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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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踢累了,李善也已经是鼻青脸肿,出气多进气少了。
“来人啊!”
在不远处听到声音的郭尚连忙小跑了过来。
“陛下。”
“李善欺君罔上,罪大恶极,给朕拖下去杖毙!”
郭尚抖了一下,看了一眼满脸是血的李善,哆嗦的应了下来,然后又跑回去找人来抬李善。
“陛下,饶命……”李善奄奄一息的呻吟着。
萧启崇根本就不想再看他一眼了,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居然被一个太监玩的团团转。一脚将桌案踢翻在地,甩袖走了。
温梅芷走到李善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漠的说道:“你的心腹太监什么都没招,戏曲是我编写出来的,一切都是你自露马脚罢了。大凉朝廷,不是你一个宦官祸害的地方。”
说完,温梅芷也离开了。而李善则是被郭尚带来的人拖走,等待他的是杖毙的死路。
紫宸殿。
萧启崇回到紫宸殿后就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大殿里。他一直觉得他登基的这一年做的不错,努力的在向他父皇看齐,今天才知道他有多可笑。
温梅芷进来时看着情绪低落的萧启崇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了上去。“寿奴,你还年轻,登基也不过一年,犯错在所难免。”
萧启崇低着头,低沉道:“我觉得有愧于父皇。父皇临去前教导了我许多,我却没听进去。也对不起小姑母,小姑母在泉州抗倭,我却只知道在皇宫享乐。”
“人心难懂,李善自小就在你身边伺候,你一时被蒙蔽情有可原。只希望经过这次,你能真正学会先帝,学会太傅交给你的一些东西。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亲贤臣,远奸佞,这些话不仅仅是听听就罢了的。”
这种话也只有温梅芷敢说出来,也只有她能说出来,在这方面,连太后、老太后都不如她,因为她能名正言顺的干政,而她们至少从明面上来说不能。
萧启崇点了点头。“小姑母,我记住了。以后我要是还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小姑母你就尽管来教训我。”
温梅芷轻笑道:“你是皇帝,是天子,对你只有劝谏,哪儿来的教训。”
“你是我的小姑母,和别人又不一样。”
温梅芷笑了笑没说话。转来话题提起了另外一件事。“陛下,朝廷现在废止新法的言论甚嚣尘上,你是否真的有意废新法,恢复旧法?”
萧启崇犹豫了片刻后,才道:“父皇临去前嘱咐我,新法绝对不能废。我从心里也不想废止新法,父皇宵衣旰食了一辈子都是为了新法,我也不愿意看到父皇留下的东西被废除,但是……”
“但是你觉得新法的确有了问题。”温梅芷接过了萧启崇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你还发现,朝廷中有很多人都在偏向了废止新法的一侧,所以你就动摇了。”
萧启崇没否认,点了点头。“他们也是为了大凉,我不得不考虑废止新法的可行性。”
“寿奴,你有没有想过何谓变法?变法变法,重在一个‘变’字,变旧法以革除弊病,进而图强。如今新法有弊,那就说明‘变’的不够,你为何不图再‘变’,反而图废?
先帝登基初年就因为旧法让大凉积弱积贫,突厥倭寇肆意践踏大凉疆土,由是启用章严维,变法图强。如今倭患已平,突厥亦逐,却想着再次复辟旧法,难道想要让十几年前的局面再现吗?”
萧启崇动了动嘴,小声说道:“……可是章阁老已经致仕了……”
“你其实知道谁可以,只是你不愿意拉下面子。”
萧启崇别开头,像个别扭似的孩子嘟囔道:“是他不给朕面子,说辞官就辞官,把朝廷当成他家了不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温梅芷了解萧启崇,知道他现在已经知道怎么做是正确的,但就是有些拉不下面子去请宁砚回来。她也知道不能逼得太过,毕竟他是帝王,让帝王向臣子低头也不现实。
“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来请他如何?”温梅芷笑到。
萧启崇拍桌子说到:“还用请?朕一道圣旨下去,他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温梅芷无奈道:“寿奴,你如今都是一国之君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萧启崇红了耳朵。“小姑母,你胡说什么呢,朕是堂堂的一国之君,七尺男儿,怎么能说我……说我孩子似的呢。”
温梅芷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
“那陛下可听好臣的条件。第一,浦昱林须得退位让贤。我了解过这个人,能力平庸,但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极善媚上欺下,能有今日地位也几乎全凭那张嘴。
章阁老提拔他于微末,但他不思报答,在当上首辅后公然于章阁老反目,可见天生反骨,不可重用。宁砚若要继续变法,也得有个镇得住场子的身份。”
萧启崇点了点头。他当初就不太想用浦昱林这个人,只是当时身为辅政大臣的章严维力荐,他不好拂了章严维的面子才答应的。
他刚当上首辅不久就开始向他进言废新法,还拉拢了一帮朝臣成天提废新法的事,搞得他也心烦不已。内阁没了他,自己反而能清净一些。
再说,首辅的位子他本来就是给宁砚留的。虽然中途出了一些问题,但让他重新接受宁砚做首辅也不难。
“第二,宁砚回京之后要继续变法,陛下你得不遗余力去支持。当然,如果真的有错,我第一个就会站出来反对。”
“只要有利于大凉,朕自然支持。”萧启崇也答应了下来。
“第三,将温家的金书铁券转赐于宁砚。”
“不行!”萧启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金书铁券是皇爷爷赐给温家的,小姑母你怎么能想着让给别人呢。而且他宁砚虽然有功,但还没有到让朕赐他金书铁券的地步。”
温梅芷早就料想到萧启崇会这么回答,不慌不忙说道:“那我退一步如何?如果将来陛下你想杀他,允许我用金书铁券救他一家性命如何?
不用昭告他人,只有你我二人知晓。若没有那么一天自然无事,若有那么一天,陛下也可以我是他儿女的干娘,他们也算我温家之人为由,准用金书铁券免他一死。”
“小姑母,你们就是朋友,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金书铁券这种东西都要让出来。”
“我可不仅仅是为了他,也是为了陛下,为了大凉。宁清墨这个人真的是有相才的。他可能当不得国士无双,但也少有人能出其右,变法的这个大梁,放观整个朝廷,也只有他能挑的起来。
而且我与他相交多年,看得出来他有一颗别人少有的赤子之心,待人和善,爱民亲民。他为首辅,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萧启崇沉吟了一会儿,虽然有动摇,但依旧没有当即答应下来。“这个你让朕再想想。”
“那前两条陛下是答应了?”
萧启崇点了点头。“嗯。”
“那就请陛下下旨吧。”
萧启崇一怔。“下旨?下什么旨?”
温梅芷说到:“内阁首辅,百官领袖,授封岂能没有圣旨?”
萧启崇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睛。“小姑母你这是挖了坑让我跳啊,让朕下旨,不就是等同于朕请他回来吗?”
温梅芷淡笑。“君无戏言。”
萧启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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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宁府。
宁砚站在铜镜前,陆秋歌正在帮他整理衣冠,而宁砚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贺礼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让柴浪拿上,免得你给忘了。”
宁砚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嗯?秋歌,你说什么?”
陆秋歌只能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宁砚这次才点头答应。“我知道了。”
“好了。”最后将衣袍抚平,陆秋歌这才放下手。“早点回来,别喝酒。也别忘了请宁玜隔天来家里吃个饭。”
“好,我都记住了。”
出了宁府后,宁砚站在门口等柴浪驾马车过来,看着东边方向,宁砚继续想起了刚才的事情。
一月之期已经过了三天了,温梅芷仍旧没有给他消息,难道是皇帝那边没有说通?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罢了,他就把我搁浅的私塾计划再提上日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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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玜以弱冠之龄中举,在整个宁氏宗族都引起了极大的重视,所在宁远志就在宁家祖宅之中设了宴席,凡是宁氏宗亲都可以来参加。
宁砚在宁氏宗族里名望极大,毕竟在他没辞官之前,整个宁家就属他的官品最高。宁砚也提携过宁族中的一些人,他们也心存感激。
而且宁砚虽然辞官,但在朝廷的人脉还在,所以存在讨好、巴结心思的人也有不少。所以宁砚到祖宅后,身边一直围着找他寒暄的人。
在宁砚被缠的有些头疼时,宁玜及时的来救场了。
“六叔,族长让我来请你入堂上座。”宁玜行了晚辈礼后说道。
宁砚颔首,然后拱手朝周围人道:“诸位,清墨就先入席了。”而后就与宁玜一同进了正堂。
这里只设有两桌宴席,除了宁氏一族中有些名望的长辈外,就是宁砚这等有身份地位的人。宁玜如今也能在这里有一席之位。
宁砚在正堂坐下后没多久,宴还没正式开始呢,柴浪匆匆忙走了进来。
“大人,家里来话,有圣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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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的最后一天了,祝大家明天工作/学习愉快,嘿嘿。——来自一个正在被期中考试摧残的苦逼作者。
第90章
本来在宁家祖宅中摆开的宴席因为这道圣旨的到来, 让整个宴席都空了。一个个都跟在了宁家的后面想去瞻仰圣旨。
等一群人走到宁家时, 传旨的太监都被这气势浩荡的一群人给惊了一下,回过神后托着圣旨上前两步。
“宁砚听旨,请跪受制书。”
“学生接旨。”宁砚屈膝跪了下来,其余人也纷纷效仿, 跪在了宁砚的身后。
宁砚虽然已经辞官, 不能再自称“臣”,但他进士的功名还在,依旧算是“天子门生”,所以宁砚便用了“学生”这么一个自称。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求治在亲民之吏端重循良, 教忠励资, 敬之忱聿,隆褒奨。尔宁砚, 原为詹士府詹士, 领正三品, 业可开先式榖, 乃宣猷之本, 泽堪启後, 贻谋裕作政之方。
因事还乡,已逾一年,今重启用, 兹以覃恩, 擢为内阁首辅, 总领百官,辅佐朕躬,令尔于制书下一月内返京受职。
另,加封金紫光禄大夫,凤鸣县侯,食邑二百户。於戏!望尔戴沐皇恩,克承清白之风,孜孜以报政,方无愧畀以殊荣。承平元年四月二十三日。”
圣旨宣读完,宁砚身后的一众宁家人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了,脸上满是兴奋与狂喜之情。
首辅!
宁家隔了这里多年,终于又出了一位首辅了!
他们以后再也不用只能提先祖之名来长自己志气了。有一位首辅在,他们宁家便能再列鼎食之家,重现往日的辉煌昌盛。
而与他们不同,宁砚却是有些失望,他没听到他更想要的——金书铁券。但如今圣旨已经下来,已经不是他能拒绝的了。
“宁大人,接旨吧。”宣旨太监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弯腰将圣旨递给宁砚。
宁砚双手举过头顶,将圣旨接过,朗声道:“宁砚领旨,谢吾皇隆恩。”
谢恩之后,由宁砚带头,其余人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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