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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森呆呆地看着红雾变薄,雾气里的颅骨堆积如山,他的脑中更是翻江倒海,一片混乱。他当初的猜测被验证了,这座大坑与山崖奇坑一样,坑底都是能够上下活动的,就像被安装了某种机关一样,但是这种离奇的机关,又有谁能够做得到呢?
分队长早就用对讲机向田博士汇报了他们的离奇遭遇,所以他们一回总部,分队长、康巴萨和袁森就被田博士召去,仔细地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田博士听了之后,惊叹不已,这件事当真是极为离奇,很多方面都无法解释得通,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走一趟,以求揭开其中谜底。
晚上,各个分队都吃过饭之后,田博士按照分队长他们的讲述,将这件事情画了一张草图,让参与事件的每个人都说出自己的发现和看法,他一一记录,再进行推断。
不知不觉,三个多小时已经过去,部队围着大坑的周围搭建了帐篷,帐篷外面挂起电灯,各个分队在灯下依旧忙碌地工作着。
田博士按照分队队员的讲述,一再推断,却发现疑点越来越多,而这边两个通信分队的离奇死亡和来自杨健的那条通信电缆的线索,也没有任何进展。他坐在大坑旁边,陷入了沉思。
袁森拿着一把军用板凳坐到田博士身边,道:“博士,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田博士道:“说说——”
袁森指着眼前的大坑,道:“通信分队说他们在山谷里发现一座堆满尸骨的万人坑,根据他们对坑的外观描述,应该就是这座坑,但是坑里却空空如也,并没有他们所说的满坑尸骨。所以,我怀疑这座坑也许跟我们在山崖上发现的那座坑是一样的,坑底能够活动,坑底的东西能够变化。”
田博士点头道:“这一点,我也猜测过。但是这座大坑,我早就派人下去过,非常正常,坑底也是坚固的岩石。”
袁森道:“当时康巴萨粗略看了一下那座小坑的坑底,也是这样的结构,这些并不能说明大坑的坑底就是没问题的。”
田博士若有所思,他站了起来,围着大坑走了一圈,坑底距地面有六米多深,里面除了一些碎石和红土,连一块骨头渣子都没有,怎么会是万人尸坑呢?这么大的一个坑,周围都是坚固的岩石,如果说人为制造机关,其工程量之大,是难以让人想象的,这么大的坑,怎么会自动变化,凭空出现一坑的尸骨呢?
田博士对袁森道:“小袁,明天我跟你去一趟山崖,看看那座小坑。”袁森点头答应。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到大坑的那一头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坑里一片黑暗,坑上灯光照射范围有限,只能覆盖帐篷周围几米,无法射进大坑。
袁森大吼一声,道:“谁在里面?”
坑里一时变得极为安静,刚才那阵响声仿佛只是幻觉。袁森的吼声吸引了在坑外工作的特种兵各分队,有人拿出探照大灯,朝坑里照去,强烈的白光打在坑内一角,却见一个灰色的人影正趴在大坑里一动不动,看那体型,正是艾凯拉木。
袁森顺着坑上拴着的粗绳滑进大坑,下到坑内,周围漆黑一片,而且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冷得让人心里发虚。探照灯的一束光圈把艾凯拉木圈在三米范围之内,他依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对那束灯光浑然不觉。
袁森不知道艾凯拉木是怎么悄悄下到坑底的,而且他这姿势,跟白天死在山崖坑中的特种兵张杰的样子特别像,袁森心头一紧,艾凯拉木莫非死了?
他迎着探照灯刺眼的白光,快步走过去,走到艾凯拉木身边,蹲下来,小心地将他趴在地上的身子翻了过来。没想到艾凯拉木突然从地上仰坐起来,舌头伸长,双目圆睁,迎头就向袁森撞来。袁森反应敏捷,腰部一弓,膝盖撞向艾凯拉木的肚子。
袁森仓促一击的爆发力相当大,艾凯拉木被撞得惨叫一声,仰头倒地,抱着肚子滚来滚去。
袁森见艾凯拉木还活着,而且并无异常,心里倒是松了口气。艾凯拉木好半会儿才缓过来,他指着袁森怒道:“我说袁小哥,你小子可真没有半点幽默感,下手可真够狠的,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撞碎了。”
袁森道:“你躲到坑底下做什么?”
艾凯拉木“哼”了一声,道:“山谷里热,我下来乘乘凉,惹谁了?”
袁森误伤艾凯拉木在先,一时语噎,只能任艾凯拉木在那儿左一句右一句的损。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异常的东西,但是艾凯拉木半夜跑到坑底捣鼓,势必有因。
他走到艾凯拉木身后,艾凯拉木却忍不住紧张起来,他瞪着袁森道:“赶紧上去吧,跟你们出来就像做贼一样,真他娘的没意思。”
袁森突然道:“把脚提起来吧。”
艾凯拉木道:“他娘的,你让我提脚就提脚,让我提臀就提臀,当爷是什么了?”
袁森出手去抓艾凯拉木的肩膀,艾凯拉木身子一弯避开袁森的手,袁森早有后招,提脚去踢艾凯拉木的裆部,艾凯拉木被逼无奈,只得后退。在他往后迈步的时候,一颗白森森的头骨从红土里滚了出来,咕噜噜滚出老远。
在坑外,田博士和一群特种兵都看得清清楚楚,强烈的探照灯光把坑底那一块照得无比明亮,两人打斗过程中踢出的头骨就滚到探照灯的光圈中央。
袁森指着那颗头骨,道:“这是怎么回事?”
艾凯拉木不屑道:“我下来乘凉,不小心踩到个人头,有什么稀奇的?很稀奇吗?”
两个安全分队的特种兵数十人放下粗绳,纷纷滑下坑底。他们下来之后,没有针对袁森和艾凯拉木,只是取出铲子,在头骨出现的位置大挖了起来,挖得红土在探照灯的光柱下漫天飞舞,一片飘红。大概挖到三米多深的时候,陆续有人挖到头骨,又朝下深挖一米多,就可以看到土坑里全都是白森森的头骨,数量之多,完全无法统计。
挖开这一块的泥土之后,他们才发现坑底其他部分的岩石都是由小则几平方米,大则数十平方米的巨型红色岩石拼接成的,让人误以为坑底就是巨大的岩石层,无法挖掘。撬开几块相对比较小的岩石层,里面同样也是堆满了头骨。现在几乎可以推断,两个通信分队昨天发现的万人坑中的头骨,全都埋在这些岩石下面,他们提到的万人坑,就是这座庞大的红土坑。
田博士也在特种兵的帮助下下到坑底,他仔细查看了坑中的累累白骨,对袁森说:“这些头骨都是被人斩首的,脖颈处切口相当平整,都是一刀断头。这么多人被砍头,应该是两军交战,其中一方大规模的斩杀俘虏。”
艾凯拉木笑嘻嘻地说:“不错,老头所见极是。”
田博士望着艾凯拉木,说:“艾凯拉木,你是怎么知道埋头骨位置的?”
艾凯拉木看着袁森和田博士,眼珠滴溜溜地乱转,他贼贼地问道:“一定要说?”
此刻,不仅田博士和袁森,连国安局和特种兵各个分队的队长,都围了过来,一双双警惕的眼睛盯着艾凯拉木。艾凯拉木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说。不过我来火焰山是完全没有预谋的,都是被老头逼的。”
艾凯拉木道:“几年前,我在乌市巴扎遇到一个挖煤工,这个人灰头土脸,身上脏得不像样,还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根据我们行里的经验,这副打扮的人要么是内行的骗子,用赝品来忽悠新手;要么就是真的从山里出来,意外挖到好货,急着兜售呢。我就过去跟他套近乎,说了三句好听话,那老头儿就全交了底,说他在火焰山里挖煤,挖到一个大坑,里面都是人头,白花花的吓得人半死。当时整个煤矿都停工了,他胆子大,常听人说墓坑里有宝贝,就下去捡了几个人头骨出来。半夜,他趁着别人睡着了就拿那头骨去磨,磨了几个晚上,才把头骨磨开,其中一个头骨居然被掏空了,里面镶嵌着金子,是一件金器。我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西域诸国征战,许多国家的大汗国王喜欢将敌人的头颅砍下来,镶嵌金银,作为饮器。这种东西出土的很少,都是道听途说的,它的真正价值在于它是王者饮器,再加上市面上从未有过,所以远比头颅中镶嵌的金银贵。我看过那颗头颅,果然如那挖煤工所说,内嵌纯金,是一具王者饮器。我二话不说就把那东西高价收了,当然那些钱比起饮器的真正价值,简直是不值一提的。我问挖煤工还有没有这种东西,他说他那次偷出来的几个头颅中就只有这个有金子,他不甘心,又下去偷了几十个,结果全部都是普通的头骨,就只有这具是镶金的。我也知道遇到这种好事就是撞大运了,不可强求,就让那挖煤工拿钱走人了。后来我去了香港,遇到一个对古西域历史相当有研究的学者,他看过头骨之后,跟我讲了个故事,那故事当真是骇人听闻,而这颗头骨就来源于那个故事。
“据说自汉朝始,火焰山周围的部落就流传着且丽人的传说。他们来去如风,骑着高头大马,马上披着画满图腾的铠甲,常常劫掠附近的部落,手段残忍血腥。没有人知道这个部落的据点在哪里,他们在天黑之时,伴着夜幕出现,又在夜幕的掩护下遁去,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财物都被掠尽。周围的游牧部落深受其扰,曾经联手组织过几次围剿,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且丽人,但是他们的马队逃进火焰山,就立刻全部失踪,因此就有一种说法,说且丽人生活在火焰山的地下,他们其实是地狱的阴兵。而且且丽人有个恶习,他们袭击一个部落之后,会竭尽所能地带走一批尸体,将部落首领的头颅切下来做成将军的饮器,不同身份的人的饮器标志都不相同,我收的那颗是且丽王族用的。且丽人在火焰山一带袭击各个部落,这样横行很多年,一直到唐朝时期,他们与大唐安西四镇节度使高仙芝将军结仇,从而致使高将军率领大军入侵且丽人部落,将且丽人屠城,所有且丽人均被斩首,无一逃脱。据那位学者说,挖煤工挖出来的头颅,多半就是被高将军斩首的且丽人。最蹊跷的是,时隔三年,名噪一时的高将军在怛罗斯之战中惨败,后率军回中原勤王被杀,而高将军被杀与且丽人被屠城是在同一天发生的。”
袁森道:“真有这么一说?”
艾凯拉木拍着胸脯,道:“我刚才说的话,都是那位老学者跟我讲的,一字不漏,如有谬误,去香港找老学者,跟我无关。”在场诸人不禁被艾凯拉木的这句话整得气结,一时心头疑云混杂,又不知道艾凯拉木的话能信几分。
田博士吩咐国安局的同志立刻从地方博物馆调取资料,搜索有关且丽人文明的资料,同时从乌市总部调拨土木工程方面的专家赶赴火焰山,调查无数头颅离奇沉入大坑底部的原因。坑内的大部分人都撤了出去,这里颅骨太多,除非用大型机械,否则很难一直挖到底。留下的不到十名特种兵在坑底做勘察情况、选取样品的工作。
一路上,袁森都在思考无数颅骨自动沉入地底是否与山崖那座奇坑有关,难道这座大坑的坑底也能自动升降?这种玄乎其玄的技术,到底是巧夺天工,还是其他玄术所致,实在没法说清楚。但是如果山崖奇坑与这座大坑的坑底都是活动的,那是否就意味着这附近所有的坑的坑底都是连通起来的大活塞,能够自由变化。袁森越想越觉得自己疯了,这样的工程不仅在古代,就是未来数百年之后,恐怕都不可能完成。
田博士从坑里上来之后,就召集了几个技术型分队长走进帐篷里开会,帐篷里的灯亮到很晚。袁森暂时和艾凯拉木住一个小帐篷,艾凯拉木一回去就倒头而睡,呼噜打得震天响。袁森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都是那些离奇经历,怎么想都想不到点子上去,这样折腾了很久,才渐渐进入酣眠。
睡到半夜,山谷里突然响起“轰隆”声,仿佛是山体崩裂,接着就是一阵地动山摇,帐篷里沉睡的人们都被惊醒。袁森和艾凯拉木急忙窜了出来,整个山谷都在摇晃,有些队员被震得跌倒在地,耳边都是跑火车似的“轰隆轰隆”声。
755师的特种兵果然不同凡响,在混乱的过程中,他们跑出帐篷,立刻列队集合,将技术型的队友转移到远离大坑的地方,一部分人负责比较重要的技术设备,一部分人分析地形,寻找安全的撤退路线,不一会儿,坑边的帐篷设备就撤得干干净净。
袁森和艾凯拉木站在坑边,看着坑内惊人的变化,四个大探照灯架在大坑的四个角落,强烈的光柱照射着大坑里山崩地裂的变化。坑里巨石崩裂,尘土漫天飞扬,火红色的雾气从地下滚滚升起,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由于受坑内红雾的影响,坑底发生了什么,根本看不清楚,只能听到崩裂和坍塌的巨响。站在坑边的人,就算胆子再大,看着这茫茫红雾,听到这震动山谷的巨响,心里也发起虚来。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队伍中的重要设备和技术人员都撤退到安全位置,留下的都是安全分队和侦查分队的人员,山体撕裂的震天巨响渐渐变小,地面震动也跟着平静起来。
坑内的雾气散去了很多,仿佛是在一瞬间,山谷突然变得特别安静,四周也变得极其宁静,所有人几乎都出现了暂时的失聪。
山谷里吹起了阵阵凉风,坑内的红雾被风撕成两半,拉出一个巨大的豁口,透过口子,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堆积如山的颅骨。颅骨在红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看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恐惧万分。
艾凯拉木对袁森道:“袁小哥,这些骷髅头真他娘的升了起来,你看那雾海里的头骨,成千上万、不计其数,这里面得有多少冤魂啊!咱们还是赶紧溜吧,被这些屈死鬼撞上还不得麻烦死。”
袁森呆呆地看着红雾变薄,雾气里的颅骨堆积如山,他的脑中更是翻江倒海,一片混乱。他当初的猜测被验证了,这座大坑与山崖奇坑一样,坑底都是能够上下活动的,就像被安装了某种机关一样,但是这种离奇的机关,又有谁能够做得到呢?
侦查分队的队员在用红外线远程照相机拍摄坑内的情况,有的队员在分析记录目前的情况,有的队员在向撤退到安全位置的负责人作汇报,场面杂而不乱。
康巴萨走到袁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袁先生,你还好吧?”
袁森醒悟过来,看到是康巴萨,咧嘴笑了一下,道:“我很好,谢谢。”
康巴萨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这多像地狱之门啊,你看那红雾中间的大口,不正是地狱敞开的大门吗?”
袁森皱着眉头,经康巴萨这么一说,红雾中间被风吹开的那个豁口,还真像是地狱打开的一道大门,只等着万千冤魂夺门而出。
艾凯拉木绕着大坑来回走动,不时把头探进坑内乱看,他绕了几圈之后,神秘兮兮地把袁森拉到大坑的一个角落,这边正对着浓郁的红雾,根本看不到坑内情况,所以也没有别人。
艾凯拉木指着坑下道:“你趴下看,看能看到什么?”
袁森相当狐疑,艾凯拉木这人平时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但是鬼点子极多,心里藏的事儿到底有多少,没法子估算,所以也不敢小视他。袁森看了看坑下蒸腾的红雾,就趴下来,低头去看那坑底。头才钻进红雾,一阵刺激性很强的灰尘就冲进他的鼻子,呛得他直打喷嚏。艾凯拉木也趴在他身边,指着坑中垂直向下的方向,道:“袁小哥,你看,看到什么了没有?”
袁森看到坑内红雾乱翻,雾中好似包裹着一件相当神秘的东西,怎么往外翻都透不出半点影子。袁森正纳闷,这里视野极差,根本就看不到东西,难道艾凯拉木的眼力很特别,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艾凯拉木在他腰眼处捅了两下,指着下面道:“就是那里,你看。”
袁森定睛一看,却见靠着坑壁的方向,雾气翻动的间隙里,隐隐似乎有一个阴影,袁森定睛细看,却又只能看到涌动的红雾,再也看不到那影子了。
他扭头看到远处康巴萨不时地朝他们这边看,肯定在想他们在干什么古怪的事情。袁森打了个手势,让康巴萨找一把军用手电来,康巴萨会意,很快就送了过来。
借着军用手电的强光,人的视野拓展了不少,袁森很快就发现垂直向下大概七八米的地方,真有一个洞口。那洞口很像是坑内山崩的时候裂开的口子,几块大石头正横插在坑壁上,形成一个圆弧的形状,很像是砌洞顶的砖石。
袁森对艾凯拉木道:“你怎么看?”
艾凯拉木道:“我下墓的次数也不少,这个入口十有八九是通往地下的一道入口,刚才坑里崩塌,才把这个洞口给暴露出来,否则咱这辈子恐怕都难找到这么个口子。”
袁森又问康巴萨道:“你觉得呢?”
康巴萨说:“根据那几块石头判断,这个洞口的确是洞内的砌墙石,而且肯定是地震震塌才出现的,否则侦测分队没道理发现不了。”
艾凯拉木冲两人道:“要不,你俩跟我冒一次险,咱们吊到洞里去瞧瞧。”
袁森看了艾凯拉木一眼,没有说话,又把头探进红雾中,想看明白一点。突然,他的眼前一亮,这一块的红雾散去了不少,军用手电的光柱打在洞口上,他似乎看到一根干枯的粗藤条垂了下来。
由于雾气和距离的原因,他也不能确定,只是隐隐地感觉就是一根藤条,那东西从洞口垂下去,一部分被上面的弧形砌墙石挡住,只露出另一部分,似藤条,又像是粗麻绳。他越看越觉得奇怪,心里被勾起一股无名之火,只觉得不把这事儿探个明白,心里就像搁了什么东西似的,没法消去一样。
艾凯拉木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道:“袁小哥,你觉得如何?”
袁森扭过头来,对艾凯拉木和康巴萨说:“就咱们这几个人?”
艾凯拉木急道:“探险这事儿弄那么多人干什么?就是要人少才好办事,就你和我,再加康巴萨也不嫌多,再找别人就过了。”
康巴萨断然摇头道:“不行,我要听从组织的安排,这是一名特种兵的基本素质。”
艾凯拉木吹胡子瞪眼,骂道:“他奶奶的,你不去算了,我跟袁小哥是自由人,不属于你们组织,爷去哪儿你们组织也管不了。”
袁森虽然心里很痒,但到底是个知道分寸的人,就对康巴萨道:“我们去跟你的队长商量一下,咱们三人带上装备,先下洞去,可以带上通信设备,与他们随时保持联络。”
康巴萨点点头,和袁森一起爬起来过去找分队长。袁森在755师出现过多次,分队长知道他是田博士的客人,所以对他特别客气。袁森把他们的发现和意图对分队长讲了一遍,分队长十分赞同,取了三份精良装备和干粮交给三人,并立即传话给田博士,征求田博士的意见。不到十分钟,就得到答复,田博士支持他们的探险行动,但是这次行动只能算是侦察,遇到危险要立刻返回。
三人做好准备工作,头上戴着有头灯的安全帽,通信设备是最先进的无线电,用红外线和射线波传输信号,在地下通信的时候,可以绕开障碍物,还可以穿透不厚的墙体,信号传输距离在一千米范围内。
三人用粗麻绳垂吊进洞里,他们真正踏进洞里,才发现洞口距坑沿的距离在十五米以上。站在洞口朝下望去,颅骨堆成一个锥形,大坑中间堆积的颅骨直插而上,洞口下面还可以看到堆积的颅骨。
袁森当先进入洞口,康巴萨在最后面,这个山洞的入口相当狭小,仅能容一个人进入,而且以袁森的个头,根本无法直起腰来。他钻进洞中,打开安全帽的头灯,头灯的光仅能照亮不到十米的范围。袁森下到洞里就开始注意那根粗藤状的东西,在入口处果然看到一根拇指粗的枯藤,那藤从洞内伸出来,垂落到洞外。
艾凯拉木见袁森捡起枯藤,大为惊奇,道:“火焰山方圆几百公里内,都是寸草不生,满目黄土,这洞里怎么反倒能长藤条呢?”
三人都觉得非常怪异,但是现在怎么猜也没法猜到答案。他们看了又看,藤条已经干枯脱水,硬得异常,看起来像是活化石,不知道在洞里待了多少年了。
他们朝洞内走去,山洞倾斜向下,呈一个缓慢的坡度走向,洞顶部分砌了完整的砖石,洞底是红土走道,夯得相当结实。
他们一直朝前走,山洞回环曲折,像一条盘旋而下的长蛇,三人走了接近四个小时的时间,才走完长洞。让他们吃惊的是,洞中那条枯藤竟然一直没断,就这么朝着洞的走向一直延伸到顶。
艾凯拉木越走越吃惊,道:“他奶奶的,这是什么藤啊,这长度怕有十几公里还不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古怪的玩意。”
艾凯拉木的话在洞里激起回声,听起来像是有人在山洞的更深处叹气,衬得黑漆漆的山洞更为阴森恐怖。他们走到山洞尽头,看到下面有一个开阔的出口,用军用手电都很难照到底,但是可以看到周围怪石嶙峋的山壁,很容易让人怀疑他们所处的洞口应该是一处山崖,下面是一座深坑,但是坑内到底有多深,谁也说不好。
袁森拾起一块石头,扔下洞口,下面很快传来回音,他又换了几个方向扔去,回音传来的时间间隔几乎是一样的。袁森估计坑底距离洞口的深度不会超过三十米,有地下探险经验的康巴萨也表示赞同,他常年出入深山,根据回音判断距离的经验已经相当丰富,可以达到百分之七十左右的精确度。
三人一合计,由袁森和艾凯拉木放下长绳,康巴萨下去看一看究竟。绳子放到四十五米左右的时候,康巴萨在对讲机里说,已经到达地面,地面上到处都是杂乱的碎石,空间非常大,没办法判断边界,他们可以下来。
艾凯拉木已经找到一处凸起的石头,可以把绳子非常牢固地固定在上面,人顺着绳子吊下去。他听到康巴萨的反应,立刻兴冲冲地去绑绳子。袁森听了康巴萨的话,却拧起了眉头。他趴在洞口看到地下有一圈模糊的光,正是康巴萨的头灯所发出的,那光芒像蒙上了一层雾气,看起来极不真实。
艾凯拉木把绳子固定完毕,看袁森还趴在那看,便说:“哎,袁小哥,你发什么呆啊,咱们得赶紧下去。”说着就顺着绳子要往下滑。
袁森一把抓住他,道:“等等,刚才康巴萨用对讲机说话的时候,你听出来有什么不对劲了没?”
艾凯拉木摇头道:“什么不对劲?都是正常的话,有什么不对劲?”
袁森道:“你想想,他在用对讲机说话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对讲机里似乎还有一个人在说话?”
艾凯拉木吓得跳起来,大叫道:“袁小哥,这里是几公里深的地下,不是大白天,你这样说话会吓死人的!”
袁森严肃地说:“你再仔细想想,我也怀疑自己听错了。这里明明只有咱们三个人,再怎么样也不会有别人的说话声啊?”
艾凯拉木听袁森说得这么严重,不像是开玩笑,便回忆了起来,他想了一会儿,道:“好像真他娘的有别人的声音,而且还是女声,女人在低低的喘气。真撞邪了,康巴萨的身边有人说话,他自己不会听不到吧?”说着,艾凯拉木就掏出对讲机,准备呼叫康巴萨,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