才的错。那日奴才去传萧公子烧水,说错了。”
梁轻惊呆了,边咳边道:“那你也不至于传我要把人阉了啊!”
龙傲天该怎么看他啊!
梁轻惨不忍睹地扶了下额,道:“去,传萧公子。”
陶管家道:“大人,萧公子还伤着呢。”
梁轻道:“爷自己去,行吗!”
第17章
为了解开这个天大的误会,梁轻都来不及享受按摩放松,让陶管家先推自己去找萧承衍。
他来的太快,刚拐过围墙,就见着萧承衍住的厢房前站着好几个人。
而绣绣站在他们中间,张开手臂挡着房门,道:“这是萧公子的屋子。他替大人出去办事了,你们这是擅自闯入!”
那名膳房管事的拿着一根鞭子,把玩了两下,道:“休想骗我,我今天还见你拎着食盒进去,我倒要看看他躲在房间里在干什么!”
说着,他伸手去拽小姑娘的手臂,绣绣爆发的时候力气竟然不小,管事的恼怒道:“你别以为贴身服侍着国公爷,你就可以在府里为所欲为了!”
“那你以为,你就在府上待了一年,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身后陡然传来陶管家的声音,管事的一回头,看到神色阴沉的陶管家,以及他身后、目光冰冷淡漠的镇国公。
他扑通一声就给跪下来了,哆哆嗦嗦道:“大、大人……”
梁轻对陶管家道:“你自行处置吧。”
那人头磕在地上,却依然无法引来梁轻注意的目光,陶管家让人把他拖下去,归一上前推着梁轻入了房间。
然而床榻上并没有萧承衍的身影。
归一转过头去,梁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边是一个屏风,纱帐后露出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不一会儿,披着外衣的萧承衍走了出来。
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他将外衣袖口套进,正在将腰带系上。他的身材属于宽肩窄腰那类,直起身的时候特别明显,长相又俊美不凡,很是出众。
“我正要出去。”
萧承衍的面容还带着一丝病意,道,“没想到大人亲自过来了,多谢。”
他的语气淡淡的,梁轻道:“昨日他来过吗?”
萧承衍摇头,发现屋外已经没有动静了,问:“大人打算怎么处理?”
梁轻:“你觉得该怎么做?”
萧承衍道:“多管闲事,是为蠢,欺软怕硬,是为恶。这种人不是心性单纯之人,留在府里,将来若有什么事,大概率会反水。”
他识人一向准确,其实是丰富的阅历的结果,梁轻觉得有道理,自己的心腹,贵精不贵多,只要每个都值得信任和托付的就好。
梁轻便对归一说:“给陶管家传个话,杖责二十,丢出府。”
萧承衍坐在桌子前,拿起水壶倒了碗水,推到梁轻面前,道:“大人若不嫌弃,可以尝尝我这儿茶水的味道。”
梁轻不喜喝茶,抬头看见萧承衍的双唇很薄,因为受伤而没有血色,心里陡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因为卖身契在自己这儿的翩翩君子,不得不委身在自己府上,上演了一系列被刁难的戏码……
不敢想不敢想。
连什么把人阉了,梁轻都不好意思再提,他道:“你一直在此处静养也不妥。府上那么多人,难免有些闲言碎语。”
萧承衍想的比他长远一些,道:“如果消息传出去,皇帝也会对大人产生猜疑。”
梁轻唔了一声,道:“你在担心我?”
萧承衍捏着茶盏的手顿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梁轻会突然往这方面想。
不过,萧承衍住在镇国公府,也免去了外界的很多麻烦,如果梁轻出事,临安城内,天子脚下,萧承衍无论去哪,都不会安生。
萧承衍避开了这个话题,垂眸道:“大人觉得应当如何?”
梁轻没有继续追问,想了一下,道:“你与府上仆从同住,他们迟早会发现你受伤静养异样,虽然经过排查,但我也不确定府上是否有细作。”
况且,被刁难排挤这种事,即便是国公府上,也有人落井下石,梁轻出于自己活命的初衷,还是希望龙傲天在他府上,能安安稳稳过完被流放的两年时间。
萧承衍道:“确实是不合适。”
梁轻接话道:“所以,你不如直接搬到主院来,跟我同住。”
萧承衍:“……”
见萧承衍神色都变了,梁轻心道出身世家的萧承衍,在这方面,很是非常的重礼和守规矩。
他想着确实要把话说明白,道:“主院有许多房间,你住一间,贴身服侍我,自然没人敢多嘴碎了。”
算起来,应当是升职加薪。
况且,主院的纪律是最严明的,像是今天这样的擅闯,根本不会发生。
但是,萧承衍握着茶盏的手却开始颤抖了。
这人,不但要阉了他,还要与他同住……
对方拿着他的卖身契,将他弄进府里来,竟有这种肮脏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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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梁轻让萧承衍收拾东西过来后,便回去找来幕僚,说阿秋姑娘的事情。
幕僚觉得此事疑点重重,既然尸体既然已经被找到,如果梁轻有嫌疑,那官府为何没找他,事情的谣言却先传了出来?
当然也有梁轻原本名声就不太好的因素,但是,如果是官府不想得罪镇国公府,那就会私下通知梁轻,将此事压下来。
虽然未能说过几句话,但也是一条人命,梁轻将这件事交给归一去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