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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笑。”易佳夕完全是恼羞成怒,轻轻踢了一下梁霁辰的皮鞋。
“好,不笑,”梁霁辰拍了拍易佳夕的头发,“现在走还是待会儿走?”
闹过一次尴尬,易佳夕就彻底进入厚脸皮的状态,她说,“管饭的话,我就到你家坐会儿。”
梁霁辰伸手,“车钥匙给我,停车库里。”
易佳夕依言照办。
他把车停好,和易佳夕一前一后地进了屋。
这是易佳夕第一次进他家里,格局开阔,色调柔和统一,客厅里的电视墙空空荡荡,藏蓝色的皮沙发上连一只软垫都没有,看起来,他不常在客厅打发时光。
“要换鞋吗?”易佳夕如法炮制,也这么问他。
梁霁辰说,“算了,没有多余的拖鞋。”
易佳夕看了眼他脚上的皮鞋,“你该不会在自己家里也穿得这么整整齐齐吧?”
“我刚才准备出去吃饭,没想到捡到了你。”
易佳夕一时没听清,她笑着反问,“是见到,还是捡到?”
梁霁辰淡淡地扫一眼他们交握的手,“你说呢?”
易佳夕反客为主,牵着梁霁辰往客厅里走,“我觉得是我捡到了你。”
他无奈地笑了笑,由着她。
现在时间接近八点,易佳夕有些没料到,原来她在车里只睡了不到半小时。
“不到半小时?”梁霁辰皱起眉,“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
易佳夕即刻投降,“我错了,我饿了,能给口饭吃吗?”
梁霁辰很是无奈,“家里只有意面。”
她点头,意面就意面,她没什么意见,“客随主便啊。”
“是虾仁芦笋意面吗?”易佳夕记得上回在大溪地给梁霁辰打电话,他当时的晚餐就是虾仁芦笋意面。
梁霁辰也想到了,他带着易佳夕到厨房,打开冰箱搜寻一番,没有芦笋,也没有虾仁,他表示只能做火腿蘑菇意面。
“那好吧,只能这样了。”易佳夕好像很遗憾的样子。
梁霁辰觉得好笑,这可不像是“客随主便”的样子。
他又拍了拍易佳夕的头发,“下次做给你吃。”
易佳夕“啧”了一声,不满地说,“怎么老是拍我的头?”
“不知道,”梁霁辰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因为方便吧。”
这就是变相地在说她矮了。
易佳夕很不服气,她走过去,靠在梁霁辰背后,要仰起头才能看见他的后脑勺,她又不得不服气。
梁霁辰正要把蘑菇洗净装盘,她伸手从他身后绕到前面,捏住一颗蘑菇,手感弹弹的。
“不要拿吃的东西来玩。”梁霁辰捏住她的手腕,从她的魔爪中将蘑菇拯救下来,然后回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样的姿势,易佳夕仿佛是单手搂着他的腰。
梁霁辰很干脆地把她另一只手也贴到他的腰上。
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种劲瘦的触感。
他的眼神那么专注,拉住易佳夕的手,让她更近地贴着自己。
黑沉的,压得人透不过气的滚滚密云中,酝酿着雨意,是大雨倾盆的征兆,她分明从梁霁辰的眼中看见压抑,裹挟着密不透风的渴求。
偏偏在这时候,易佳夕手机响了。
是微信消息提示音,一声接一声,响个没完。
“看看消息吧。”梁霁辰松开易佳夕,返身处理食材。
雨停住,云海一片阴霾。
他留给她一个沉默的背影。
易佳夕独自回到客厅,打开手机一看,全是钱之航发来的跨年邀约信息,一发就是几条,文字加沙雕表情包齐齐轰炸,还配上一张丑到极致的自拍。
……
她头一回产生了这么恶毒的念头:这想把这货打包送给易嘉泽直接弄死。
厨房里传来细碎的声响,光听声音,就仿佛能看见梁霁辰做事情那有条不紊,一板一眼的样子。
他总是这样波澜不惊,今天不问,那天也不问。
永远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易佳夕不喜欢跟人解释。
但她却不喜欢他什么也不问。
易佳夕又折返到厨房,梁霁辰正在切番茄,她二话不说,从他背后抱住他。
梁霁辰身子一顿,“饿了?”
易佳夕反问,“你生气了?”
他不回答,继续切他的菜。
易佳夕见他这样,又效法刚才,伸手到前面去拈番茄。
她突然探手出来,梁霁辰急忙放下刀,回过身来,“差点切到了。”
易佳夕手上沾了番茄汁水,沁得淡淡的红色沾在手指上,她无所谓地放进嘴里吮了吮,酸甜酸甜的。
她说,“明明生气了,怎么不敢承认呢?”
她的态度那么轻飘飘,像是完全不把他的感受放在心上。
既然她明明知道,为什么还是……
梁霁辰忽然俯身下来吻住她。
初时,他有些莽撞,生涩而焦躁,失了分寸和理智,甚至偶尔会磕到她。
易佳夕惊诧于他的突然之举,随即环住他的脖子,温柔地加深。
说不清是第几次被撞到牙齿后,他渐渐平静下来,学习,摸索,开始试探她的反应。
给予,掠夺逐纠缠,然后不留退路的占有。
绵绵密密,像潮湿闷热夏季的一声惊雷,是震撼的,雨水铺天盖地。
可是,也有温柔的时候。
一个擅长跳舞的人,通常也擅长表达情感,因为身体是心的出口。
那么,一个擅长接吻的人呢。
易佳夕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直到脖子都仰得累了,她才推开梁霁辰。
她心里模模糊糊地闪过一个念头:钱支行说得挺对,这搭配是挺锻炼颈椎的。
她的眼睛有一丝迷离,唇是淡淡的红色,像是刚才她的手指沾上番茄水的颜色。
梁霁辰尝到了。
她总是那么漫不经心,傲慢带刺,他尝到了,原来还是甜的。
“脖子仰得累吗?”梁霁辰问。
“你呢?一直弯着腰,酸吗?”她还是毫不示弱,跟他叫嚣。
那么,就再来一次——
梁霁辰二话不说,把她抱起来,放在大理石的中岛台上,将易佳夕两只手别在身后,夺取氧气。
他内心惭愧,这明明不符合他一贯的涵养——反剪着易佳夕的手臂,动作粗鲁,并未征询她的同意,可这件事她也有责任的。
说什么“你不敢上来,我不逼你”,还有什么“我要是亲你别的地方,你怎么办”……
她挑衅了那么多次,也该付出点代价。
至少补偿给他,为这段时间的失魂落魄,多少个失眠的夜晚。
易佳夕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叫他慢点,轻点,说他笨,连接吻也不会,说得他惭愧,继而是按捺不下的火气。
“什么味道呀?”易佳夕还要逗弄他,声音娇娇哑哑。
“……甜。”梁霁辰于空隙里艰难地答。
“木头还知道甜?你个呆子,”她故意挣扎,“还不放开我去做饭?我饿!”
“不许动!”梁霁辰有些恼了。
她凭什么叫饿,明明还有劲满口胡言。
怎么不想想怎么喂饱他?
梁霁辰越想越恨,心里狼狈得很,想让这个不知分寸的小狐狸吃点教训。
这一次,一直到易佳夕快喘不过气,还不放开。
易佳夕觉得自己快要缺氧了。
——谁说他是被动的?
他的体温,蛮横的攻势,微微发颤的手指捏着她,一旦撕开冷漠的外表,分明是滚烫摄人的。
噢,她忘了,今天是个满月,某人的血都热起来。
她曾经幻想要波动他的指针,让他跟着自己的节奏走,没想到,这指针如此顽固,还想要带着她进入他自己的轨迹。
可必须承认,易佳夕喜欢他这个样子。
她那么咄咄逼人,却喜欢能让她安静乖觉下来的男人。
梁霁辰终于松开易佳夕,低低的叹息,捏着她左边耳垂,“那只耳环给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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