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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方一辩:对方辩友,女性三十五岁也会面临中年危机啊,甚至因为生育,女性在二十五岁可能就要面临失业的风险了,甚至在招聘的时候企业就会考虑到她们生育带来的负担,男性可没有二十五岁的生育焦虑啊。】

【正方四辩:对方辩友,我们这里问的是来源,你只用告诉我焦虑的来源相不相同就行。】

【反方一辩:对方辩友的意思无非是想证成只要来源相同大家就都可以感同身受,可是现在如果有个清华的学生焦虑毕业之后不能年薪百万,和一个技校毕业的学生焦虑自己能不能找到工作,我不觉得这种焦虑相互之间可以感同身受诶……】

苏迢迢在辩论赛之前反复申明过被质询环节“不能反问不能反问不能反问”,班长这会儿也把这话记得牢牢的,把所有想用反问句表述的话都硬生生改成了陈述句,听起来就阴阳怪气得很。

等正方四辩的质询环节不了了之,没一会儿就来到了反方二辩的陈词,用《父权制与资本主义》这一专著完成对女性职场焦虑的充分论证:

“……女权主义者们首先发现了家庭这个独立于市场的空间,提出女性在家庭中不仅要承受隐形的、无偿的家务劳动,还被迫承担起资本主义市场所要求的再生产劳动,即包括生育在内的对孩子养育义务,为市场输送新的一代劳动力。

“但随着社会生产关系的改变,包括两次世界大战对市场的影响,女性也开始为了获取酬劳进入市场,成为雇佣制的工人。

“在这种条件下,女性不仅要受到资本主义的剥削,还要受到家庭的剥削,甚至要担负起父权制社会对女性的性别偏见作用于职场所产生的歧视——这种由双重剥削分化出来的种种问题,就是我们这次所探讨的主体,那些比男性要多得多也深得深的女性的职场焦虑。”

有女性主义专著作背书比理所当然的推定要有力得多,方菲菲的稿子念完后,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鼓掌的大部分都是感同身受的女生。

随后又是一轮三辩对二辩的质询战,新生辩的水平到这里总算图穷匕见,捉襟见肘,听得场上的苏迢迢头皮发麻,几度想破坏规则跳起来问他们:“你们在说什么?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然而好不容易挨过双方逐渐混乱的质询,就来到了更加混乱的自由辩环节,苏迢迢尽管头疼,也总算挺起了腰杆,端正表情,开始她的猎杀时刻。

对于这最让新生如坐针毡的八分钟,她在赛前对其他三个人的叮嘱犹言在耳:

“在自由辩当中,打的是快节奏进攻和防守。时间是自由辩的生命,双方发言是分开计时的,如果一方时间用完,就只能听另一方单方面输出,俗称‘鞭尸’。

“所以当你没有想好要该怎么反驳的时候,不要轻易地站起来使用我们的时间;如果站起来之后发现自己突然词穷就马上坐下去,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此外,辩论里的‘落座为定’原则是指你一旦坐下去,场面就来到了对方的轮次,这时候即使有话没说完也不能站起来打断对方发言,否则视为犯规;‘口径统一’原则指队员彼此间的发言不能相互冲突,不要因为对面的攻击太尖锐就轻易推翻自己队友说过的话,否则就成了背刺……”

然而叮嘱是一回事,实际发挥又是另一回事,新手本来就够磕绊的发言在这个环节更加磕绊,时不时有些灵光乍现的胡言乱语,打急眼打红脸的也不在少数。

但硬要总结的话,自由辩的局面从一开始的女性生育问题一度扯到当下的政策,对方突然开始就趋势和现状发起猛攻,认为如今越发优厚的产假待遇和生育津贴种种政策就是现状正在逐步变好的体现。

并且,苏迢迢她们方还有人认了这些所谓的现状变好,随后找补现状变好不一定就能达到今后的高标准。之后又稀里糊涂地去打职场性骚扰,抛出某些公司充满了低俗性骚扰的所谓破冰活动的例子,还讨论到了女性在有关政治、经济与法律等掌握社会实际权力的岗位上所遭受到的歧视……

双方随后又开始互相丢数据炸弹:正方打男性做家务的时长增加,打80%的女性认为自己没有感受到职场上的歧视;反方打男性认为女性可以做领导的比例逐年下降,打收入差距不仅存在并且近年有所上升,直到有人在混乱中惊世骇俗地站起来丢下一句:

“事实上男权社会的统治已经太久了,他们为女性植入了一整套利男的意识形态,有些女性在这种情况下,甚至连自己都认识不到自己所遭受的压迫——”

道理是没说错,但对局面极其不利,苏迢迢听到这话后只能绝望扶额,低头深深叹了口气。

她的位置离台下太近,又有没有其他人的遮挡,几秒钟的反应恰巧被陆礼的余光捕捉到,让他一时失笑。

但好在多数时候还是苏迢迢带着她强大的胜负欲起来反驳——

“对方辩友今天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把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矛盾理得很清楚,怎么到了父权制当中却突然迷失了?父权制不正是男性压迫女性男性统治女性的制度吗?对方辩友不会要告诉我压迫者能和被压迫者感同身受吧?”

“……对方辩友,男性在幼师保姆这些岗位受到歧视不正是歧视的代价吗?这些以料理生活为主的岗位一开始就是为了鼓励妇女进入职场而设立,它对男性来说是低级的、不体面的、不受尊重的,明明是男性先歧视幼师和保姆,怎么现在又反过来说是这些岗位在歧视男性?

“更何况男性只是在保姆幼师这些职业上付出歧视的代价,女性可是在法官、警察、议员这些掌握更多话语和权利的职业上受到真正的歧视,试问这两种歧视孰轻孰重?”

“……对方辩友,您方一直在跟我们说的一些数据事实上并没有反驳掉我方的数据,好比您方所说的90后认为如今男女更加平等,我方解释是因为大多数男性对于现状的认知存在问题,就像他们认为对女性讲黄段子不算性骚扰,他们认为某些岗位招聘仅限男性也不算性别歧视一样。

“但反观我方的数据,当下男女同工不同酬问题仍然严峻,疫情期间女性大量失业,使得全球女性地位倒退了二十五年,离我们的平权目标更加遥远,这些数据您方又要怎么解释呢?”

“……对方辩友您方今天一直在说趋势向好趋势向好,我方固然承认当下的性别平权比几百年几千年前的封建社会更好,然而这真的就够了吗?按照今天这样不明朗的趋势和不正确的认知,您方就拍板男性可以感同身受,难道不是过于乐观和草率的结论吗?”

“……”

第9章 . 迢迢有礼  最佳辩手

“下面,有请反方四辩作总结陈词,时间三分三十秒。”

苏迢迢总算能结束刚才长达八分钟的折磨,起身发言:

“感谢主席。今天我们讨论的核心是感同身受,我方今天一直强调判断感同身受的第一步是看当下男性对女性的现状有没有正确认知有没有正确解读,但不幸的是,我方给出的结论是,男性不论是在就业平等、职场性骚扰亦或是女性生育等问题上的认知都存在极大误区。

……

其次,在我方举证了诸多独属于女性的职场焦虑时,不论是父权制与资本主义的双重压迫亦或是生产与再生产的双重剥削,对方辩友却一直企图忽略甚至模糊我方在这点上的陈述,并试图把所有职场焦虑都归到一个很大的因上,将男女承受的焦虑等同看待,并强行得出男性可以感同身受的结论。

我方认为,这实际上就是一种无法感同身受的表现。感同身受最重要的前提应当是倾听和正确的认识,您方在辩论中却一直重复着当下社会上也在不断上演的那份对女性特有的生存体验的冷漠与忽视,这也恰恰证明了我方所说的,男性对女性的职场焦虑不能感同身受。

……

此外,您方一直在说趋势向好,我方也指出了趋势没有对方辩友想得那么乐观。当下距离我们理想中的性别平等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在这样的局面中就武断地认为男性已经可以对女性感同身受,是近视的,甚至有可能演变成一种二次伤害。

……

最后,我方所站的立场并非想一杆子打死男性,也并非想让那些试图对女性表达出善意的男性望而却步。我方真正的想要呼吁的是,让男性承认对女性的处境无法感同身受,才是促使男性放下固有的身份偏见去倾听女性呼声的第一步。

反之,一味武断地肯定感同身受的存在,用感同身受文饰现实中□□裸的性别沟壑,用感同身受为借口理直气壮地表现出冷漠与拒绝,才会真正将两性、将所有个体与个体之间的距离推得越来越远。

感谢。”

……

“感谢双方四辩,本场比赛的比赛环节到此结束,下面有请评审对本场比赛的环节和印象两部分做出评判,请各位辩手稍事休息。”

刚才还打得火热的场面到了这会儿一下子冷了下来,气氛中甚至弥漫着一丝尴尬,台上的八位辩手只能呆呆地在位置上看底下评委开始交头接耳,陷入放空状态。

也就是直到这会儿,苏迢迢才总算在今天头一次认真打量起台下的某人来,谁叫他确实瞩目,在百无聊赖的等待当中,人的目光会下意识追随那些被称之为美的东西。

他侧身和人交谈的姿态,他分明的下颌线和认真的神色,他因为握笔而微微屈起的指节,他被黑衣衬得白皙清瘦的小臂,每个细节都恰到好处,温文尔雅,翩翩公子。

时间在这种愉悦的放空中过得很快,苏迢迢就这样直勾勾地欣赏了整整三分钟的男色,直到他和另外两个评委轻轻点头达成共识,主动起身。

“下面进入评委述票环节,有请法学院辩论队队长——陆礼。”

那道修长的身影随后在观众的掌声中上台,陆礼接过主席手中的话筒,在舞台中央站定,垂眼过了一遍他在稿纸上写下的几点提要。

之后才抬起视线扫过观众席,语气温和地开口:“先不公布结果吧,我先简单谈一谈在几个评审眼中今天这场比赛的情形是什么样的。”

苏迢迢闻言,抬手托住下巴,想着他今天在台下见识过她的水平了,现在也该轮到她来听听他的水平。

“今天正方主要打出了两个点,一是论证当下我们社会上的男女平权趋势有所好转,二是试图找到男女在职场中受到的压迫的共性,想最终依靠这两点证成男性是可以对女性感同身受的。

“但正方今天寻找共同根源的时候,所关注的大多数时候是职场上的焦虑,却很大程度上忽略了这个辩题提出时、我们评委所期待的在性别议题上应该进行的讨论,即因为性别而产生的不平等与压迫。

“尤其正方在立论稿中就一直在强调的父权制社会和资本主义的结构性压迫,对这个词的概念却似乎不大理解,就导致反方四辩在质询到这一点的时候,正方先是作了回避,随后才提出像彩礼一类对应到父权制给男性施加的压迫上。这个思路在当时是没错的,可惜正方在后续的比赛中又忽略了这一点,也没有做更深一层的挖掘。”

“然而事实上,在父权制社会当中,男性当然也受到压迫,结构将其局限性强加于统治关系的两端,也因此强加给统治者本人。我倾向于将这种男性受到的压迫描述为‘压迫他者的代价’:在以男性中心主义为基础的父权制社会当中,男性的全部价值几乎仅仅与权利相关,换句话说,一个男性一但失去权利,就失去了全部价值。他为获取这种权利所担负起的重压,也是结构性压迫的一环。

“而正方需要去思考的就是,如何在这样的前提下,探索两性在性别这一层面上达成感同身受的可能。

“我们再反观反方,在这一点明显下了很多工夫,不论是她们所提到的《父权制与资本主义》,还是后面在自由辩所提出来的‘父权制下的压迫与被压迫者’‘歧视的代价’等等观点,我个人认为这样的论述是较为详尽的,也确实打动了我。”

他的点评里好几次提到反方四辩,基本还都是夸的,听得苏迢迢几度挑眉,一边还得抿紧唇角,免得自己看起来过于得意,在赛场上显得不庄重。

只是除此之外,她还很明显地感觉到他们的书单有所重合,在报告厅的上百人之中,或许只有她听出来了他谈到的是哪一本书,以至于她的想法可以透过他的嗓音和字句,无需再一次的解释和领会,就能与他的产生共鸣,这种感觉很微妙。

但更微妙的是,光是想到他也读过社会学和女性学方面的著作,并且读得相当透彻,就不可避免地让她对他的好感度蹭蹭上涨。

那头陆礼在简述了比赛的几大交锋后,又提到他们在自由辩的表现:

“……我听到你们双方在自由辩里面都列举到了很多的数据,你来我往,很热闹,也看得出来赛前准备得很充分。但双方也都陷入了新手常常存在的一个误区:事实上,在对方抛来一个数据时,你们是可以去质疑和拆解的,比如反问她们数据的来源,统计的样本特点等等。

“好比反方在打认知这一层的时候,提出来的很多数据都不是百分之百,比如五成男性希望女性可以在家安心带孩子,那么正方就可以去问反方剩下的那五成男性到底都说了什么,没准他们的认知是正确的呢?

“而反方在数据实例这一块上出色的点在于,她们会有意识地把正方提出的一些有关男女平等观念向好的例子纳入了她们的阐释当中,比如男性觉得讲黄段子不算性骚扰,所以正方所提出的职场平等观念的数据无法推翻她们的举证,甚至进一步证成了认知错误等等……也就是这一点,使得我把其中一环的过程票投给了反方。”

陆礼说到这儿,稍稍换了个站姿,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比赛双方:

“所以最后,我们三位评审都把今天的印象票投给了反方,在环节票的票面上,正反双方的票数是1:2,至于决胜票,三位评审也都投给了反方。因此最终的比分为1:8,让我们恭喜反方获得本场比赛的胜利。”

台下响起掌声,有不少三班的学生今天也到了场,在底下三三两两地喊着“班长牛逼”“学委牛逼”之类的吆喝,让反方席上的几位羞耻得暗暗脚趾抠地。

不过今天毕竟是新生辩,这样悬殊的比分出来后,对新生的打击还是有些大。陆礼作为辩队队长,又带了几分安慰地开口:

“当然,站在台上的八位辩手都还是高中刚毕业的新生,没有系统性地学习辩论理论和技巧,在知识层面有所欠缺也非常正常,今天能打成这样已经让我们感到非常惊喜,也希望你们经过今天这一战能够有所收获,继续带着对辩论的热爱走下去,我很期待你们今后的表现。”

苏迢迢听到这句“期待你的表现”,总觉得有点耳熟,随后轻一撇嘴,意识到这大概是这位辩队队长惯用的话术,不光是对她,对谁都期待得很。

“至于今天的最后一个环节,对本场比赛最佳辩手的裁定——”舞台中央的人说到这儿,刻意停顿了一下,微微扬起唇角。

虽然结果应该没什么悬念,但苏迢迢在听到“最佳辩手”这个久违的头衔时,心跳还是不受控地微微加速,一面抬起眼睫,紧盯着不远处那人的背影。

他落在话筒里的嗓音清雅低沉,带了几分笑意:“三位评审都一致把票投给了反方四辩、苏迢迢同学,不论是今天的质询、自由辩还是结辩环节,她的发挥都非常亮眼,做到了思路清晰,环环相扣,让我们恭喜她。”

这个“最佳辩手”实至名归,等他的话音落毕,台下便爆发出掌声,陆礼也礼貌性地抬手拊掌,一面转过身来,幽深的眸子春水一般,笑眼盈盈地看向她。

苏迢迢没料到他会突然转身,耳边那句正式又好听的“苏迢迢同学”余音未散,一下子就撞进他粲然的眸光中,一瞬间心空了一拍,有种被击中的感觉。

她在今天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辩论赛场上愣神整整三秒,直到三秒后才猛地反应过来,飞快点了点头,在观众的掌声中用口型说了句谢谢,差点咬到舌头。

陆礼见状,也同样回给她一个颔首,随后把话筒交还给主席,由主席宣布今晚的比赛到此结束。

报告厅的门被打开,观众开始散场。苏迢迢听到动静,也跟着身边的人一块儿收拾了桌上杂乱的草稿纸和笔,最后被完全按捺不住激动之情的副班扯下舞台。

身边逐渐响起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人流推着人流往外涌。苏迢迢跟在她的队友身后,后知后觉地抬手揉了一下耳朵,才发现耳根在刚才短短的几秒内烧得滚烫,温度火辣辣地往两颊蔓延。

太夸张了……她竟然因为他冲自己笑了一下就面红耳赤。

第10章 . 迢迢有礼  微信

首战告捷,更何况还是第一次打辩论赛,宁欢出来之后就跟疯了似的,整张脸都兴奋得通红,一边伸手狂怼苏迢迢:“迢姐,太牛了!我们赛前真的都把对面套路猜透了啊,他们后来竟然真的问我们到底想让男的怎么样!我站起来就是一通突突!”

“而且你没听那个学长说么,正方还没我们在模辩里给他们准备得充分,根本没打算深入说性别啊、父权制下的男性焦虑这些点,刚一开口就被迢姐强制闭麦,亏我昨天还打算熬夜啃《男性统治》,”班长武清颜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又补充,“当然,这书太拗了,我其实连总序都没看完……”

宁欢也跟着咂咂嘴:“我感觉他们不是没想到这些点,就是想当然地去做回避,但你比赛里想逃是逃不掉的嘛,更何况我们迢姐杀伤力太大了。”

武清颜跟着感叹:“大是真的大,对面一辩简直倒了八辈子霉,第一次打辩论就好死不死碰上迢姐,感觉他被质询完都自闭了,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后面自由辩好像没说几句话吧?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出心理阴影了,这辈子不愿再碰辩论。”

“没这么夸张吧?”苏迢迢轻声反问,这会儿下了比赛,倒是装起纯良无辜来了。

“怎么没有??”剩下几个人异口同声。

“……”苏迢迢闻言只好闭麦。

“不过我觉得吧,我们这次的立场有点占优势了,不知道下面换个不那么占优的会怎么样,还是有点担心的……”方菲菲开口,不愧是班里的团支书,居安思危的意识时刻刻在骨子里。

宁欢闻言,沉默两秒后轻啧了声,道:“说实话,我其实也有点这样的感觉,不过我们不还有迢姐么,她搁这儿坐镇,咱们稳稳地幸福就是了……”

“你说得对。”武清颜躺平附和。

一群人聊到这儿,人流总算在报告厅前厅松散下来。她们刚才在室内的白炽灯下待得久了,出来后才发现天色已经漆黑,甚至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潮湿的地面映出前厅白色的灯光,稀稀落落地冒着尖。

秋雨袭来,很多学生都没带伞,只好四处找熟人搭伙,很快又在门口堵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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