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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八道什么?爹只是吓蒙了……我年轻身体硬朗,不怕。”可季亮的声音还是弱了下去,这种话明明连他自己都不信,可他看着跟前他的亲大哥却固执地装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他顿了顿才看向季成:“大哥怎么来了?天这么晚了,留嫂子一个人在家里多不放心。”

季成怎么能不气,自己的亲兄弟把自己当外人,话里话外都透着疏离,他轻笑一声:“要不是二叔砸我家的门我还真不会来。”

门外传来韩大夫的声音,这么晚被叫出来,韩大夫自然不高兴,数落道:“怎么前脚给季坤看病的时候,不说给老二也看看?季老二,做人也不能太过分了,不能见着亲儿子就不管另一个了。当初要不是你死乞白赖,哭着喊着要老三家把儿子过继给你,人家的日子说不准也不会过成这样。别失了厚道,让外人笑话。”

季二叔只是陪笑,半句不接话儿,招呼着人往屋里去,瞧着黑灯瞎火的登时怒了,数落巧云:“油灯烧完也不知道续上?啥事儿都等着我去做,饭也用不用我帮你们吃?一个个懒散成这样,真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招了这样的儿媳进门,都不知道体谅人的。幸亏今儿月光明亮,不然磕碰着怎么办,嫌家里钱多没地儿花?韩大夫快进来坐。”

巧云挨了数落,眼里噙着委屈的泪花,去娘那里要了油来,即便提了是爹让来拿的还是听了一阵夹枪带棒的念叨。她是个勤快踏实过日子的,可遇上这种人家,被压迫着喘不过气来只觉得委屈得不行。她算看明白了,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能靠得住,她想和季亮稳稳当当的过日子,就得想办法甩开这家人,可就目前的境况来看几乎不可能。她真是命不好,现在穷得叮当响了,这往后的日子真没什么奔头了。

屋子里亮起了火光,韩大夫这才看到季成,点了点头,低头给季亮检查伤势,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被伤了肺部,幸亏不是很重,我开些药吃着自己平时也要多加注意养护,再养好伤之前不能干重活,不然复发只会加重病情,你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

季二叔当即瞪眼,焦急道:“怎么就不能做重活了?这家里一大家子人等着他养,韩大夫这药吃多久才能好?”

韩大夫听不惯季老二的话,没好气道:“没一个月好不了,先把今儿的诊金先付了?往后每天去我那里抓药,我的规矩你也懂,概不赊欠。”

季二叔手里的银钱全拿来给季坤还赌债了,手头压根没钱,干笑着看向季成:“你身上有没有钱,先替叔把钱给付了,等叔松动了再还你。”

季成因着外人在跟前不好让人看了笑话,将身上仅有的十文钱拿出来递给韩大夫,这钱花在季成身上,也算尽了他这做大哥的一点心意,不管季亮买不买账,就像春福说的,他问心无愧就成了。

“爹,我没事。就是胸口有些闷,等养个两三天我就去找活干。”季亮心里有股气,每次见了季成就要发作,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恨。当初他不懂事,跟着二叔二婶走了,时间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不能接受,爹娘为什么要把他过继给二叔?为什么不是季成?这么长时间在他的眼里,二叔早就是他的亲生父亲,爹就是对他不好,却也胜过那些把他能随手送人的亲生父母强。

“闭嘴歇着吧,把身子劳累坏了,外人还要多嘴多舌说我和你娘不疼你。”

“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回了,春福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正好顺路,我和韩大夫一块走。”季成说着就要往外面走,却被二叔拉到一边,他难得软下来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让人一眼便看出他心里正打着算盘。

“季成,二叔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也见着了,能卖的都卖了,你堂哥也是被人哄骗上了当才沾上了嗜赌的毛病,赌坊那帮孙子说不拿钱就要拿了他的命,二叔也是没办法,就这么个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看着他死。现在家里能动的只有我,你二婶还有巧云,这日子都过不开了,光给季坤看病就要花不少钱,再加上季亮,真是要叔的老命。你看,季亮是你的亲兄弟,将来还是要来往的,能不能就当是借你的,你帮着把药钱付了?等季亮身体爽利了,就去干活赚钱还你。”

季成忍不住笑了一声,二叔这是拿他当冤大头,不说别的,单说季坤得靠人养这回事就是个无底洞,季亮这辈子都别想甩开这个包袱,而且他还那么孝顺二叔。像吸血一样有来无回得不到好结果的为什么要帮?更何况,他觉得春福的小点子可行,而且他也舍不得打击春福的这点心思。

“二叔太看得起我,我家里是什么情况二叔又不是不知道。我爹娘走的时候家里没留半文钱,好不容易能填饱肚子,一娶媳妇更是半个子儿都没有了。实在没钱能借给二叔,时候不早了,韩大夫家里的人想必也等急了,我们先回了。”也没多寒暄,季成和韩大夫一前一后离开了。

两人走出院子,依稀听到二叔高声骂:“你亲大哥都不顾着你这个亲弟弟,你还犟什么犟?怎么就不能学得机灵点,把他哄好了?拿什么给你看病?你爹我就是个没本事的,给你看不起病,你也别怪我。”

再响起的是巧云的哭喊声,一时寂静的夜被刺耳的声音划破了口子,让人听着直叹气。

“你二叔家的事情你还是别掺和的好,他巴不得能找个冤大头来讹一把,可别傻乎乎送上去了。说句不讨喜的话,季亮太木了,你就是帮了他他也不见得能记得你的好。我也不多说了,你心里明白。”

季成知道韩大夫也是顾着自己不好把话说难听了,当即笑道:“我心里明白,这件事我拿捏得清,韩大夫见笑了。”

前面就是韩大夫的家了,两人互相道别后,季成一个人走在虫鸣声声的路上,重重叹了口气,季亮的心和他不在一块,他也没办法。往后的日子他也只能顾好他和春福了,别人再怎么样都不是他能左右的,两人相互扶持到老,有儿女养老便是福气了。

回家打开门又惊动了小狗,它叫了两声闻着味道熟低哼了一声又蜷缩起来睡了,幸好没有惊醒春福,他借着月光看了眼她恬静的睡颜,唇角勾起抹笑,这才躺下来睡了。

第二天天才微微亮,春福被身边人给吵醒了,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道:“已经到时辰了吗?昨儿什么时候回来的?季亮他怎么了?”

季成被她娇憨的样子给逗乐了,穿好衣服开始叠被子将昨夜的事儿简单说了遍,叹口气:“咱们没那个能耐也帮不上他们,要是借给他们钱纯属肉包子打狗,给他们折腾了咱们还怎么过日子?”

春福被他给逗乐了:“不说二叔了,季亮不恨死你吗?总归是亲兄弟,他落难了,你不帮他,往后彼此的距离更远了。算了,我也不装好人了,他们对你不好,凭什么惦记他们。有空帮我买些砂糖和果子回来,一会儿别忘了带上给你做的吃的。”

“知道了,你再睡会儿,别管我了。”

春福哪睡得着,等季成离开家就起来了,扫了院子,正坐在树底下发呆,连生嫂刚忙完见她起这么早,笑道:“怎么不多睡会儿,和我一块割猪草去吧。”

春福一直不用操心家里的旁得事,差点忘了家里还有两头猪等着喂,赶忙站起身锁了门背上篓子和连生嫂一块去田地里了。有些妇人出来的早,见了连生嫂都笑着打招呼,看到她身后的春福全都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

别人不开口,总有那么几个闲不住地趁着连生嫂不在旁边寒碜春福:“春福,你家季成舍得你出来干活吗?穿着这么干净的衣裳,万一沾了土可就不好了。诶呦,这就是季成给你买的发钗?还有珠花呢,能不能给嫂子看看?”

“问她个傻子做什么,嫂子想要看直接拿不就成了?绣花和李秀娥以前不是可劲的欺负她,她能怎么着,还不是乖乖的?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命贱的,嫂子不敢,我来拿。”说话的人正是岑牛的媳妇春菊,显然还在记恨着季成管闲事害得她家大出血的事儿。

春福勾起唇脸上挂着冷笑,在娘家的时候这些活就常做,握着镰刀的手紧了紧,这些个妇人要是敢动她的东西,她半点都不会给她们客气。

就在春菊往春福身边走的时候,远远走过来一个健壮黝黑的女人,拦着春菊说:“罗春菊,别太过分。你欺负我小嫂子试试,别怪我和你动手。”

春福回头一看,没想到会是巧云,微微皱了皱眉头。

春菊笑话她:“巧云别乱和人家攀关系,当初你爹可是说了不和季成来往的,你叫个傻子叫得这么亲热,也不怕人笑话。”

“那也比你欺软怕硬强,认不认人我说了算关你什么事?春菊,别当别人不知道你想什么,你那点小肚鸡肠别想瞒过我。不就是恨我大哥说出来是你家岑牛推了连生哥,耍小心眼还想拿别的借口遮掩,瞧你那点出息。”

巧云双目大睁,看起来像个发怒的爷们一样,春菊身板瘦小在气势上败了下来,小声嘟囔着离开了。旁得跃跃欲试想欺负一把的女人也被吓到,跟着散开了。

连生嫂没留意到春福没有跟上来,还是被惯熟的妇人推了下才看到春福被人给围了,大步走过去正听到春菊的话,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是天生的大嗓门,也不怕丢人,她恨不得全东坡村的人听到才好,扯开嗓门怒骂:“好你个罗春菊,和你那死鬼男人一个德行,做事不光明磊落,逮着春福欺负算什么本事?多大年纪的人了也不怕人笑话,是不是看人家春福生得好看,你心里嫉妒?岑牛该不会是又好几天没着家,你火气没处撒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春菊被戳了痛处,整张脸都黑了,连生嫂是东坡村里有名的悍妇,别瞧着模样生得温和,发起火来连男人都照样上手,轻易没人敢惹她。就是被她掀了老底,春菊也不敢怎么样,积攒在心里许久的气却发不出来,往人少的地方走却不小心被匍匐在地上的野草绊住狼狈地摔了一跤,更引来连生嫂不掩饰的嘲笑。

“以后少做些亏心事,你看连天都看不过去了。对了,在外面这么丢人,你婆婆能饶得了你吗?”

春福看着春菊和她相熟的女人们狼狈地走远心里也解气,真是什么人都敢来欺负她,当她没吃过肉?有话说不揭人短,不过村里妇人间的吵闹,少不了将八辈祖宗都捎上,这个还真不算什么重口的,更何况是春菊自己要撞上来找不痛快的,与她没什么关系,她连一句口都没开。

巧云见春福动作里透着秀气,这么长时间也没割多少,她利落地割了不少草放在春福篓子里,见春福看她,露出一口大白牙:“割草要快,村里养猪的人家太多了,迟了就被人家抢了。小嫂子往后早上出来,我也能帮着你,我家里的猪都卖了,家里也没什么事,既能帮嫂子也能打发时间。”

春福可是还记得成亲那天的事儿,眼前这个女人冲着季成一阵喊叫,今儿这般低声下气地谁知道存了什么心思,春福冲她露出个淡笑就低头忙活了。

巧云听村里人说季成对这个小嫂子是到骨子里的疼,也见过季成对她轻声细语的,分明是稀罕的很,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尴尬道:“小嫂子,大哥可还气我和季亮那次的事儿?我们也不情愿,谁愿意在人家成亲的时候去闹,那是损阴德的。可是没办法,季坤在赌坊欠了钱被人逼着要债,说不给就要打死他,爹自己打起了大哥东西的主意,逼着我们来,我们也不敢拒绝,爹打人太狠了,那次季亮没听他的话被打的都不成样子了,我们怕,所以……我算是看透了,季坤一回来,我和季亮就成了外人,里里外外的活都丢给了我们。季亮因为季坤挨了打伤了身子,需要喝药调养,哪知道一早上就被爹撵出来下地了,我看着难受,他们把好的都紧着那个败家子,克扣着我们的吃的,晚上不许点油灯,爹算盘打的响,想着我们伺候他三口子一辈子,我们哪是什么儿子和儿媳,分明把我们当下人。”

春福闻言攒紧了眉头,以前也听过有的生不出孩子的人家领养了一个先是疼爱的很,生了自己的孩子后就对这个孩子非打即骂,变脸堪比翻书,二叔的做法与之又有什么不同。只是她也不好说什么,这种事轮不到她来掺和,她想了想,见着旁边人少,沉声道:“这些话你还是去和季成说的好,他才是家里主事的人。我只说一句,既然你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就该自己想办法,靠别人只是一时而且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至于我和季成成亲那天,你和季亮去闹,确实惹我不痛快。”

巧云惊讶地瞪大眼睛,半天才说出话来:“小嫂子,你……你不傻?”

春福轻笑一声:“我从没说过我傻,别人当我傻,随他们去就是。时候不早了,我先回了。多谢你,不过下次我还是自己来就好。”

巧云看着春福背起背篓和连生嫂一块离开,突然有些好笑,村里人都当人家是傻子,哪知道自己才是傻子,看不清的就说人傻,自以为乐,可笑至极。

距离赏花会还有三天的时间,春福得抓紧时间把该备的东西备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惹出乱子。家里人少就是省劲,她简单吃了中午饭就背着背篓自己上山了,心里还是有些发虚,也学着季成那样往自己腰间别了把斧子。不过这一路并没有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她摘了些野菜,瞧见先前摘过蘑菇的地方又长了新的出来,晒制蘑菇的事不能停,她还指着冬天能卖出去赚过冬的钱呢。

不过今儿她主要还是要多摘些覆盆子,这一次机会压迫得她没法心安,生怕发生什么意外,她需要做出拿得出手的东西来让这些小姐们记住自己。挑拣了些新鲜的果子摘了,旁边是些还未长成的果子,等三天后想必正好成熟,也算是帮了大忙。

独自一个人不敢在山上多逗留,拿到自己要用的东西就回去了,却不知这一幕正好落在了来好友家串门的春菊眼里。她悄悄地跟着春福到了季家院子外面,见她拿出来的是些寻常不过的东西,忍不住嗤笑一声,想来这日子过得十分苦才不得不去山上摘东西解馋。

日落西山,季成回来后春福已经帮他烧好了热水,蹲在旁边一边看他擦洗身子一边问:“那些东西贵吗?砂糖得多少钱?你真聪明,怎么知道买青果子?要是买熟了的,等正日子到了就该坏了。”

季成将手里的帕子递给她让帮着擦背,低笑着说:“我哪知道那些,青果子没人买,老板算我便宜了很多。下次我还这么买?对了,那天你也该是要去镇上的吧?周敬想请你帮个忙,能不能送东西进圆子的时候让他跟着进去?你也知道他惦记安小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为难就算了。”

春福顿了顿才开口:“到时候再说吧,我也不知道那天会怎样。你换好衣服过来尝尝我做的粥,不知道合不合胃口。”

她折腾了一下午才做好,季成本来好奇会是什么新奇东西,可看到不过一碗大米粥时有些不解地抬眼看她:“不就一碗白米粥,有什么不一样?”

“先尝过再说。”

看似一碗白米粥,里面却有熟悉地覆盆子味道,和着米香味味道也极好。春福见他点头登时乐了,继而遗憾道要是拿蜂蜜调配更好一些,味道好对人身体也好。她还有心思做点水果粥,大不了自己早点起来动手做,反正他们出发去镇上的时候天气凉快又坏不了,自己在路上补眠就好,想到此觉得整个人身上都有了劲头,忍不住的乐。

季成心里也跟着高兴:“我记得山上有个地方有蜂窝,过两天我回来就去弄些来。”

春福担心蜜蜂蜇人,摇头说算了,没蜂蜜这味道也不差。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巧云找她的事告诉季成,后来想还是算了,如果巧云有心肯定会自己来找季成,总归是季家的事,其中恩怨她也不是太清楚,还是不跟着瞎掺和了。

“你从哪儿学到这些东西的?我怎么觉得你懂得东西都是平日里不曾听过的,都不像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了?”

春福以为季成不会在意这些事,她为什么突然会做很多别人想不到的东西,没想到等他真问出口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他才好。有些事情是这辈子都不能告诉他,而且他也不会明白,看着他那双没有任何杂志的眼睛,她悠悠说道:“也许是老天觉得我可怜所以才厚待我,让我以后得日子能好过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季成任由她那双细嫩白皙的手在他脸颊抚摸,滑滑软软地很舒服,看她扬起小脸很小心问他话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摇头:“有什么好怀疑,我媳妇变聪明变得手巧了我快活都来不及,谁家能比得过我,你是咱们村里最好看的人。”

春福本就是个爱美的,她平日里将自己拾掇得很是干净整洁,季成这些日子总是早出晚归压根顾不上她,她闲来无事就对着屋里那块季成特地买来的镜子自己挽发,琢磨出一种既不失稳重又显得娇俏可人的发髻,人不大却将自己装扮得老气横秋,自己都看着难受更何况自家男人?

春福受用不已,将手抽出来双手交握在一起搓了搓,羞道:“快吃饭罢,免得凉了。”

季成低头边吃饭边想今晚上没人吵该是能睡个好觉了。

☆、第32章

季成第二天起来喂猪时才看见一旁堆着一堆看起来挺新鲜的猪草,忍不住咧嘴笑了,回屋里对着睡得正香的春福照着脸上香了一口,惹得她哼哼唧唧地直埋怨。

春福早起了一个时辰给他熬粥煮鸡蛋,好不容易才睡熟,被他吵醒,当即不快:“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当心明天饿肚子。”

季成转身收拾要带走的东西,一边讨好:“成,我这就走,不吵你睡觉了。”

都醒了哪还睡得着,春福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见季成衣裳有些乱让他走到身边帮他弄平整,嘴上也没闲着:“不睡了,大不了中午补一觉。我今儿做得多,你给周敬分一些,难得你能有个说得来的兄弟,互相照应点。最近这段日子家里很忙,等什么时候松动些了,你把人叫家里来,我给做着吃一顿。赏花会那天我得在外面侯着,成败也能早些知道,送水果粥的时候该是能想想办法,只是我们可提前说好,不能坏我好事。”

季成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欢喜得很,说了句走了便出家门了。春福也起身穿衣服叠被子,忙完后正好和连生嫂一块去割猪草。家里的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口都不能短下,想着等过年的时候也有笔不算小的收入就觉得整个人都有劲了,没人和钱过不去。

不出预料巧云已经在地头了,远远看见春福她们就扯开嗓子喊:“小嫂子”,也不怕别人笑话她。连生嫂也跟着笑:“季亮家的这个巧云倒不能说她不好,要不是家里有季二叔和二婶压着,也是个开朗能说的。春福,我倒不是鼓动你和她来往,只是咱有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明白了吗?”

春福点了点头,没拒绝巧云帮忙却也没和她搭话,她没啥好说的。季家的那摊子事谁见了躲都来不及,她也没什么理由撞上去。巧云见春福没有半点理会自己的意思也不恼,照旧麻利地帮着割猪草,将篓子里的压严实了又装了些,看着春福的小身板,支吾道:“小嫂子,你背得动吗?”

虽然有些重,好在她近来吃得饱睡得好浑身上下力气足,背这篮子草不再话下,冲巧云笑了笑就回去了。

巧云看着春福她们走远,又到自家地头坐了一会儿,看着自己劳累了几年的地成了别人家的心里就直犯委屈,家里那摊子烂事压根没法下手,没地吃什么?家里的那点粮食挺不了多长时间。娘每天还要给季坤吃鸡蛋补身体,可怜的季亮连个鸡蛋壳都见不着,她心里真是气。

这一坐直到太阳升上正中天她才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抹去眼眶里的泪水往家里走,才进家门见娘在院子里坐着陪着季坤晒太阳,去菜地里扯了把青菜叶子往厨房走,脚刚迈过门槛,就听娘阴阳怪气地说:“你爹和季亮都出去找活了,当这家里没人能管着你是吧?和季成家的那个傻子献殷勤。你可能不能要点脸?你不要脸,我们季家还丢不起这个人。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还不赶紧做饭?想饿死我们娘俩不是?”

巧云随手将菜扔木盆里,大步走出来问道:“娘,谁在你跟前嚼舌根了?嫌咱家里还不够乱是么?”

季二婶连眼都懒得抬,她不信巧云还能跟人家对质去,虽然长得粗俗可也是个不敢随意丢面子的人,使着一副懒散的口气回:“今儿早上春菊丫头路过家门口见我找你才和我说的,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没骨气随风摆的人,我就不该同意媒婆,让你跟了季亮。得了,说什么都是假的,快去做饭,你大哥饿了。”

当人儿媳,要处好婆媳关系本就难如登天,哪知道婆婆这般把人踩在脚下说?巧云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这几年亏得有季亮在其中调和她才硬憋住这口气没发,这个时候只觉得心肺都要炸了,冷声道:“娘怎么听春菊那碎嘴妇人的话?她男人跟别村的寡妇勾搭上好几天都没回家了,她就是发疯的野狗见谁都想咬一口,娘没事还是别搭理她。”

“不搭理她,她见了我好歹还能称道一声,还懂事给了咱家半筐猪草,你呢?不说给自己家忙活,帮着一个傻子,这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了?”

巧云叹了口气,只觉得脑仁子都疼,她这个婆婆简直是非不分,当外人都是好人,就连别人拿猪草这事来膈应她都察觉不出来,只会一门心思窝里横,她想了想还是开口:“娘,咱家的猪都卖了,要猪草也没用。”

可不是养得正结实的猪,眼看着今年能有个大丰收,半路就这么便宜了别人。给谁心里不窝火?她亲自到镇上买的小猪娃,一天天喂着长了,她投在里面的辛苦有谁看得见?都是些说风凉话的。心里的火气咽不下去,又开口:“我乐意帮着小嫂子,我瞧着她人挺好。爹不是也想巴着大哥,想着人家来救济咱们?”

季二婶登时怒了,跳起来呸了一口:“鬼扯,这是他应该的。季成就是个没良心的,我们两口子把季亮拉扯大,给他省了那么大的力气,他到头来半点不认,他别想躲过去,这么多年亏欠的东西总得给我们吐出来才成。可怜了我的季坤,这身子骨差的哟。”

这边巧云和季二婶快要吵起来了,哪知院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很快一帮人抬着季亮进来,项城叔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季二婶怒声道:“季老二呢?人呢,让他出来。”

巧云一看那抬着的可不是季亮,登时吓傻了,赶紧跑过去,见他捂着胸口疼得来回翻滚,整张脸苍白的和鬼一样,牙齿咬得嘴唇都破了,汗水爬满脸庞,巧云哽咽地哭喊:“季亮,你这是咋的了啊?你怎么成这样了,你别吓我成不?”

连生站出来,皱眉道:“干活那会儿就见他脸色不好,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就搬了几块砖整个人就开始在地上打滚,没一会儿连气都喘不刚来,真是吓人。好端端一个人,怎么成这样了?”

季二婶赔着笑脸道:“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娇气了?前儿不就磕碰了下?麻烦你们把人抬进去吧,等他爹回来了再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主。”

巧云听她这么说又气又怒,站起来抹了脸上的泪:“娘说的什么话?要不是为了大哥季亮能遭这罪吗?他被赌坊的打手踹在了胸口上,前儿夜里韩大夫说了季亮伤了肺,得好好养着不能干重活,可你和爹天才一大早就把他撵出去找活了。你们还是不是人啊,是不是要他死啊?心怎么就这么毒?当初季亮在外面做工攒了不少钱都交给你了,我不求别的,给他抓服药让他把病养好了再来当牛做马的伺候你们成吗?”

众人都听着瞪眼,平日里忙碌只知道季二叔家的季坤在外面惹了事儿,没想到还连累到了季亮。要说这季亮也是个死脑筋,季二叔指哪儿去哪儿,听话得想让人抽他一嘴巴子。大多数人心里都看不起季家这些破事,可眼见着了也不能不管,季亮躺在地上疼得快没气了。

有人自告奋勇出去找季二叔,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在村北的粗壮柳树下找着睡得正香的他,赶紧拉着人往回走:“二叔真让我们好找,赶紧回去吧,你家季亮犯病了。”

季二叔一听拍了拍屁股,骂骂咧咧道:“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项城数见季二叔回来,脸色更是不好看,指着他的鼻子骂:“我说季老二,你真是黑了心肝了吧?我照顾村里人才找来帮我盖房子,季亮身上还有伤你就撵出来干活了?怎么着,你是想他有个好歹来讹我一道?我跟你说门儿没有。做老子偏心成你这样的还真是少见,一个跟大家少爷似的,一个跟你家的下人,你也不怕村里人把你的脊梁骨戳弯了?你家老三要知道你是这么对他儿子的,非得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找你拼命。”

一时间这座院子里热闹了起来,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让季二叔红了脸,季坤被吵醒,冲着众人一阵吼:“一帮闲人管什么闲事?季亮就是死了也是我家的私事,哪轮得到你们来指手画脚?趁早滚,别怪老子拿棍子把你们扫出去。”

项城叔冷哼一声:“这可是你老二养的好儿子,人我给你送回来了,我们项家用不起。”

韩大夫被人拉着来了季家,跑得气都喘不匀了,放下药箱,仔细查看了一遍没好气道:“我是能害你们还是怎么?得了,以后别想着干活了,在家里养着吧。要是想他活命,就跟我来抓药,喝个半年再加上自己调理能见好些。”说着做了些急救,季亮终于平复了下来。

季二叔被人指着鼻子骂,村里人对他家的事情都知道的差不多了,要是不管季亮一家人还怎么在村子里过?唉声叹气地让老婆子拿了仅剩的些钱去抓药,韩大夫提起药箱径直走了,这样的人家,真是让人半刻都不想待。

季坤看着躺在地上的季亮啐了一口:“人不咋样成天到晚破事多,还想着和我称兄道弟,也不怕污了这块地方。”

巧云一直压着恶气,等娘把药抓回来,人都在了才开口:“爹,反正季亮也成了废人,我们不如分家吧,省得在一起吵吵闹闹谁也过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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