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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冬天,为文鳞降下的大事连连。形形色色的怪人,阴晴难辨的脸色,无不在考验一个年幼的不得宠乡下藩王出身的帝王的耐心。
真想把他们全都杀了。听着一桩一件家国大事的汇报,文鳞纤弱的手指有时会索然地拨动龙椅扶手上的龙口含珠。
幸好冬猎的阵仗很快就操办了起来,主办大臣仍然是以亦渠为首。能力越大,累活越多。
腊月风如刀割,亦渠在随君出发的行列里默默捂住了耳朵。御林军仍然前导后随,在更远的前段,还有小宦在劈枝开道,并用响鞭和呼喝将野兽围赶在一起,方便猎取。
文鳞不住回头看她,终于忍不住伸直了手向她招招,要她到自己身边来。亦渠还是一贯没什么表情地纵马赶上,翻盏般的马蹄溅起雪泥,刺痛了多少臣工嫉愤的眼睛。
亦渠的马永远落后他半头,文鳞不悦,从暖手兜里抽出焐得泛热气的手来,拽她的笼头。
亦渠也不悦:哪来这么大脾气。她把他手指轻轻掰开:“陛下,冬天的铁笼头容易把手冻坏了。”
文鳞乖乖把手揣回去,嘟囔一句:“哪里就冻死了我。”
此时前方傍山的深林间传出巨响。文鳞精神一振,扬鞭问道:“是不是熊?朕潜龙时颇爱猎熊。”
温鹄亦渠都默默别开眼神:如果没记错,皇上的老家山清水秀,并无这样的野物啊。
正想着要从这一班言语刺人眼睛吃人的扈从中透透气的文鳞差点高兴得把披风抖开。他对左右神色严肃道:“你们都让开,让朕一人过去。”
这想法傻得温鹄都忘了打断他。文鳞已经驱马急赶向前,侍卫自然不敢阻拦。还是亦渠在后面说了一声,就犹如鱼钩扎进了鱼嘴,使得他只能原地打了个转:“陛下,容臣跟随。”
温鹄见状,也忙不迭舌头鼓风:“奴婢也……”
“不。”忽然有一人把长槊横在温鹄马前,精铁的冷光从他身边如游鱼般悠然滑过,“温内使不必操劳,有末将和亦舍人伴驾就够了。”
温鹄双眼一吊:哪来的贱人……哦,是鱼将军啊,那没事了。
鱼将军就是新近把南楚废帝生擒的大功臣。此人平时阴郁了些,但架不住功名建成,看起来便贵气十足。鱼将军的大名也显出他要认真搏出位的理想:鱼濯缨。
文鳞对姓鱼的观感似乎也不错。大概因为都是水里的。一左一右,一文一武,亦渠和鱼濯缨伴君如伴上钩的小鱼儿,径直往深林中去。
鱼将军客气地向亦渠搭话:“亦舍人最近身体如何?”
亦渠点头回应:“劳将军挂念,很好。”
鱼将军又说:“末将从南楚带回来很多补身药材,亦舍人请随意取用。”
亦渠还是点头:“将军客气。”
叛逆期冒头的文鳞强行分开他们:“让朕看看到底这林子里是什么凶猛异兽。”
异兽没见着,鱼将军和亦渠倒慢慢落在后面,勤王保驾功劳高的事情被他们忘得一干二净。文鳞赌气在前面骑得越来越快,他二人的交谈声也慢慢听不见了。
文鳞拨马调转回去,忽然凋敝的树杈之间也不见了人影。他第一反应不是恐惧,而是从心口泛开了一圈一圈的酸涩。
寒风促出他稚嫩的没由来的泪。他想念亦渠冰冷的,能够牵着他的缰绳为他引路的手。她是蛇蝎也好,是鹰隼也好,他都想要她在自己身前。但她似乎总高翔在灰空中,不肯低低徘徊,他永远不懂她想要什么。
他还在伤感,未料闷棍已至。晕倒前他听到熟悉的声音(来自想要他死的某位长辈亲戚):“不会吧,皇帝真的这么好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