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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然和画鸢最近进步都很大,赵嬷嬷不住地夸奖她们两个不次于宫中的那些娘娘了呢。”刘氏品了一口茶,眉开眼笑地同容姨妈说道。

容姨妈也很是高兴的样子:“如今当朝皇后是睿国公府的嫡长孙女,一向最重礼数,最是中意那些端庄贤淑的姑娘。”

刘氏刚要说话,突然看见宝珍端着糕点走了进来,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问道:“不是还有糕点吗,你这是在做什么?”

宝珍嗓音宛转如黄雀道:“婢子唯恐太太和夫人用不好了,因此小厨房里刚送过来的点心就急着给太太端上来了。”

刘氏瞥了宝珍一眼,心里更不悦了,她知道这宝珍打得是什么主意,这眼瞅着她便要出嫁了,她一心想在自己面前多晃两面,好让自个多赏赐她点东西。

刘氏心头冷哼,瞧她打的这好主意,莫不是当自己是傻子不成?自己是看在马嬷嬷的份上才让她在跟前伺候的,这些年马嬷嬷借着自己的名号在外头捞了多少好处当她不知道?只不过看在她还算忠心的份上自己不予追究罢了,如今这丫头竟然这般不知进退,还妄想着自己能给她什么好处,做她自个的春秋美梦去吧!

宝珍却一心想在刘氏面前多表现,这厢又忙着帮刘氏和容姨妈倒茶水。刘氏本来只是淡淡瞧着,想等她出去再接着同妹子说话,可不经意间一瞟却看到宝珍手腕上有个东西一闪。

刘氏心中有什么飞快掠过,她突然不顾仪态地一把摁住宝珍的手腕,撸起她的袖子一看顿时大怒道:“这镯子你是从哪儿来的?”

只见宝珍手腕上,正堪堪套着一个赤金环珠玫瑰花绞丝玲珑镯,那玫瑰雕刻极其精巧,连见惯了好东西的容姨妈都啧啧称奇:“真是好东西啊。”

宝珍自然知晓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可她总不能将自己的娘给招供出来,她只晓得这镯子好看却不知道到底有多珍贵,于是只颤颤巍巍地说:“是...是娘从外面买来给我当嫁妆的。”

刘氏目中阴光一闪,心中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若无其事地松开宝珍的手说:“这镯子很是好看,和蕊儿的一个很像,我一时看叉了眼,你莫害怕,退下吧。”

宝珍经此一下也是吓得不轻,忙慌慌张张地退下去了。

容姨妈看着姐姐诡异的神情,知晓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试探地问道:“怎么了?”

刘氏面上一缓,微微笑道:“没什么,小事而已。”

容姨妈知道姐姐的家事定是不想叫自己知道,便也不再多问。

刘氏心里却翻江倒海般滚动了起来,那镯子!她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沈君阳在外面出公差的时候花了大价钱买的,当时自己见了也心生欢喜,没想到他却是给徐姨娘和她那个贱骨头女儿的!那是对她赤、裸裸的侮辱,是那个贱人和她女儿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作威作福的铁证!

如今竟然到了宝珍那贱蹄子手上,天知道马嬷嬷母女私下里背着自己和那个狐狸精做了什么勾当!竟然连这么贵重的东西都送出来了!

那个骚狐狸,究竟还对自己身边的哪些人下了手!

刘氏心里深深地恨了起来,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这种阴私勾当,她定不会放过她们!

再说宝珍慌忙退出去后,就急着把那镯子撸了下来。

其实自己娘叮嘱过自己,在沈府的时候不要戴这个镯子,免得被人捉住把柄。可这镯子实在是太好看了,她从未有过这么好看的首饰,因此便憋不住戴在了手上。

她四下瞧了一眼,慌忙将镯子藏在怀里,太太只是一时看岔了眼,应该没事的吧,只要自己以后在沈府不戴便也没事了。

这件事还是别告诉娘了,免得她再训斥自己,反正自己离离开这儿也没几天了,左右也出不了什么事情。

宝珍这么想着,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慢慢着了地,她定了定神,面色如常地端着托盘离开。

————

眼看着回京的日子愈来愈近,刘氏也慎重起来,每日都忙来忙去地收拾行装,同时也少为难了沈画芷和沈画棠了很多。沈画棠的东西也不多,只简单地整理一下就可以了,因而这几日她不是去和沈画芷闲聊,就是和两个丫鬟一起待着,日子过得也很是舒服惬意。

这一日,沈画棠坐在院子里的云萝架下,由沈画芷在教她最新的时兴绣法。沈画棠对这些操作性的东西一向比较笨拙,好在沈画芷肯耐心地教她,不论她多不开窍都没有丝毫不耐心。

就在这时,秋水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小脸跑得红扑扑的,眉梢眼角还染着浓浓笑意。

“怎么了你这是?”沈画棠有点好笑地问。

“太太那边出大事情了,”秋水一脸眉飞色舞地说道,“太太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好像发现少了什么,然后自马嬷嬷的屋里搜出来了。”

“然后呢?”一旁站立着的沈画芷丫鬟冰巧也忍不住出声询问。

“太太呀,一反常态地不顾这么多年的情面,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将马嬷嬷打了一顿板子然后逐出府去,马嬷嬷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受得住,听说现在已经残了半个了,”秋水继续说道,“还有马嬷嬷可是在太太身边待了这么多年的老人儿,太太今儿个如此下她的颜面,叫她以后怎么个做人法?太太吩咐人将马嬷嬷独自一人赶了出去,半点咱府里的东西都不得带走!天呐,马嬷嬷搜刮的那些东西不都搁在咱府里了,太太这一手做的可真是绝啊,让马嬷嬷银两颜面尽失,现下府里的下人们都在议论此事呢!”

“还有马嬷嬷那个即将出嫁的女儿宝珍,听说亲事也是黄了,老娘手脚不干净,原本许好亲事的那户人家也不敢要她了!”秋水只说的满脸兴奋,“谁也犯不着得罪我们沈府来娶她吧!那个宝珍和她老娘一个德行儿,明明也就是个奴才倒天天觉得自己给个主子似的,我看她这样呀,也是活该!”

沈画棠微微一笑,这事在她意料之中所以也不觉得怎么稀奇:“那徐姨娘那边呢,也没什么动静?”

秋水皱起眉头:“暂时还没有,不过太太此番大怒,说要狠狠清理一番府里的人。瑞贤侯夫人现下正住在这里,老爷肯定也要在她面前显得敬重太太一些,因此也不太会阻拦吧。我总觉得,这下徐姨娘那边有苦头吃了。”

“徐姨娘这些年做下的阴私事也不少,”沈画棠满脸冷凝道,“若真清查起来,她也讨不得什么好。”

“可不是吗,”一直没说话的沈画芷开了口,“你瞧瞧徐姨娘那院子里,不都是她自己安插的人手么,一群亲信左拥右围的,也难怪她能和太太分庭抗礼了。”

“回了京父亲还不是得多方依仗太太娘家,也就在浔州的这几年徐姨娘得意点了,”沈画棠不欲再说他们,岔开话题道,“姐姐你的行装都收拾好了么?”

“好了,”沈画芷微笑道,“咱们又没多少东西。”

“回了京城咱俩应该还是住在一处吧,”沈画棠有些忐忑道,“真不想跟姐姐分开啊。”

“自然还是在一处的,”沈画芷说道,“以前咱们就是一个院子里你忘了,只不过妹妹你以前性子和现在比还胆怯的很,也不太跟我说话。”

那时候还不是我呢...沈画棠在心里想,她刚醒来一家老小就打点好行装准备来浔州了,以至于久病刚愈的她在路上颠簸了一路子差点又断气。

京城里的宅子是之前就有的,地界还不错,但因为沈老爹那时候还不怎么有钱便买的小了一点。不过对沈画棠来说大小都无所谓,就算大也不可能给她什么好地方,她从秋水的口风中探出来,在京城的宅子里她还是住最偏僻的院子,好像还不如浔州的这个。

刘氏此次既然准备出手了,就不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她只在一旁冷眼瞧着就好了,反正都是她们自个儿作的。

这么想着,她便专心无二地跟着画芷姐姐学起针法来。

...

刘氏对府里的整治可谓雷厉风行,短短几日便因各种缘故清扫出了一大批下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徐姨娘在府里的亲信之类的。徐姨娘找沈君阳哭诉了好几次,沈君阳一开始还好言劝慰着,到了后来自个儿也烦了。在沈君阳看来不过是几个下人而已,等回了京再买几个不就得了,任职即满他也在忙着笼络民心什么的,慢慢的也不大往徐姨娘这边来了。

沈君阳除了刘氏这个正房太太,便只有徐姨娘这一房姨娘,还有初来浔州时下面官员送来的一个小妾殷氏。那女子是获罪的官家小姐,被人发卖便由得下面官员买了送给沈君阳做个顺水人情。由于幼时染了几分诗书,因此也能和沈君阳吟诗作对谈谈风月,沈君阳还是很喜欢这个妾室的,只等的她生下孩子便抬了姨娘,只是她这些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沈君阳怕引得刘氏不快一直也没提此事。

第17章 .夜审

沈君阳知晓自己回了京还得多方依仗太太的娘家势力,因此最近也往太太这边来的勤了些。刘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柔语向沈君阳解释自己这么做,全是为了帮他肃清内宅,毕竟要回京了,京城人多嘴杂的比不得浔州。

沈君阳虽也算是个多情之人,但还是以仕途为一等大事,听着刘氏这么说他自己也觉得深有道理,若真出了点什么事传到圣上耳朵里那他岂不是凉凉了。于是便跟刘氏说一切交由她放手处置,刘氏得了沈君阳的准信更是变本加厉,一时之间徐姨娘那里被闹得人仰马翻。

这天夜里,沈画棠才刚刚躺下,外面就一阵喧哗声传来,沈画棠皱起眉头。

不一会儿,妙语便走了进来,低声说道:“是太太身边的香云,说要姑娘往太太那里去一趟。”

沈画棠坐起身子:“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

“姑娘不用担心,我瞧着那香云也去叫三姑娘了。”妙语低声说,“总归着您先起来,咱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画棠只好起身在妙语的伺候下穿好衣裳,头发也只是简单整洁地挽上。妙语却搭了一条披风在她肩上:“更深露重,姑娘仔细着了凉。”

香云的语气很急,沈画棠也不敢多耽搁,收拾好了之后便和沈画芷一同去了太太的浣香堂。沈画芷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太太这是又整哪出。

等到了那儿,只见刘氏今日难得的穿得质朴,一身浅色的家常对襟长袍,脂粉未施珠环未戴,一脸哀戚,像是刚受了什么委屈一般坐在下首。在她身旁,坐着一脸凝重的沈君阳,沈君阳还难得的轻拍着刘氏的手,倒像是在安慰她一般。

上首此时正坐着一个银发团面的老太太,老太太穿着如意团花褂神情严肃地坐在上首,手里的拐杖还有节奏地在地上一敲一敲的。

沈画棠和沈画芷相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愕,老太太一向不管事,怎么这次竟也惊动了她出面?沈画芷和沈画棠前去拜见了沈老太太,刘氏以及沈君阳。刘氏抬了抬脸,似乎是有气无力地指着她们到一旁坐下。

在她们身旁,早已坐好了沈画鸢和沈画蕊二人,沈画蕊难得的一脸正色地不敢吭声。沈画棠也被这凝重的气氛所感染,这架势,怎么搞得像三堂会审一样?

整个大厅里就只听见沈老太太的拐杖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地面的声音。沈画蕊被那声音挠得发颤,有些不安地在座位上扭动起来。

“怎么,她还没来吗?”沈老太太突然开了口,“那紫墨堂本就是离这儿最近的,怎的芷姐儿和棠姐儿都来了,她还未到?”

“媳妇也不知道啊,”刘氏用手抹着眼,似乎一副欲要垂泪的表情,“盈姐儿大了,有自个儿的主意了,一向不把媳妇的话放在心上。”

沈画棠稍稍放下心来,看来今天这一出是冲着沈画盈来的。她把镯子给了马嬷嬷本来只是让刘氏借着这个由头发作,至于刘氏到底发作到什么程度她就不知道了。

不过既然寻到了机会,刘氏又怎么肯让沈画盈好过?沈画盈这般目中无人心术不正,也是时候该给她个教训了。

“真是,没有礼数!”沈老太太重重用拐杖顿了一下地面,坐在沈画棠身边的沈画蕊又是轻轻一抖。

大厅里无人敢说话,就连伺候的丫鬟动作都谨慎轻柔了许多,生怕一个不小心点燃了这厅里本就压抑的气氛。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一阵环佩声清脆响起,只见浓浓夜色深处突然了一道桃红色的鲜艳身影,沈画盈穿着桃红色折枝花卉风毛圆领褙子,月牙凤尾罗裙冉冉走来,头上的赤金点翠如意步摇在夜色中发出叮咚脆响。

在她身边,还跟着身穿粉霞锦绶藕丝罗裳的徐姨娘,徐姨娘梳着宝髻,头戴缠丝镶珠华胜,扭着细细的腰肢同沈画盈一同前来。荷香和红苓两个丫鬟低着头跟在她们身后。才刚进门,众人就闻见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衬着大厅里凝重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沈君阳本就脸色不好,此时看着徐姨娘跟了过来脸色更难看了:“你来做什么?”

徐姨娘也未曾想到会有这么大阵仗,愣了愣有些讨好地说:“这天儿这么晚了,四姑娘一个人出来妾身不放心...”

“咚!”

沈老太太将手中的拐杖往地面上狠狠一顿,徐姨娘话说到一半猛地一惊,瞧着沈老太太难看的脸色不敢再出声了。

“不放心?在自己府里难道还会有人吃了她不成,”沈老太太绷着一张脸说,“一个姨娘,不过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竟敢在这里如此大放厥词!”

徐姨娘自得沈君阳将其纳进府从来都是好言好语地哄着,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她当即红了眼眶说:“老太太这是说的哪里话,妾身再卑贱,也是给老爷添过哥儿姐儿的人...”

“住口!”沈老太太难得的动了怒,“主子们说话也容得着你插嘴?你瞧瞧你这穿得像什么样子,华袍罗裳的,倒比正经太太还阔绰了!”

刘氏立即很应景地垂下头擦擦眼睛,身上的那件素色家常长袍确实在徐姨娘的映衬下,显得很朴实无华。

徐姨娘这才傻了眼,方才太太身边的丫鬟去紫墨堂那边传唤沈画盈,一脸的和和气气只说老爷太太要找四姑娘商量事情。徐姨娘见那丫鬟的语气还真以为有什么好事要找沈画盈商量,当即嘱咐沈画盈好好打扮了一番才前往浣香堂。

再加上自己已经好几日不见了沈君阳,便也生出了让沈君阳见了自己去她那里歇着的心思,见那丫鬟也没说不让自己跟着,她便也仔细收拾了一番,换上了沈君阳最喜爱的装束打扮,又细细修缮了自己的脸盘儿一番,才和沈画盈一起出门。

却未曾想,太太是假意诓她的,太太故意做出没什么紧急事情的假象,好让她在老爷和老太太面前丢丑。

徐姨娘虽有几分小聪明,但到底只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小门之女,这下子被沈老太太一抢白,顿时脸色涨得通红,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画盈见徐姨娘受了气,父亲还一副漠然不理的样子,不由得生气脱口而出道:“是太太遣了人好声好气地来告诉我们,家中有事要商议的,怎的到了这儿斥责起姨娘来了?”

“还没说你呢你倒自己多起嘴来了,”沈老太太看见沈画盈那明艳的打扮心头就起了厌恶之感,“在自己家中还日日穿得那么光鲜亮丽,谁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

沈画盈刚欲反驳,徐姨娘猛地拉住她,轻轻对她摇了摇头。

刘氏又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睛,突然起身走至沈老太太面前垂首:“都是媳妇的错,都是媳妇没管理好这内宅,还惹得老太太这般动怒。”

沈老太太的脸色终于和缓了些,温言道:“这关你什么事,是她们没有规矩。”

刘氏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直看得沈画棠目瞪口呆,看来刘氏这次是下了狠心思了。

沈老太太也被吓了一大跳,忙伸手去扶刘氏:“好孩子你这是做什么?”

刘氏拿起绢帕不住地抹眼泪:“媳妇自知没脸见老太太,老太太对媳妇这么信重,将家中大事都交由媳妇一人处理,媳妇却看管家宅不力,险些没闹出大丑事来。”

沈画棠和沈画芷又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今日这事恐怕不好善了。

“快起来。”沈老太太使了力将刘氏拉起来,“你就别折煞老身了,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刘氏却一改往日的泼辣模样,只顾柔柔弱弱地抹着眼泪:“都是媳妇愧于老爷和老太太的信任,若不是,若不是那日清理府中人手听盈姐儿身边的丫鬟透了口风,我,我竟不知...”

刘氏似乎觉得难以继续启口,声音淹没在一片呜呜咽咽声中。

第18章 .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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