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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玦回想了下:“陪过。”一次在长沂峰,南栖被毒蜈蚣咬了;一次在皇城客栈,南栖为他失了修为。
南栖执拗地将苍玦拉回床榻上,用一床被子捂好,亲热地搂着他:“虽然我不记得我做什么噩梦了,但一定是因为你陪着我,我才不记得那些糟心事,所以我也得陪你才行。有来有往,方可长久。”
他的“歪理”素来理直气壮,苍玦见怪不怪,失笑:“又是歪理?”
“哪是歪理呀,我是在安慰你!”南栖趴在他身上,啾啾地亲了两下苍玦的嘴唇。他眼下也是个成年男子的身躯,怕苍玦觉得他重,还稍稍自己发力撑起一点身子。
苍玦看出了他的心思,双手搂紧了他,往自己身上贴紧了:“不重,你轻得很。”随后,他问南栖,“那你要如何安慰我?”他的手抚上南栖的腰,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南栖耳后一红,非但没躲,反倒嘴里大方地说:“你……你想如何都可以。”
……
长夜漫漫。
作者有话说:接生婆估摸着又要出场了!! 如果大家实在太想看生子的剧情,可以攒一攒,下周来~
第三十二章 龙族-拾贰
短暂的缠绵一晃而过,南栖翌日醒来,苍玦已不在身边。
龙宫为苍玦安排亲事的消息越传越广,已是不可避免地传入南栖耳中。这些消息,大多数都是千梓和阿雀偷偷告诉南栖的。
苍玦对此只字不提,是怕南栖会多想。
阿雀则是出于关心,她有时跟着鸢生外出长见识,往往会听到一些小仙议论苍玦的婚事。小仙们也提到过,道远上仙的女儿芳泽女君,曾经就是天帝想许配给苍玦的婚约对象。
阿雀心惊,这怎么还和辰山的人也扯上关系了?
她是个藏不住话的,自然听到什么就全部往南栖耳朵里倒,还提醒南栖要多长个心眼。
而千梓顺势又将龙族必须有后嗣一事有意无意地说与南栖听。
南栖否了千梓的话:“苍玦是上仙,有无后嗣根本没有关系。天下间,哪有一个仙像凡人一样纠结于后嗣的?”
“是奴婢多虑了,只是眼下龙宫借机挑事,族中长老那边又不好交代。昨日听罗姐姐说起,奴婢也是愁绪万分。”千梓自责道。
南栖抿紧了唇,桌案上放的是一本久违的《仙草典籍》,他随手翻开一页,愣怔着看了许久。
自从知道自己没有仙缘后,他心里像是坠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着他。
他想找苍玦说一说,却发现苍玦忙于龙宫与天界的事务,已经许久未归家。他身为一只小妖,连后院都难出一步,更别说是帮上苍玦的忙了。
近日,天帝因苍玦的战功封他为龙君。
此尊位高于上仙,苍玦的威势已压了龙族大半,颇得龙族长老们青眼。不得不说,苍玦是龙族自立族以来,最有出息的一位皇子。
苍玦面上不显狂傲,心间却已慢慢地将龙妃等流不放在眼里。大势将定,苍玦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可惜,龙宫开始数次找苍玦的麻烦,龙妃更是大肆宣扬要为苍玦择妻的事情,搞得天帝很是不悦。
天帝的意思很明了,麻雀妖不能成仙,便不能面世。既然如此,他可再为苍玦指一门亲事,也好过龙妃挑选的那些女君。
苍玦是不愿意的。
他日复一日地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为的是继承龙族,为的是成为天帝最得力的臂膀。可他在遇到南栖之前,素来是不开心的。为仙的岁月悠久,过于寂寞漫长,苍玦直至遇到南栖之时,才知人世真情,时光温暖。
“天帝,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他终是忍不住开口。
而下一刻,天帝的眸子冷下来,是苍玦不曾见的严肃:“又是为了那只麻雀妖?”
苍玦明白瞒不过,他跪下,诚恳求道:“我想请天帝赐婚。”
“我当然可以为你挑选一名婚约对象,助你一臂之力。若是如此,那只麻雀妖,你也可以养在你的院子里,岂不两全其美?”天帝挑眉,故意这般说道。
苍玦垂下眼帘:“天帝明知我要请求赐婚的对象,不是这些女君。”
哐当——
桌案上的茶杯被摔裂在苍玦眼前,瓷片崩离:“我看你是被那麻雀妖迷昏了脑袋!”
“……”
“你身为一介上仙,带回一只麻雀妖本就不妥。我好心给你仙桃,万般恩宠于你,你却如此不知好歹?我若将妖界的贱物赐婚给你,岂不让三界笑话我天界无人了?”
苍玦面色不动,一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头。
“天帝……”
“此等失去理智之事不必再言,日后也不许再在我面前提起那只妖。”天帝凝眉,眸色深深,“苍玦,莫要让我失望。”
苍玦跪着,没有起身。
半晌,天帝道:“下月,道远上仙要在辰山开设讲堂为他几个弟子讲学,你替我送一份礼去。顺便在那小住几日再归,听听仙法,借此帮你挡一挡龙宫的杂事,安下你这浮躁的心来。”
彼时正是月初,苍玦被封龙君的消息传开,琅弈阁大设宴席款待仙友。
最为此事高兴的还属南栖,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苍玦了。
“阿雀,你说是这个果饼好吃些,还是那个好吃些?”
“阿雀,茶水冷了,你快去热一热!”
“阿雀,千梓去前厅打探多时,可回来了?”
“阿雀……”
脑袋都大了的阿雀一跺脚:“我都听烦啦!龙君心里最记挂的就是你,他一会儿结束了宴席,肯定会马上过来的。”
阿雀及时改了对苍玦的称呼。
南栖难为情地挠了挠鼻尖,尴尬地笑笑:“我就是太想他了。”他拿着笔转悠,时刻往外张望,等着千梓回来同他说好消息。
阿雀拿着小铲子在院落里埋土,抹了抹额角的汗:“不要总是欺负没人喜欢的阿雀呀~”她满意地瞅了两眼自己垒起的小土包,得意地炫耀,“这是鸢生给我的仙树种子,说是来年会结果子,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南栖哼声:“你就知道吃。”心里却也惦记了一下这酸酸甜甜的果子到底爽口不爽口。
正居外的院落里,是春意浓浓的景色。苍玦知道南栖在山林中长大,怕他住不习惯,便在院落里种了不少花草。托天界仙气的福,那些杏子树、桃花树……统统都长得好,枝头花骨朵含苞待放,南栖想看时只需轻轻一挥手,便能得一片花海。
南栖就在这满园美景中打着盹儿,等了整整一日。
千梓来回几次为南栖换热茶,清幽的茶香四溢,使得南栖瞬间清醒不少。
他仰头,望了望天色:“几时了?”
千梓答:“公子,快要用晚膳了。”
南栖揉了揉眼睛,落寞地点了点头:“那你给我煮点甜汤备着吧,我一会儿要喝。”他是故意支开千梓的,阿雀平时和他最亲,一听就听出来了南栖的意思。
而守门的侍卫,照常是没有发现两只小麻雀从头顶飞过。
只是他们不知道,侍从的疏忽,却是少不了千梓的“关照”。
殊不知苍玦的晚归,是因为母族的亲人来访。
苍玦本不喜迎接母族的亲友,却见那几人中,还有他年迈的外祖父。
龙族寿命有限,若想长寿,必要勤苦修炼。苍玦的外祖父年轻时东征西战,落下不少旧疾,如今虽然只有一万岁,在龙族中却已是高龄,离仙逝不远了。
他由苍玦的姨母青沅陪同,还带了青沅前两年才得的孙儿一同来琅弈阁赴宴。
苍玦以礼相待,对外祖父存着敬意。但他不希望青沅打扰到南栖,便私下吩咐鸢生,再多派几个侍从过去守着正居。
青沅看在眼里,甚是无奈。
她无意为难南栖,但她在苍玦心里,始终是个寡情的姨母。她知道苍玦不愿意与她多言,此次便带了两盒丹药过来:“我知道你心中执着,可麻雀妖不成仙,始终不是个办法。我这里有两盒丹药,可增进修为。你且拿去给他,早日成仙,也好早日让龙宫里那女人安生。”
苍玦皱眉,是青沅强行将丹药塞进了他手里。
“玦儿,姨母待你再严苛,也终究与你连着血脉,不会害你的。”
“多谢姨母。”苍玦面色冷漠地将丹药收入袖中,并未将南栖吃过仙桃一事告知青沅。
他们来得晚,宴席几乎要散了。
苍玦让罗儿准备新的席面,请母族的亲人一同留下来吃个饭。大家都是仙,饭菜皆是蟠桃美酒和一些精致的果饼,看得阿雀直流口水。
南栖早就料到会这样,火速从羽毛里摸出一根小鱼干,麻溜地堵上了阿雀的嘴。
这回南栖和阿雀躲得很严实,还吃了在辰山时岷申仙君给的避气丹。此丹药服用后,一个时辰内,他们的气息和普通麻雀没有区别。
“啾!”阿雀提醒他看苍玦。
南栖连忙飞近了,歇在一条枝丫上。
唯见青沅的的孙儿元晴正踩着小步子,往苍玦身上靠。这是个两三岁的奶娃娃,正处在最会撒娇的年纪。他见苍玦仙气十足,便伸手闹着要苍玦抱他。
阿雀撇了撇嘴:“这小孩还不如云渊半分可爱,龙君这个大冰块哪会抱他。”
话罢,就见苍玦伸手抱起了这个孩子。
宴席里,苍玦本是一副不近人的神情,却在抱起这个孩子后,眸中露出了几分长辈应有的慈爱来,吓得阿雀和南栖同时“雀躯一震”,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个表情,就被一道白绫卷走了。
两只啾啾连喊都没喊出声,就跌了一屁股。
阿雀真想骂人,一抬头,看见的是怒气冲冲的罗儿。
他们咽了口唾沫,蔫了……
“龙君不让公子出后院是为了保护公子,可公子您怎么……”罗儿碍着苍玦的面子,对南栖说不了重话,便断然转向阿雀,“你天天就知道捣乱,若再这样不懂事,就去藏书阁罚抄一万字!”
阿雀闭紧了嘴,全当罗儿是个母夜叉,教训的话语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但骂归骂,南栖还是低声问道:“我们都吃了避气丹了,罗姐姐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罗儿将他从地上扶起,亲自为他掸干净衣裳上的灰尘,叹气道:“琅奕阁在天界,除了你们两只麻雀,哪还有别的?”
听此,南栖暗自捏了捏手,想着下次得换个方法。
幸好此时琅奕阁内已无外人走动,罗儿带着他们回后院。一路上,阿雀不停地唠叨宴席的蟠桃好,又大又甜,她馋得要命,直到罗儿从袖中取出两块桃酥才堵上了她的嘴,罗儿揪着她的耳朵啧啧:“真是要将你宠坏了。”
阿雀笑嘻嘻地躲到了南栖身后,将桃酥分给南栖一块。
她就是个傻傻的姑娘,平日里调皮归调皮,却令人看着就心情愉悦,总想起枝头绽得正旺盛的山茶花。
南栖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自己吃。”
他心中有事,没心思吃桃酥。
恰逢月夜,脚边几步之遥便是一汪池塘,睡莲幽香。南栖与罗儿的身影晃动在起了波澜的池面上,锦鲤荡起了圈圈涟漪。
“罗姐姐,我见苍玦对孩子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