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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跟江远汀走在一块的男生还在,王可心身边也有两个女生,一堆人站在一起,尤为显目。
她皱皱眉,没控制住自己,往那边走了过去。
恰好江远汀要走,王可心拉住他的校服一角,“我喜欢你半年了……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就算、就算来艺术社也可以的……”
可她才刚刚碰着那一角,男生便已走开了。
他没回头,声音浅淡:“哦,那真不好意思,我只会跟考得过我的人谈恋爱。”
他的音量不小,不但周围的人听见了,还传入了郑芷耳内。
沉默半晌,郑芷笑出声:“你跟江远汀……你跟江远汀不在一起真可惜哈哈哈哈……”
舒盏也黑了脸,趁着江远汀没注意到自己,拉着郑芷就走。
什么跟什么啊。
身边那几个跟着江远汀走在一块的男生背过身,似乎也在笑。
独留王可心和她的同伴尴尬地站在原地。
王可心咬着下唇,脸色苍白。
她想了很多种被拒绝的方式,可没想到他会把话说得这么毒。
还没开始月考,光荣榜上挂的排名依然是上个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
江远汀是妥妥的总榜第一。
考得过他?整个学校都没有人能考过他好吗?
更别说像她这种待在平行班,迟早转文走艺术的了……
第9章
郑芷这边,一直到回班,她还在笑。
初中三年、高中一年,彼此知根知底,舒盏和江远汀那点事,她还是知道的。
终于,舒盏忍无可忍:“够了,不要再乱点鸳鸯谱了,想想该怎么让你在零班不垫底吧!”
一下子戳了郑芷的痛处。
她哭丧着脸:“没想到我跟你缘浅情深……”
舒盏轻轻地哼了一声,“江远汀只是懒得想拒绝理由,又要维持他高冷学霸的人设,用我说过的话拒绝人,还能在大庭广众这下装逼,你看,是不是两全其美?”
她没注意到郑芷的笑容僵了一下。
“快回班吧,一直在班门口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舒盏又说。
“那个,盏盏,”郑芷伸出手,小心地戳了戳她,“刚刚他走过去了。”
舒盏:“啊?”
“江远汀……”
没等舒盏变脸,她已飞快地进了后门,“先走一步哟~”
舒盏抬头,果然看见跟江远汀走在一块的几个男生走进前门,他大概已经走过转角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说出真相了!
*
回到教室刚好是六点二十八,晚自习预备铃。舒盏坐下的那一刻,上课铃打响,班主任走进教室。
学校有读书制度,早读半个小时,晚读二十分钟,英语语文轮流来。
不过考虑到文科班要记要背的东西很多,晚读变成了一门学科论一天,英语两天。
今早第一节课就是英语课,此后舒盏再也没有把英语书拿出来过,一时之间不记得放在哪里了,在抽屉里翻了好一会儿。
身旁,有人轻轻把一本书推过来。
舒盏翻开,赫然是英语书,扉页上写着她的名字。
她飞快地道了声谢,抓着英语书就去讲台了。
班主任叫了她很久,一副将怒未怒的样子。
江远汀倚着椅子背,手中的笔慢悠悠地晃着,低低地嗤笑了声。
这傻子,英语书就压在她桌上一沓书下面,他一眼就看见了,她非要在抽屉里找半天。
怎么可能找到嘛。
二十分钟的晚读很快过去。
今晚并非是班主任的晚自习,他强调了几句纪律问题便走了。班里闹了会儿,就开始各自写各自的作业。
舒盏在做今天数学作业的最后一道题。
可她眼睛一睁一闭,一会儿想到的是王可心给江远汀告白的场面,一会儿是江远汀说的那句“我只跟考得过我的人谈恋爱”,一会儿又回到了初中,当时她被表白,用着非常天真、单纯、纯粹的语气说出的这句话。
正好历史老师走进来。
历史老师三十多岁,圆脸,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头发总保持在两毫米左右,远远看着像一颗又黄又亮的光头,于是人送外号卤蛋哥。
此时他捧着一沓a4大小的打印纸,笑眯眯地招呼道,“同学们,我看你们作业不是很多,上节自习课应该快写完了吧?”
下面的回答是整齐划一的“没有”。
“没有也不要紧,等下还有时间,”他丝毫不觉得尴尬,依然和蔼地说道,“先把作业收一收啊,我们做个摸底小测试,都是基础题,看你们暑假回来还能捡多少。”
所谓历史基础题——就是书上的死知识点了。
但这种常识性的填空,可能比做活题还要痛苦……
在一片哀嚎声中,历史老师面带笑容地把测试纸发下来。舒盏扫了一眼,试卷一共两张,十道选择、三道主观大题,还有五道问答题。答题卡在第二张的后面。
果然都是基础。
但考核内容是两本必修,没有重复的知识点。还好舒盏自己在暑假复习过这些誊写的笔记,答出来也不算难事。
她瞅了一眼江远汀,对方面色不改,已经动了笔,似乎胸有成竹。
——当然,如果她再仔细看,会发现他只是在写名字。
舒盏是提前十五分钟写完的,把卷子搁在一边开始写作业,历史老师走过来时,直接收走了她的卷子拿去改。
这种待遇在初中她和江远汀都有,早已习惯了。
测试一直到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准时收卷。
铃一打,就有女生拉着舒盏去对答案了。
江远汀靠着椅子,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一张原卷。
不远处,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第五题吗?我也不知道,我不记得那几个改革的内容了……”
第五题。
他低下头。
“他消除了过分专横的寡头政治,解放平民,使其免于奴役,并建立了雅典‘平民政治的祖制’。”这里的“他”所采取的措施不包括?
哦,好的,他也没有做出来。
他的脸色略白,翻到雅典政治,答案呼之欲出。
舒盏回到座位,见江远汀在看书,便问道:“第五题选什么?”
“a,”他的回答迅速,“梭伦。”
舒盏恍然大悟,懊恼道,“这么基础的知识……我居然没有想出来!”
江远汀瞥她一眼,语气散漫,“你怎么考到第一的?”
“是是是,马上就让位给你,”她毫不犹豫地接话,随后小声嘟囔,“注孤生。”
他说只跟成绩比他好的人谈恋爱,当了年级第一,不就是没人比他好了?
妥妥的注孤生。
江远汀笑了声,没接话。
漫不经心的笑声如挠痒痒般,分明没有看过去一眼,却叫舒盏耳根发热。
*
九点半放学的时候,窗外下了场雨。
雨势很足,还伴随着雷声,估计是沿海地区又来台风了,影响到他们这边。
这种天气舒盏有带伞的习惯,可以遮阳,一般用于遮阳,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于是在同学们的哭丧中,她先走出了教室。
舒盏去了一趟洗手间,耽误了些时间,出来的时候,教学楼前已经站满学生了。
不少家长撑着伞走进校门。
少年依然单肩背着书包——书包里大概只有一个文具盒,松松垮垮,看着就没重量。校服外套已经脱了,衬衫的袖口向内折叠,露出一小节手腕。他抱着校服外套,犹豫很久,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舒盏哪里看不出江远汀在想什么。
淋雨淋湿了有损形象,拿校服蒙着头也有损形象,所以是走还是不走呢?
这话可是当年他亲口对她说的。
斟酌片刻,舒盏拎着伞朝江远汀走去,把伞塞到他手里,“你撑,走。”
对于她的出现,他似乎略有诧异,却也只是稍皱眉,披上校服,然后撑起了伞。
“真小。”
他“啧”了声。
还是碎花的。
“遮阳伞,有就不错了,”舒盏瞪他,“又没打算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