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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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恶魔和龙五离开之后，一片躁动的树林再一次回归了平静，那些婴孩的啼哭声也是戛然而止，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费事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四周的这些花草树木，包括泥土下面隐藏着的昆虫，此时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虽然样子没有变化，但费事却能够感觉到，那些花草树木和昆虫，此时似乎都在盯着费事看着。

费事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事情了，心力交瘁的他转身走到了黄生那一片已经碎掉的尸体前，沉默的看了许久，最终从一旁拿来了巨阙剑，用仅剩下的左手拿着巨阙剑在一旁挖了一个简易的坟墓，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黄生的尸体全部放进了坟墓中，沉默着一点一点的往上面盖土。

此时的费事面如死灰，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谁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费事此时是有多么的伤心绝望。

一旁的杨瑾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想要去帮助费事，但她刚刚靠近那个坟墓，便被费事当场一把推开了！

“你干什么！”

杨瑾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尤其是当杨瑾想要主动帮助别人的时候，费事这简单的一个动作，便彻底激怒了杨瑾。

费事没有理会杨瑾的态度变化，甚至都没有转头去看她一眼，只是自顾自的帮助黄生完成他的坟墓，语气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不干什么，你害死了黄生，就不配靠近他的尸体。”

听到费事这话，杨瑾彻底寒心了，似乎连愤怒的力气都没了，同样不带任何语气说道：“我害死了黄生？那我问你，如果当时我不把终葵面具给黄生，我们如今的结局会是怎样？恐怕现在连我们两个都活不下来吧！”

费事摇头说道：“难道你牺牲黄生，就只是为了让自己活下来吗？难道从一开始，你就是如此的自私吗？”

“我是为了让我活下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今天我根本就不会来这里！那是黄生自己的选择，是他选择牺牲自己保全我们两个，难道你还不懂他的心意吗？”

杨瑾情绪激动的说着，费事却伸手制止了她，眼神冰冷的说道：“那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当时黄生若是没有戴上终葵面具，我们现在就不会活着在这里聊天了？”

杨瑾理直气壮的说道：“当然是这样！你觉得那个时候，粱安和龙五会放过我们？”

“你错了，正因为黄生戴上了终葵面具，才替龙五完成了让终葵面具觉醒的最后一步！你太小看龙五耗费了这么长时间布的局了！”

也不知为什么，当费事从龙五口中得知自己就是初代控魂师转世之后，他的大脑似乎比以前变得清晰了很多，而且也能够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很多能量的存在，甚至还明白了很多他之前一直没能想通的事情。

比如说终葵面具，在几天前，终葵面具表面的纹路便已经全部铺满，可是终葵面具却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情况，这一点当时他们所有人都不明白是为什么，甚至猜测所谓终葵面具的解封，只是一个骗局而已，然而此时此刻，费事终于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因为终葵面具并不是一个整体，它还有两个角没有回归，所以说当时的进度确实是终葵面具被铺满了纹路，而那两个角却并没有，只有当那两个角也被纹路铺满，终葵面具中的恶魔才会彻底被释放出来。

就在刚才，粱安将其中一个角拼凑在了终葵面具上，黄生戴上终葵面具战斗时，那个角无声无息的被铺满了纹路，所以在关键时刻，道玄的灵魂才会无法控制黄生的身体给粱安最后一击，并且在同时，费事的右臂也出现了剧痛，那是因为能量牵引下，费事右臂中的另一个角，也开始解封了。

换句话说，若不是黄生戴上终葵面具做了解封的最后一步，终葵面具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解封，而终葵面具没有解封的话，龙五是不允许粱安杀死黄生费事以及杨瑾的，也就是说最后就算粱安死了，费事他们都不会被粱安伤到一根汗毛。

费事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杨瑾，杨瑾听的是一阵目瞪口呆，她完全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也没想到黄生戴上终葵面具，也是龙五计划中的一部分，并且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费事说完之后，没有理会杨瑾，继续帮助黄生制作坟墓，而杨瑾也是第一次出现了自责的情绪，这种情绪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了，但是倔强的她还是说道：“可当时你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谁都会选择牺牲一些来换取一些，难道不是这样吗？”

费事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你每次做事都不是这么极端的话，很多时候的很多事都有回旋的余地，只是我们还没有到回旋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做出了和黄生一样极端的决定，这也正是龙五会将终葵面具交给你的原因，难道你还没明白吗？”

也不知是费事这番说教让杨瑾有些懊悔自己的行为，还是杨瑾被费事的话激怒了，只见杨瑾愤怒的起身拿起手中的油纸伞指着费事说道：“行，就算是我错了行了吧！那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谁对谁错，等到事情结束后再说，现在龙五已经和那个恶魔逃走了，若是让龙五彻底驯服恶魔，那么地球就完蛋了！你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人类彻底败给妖怪，成为妖怪的奴隶吧？”

费事此时已经将黄生的坟墓做好了，看着那凸起的坟包，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犹豫，随后便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去。”

杨瑾瞪大双眼说道：“你说什么？你不去？为什么？难道你怕了？”

费事直接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怕了，龙五是什么实力你又不是没看到，那何止强出粱安百倍？一个粱安我们都没办法对付，更别说那个龙五了。”

费事的这番言论让杨瑾瞬间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这一刻的费事已经变得十分的陌生了一般，这种感觉曾经也在杨家辉身上出现过，如今再次出现在费事身上，一股从未有过的孤独感瞬间涌上了杨瑾的心头。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去了？现在只有我们能解决龙五这个问题，你如果都不肯过去，那么还有谁能拯救人类？”

“我？我去有什么用？近战打不过，法术又比不上你，我去顶多是多了一个送死的，还不如现在赶紧逃难去，再说了，人类世界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以如今人类的武器，应该是可以对付龙五的吧，只要将龙五弄死，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费事说着，将手中的巨阙剑插在了黄生墓前，算是给黄生暂时立下了一个简易的墓碑，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就朝着城市的方向走去。

杨瑾看着费事的背影，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真的觉得人类可以跟龙五抗衡吗？一旦那恶魔的辐射降临，人类连自己都保全不了，还能去对抗龙五？你也知道你是初代控魂师的转世，就算你现在没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但这个世上，或许只有你一人才能彻底解决掉这次危机，你就这么甘心做缩头乌龟？”

杨瑾说出缩头乌龟这四个字的时候，费事的身体明显的剧烈颤抖了一下，但随后便自嘲的笑道：“没错，你就当我是缩头乌龟好了，我无法原谅现在的自己，更无法原谅你的所作所为！谁又能知道你会不会把我也像黄生那样出卖，来保全你自己呢？”

二人现在明显说的都是气话，就像是小情侣吵架一样，可二人现在的脾气也十分的倔强，谁都不愿意服软，杨瑾直接气得掉头朝着费事身后龙五离开的方向走去，临走时只给费事留下了一句话。

“懦夫！”

二人就这么分道扬镳，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只不过费事虽然始终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杨瑾，但他的注意力却始终放在身后，双腿更像是灌了铅一样，每向前走一步，都十分的困难，因为他的良知和对杨瑾的爱意，一直在劝说着让他回头。

费事很快便走出了树林，看着深夜中街道绚丽的灯光，费事终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然而此时杨瑾早已消失了踪迹。

“刚才那个恶魔在准备攻击龙五的时候，眼神忽然落在了杨瑾身上，然后就收回了攻击转身离开了，也就是说，恶魔至少还保存着一点杨家辉的意识，希望这一点意识，可以让杨瑾不受到伤害吧。现在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死去了，我却什么也做不了，看来杨瑾说的对，我果然是一个缩头乌龟。”

费事说着，咬着牙伸手摸了摸自己右臂的断裂处，本身已经鼓起的勇气，在触碰到伤口的时候瞬间烟消云散，自嘲的笑了笑道：“初代控魂师转世，可笑，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