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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悔那时假装没有察觉到她散步散到腿疼,更后悔那时没有伸手替她揉一揉。
不在乎时,并不认为自己的漠然有多狠心,可一旦决定在乎了,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她的每个小动作,每句话,每个眼神,对他而言都是一把刀,刮得他心尖生疼。
符我栀半点不解风情,无比冷酷地回答道:“腿疼个毛线,我头疼!”
危玩:“……”
国外医疗机构看病需要预约,过程极其麻烦,回去的路上正好有家私人诊所,在大把大把金钱的诱惑下,符我栀挂了个可以插队的号。
诊断结果是轻微水土不服导致的低烧,符我栀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到了英国之后胃口就没好过了,谁生病能吃的下饭?
医生给开了点药让带回去按时吃,倒也不需要打针吊水。
回到克林院,符我栀吃了药没多久就上床睡了过去,然后被敲门声吵醒,又是危玩。
她还没恼他吵醒她,他反倒拧起了眉:“就穿这么点?”
符我栀没回答,他先把她推进了进去:“我给你申请了另一间房,你先换衣服,我帮你拿东西。”
“等等,等等,我为什么要换房间?”
“如果你不想今晚被人打扰得不能好好休息的话,留在这儿也没什么。”危玩说,“楼上房间温度已经调好了,不冷。”
符我栀表示不满:“都是你今天上午那么嚣张……”
“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该太嚣张,快穿衣服,我不进去,就在这儿等你。”他伸手从镜子前面的衣架上拿下她的羽绒袄,抖开,“张手,我亲自伺候你穿衣服,行吧?”
符我栀瞅他一眼,被他那句“伺候”夸得有点飘飘然,当下勉为其难地抻开胳膊,哼哼唧唧地说:“便宜你了哦。”
危玩叹气,拉着羽绒袄袖子给她套进去,然后拢起长长的衣领,低头,弯腰,拎起羽绒袄下面的拉链扣子,对准,一气儿拉上。
热热的食指指背不经意碰到她下巴,两股热度相互交融,两个人齐齐愣了一下。
危玩调转目光,盯住自己的食指,又看了眼她秀气的下巴。
符我栀瞪圆了眼,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怒骂道:“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你赶紧滚蛋!东西我自己收拾!快滚!”
危玩到现在还停在门口那块位置,衣架就在门边,他只来得及给她穿了件衣服,连房间里面什么装饰都没看见便被她用力推得后背靠到了门上。
门外“叮”地一声,有人刷卡准备进来了。
迟芒按着门把手,推开门,第一次没推动,忽然听见门内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哼。
门外人推门推得出其不意,危玩正好被推得往前一步,径直将符我栀揽进怀里,以防撞得太厉害而误伤她。
符我栀眼前视线一晃,听见门外迟芒疑惑地问:“里面有人吗?”
符我栀张了张嘴,正准备说“我在”,下一秒,危玩勾住她的腰,俯首压下来,反手重新关上门。
“咔哒”一声,门关上了,他的薄唇也重重压住了她微张的唇瓣。
栀子花香越来越浓,熏得人思维混乱。
符我栀杏眼陡然睁大,浑身僵硬,手指拢进臃肿的袖子里,指尖抽搐。
危玩呼吸停了刹那,深黑的双瞳里倒映着她茫然无措的脸。
浓密的长睫毛缓缓眨了眨,睫毛尖轻轻触碰着她卷翘的眼睫,有点痒。
她浅色的双瞳慢慢布满了不可置信,呼吸逐渐回复过来,越来越急促,撩的他心尖发痒。
衣领下的喉结急速滚动一圈,他半阖上眼,不要命似的抿了下她双唇,随即迅速退开,同时伸手捂住她的嘴,低头在她耳畔低哑地说:“现在开门,会彻底被坐实你和我的关系,我知道你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忍一忍。”
忍?
她能忍得了?
他刚才凭什么吻她?不让她说话的办法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用嘴?他敢说他不是故意的?
符我栀气得失智,已经顾不得别人会不会误会了,她现在就想当场杀了他,让他血溅三尺以祭奠她魂归西天的初吻。
“你去死吧!!!”
她怒而抄起镜子前面的衣架,发疯般捶出去,“咚”地一声,衣架太重,半路拐了个弯,捶偏了,擦着危玩的胳膊撞在了门板上。
符我栀抱着衣架,呼吸粗重,眼泪从殷红的眼尾滑落,她撒开手,终于被气哭了。
危玩欺负她就算了,他好歹还是个人,可是现在竟然连一个区区衣架都能欺负她了。
她真哭了,杏眼蒙着一层朦胧的水雾,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滴,偏偏没哭出声音,哭着哭着就蹲下去用胳膊抹眼泪。
她可太委屈了,生病了不说,被危玩拖出去吹了一下午冷风也不说,现在可好,居然被他占了那么大一个便宜,初吻,这是她的初吻,他凭什么就这么简单粗暴地抢了她的初吻?
他凭什么?
危玩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她重复擦眼泪的动作,她眼尾被擦得通红,脸上都是泪水,擦完眼泪,她开始使劲擦嘴唇,下唇红得快要破了皮,她仍然不肯停下来。
危玩咬紧牙,心尖又像是下起了刀子雨,刮得心口血淋淋的疼。
他默然僵住片刻,终于深深地认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犯下的最大错误。
他太过理所当然了,从一开始,所有的所有,他都想得过于简单了。
恋爱时,他不把恋爱当回事,分手后,他也没将那份残酷的分手当回事,正因他总这么理所当然,低头吻她时才没有顾虑太多,他甚至还抱着一丝侥幸去吻她。
在他潜意识里,符我栀一定还像以前那样喜欢着他,不论她现在如何打骂嘲讽他,他压根没将那些当回事,只当她在发泄,当成她独特的撒娇,等她发泄完,他们很快便可以回到最初。
他不愿意告诉自己,在对待分手这件事上,符我栀是认真的,认真到他吻她一下,她就恨不能杀了他。
平时小打小闹也就算了,真涉及到底线,她比谁都狠心。
危玩眼眶发酸,听着她断断续续的抽噎,浑身上下冷得像块冰。
他站了许久,抖落心脏上的刀子,慢慢蹲下/身,他想伸手擦掉她的眼泪,手指伸出去一半的距离,又硬生生卡住,指尖垂下去,他畏惧地缩回手。
“栀栀……”他看着她,喉咙里宛如梗了一根刺,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往嗓子里填入一块烧得正旺的火炭,疼得嗓音发颤,“对不起,栀栀,对不起。”
他彻彻底底地明白,他错了。
一直以来,他全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甜的时候,细节是真的甜
刀的时候,刀锋也是真的伤人
这章之前,少爷追栀栀靠的是脸
这章之后,少爷再想追栀栀,只能拿命搏一搏了
第31章 野火
s大校长姓陆, 单名一个翡字,远隔重洋,危玩辩论赛上那一通骚操作很快传到了国内。
隔天早上开会, 几名老师点名批评了危玩一顿, 批评完, 该夸的还是得夸。
总之就是,欲扬先抑。
陆翡赶了当天下午的飞机直奔英国, 到克林院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危玩那小子呢?”
下一句话是:“连美男计都没用就把斯顿那老小子的脸皮给撕了下来, 危玩这小子太给我长脸了!我果然没选错人!”
陆翡到英国时正好是中午, 克林院处于人潮高峰期, 可偏偏没有一个人知道危玩去哪儿了, 这人像是人间蒸发,昨天晚上就不在克林院, 到现在也没人瞧见他的身影。
陆翡休整完毕,乐呵呵去找危玩的室友,郁却。
郁却对危玩的失踪毫不在意,他甚至还能冷心冷肠地说:“他可能在哪条桥上冻成雕像了。”
陆翡:“?”
郁却:“他羞于见人。”
陆翡:“???”
陆翡着急了:“这怎么可以, 学校里那么多人等着见他,他怎么可以害羞到不好意思见人呢?”
郁却:“……”
危玩那混蛋要是会害羞到不好意思见人,他把头拎下来送给足球队踢皮球。
郁却瞥了眼对面那扇门,淡淡地说:“明天上午, 他会去史密斯院看比赛。”
陆翡问:“明天上午什么比赛?”
郁却说:“计算机赛。”
陆翡恍然大悟,用力拍拍他肩膀:“你们果然是好兄弟,兄弟的比赛不能不看, 你们感情真好。”
郁却:“……”
……
翌日上午九点,倒时差倒得头脑沉沉的陆翡强撑着眼皮爬了起来,踩着点进了史密斯院。
果不其然,郁却说得对,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整天的危玩终于肯露面了。
陆翡打量了一会儿,问隔壁的女老师:“危玩那小子怎么坐那么远?不仔细看我都看不见他。”
隔壁老师说:“可能是为了忏悔吧?”
陆翡疑惑:“忏悔?”
隔壁老师解释添油加醋解释说:“听说危玩和计算机系那姑娘闹别扭了,那姑娘放话说以后见危玩一次打他一次。”
陆翡大吃一惊:“嚯,闹得这么严重?”
女老师叹气,抬着下巴朝前努,可能是下巴上的双层肉太厚,女老师努不太动,干咳一声,抬手指了指比赛场上的符我栀,语意不明地说:“校长,你看那姑娘脸上戴的什么?”
陆翡闻言看去。
比赛台广阔,今天是计算机比赛,场上早早摆好了几台计算机,正前方挂着几米长的大屏幕,实时展现比赛场上激烈的战况。
符我栀和郁却背对背,一人占下两台电脑,两个人被四台电脑正好围在中间,架势摆的十分足。
陆翡摸了摸下巴:“符同学戴的口罩……难道是感冒了?伦敦最近确实太冷了,等会儿我得去问问,是不是水土不服了,我第一次来英国的时候也水土不服,上吐下泻了好几天,还被斯顿狠狠嘲笑了一顿,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黑历史……”
她说着说着老习惯又开始发作,唠叨个不停。
女老师哭笑不得地打断:“校长,符我栀戴口罩不是因为感冒,她嘴唇破皮了,天气冷,破皮的地方吹着风容易疼,到时候可能会影响她发挥。”
高手过招,一点点的小因素都可能导致结果的巨变,为了防止这种意外,只能尽可能降低风险。
陆翡凝视着符我栀口罩外面的半张脸,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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