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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今天的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紧绷,是训练太辛苦了么?
我擦干手上的水珠,像往常一样轻轻抚摸直哉的头发,在同行时牵住他的手掌。
直哉任由我动作,同时一语不发。
像是想仔细掂量这番话语、以及这个笑容的真实性那样,直哉用翠绿的眼眸紧紧盯着我。良久,他方才以平静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告诉我:
“我不会成为什么影法师。”
“其实我今天已经觉醒了,是和父亲一样的‘投影法术’。”
“但我是继承人的事实不会改变,所以你还会……”
……
【禅院直哉没有觉醒影法术】
这个事实像重锤敲在我的头上。
在一片眩晕中,紧接着他提出的要求更是让我感到不可理喻,混乱中我直接忽略了他的后续话语。
会什么?
我还记得绣球花下的眼泪,我第一次朝他敞开心扉,后来他笑着去贴我的额头,向我保证他会保护我、他会觉醒咒术,将我从讨厌的事情里解救出来。
他说不会让我失望的。
——他明明答 应 过我的。
为什么他还一脸理所当然地继续说我会怎么样?
那一刻,我放开了同他交叠的手掌。
可直哉却抓紧了我:
“快点过去吧,父亲还在等我们。”
他甚至用上了咒力。
这是触碰我眉眼的手指、是弹钢琴的手指、也是握住剑柄的手指,带着薄薄的茧子。
使人猝不及防感到了疼痛。
作者有话说:
就像比格子会咬坏沙发
草草子也会写点不对劲儿的东西
这没什么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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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背叛(二)◎
突如其来的疼痛令我拧紧了眉头, 用上“未尽之言”恼火地训斥说:
“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没能觉醒想要的术式,直哉心情本就焦躁而懊恼, 敏感地察觉我对他抵触后,更是整个爆发了出来。
“不要,我不要!”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 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冷酷又偏执, 使人联想到撕扯血肉的豺狼。
“你答应过我的吧?要把我当成最重要的人, 我明明觉醒了咒术,也有实力继承家业,但你却要甩开我?!”
“你这个骗子,之前的话全是说得好听么?我才不会放手。”
如是咄咄逼人, 气急败坏的他手上力度根本不减。
简直是胡说八道、无理取闹!
他怎么可以说我是骗子?
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把他当成我的洋娃娃照顾, 是他自作主张说自己能觉醒十影法术, 摆出一副我才……
真羞耻、好丢脸, 好想逃走。说到底我怎么会相信一个年幼的孩子?
血气不自觉地向脸上涌动, 疼痛的眼泪也湿润了眼球。
我和直哉并肩而立,两只手掌如同扭打的蛇, 紧紧缠在一起。
尽管心中有千言万语, 但向来不善争吵, 我只能忍着疼痛努力挣扎:
“够了!放开!快放开我,我不要这样……我好难受, 我不想弄伤直哉!”
就算身体柔弱,我也是个成人, 有着爆发咒力扯动二级诅咒的战绩。
况且他还是这个家重要的小少爷。
可直哉偏偏不依不饶, 一再紧逼:
“不行!你休想!!”
往日狡猾可爱的样子已不复存在, 他漂亮的脸蛋狰狞得叫人陌生。
好可怕、好痛、好讨厌。就连头也开始, 痛得好像要裂掉了。
终于,我脑内那根弦断了。
“所以——我都说了!!”
在心中高声尖叫,像要甩掉一只湿滑粘腻的鼻涕虫,我用力挥动
手臂将直哉向一边甩去,
这次,我的痛苦切实传达到直哉身上。
“嘶——”
直哉发出一声痛苦的惊呼,他松开禁锢,因惯性向后退去。
接着他捂着受伤的手背,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修剪整齐的指甲在直哉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挠痕,红得触目惊心,同他白皙的皮肤对比鲜明。
谁也没有料想到事情真的会变成这样。
殷红的血珠和苦涩的眼泪一同滚落。
我用手臂抱紧自己,站在原地,望着直哉,啜泣道:
“你才是骗子……”
都说过了——我不想弄伤他的,我不是故意的,为什么非要逼着我不放?
够了、真是够了。
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那之后,一语不发地垂头掉眼泪,像个真正的哑巴般沉默,决定今天都不再搭理这个反复无常的孩子。
而对我的眼泪不闻不问,也不顾伤口的疼痛,直哉沉默着再次抓了上来,直到礼堂前才松开。
他直直盯着眼前的道路,我看着地面,我们没有对视、也不会交谈。
我和直哉之间,好像有什么我不理解的东西碎裂了,但沉浸在自怨自艾中的我已无心顾及。
好在,经过家族教育的他跟我都是“好面子”的人。
有些东西或许可以私下争吵,但绝对不能把它摆上台面。于是等到了“外人”直毘人面前,我已经用手帕擦净了眼泪,而直哉也冷着一张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直毘人所在的会议室和我的后院装饰风格迥异,房间内平整地铺着榻榻米,除尽头布置有一座壁龛,架子上摆设武士刀、折扇、挂画等古董,并无多余多余家具。而吊顶处水墨风格的飞龙腾云驾雾,整个房间显得威严而气派。
黯淡的阳光穿过障子纸门落入室内,只能堪堪照亮一半地方,格子型的影子落在地上,那形状与牢笼无二,使人倍感压抑。
步入其中,我的内心苦闷无比。
家主正坐在那片阴影中举起酒壶自酌自饮。听到我的脚步,直毘人停下手头的动作,抬首朝我露出笑容,直接切入话题问道:
“直哉有告诉你么?他在和我对练的过程里出现了术式。”
“哈哈,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直哉觉醒了和我一样的‘投影法术’,我由衷为他感到骄傲。”
提起直哉的术式,直毘人脸上欣慰的笑容并非伪装。而对长老的干涉,他只能无奈地发出叹息:
“但是长老那边却有些意见,嚷嚷什么‘不能让五条家的人为所欲为,我们一定要有个‘影法术’的孩子才行’。”
像极了他同我谈及亡妻的去世。
要轮到我了。
难产的惨案会再度发生么?
我恭顺地垂首倾听,心里怕得要命,忍不住悄悄抿起嘴唇:
“我和您的婚事提前了么?”
但太快了,我还没做好怀孕生子的准备。
似乎察觉我的忐忑,直毘人露出了安抚的笑容,解释说:
“原来是这样的没错,但我已经到了这种岁数……参考之前直哉出生的险状,或许药物只是一部分原因,高龄的丈夫也会对孕妇造成危害。”
“刚好直哉和我的术式完全一致。所以我想或许可以调整人选。”
如同正在积蓄力量的风暴,不祥的预感在我心中不断盘旋,等到听到那个名字时,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我用双手撑住上身,吐了出来。
恶心。
这个男人明明不久之前还说着爱我,他在神社的枫树下口口声声诉说承诺,今日就要把我转手送给他的儿子。
难以形容的荒唐将我的脑子搅成一团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