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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
枪声响起!
我感觉腰间剧痛,随即,整个人倒飞出去。
我躺倒在地上的时候,发现身后窜出一个敏捷的身影,迅速的捡起了我地上的手枪,走到了周后面前,扶住了她。
我没有打中周后。
子弹被最后一下重击打偏了,而我,被人袭击了。
我迅速的跳了起来,想要大叫袁飞,然而对面的人已经迅速的跳到了我的面前,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我的太阳穴。
“你是什么人!”
我感觉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
“你转过头,不就看清楚了吗?”
这声音?为什么这么耳熟?
我控制不住身体颤抖起来,转过头去,拿着枪顶住我脑袋的人,竟然是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
“是你?!”
“是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刹那,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吼了出来。
父亲看着我,以前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全然消失,他深邃的眸子中,隐然有一团水雾。
“对不起,子辰。”
是的,用枪指着我的,是我永远无法想到的一个人。
林永泉,我的父亲,那个慈祥的躺在病床上看绿萝的老人。
那个将家传《阴阳合正秘谱》郑重其事交给我,一心谆谆教导的老中医。
我感觉这一刻,所有的思维全部宕机了,只是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
这是周后的书房,是整个庄园最安全,最隐秘的地方,袁飞说,他亲眼看着周后一人走了进去,此外没有任何一个保镖进来过,也就是说,我的父亲,林永泉,在周后进来之前,就已经在书房里了!
“你不能杀她!”
“告诉我,为什么,即便死,让我死个明白。”
“你不会死,因为,她是你的母亲!”
轰!
我心头剧震。
那一刹那,我终于想起了,为什么这个女人如此眼熟了。
十岁那年,我曾经进过一次书房,那一次,在父亲的中医书里,翻找到了一张老照片。
照片上,一个年轻的女人,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我问父亲这个女人是谁,得到的只是一顿痛打。
那是父亲唯一一次打我。
原来,眼前的周后就是那张照片上的女人。
她竟然是我的母亲?
我不可抑制的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父亲林永泉就这样看着我,一动不动。
“你知道吗?父亲,这是从小到大,你跟我说过最不好笑的笑话!”
“我没有和你说笑,子辰,这就是你的母亲。”
“天下间有这样的母亲吗?你看好了,她,是她,害死了你儿子曾经最爱的女人,是她一手摆布,逼迫你认可的儿媳妇罗小薇客死日本!”
父亲抬头看了我一眼,默然良久,说道,“我都听到了!”
“那么,你觉得,一个母亲会对儿子做这样的事情吗?还是说,我的思维已经错乱了,我已经理解不了你们所谓的用心良苦了?”
我冲着林永泉疯狂的大吼。
“不论如何,她有她的理由!”林永泉如是回答。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忽然猛冲过去,父亲见我冲向周后,一个箭步,拦在我身前,用枪指着我。
我一把抓住他手中的枪,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将枪口抬起,对准了我自己的额头,疯狂的大叫道:“来啊,开枪啊,开枪啊,打死我吧!我知道,我是在做梦!”
“你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疯狂的大叫。
“彭!”
父亲没有开枪,却狠狠的一脚将我踹开!
我重重的撞到了墙壁上,眼前一黑,差点没痛晕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候,又是一声闷响,房间门被倏然撞了开来,袁飞一脸惊慌的从外面冲了进来,看到父亲用枪指着我的时候,顿时眼神一变,就要冲过来。
我勉强站起身来,一挥手,冲着惊愕不已的袁飞道:“你先出去……”
“可是坤哥你……”
“你先出去,我没事!”
袁飞无可奈何的看着我,只好点了点头,略带警惕的盯了一眼林永泉,“坤哥,有任何事,都要叫我,外面全都是我们的人,就算有援兵过来,我们离开这里没有任何问题!”
“放心好了,”我讽刺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这两位都是我的至亲,他们可不会杀我!”
袁飞有些惊讶,却没有多问,缓缓的带上了门。
刚才那一脚已经让我勉强冷静了下来。
我眼神冰冷的看着一脸默然的父亲,冷冷的说道,“好了,我不知道你们在玩什么花样,但是现在房间里没有第四个人了,父亲,你可以解释解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么?不要用这种滑稽的谎言来讽刺我的智商!我没有这样的母亲!”
林永泉放下了手中的枪,无可奈何的说道,“我没有骗你,之所以从小到大都不愿意告诉你母亲的身份,就是怕你接受不了。说到底,你不过是一个私生子……”
“私生子?”
“是的。”
“这就是你不结婚的理由?”
“可以这么说吧,因为我这辈子已经不可能喜欢任何其他女人了。”
这一点我相信,周后的容貌,任何人见了恐怕都无法自持。
“你为什么说我是一个私生子?”
“因为我配不上你的母亲。说到底,你是你母亲在实施某个计划的时候,选择和我把你生下来的。”
“配不上她?实施计划生下了我?”
今天我几乎将一辈子可以听到的所有荒谬的说辞全部都听完了!
“说的,我配不上你母亲,她是皇后,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御医罢了……”
“什么?!皇后?御医?”我他么真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这世界上还有个皇帝,还有个太子?”
“不错,”这一次,父亲没有说话,反倒是周后很平静的看着我,说道,“太子你见过,至于那个垂垂老朽整天做着皇帝梦的人,你没见过。”
“太子?”我心思电转,忽然脸色苍白的后退一步,“你说的太子,难道就是……”
“不错,是周定坤。”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一步一步后退,心中所有的信念,仿佛在一寸寸崩塌,毁灭!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就没想过,你和周定坤之间为什么这么长得如此相似?”
“那也不可能!”我疯狂的大叫着,“我和他相差将近十岁,就算是你生了我们,不是一个父亲,不是双胞胎,这世界上又怎么会有如此巧合?”
这是我内心一直以来最困惑却又最不敢去想的事情——我和周定坤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后很淡定的说道,“是的,你们不是同一个父亲,但却是同一个母亲,你们至少有一半以上相同的基因,所以,想让你们长得一模一样,就很容易了……”
“你说什么?”
“具体的,你可以问问你的父亲,因为,所有操作流程全部是由他来完成的。”
我状似癫狂的看着父亲林永泉,“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父亲看着我,忽然脸上闪过极度的痛苦,“对不起,子辰,对不起……这件事情是从你八岁开始的,你母亲每年都会送来周定坤的照片,而每一年我都会根据照片,将你麻醉,进行一次脸部的微型调整手术……直到你上大学之后,这手术才终止,不过,那时候,所有的手术都已经完成,除了身体部位的细微差别,你的脸部经过多年的微整形,已经和周定坤一模一样。”
我踉踉跄跄的往后倒退几步,面若呆滞的看着痛苦的父亲,难以置信的说道,“所以,小时候你常和我说,我肾阳不足,少年时代经常晕倒,摔的头破血流,只是你给我做了麻醉手术之后寻找的借口?”
“对不起……”
“你是我的父亲吗?”我问他。
林永泉看着我,沧桑的脸上老泪纵横。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些年,他一直忧郁,为什么这些年,他总是常常一个人喟叹。
当真相以这样一种残忍的方式鲜血淋漓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脆弱。
是的,脆弱。
脆弱到根本无法接受,即便我的潜意识里知道,他们说的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父亲要保住你的性命!”周后冷冷的看着我,似乎对我如此疯狂的状态极为不满。
“保住我的性命?”我惊愕的看着这个自称是我母亲的女人,“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已经说过,周定坤是太子……所以,你的出现会让很多人都不高兴。一旦被人知道了你的存在,那么,距离你的死期也就不远了。让你成为周定坤的样子,你会多了一层安全的外套。”
“所以说,我要靠着变成周定坤的样子,才能够活下去?”
我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不能这么说,”周后摇了摇头,“应该说,你也是太子的备选项,周定坤同样是备选项,你们有同等的机会。不到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你们就必须一直要承受这一切。当然,我也一直在给你机会!毕竟,对我来说,你们都是我血脉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