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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猜测不错,她的确想这么说,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她不希望因为孩子两人有什么牵扯,更不希望被他告知,他不希望有个没有干系的孩子,所以要求她打掉。
她已经做好了自己养孩子的准备,那就不管是谁来说,她都不会放弃的。
只是,不等她坚定地回答,夏经灼就直接道:“江嘉年,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别想着骗我了。”
江嘉年愣了愣才问他:“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夏经灼牵着她离开众人的围观,慢慢走向做检查的地方,目视前方,平静无波道:“因为我非常确信,你不会同样的错误犯两次。”
这算是变相承认他们那次的事完全就是个错误。
那么孩子在他看来肯定就是错误的结晶。
江嘉年好像被踩到了猫尾巴,使劲甩开了他的手,难得使了小性子。
“是么,既然是错误夏机长就别跟着我了,免得错误加深。”
她说完话就自己一个人去排队等检查,叫号机上显示着“江嘉年”三个字,他们在路上磨蹭了这么久,已经快要叫到了。
夏经灼站在原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还能感觉到方才她手上炙热的温度和紧张时渗出的细密汗珠。那种亲密接触的感觉并不陌生,他心里渴望这种感觉可以更多,但现实不怎么乐观。
慢慢走过去,在长椅上坐下,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在等待老婆检查结果出来的男人,江嘉年坐在他左手边,夏经灼在右手边,他夹在中间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很快就开始尴尬了。
“你不要乱解读我的话。”夏机长目视前方这样说道。
中间坐着的男人惊悚了一下,无声地抬手指了指自己,可惜夏机长根本没看他,也就不知道他的行为。
“我没有乱解读,你说的就是那个意思。”江嘉年坐在男人另一边这样说道,语调不乏尖锐,到底是做了多年的总裁位置,说起些话来气势不凡,又一次惊到了坐在中间的男人。
男人算是知道自己夹在什么地方了,抱着老婆的背包紧张兮兮地左右张望,可惜身边的两人好像完全不关心他的处境,继续着他们的对话。
“并不是,你不要任性。”夏经灼强调。
“不好意思,我今年三十岁了,工作八年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任性过了。”江嘉年不为所动。
中间的男人紧咬着下唇,十分尴尬又窘迫地想要站起来,但刚站起来一点,就被夏经灼的声音给震了回去。
“你现在的态度看起来不像三十岁,像十三岁。”他侧过头,越过中间的男人看向江嘉年,微眯着眼,目光直接又含义非凡。
江嘉年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一字一顿道:“哦,那夏叔叔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砰的一声,旁边的门打开了,做完检查的孕妇走了出来,一直坐在他们中间的男人好像终于得救了一样,赶紧抱着老婆的包跑了上去,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老婆”……
江嘉年看了他一眼,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转开了头。
夏经灼也瞧了那男人一眼,收回视线继续盯着前方,尽管两人中间现在没人了,但还是距离很远的坐着。
在等待轮到他们的这段时间里,一点点的,夏经灼的距离在慢慢朝江嘉年靠近,他们面前没有镜子,谁也不看谁,所以江嘉年没注意到这些。
等她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她身边,挨得很近。
江嘉年眨了眨眼,问他:“干嘛坐得离我那么近。”
夏经灼依旧目视前方,其实他从头到尾就看了她一眼,现在也没看她。
他坐得非常标准,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双膝与肩膀同款,就这么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一身严谨禁欲的飞行员制服,目视前方面带思索道:“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江嘉年:“什么事?”
夏经灼转过头来,与她平衡对视道:“我明天休息,刚好不是周末,你请假出来一下。”
她满脸疑惑:“……做什么?”
他肃着眸子,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不可忽视的认真,他说——
“结婚。”作者的话:今天三更啊……你们要的对手戏来了,话说下面就真的是我们机长主场了我保证!
第三十二章
检查结果出来,江嘉年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动了胎气,需要好好休养,保持心情舒畅。
可惜,她现在经历的危机让她根本没办法心情舒畅。
现在,那些危机可以暂且放在一边不表,眼前的危机比较重要。
“我觉得……你这样的决定太草率了。”
江嘉年坐在车子副驾驶上,有点头疼地按着额角,车窗打开着,秋天的江城气温不怎么高,夜风吹进来凉意透骨,她伸手摩挲了一下手臂,有些冷,夏经灼余光瞧见,关了车窗,打开暖气。
“我这就下去了,不用麻烦。”江嘉年说着这些,便要打开车门下车。
夏经灼微微点头道:“好,那明早我到你家接你。”
江嘉年又坐回了车椅上,扭头紧盯着他说:“你和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结婚,只是为了孩子父母双全,你不觉得这样太草率吗?”
夏经灼握着方向盘转过头说:“这一点你考虑,我不存在这个因素。”
江嘉年一愣:“啊?”
夏经灼:“我不是跟没感情的人结婚,你才是。”
江嘉年嘴角抽了一下:“你还真是坦率。”
他收回视线往前方,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因为假票危机的事情,悦途整栋大厦都还明亮至极,所有办公室的灯几乎都亮着,大部分员工都在加班。
“虽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但我的确是不被人喜欢的那个人,我希望你仔细考虑,如果你觉得这样安排时间太紧迫,我有两天假期,后天再去接你。”
略顿,他从口袋里翻出手机,解锁递给她。
“帮我存一下你的地址,谢谢。”
江嘉年无话可说。
手机握在手里,记事本已经由他打开,真的要留下自己的地址吗?很难动手。
见她没动作,夏经灼直接将手机拿了回来,一边收起来一边说:“我来你公司接你,下车吧,有人来了。”
江嘉年本来还想反驳叫他别来接她,听见他后半句话就先看了看后视镜,这一看不得了,来得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是林寒屿。
“今天谢谢你。”
江嘉年快速道了谢,拉开车门下车,将包挎在肩上,原地等林寒屿过来。
他看见她从别人的车上下来,就很好奇那是谁的车,脚下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也不知夏经灼是有意还是无意,故意慢吞吞地在那打开副驾驶的车窗,朝外对江嘉年说:“不用那么客气,那么说定了,后天我来接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林寒屿恰好走过来,也正好看见了他的脸。
夏经灼似乎十分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这才关了车窗驱车离开,林寒屿站在那,早已经看过夏经灼资料的他,不可能认不出来那是谁。
“你们的关系已经好到这样了?”
他憋着气说了这么一句话,搞得江嘉年焦头烂额。
“林董,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处理公司的事要紧。”她简单地点了点头说,“我先进去了,其他同事应该已经等我很久了。”
林寒屿不知道江嘉年从安平离开时和大家分头行动是为什么,现在也误解成她是专门在等夏经灼,现在还由夏经灼送回来,俩人指不定之前如胶似漆地做过什么。
一想到后面这种可能,林寒屿就有点无法控制自己,几步上前拉住江嘉年的胳膊愤怒地说:“你也知道公司的事要紧吗?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是要去见他,还和他离开那么久?你可以为了他浪费处理危机的时间,为什么跟我说几句话都不愿意?”
江嘉年诧异地看着他:“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什么我为了他可以浪费处理危机的时间?我根本不是为了他。”
她做了解释,这是她的本分,可林寒屿根本不相信。
“那我看见的是什么?你们不是还约了后天见面吗?江嘉年,我必须得告诉你,这次的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一旦处理不得当,我们全都得去喝西北风,我劝你还是不要想着儿女私情,把重心放到工作上来,这不仅仅是我的公司,你也是公司的总经理。”
林寒屿气到爆炸,说话都有些无语伦次,嫉妒让他发狂,让他无法控制自己,江嘉年把他所有的话听完眼眶就红了。
“我知道,谢谢林董的提醒。”她抿唇道,“那林董也别在这耽误时间了,为了我们可以不喝西北风,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林寒屿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挫败地后退了几步,须臾之后放软声音上前说道:“抱歉嘉年,我刚才是气糊涂了,我一看见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不想这么没风度,你别记恨我。”
江嘉年没说话,先一步进了大厦,林寒屿在原地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即便不甘心,还是跟着她进了大厦。
他们到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人满为患,出了那么大的事,大股东都坐不住了,这也是林寒屿会到场的原因。
他和江嘉年一进来,会议室里的争论才停歇下来,众人脸色都不甚好看,众矢之的当然就是徐然,所有人都坐着,唯独他站着,正在承受大股东的雷霆怒火。
江嘉年瞥了他一眼,随便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盯着他说:“徐部长,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
徐然怔了怔,摇头。
江嘉年笑着说:“我猜你也没想到,你是悦途的老员工了,我还没来的时候你就在了,你技术那么好,每年都在进步,悦途从来没亏待过你,薪水和年终分红你也没少拿,是吧?”
徐然有些无地自容,低着头摆弄手,不言语。
江嘉年瞥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股东,继续说道:“徐部长,说实话我不赞赏你现在的行为。你知道你这次犯的纰漏有多大吗?这样的错误可能导致你今后在这个圈子内混不下去。”
这句话好像说到了点子上,徐然赶紧抬起头说:“这件事虽然我要负主要责任,但不是因为我的技术疏漏才这样的,我现在已经不亲自负责什么技术制作,是下面的人犯的错,不能全怪我吧……”略顿,他强调道,“我可能也就和江总一样,担负一个监管不力的责任。”
很聪明的推卸责任,把江嘉年拉进来,放在和自己平等的位置上,这样一来江嘉年好像就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许欢颜埋在人群里安静地看着这副闹剧,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玩手机,她明显已经不在乎这些了,甚至不在乎这个公司,江嘉年余光里注意到她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八成是准的。
她将手放到桌子下面,碰一下林寒屿的手,林寒屿正在专心听他们对话,冷不丁被这么一碰还有些惊讶,侧眸望向江嘉年时,就看见她朝许欢颜那抬了抬下巴,动作很,除了他并没人发现。
林寒屿似不经意地望向许欢颜的方向,恰好看见她面带微笑地在摆弄手机,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他也不是傻子,江嘉年特意让他看这些的用意是什么,他瞬间就明白了。
“徐部长说得也没错。”这边,江嘉年对站着的徐然温和说道,“的确,你已经不再亲自负责制作什么系统,即便是因为公司系统的疏漏出现这样的事,也是你下面人犯的错,这个回答你是不是在出事之前就想好了?”
徐然怔住,惊讶说道:“江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许欢颜听见她这么说也坐不住了,放下手机淡淡道:“就是啊,江总这意思好像是说,这件事是我们内部人员的阴谋?您可想好了再说话,这么多人看着呢,每一个字讲出来都是要负责任的。”
江嘉年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道:“许副总,你看看你,又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在和徐部长说话,又不是和您,项目部和这次的事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您总是那么着急地插话干什么?”她象征性地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道,“你该不会真的是在心虚吧?”
许欢颜刚刚被林寒屿悔婚不久,会做出这种报复的事情来是有动机的。
但仅仅因为猜测就断定这件事也不可取,凡事都要讲证据。
徐然一直都态度低迷,见战火引到许欢颜身上却赶紧站出来说:“江总,您侮辱我就算了,怎么还连带着侮辱别人?既然你一直在做猜测,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猜测,你是想推卸责任,让你讨厌的人也牵扯到这次的危机里?”
江嘉年被摆了一道,嘴角笑意慢慢变浅,没有说话。
徐然继续说:“江总,看得出来您平时跟林董走得很近,林董跟许副总分开的事您应该是最高兴的那个。既然他们已经分开了,你就不用话里话外地讨伐许副总了吧。”
这样的话题在谈公事的时候抛出来着实不专业不成熟,江嘉年当时就冷下了脸,一字一顿道:“徐然,到了现在你还是要执迷不悟?你觉得扯出这种话题就可以混淆事情的真相?”
徐然豁出去似的笑了笑说:“得了吧江总,我到底是不是在混淆你心里也有数。”他故意引导别人将视线转到感情上来,这样比较容易获得别人的同情,“你也说了,我在公司时间比你还要长,我对悦途是有感情的,我是绝对不可能做出对不起公司的事的,既然你一口咬定是我的责任,那么好,我不干了。”他直接扯掉脖子上的工牌摔到桌上,“我走行了吧?那四百多张的假票我自己掏钱赔偿,一张也不会少了公司。”
语毕,徐然便怒气冲冲地走了,和在安平时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不同,不难猜出在她不在的时间里,他可能和谁串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