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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天,就是五一假期。
说是小长假,高二只放两天,作业翻倍,代价可谓惨重。
而且本身五一就在周末。
回到家后,毫无例外的,舒盏又在抽屉里看见了一封信。
这两天,舒母每天给她写一封,她也就回一封。
舒母说,青春是肆意的、洒脱的,是明艳、张扬的火焰。所以她不怪舒盏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因为这是每个人必然走过的人生。
家里的气氛似乎有所松动,至少,在舒母在客厅的时候,舒盏不会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甚至还会轻轻地点一点头。
五一两天,舒母自然还是忙着备课,离高考将近一个月,时间越来越紧,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宝贵的。
舒父又被剥削了假期,要去出差,估计要五月四号五号才能回来。
家里剩下舒盏一个人。
她乐得清闲,早上醒得早,自己动手做了个午饭,打算吃完后再睡个午觉,舒舒服服地去写作业。
江远汀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舒盏两天没有跟江远汀联系,虽然生活中时时刻刻都有他的存在,但她还是刻意地回避了他。
每每面对他,面前总会浮现医院里的场景——
他低下头,虔诚地亲吻着她的指尖,说着未尽的话。
犹豫片刻,舒盏接了电话,等他说出第一句。
“舒舒,”他的声音沙哑,放得很轻,“我好冷……”
说完便挂了电话。
舒盏瞅着外面明晃晃的艳阳天——五月春天过半,教室里开着二十度的空调,外面已经有大胆爱美的女生穿上了裙子,他对她说好冷?
他们活在一个世界吗?
她笑了一声,转眼就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可等回到房间的时候,又走不动了——
江远汀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
舒盏默了默,回拨了个电话过去,没人接。
他到底什么意思,打个电话过来说了句不明不白的话就挂掉,现在回拨又没声音了?
上次好像也是这样,然后呢?然后江远汀就进医院了。
舒盏心中不祥的预感很强烈。
她皱着眉走到挂衣橱前,挑了一套衣服换上。
在这个美好的午后,她美妙的午觉注定是没有了。
江远汀要赔她!
*
江远汀家地铁没法直达,得坐公交车过去。她运气不太好,错过了一班公交,又等了十五分钟才上车。
舒盏已经去过他家一次,不过几号楼记得不太清楚了。
走进那栋楼时,她还纠结了一下——最后鼓起勇气敲了门。
错了就敲另外一扇,如果两边都不是江远汀,那她就回家。
怪就怪江远汀运气不好,以及不接她的电话!
这门舒盏敲了许久。
敲得她不耐烦了,正要打算敲另外一家时——门开了。
热气扑面而来,摇摇欲坠的少年扑过来,头搁在她颈窝上,边把她拉进来边关上门,“你怎么才来……”
嗓音粘腻,像是呜咽。
舒盏整个人都僵住了:这这这这是江远汀?
被盗号了吧……?
他身上烫得吓人,像是块烙铁,舒盏都不敢去碰他,怕把火点着自己身上,沉着脸问:“你发烧了?”
江远汀“唔”了一声,在她肩膀上蹭来蹭去,像只收了利爪的猫,乖乖地露出自己的肚皮。
“你等下……”他急促的呼吸叫舒盏无法静心思考,颈窝处痒得她忍不住要笑,“我还没有换鞋,快放开我。”
他偏不撒手,这回换成了直接抱着她的腰,嗅了一下,呢喃般地说道:“好香。”
舒盏的脸开始红,又听见他说:“哪个牌子的洗发水?我也要去买。”
舒盏:“……”
要不是江远汀现在这副样子明显不正常,她太想一个过肩摔把他丢出去了。
他几乎挂在她身上,舒盏只脱了鞋,连鞋都没能来得及穿,穿着袜子走在冰凉的地板上,被他往客厅里拉。
也许这个时候的江远汀还有一点神智在,居然松开了手,去鞋架上拿了一双拖鞋给她。
拖鞋是粉色的,有两个兔子图案,很可爱,与舒盏的鞋码刚刚好。
她惊讶:“江同学,你的少女心已经无处不在了吗?”
“这是给你买的。”他哼了一声。
……还会给她准备一双鞋?
那还真是有心了。
舒盏的心软了几分,他却又在她旁边坐下,靠过来,“舒舒,我真的好冷。”
舒盏:“……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冷自己不会加衣服?”
害得她还以为江远汀被人打劫或者绑架,等公交车的时候急得要死差点就上出租车了。
被他当成抱枕一顿扑不说,他居然说的还是这句话?
他居然还委屈上了,低声说道,“那样好热。”
舒盏头疼:“江同学,你是祖宗吧。”
哪知他对这个词反应颇大:“我不是!”
舒舒说过,不会跟祖宗一样的男生谈恋爱,要把她宠成小公主的……
于是他勾着嘴角笑了一下,“你是公主。”
舒盏:“……”
这哪里是江远汀啊。
他是跟哪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互换了身体吧。
他还在蹭,舒盏伸手推开他,碰到了他的脸。
果然很烫。
她又碰了碰他的额头。
他的脸上还有伤,刚拆了纱布,青了一块,她初一碰到,就听见他轻轻地“嘶”了一声。
“怎么打架的?”舒盏皱着眉头,“不知道打架不能打脸吗?你的脸这么好看,毁掉了怎么办?”
她可惋惜了。
江远汀小朋友便拉着她的手,晃了晃,“你说得对,我回学校就让他毁容。”
舒盏:“……”
江同学,你的思想很危险,真的。
“你别拉着我,我去拿温度计,生病了自己不知道么,怎么只打电话给我?”
江远汀垂着眼不说话,像是个犯了错的小朋友,“没有人管我。”
舒盏:“……”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是在跟自己赌气吧?
江母都不知道回来一下吗?还是说,他们吵架了?
“你等等我,好不好?”对这个模样的江远汀,舒盏承认自己根本无法发脾气——他乖巧粘人,也不会惹人生气,除了保留了一点清醒时候的坏脾气,但还是可以接受的。
江小朋友摇头:“我松手了,你会不会走?”
舒盏:“我就在你家。”
“不,”他态度强硬,“你走了,三次。”
两次是上了舒父的车,只给他看车的尾气,还有一次是在病房,他都没有把藏了多年的话说出来,她就跑了。
丢下他走了。
再也没有出现过。
舒盏还能说些什么呢。
算了算了。
她只好由江远汀拉着,翻箱倒柜找温度计。
医药箱还算放在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舒盏没费什么功夫就摸到了,拿了体温计给他量。
江远汀耷拉着脑袋,乖巧地坐在沙发上,任由着她撩起他的衣服。
手臂上也有伤。
手扭着了,没有骨折,但也好让他受的。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舒盏坐在他旁边,“有没有吃午饭?”
江远汀两个问题都没有回答,“刚睡醒,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