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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则然出差去了, 思念泛滥成灾。
两个人差不多每天通个视频电话, 其实没什么话可以聊, 可就算是看着对方的脸, 说些毫无意义的“嗯”“啊”之类的词语, 都觉得会有一股蜜意在心底流淌。
可惜屏幕上的人像是虚幻的, 还是难以抚慰被思念折磨的心。
舞蹈比赛的结果出来了, 言菡的独舞位列第三,双人舞却以毫无争议的优势排名第一,最终评分斩获了孔雀杯舞蹈大赛的金奖, 比赛后第二天就举行了盛大的颁奖仪式,□□、舞协、还有舞蹈界的元老们替得奖选手们一一颁了奖,勉励他们再接再厉, 让舞蹈事业薪火相传。
比赛结束后, 北都好几个歌舞团都向言菡抛来了橄榄枝,现在的她, 不再是被人挑选的对象, 而是可以自由挑选想去的地方了。
舞院的领导、老师与有荣焉, 他们选送了三名选手, 都得了奖, 而且其中一个金奖,是历史上的最好成绩。
因为是网络直播, 这次舞蹈比赛的关注度都超过了以前任何一届,有公众营销号把其中的一些精彩视频都剪辑了一番, 言菡在双人舞中最后的一段独舞点击和转发率最高, 有营销号对比出了她就是以前在网络上因为出演《拂晓》掀起过风波的舞院校花,一时之间,网友们又被打入了兴奋剂,纷纷去《拂晓》官微、庄西行、言菡微博下留言。
这几乎是一个完美的营销切入口,宁氏娱乐的公关营销部当然不会放过好时机,《拂晓》的宣传正式开启。
言菡的微博在沉寂了三个月后,已经在上个月回国后重新开始发博了。
微博这个虚幻的世界和现实不同,每天都有层出不穷的新鲜事,三个月不出现,网友们早就把人忘得一干二净了。言菡也没当回事,她本来就不希望有太多人关注,一个人自娱自乐地开始持续发了一点在提米拉斯的见闻。
三个月的义工生活让她感触良多,手机里也记录了很多关于那个淳朴落后的小镇的点点滴滴,有堪比大树的多肉植物、有荒漠的残阳、有可爱的卡吉娜和她的同学、有令人尊敬的义工和志愿者。
一开始很冷清,只有零星一些死忠粉坚守在她微博下转发评论,气氛一片和谐。
然后不知怎么,来了好些个黑粉,据说很看不惯博主这种自命清高的沽名钓誉,在她的博文下整天挑事,有的说她无病□□,有的说她发的照片都是从网上图片库里ps的,甚至还有营销号放出狂言:你们这群粉丝真好骗,她这么个娇滴滴的女人会去那里当老师?一去还三个月?分明就是过气了想要重新博得眼球,她要是真去了,我直播□□!
微博底下顿时乌烟瘴气,可热度却意外地起来了,转发评论都好几千,点赞好几万,堪比一些二三线的小明星了。
关于她的话题也多了起来,什么#校花失踪三个月#,什么#《拂晓》女配被弃,言菡黯然舔情伤#……各种小道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传得最有鼻子有眼的就是她和庄西行子虚乌有的恋情,说她在拍拂晓的时候和庄西行好上了,所以庄西行才会这样力推,后来两个人闹翻了,言菡就沉寂了三个月。
事情的最高/潮发生在颁奖结束后的第三天,网上有个小盐巴晒出了言菡得到的国际义工组织和教科文组织联合颁发的嘉奖证书,上面赫然就是言菡的名字,感谢她在这一年的国际义工活动中全心付出。这份证书连言菡都还没见到过——舞院收到了以后暂时留了下来,说是要计入学校档案留底后再发给言菡。这个神通广大的小盐巴发了证书后顺道艾特了那个营销号:直播□□。
那营销号向来张狂,平常也得罪了不少明星和粉丝,一时之间,这条微博被轮了几万次,“直播□□”拱上了热搜。
营销号垂死挣扎,硬说着证书是p的,结果微博上一个p图大v不知道怎么也关注这件事呢,义正辞严地证明,他以他几百万粉丝的大v号担保,这张照片纯天然没p,连滤镜都没用差评。
一时之间各家粉丝混战,吃瓜群众时不时地凑个趣,热闹非凡。
孔雀杯舞蹈大奖赛的小视频一出来之后,原本就在这场混战中占了上风的小盐巴们更是扬眉吐气,以前的茉莉花 mv也被翻出来热炒了一把。宁霁然向来是以“和风霁雨”这个网名在网络上活动的,粉丝们一热情,顺着mv发布前后的蛛丝马迹,差点把他的马甲也给扒了。
《拂晓》官微趁机宣布,周六将发布《拂晓》的第一个片花,艾特了庄西行、蔡芸和言菡。
“尔钰姐会不会生气啊?她是女二呢,我才是一个配角。”
庄西行的工作室里,言菡有点担忧地问。
“我和她打过招呼了,”庄西行满不在乎地道,“她那里你放心,我有数的。”
“那行,”言菡放下心来,“你要放哪个片花?”
“保密。”庄西行一脸严肃。
言菡乐了:“连我都要保密吗?”
“那当然,你也要有新鲜感嘛,到时候更能天降灵感,用真情实意来转发宣传。”庄西行说得跟那真的似的。
“不会……炒绯闻炒cp吧?”言菡担心了起来,网上炒她和庄西行就够让人烦恼的了,要是官微再加把火,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宁则然了。
“我是需要用炒绯闻来蹭热度的人吗?”庄西行傲然道。
还真别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宁则然关系好的这帮子朋友,都自带了一种迷之自信。言菡忍着笑,大力地恭维了好几句,这才从庄西行的工作室告辞出来。
其实今天言菡到工作室是抱了私心的,一来她是个菜鸟,需要让庄西行亲自指点一下该怎么开展影片的宣传,二来也是想和宁则然这位好朋友聊聊,这两天每天就打一两通电话,她从来没觉得日子过得这么煎熬过,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所有有关宁则然的一切,比如宁则然的家庭、宁则然的从前、甚至他们俩冷战的这一段时间宁则然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忽然想通了……
然而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提宁则然,庄西行没说两句就岔开了话题,这么来了两次,言菡也不好意思多问了。
本来想去找找宁霁然,可一打电话,宁霁然说他也不在,顺道提了一句:“上次我哥给你买了一个盆栽,还在你那桌上放着呢,你去拿走吧,我怕被我养死了我哥揍我。”
抱了那盆萌兔子,言菡一路出了宁氏娱乐,站在马路边等车,好几个走过的小姑娘瞧见她手里的萌兔子都惊叹着叫了起来:“呀,好可爱啊!”
这个品种的多肉还是很稀罕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言菡大方地让她们瞧了几眼,心里甜滋滋的。
一辆白色的小跑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车窗里有人探出头来,神情诧异地看着她。
言菡愣了一下,这不是那位秦筱茗吗?
“言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秦筱茗挑了挑眉,显然十分惊愕。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言菡纳闷地反问。
秦筱茗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上来坐一会儿吧,我们聊聊。”
车子停在了僻静的马路转角,高大的梧桐树冠将这辆小小的跑车笼罩着,点点光影跳跃在前车盖上。
言菡坐在副驾驶上,狭小的跑车空间有些逼仄。
“要不要开敞篷?这样会舒服一点。”秦筱茗随口问道。
“不用了,聊不了多久吧。”言菡疏离地道,虽然她对秦筱茗没多大恶感,却也没法和一个曾经上门敲打过她的女人太过和睦相处。
秦筱茗仿佛没有感觉到她的冷淡,递给她一瓶水,好奇地打量着她手里的盆栽:“你抱着的是什么?这么宝贝。”
“学名叫碧光环,很多人叫它萌兔子。”言菡简单地介绍了一句。
“宁大哥送的?”秦筱茗猜测道。
言菡的脸略略一红,轻轻地“嗯”一声。
一丝羡慕之色从秦筱茗的眼中一掠而过,她有些怅然:“没想到宁大哥居然也会送女孩子这种东西,我真是不敢想,他真的变了很多。”
言菡不知道秦筱茗叫她上来要聊什么,上两次的见面都不是太愉快,难道她还不甘心宁则然和自己在一起吗?
许是她疑惑提防的目光,秦筱茗叹了一口气:“放心吧,我没那么不知趣,宁大哥都这么不给我脸了,我也不至于要硬生生嫁入宁家,就是这两天夹在宁爷爷和宁大哥中间,有点里外不是人。”
言菡略带诧异地看着她:“里外不是人?这是什么意思?”
秦筱茗饶有兴趣地道:“我还真是小瞧你了,这么沉得住气,你难道不知道吗?宁家都为了你折腾得人仰马翻了。”
“什么?”言菡愕然。
“宁大哥在宁爷爷过生日那天提出来要和你在一起,宁爷爷不同意,揍了宁大哥一顿,宁大哥住了医院了。”秦筱茗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语声中不自觉就略带了谴责,“你现在该做的是应该陪在宁大哥身边,一起恳求宁爷爷的谅解和同意,而不是忙什么比赛表演,一个劲儿想出名,你说呢?”
言菡的脑中一片浆糊。
宁则然住院了?
他不是去际安出差了吗?
“言小姐,我说的话可能有点交浅言深了,宁大哥要是知道了还可能会不高兴,但我觉得我有义务提醒你,毕竟我们秦宁两家一直以来关系都很好,宁爷爷也一直对我关照有加,”秦筱茗矜持地道,“我觉得,既然你爱宁大哥,也应该为宁大哥做出牺牲,宁爷爷喜欢的是知书达理、安分守己的女孩子,你应该让宁爷爷努力改观对你的看法,而不是让宁大哥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挑走了,这样,我很替宁大哥抱不平。你说呢?”
言菡呆滞了半晌,霍地拉开了车门。
刚跨出脚去,她又想起了什么,傲然回头看着秦筱茗道:“你有你的准则,我有我的信仰。如果一份爱情和一段婚姻,要靠牺牲和放弃才能得到,我想,那都不是真正的爱情,也不是美满的婚姻。我愿意为则然付出的,比你想象得到的更多,但这和演戏、和跳舞都没有本质的关系。秦小姐,谢谢你的提醒,也祝愿你能早日找到你的另一半,到时候你也应该能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
抛下呆若木鸡的秦筱茗,言菡站在马路上,脑中疯狂地转着一个念头。
宁则然,你在哪里?
我想要见到你。
立刻、马上。
把北都市所知道的医院在脑中过了一遍,言菡忽然灵光一现。她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上次肠胃炎住过的医院贵宾楼。
小楼里静悄悄的,她住过的那间病房门半掩着,宁霁然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哥,你真不和小菡说啊,这两天我都没敢和她见面,怕她问起你。”
一声轻哼传来:“我不在你们俩瞎见面什么?”
这话还是那么独断蛮横,这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好听。
好像有什么电流在身体里一划而过,泪水迅速地浮上了眼眶。
她轻悄悄地站在门缝前,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宁则然靠在病床上,手臂上打着石膏,浑身上下却依然一丝不苟,神情沉肃傲然得仿佛这里不是病房,而是他凭之叱咤商界的宁氏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