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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君虽冷清,但一直以来都格外喜欢孩子。”罗儿回答得随意,没有考虑周全,等反应过来时,南栖已经站在身后不动了。罗儿蹙眉,埋怨道:“公子怎么还套起奴婢的话来了?”
南栖踌躇地望着罗儿,一双手突然不知该怎么放才好,最后揪着自己的一个衣角,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罗姐姐,你不要生气。”
罗儿当然不会同他生气,她将南栖送回了正居,才缓缓道:“奴婢明白公子是在后院待闷了,所以爱胡思乱想。正好下月辰山要开讲堂,众多仙友想去都被拒之门外,但道远上仙特地给公子发了请帖。”
南栖眼睛亮了许多,不敢置信地起身问:“我?”
“请帖在此,奴婢就是来找公子送请帖的。恰好龙君也有事要过去几日,公子便当是出去散散心,不要再多虑了。公子心思不定,只会平添龙君的烦恼。”
南栖听了,连连点头,说明白了。
待罗儿走后,正居内,南栖习字的桌案上燃着一盏烛火,灯油未尽。
他手中捧着那本《仙草典籍》,翻到凤凰草那一页。
南栖看了半宿,也不见苍玦回来。他打开厢房的门,来回瞧了数次,不禁伤心,心想今夜又得自己一人入眠了,他拖着步子走回床榻前,抱膝而坐,目光一次次地落到书卷上的“逆天生子”四个字上。
须臾,他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而下月去辰山,便是他最好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不好意思记错了,下章接生婆才出场。出来也不是接生,主要是负责解说点内容。 说一说,聊一聊,我们的主角凤凰草该怎么吃怎么用。
第三十三章 龙族-拾叁
立夏。
辰山的杨梅挂了满枝,岷申亲自摘了一箩筐,给他昨日才归家的师妹芳泽送去。鲜甜的杨梅还沾着露水,浸没在一大盘清水中。岷申撒下一把细盐,静静等了片刻,滤去果虫,特意装出几盘让人送去一间院落里。
此间院落现下正无人,但待会儿,将有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要入住。
岷申与南栖这一别就是小半年,当初南栖不告而别,着实吓着了他们。为此,岷申还打算见到南栖后好好问问他,同他讲讲道理。
只可惜,南栖来便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苍玦。
岷申与苍玦没有打过交道,碍于仙阶,岷申要向苍玦行礼。苍玦向来习惯了别人对他行礼,理所当然地受了这个礼。幸好岷申性格宽厚大方,热情地邀了他们吃杨梅。
南栖先前三年最喜欢的就是辰山五月的杨梅,每次杨梅熟了,他都要和阿雀去林子里穿梭个一日,吃个痛快。
“苍玦,这个可甜了。”南栖拿着就往苍玦嘴里塞。
碍于有岷申这个外人在,苍玦委婉地挡住了南栖的手,温声道:“不必。”
南栖收回手,耷拉下脑袋。
出了琅奕阁的后院,苍玦便同他保持几步之遥的距离,也不亲热了。甚至于,他们落住的厢房都被分在了两处。
南栖所住的,依旧是之前他住过的院落。厢房后边的小池塘里还是养着许多小鱼,但他今日没有心思下池子去摸鱼。
他有点别的小心思。
头几日的仙讲要去道远上仙的仙境中听课,南栖是妖,进不去,只能等后几日的普课。所以这几日里,在众仙都进入仙境听课时,南栖就只能和阿雀待在院落里玩耍。
令南栖意外的是,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千梓,此次却十分向往。他仔细想想,理解为是道远上仙的仙讲千百年来难得一见,千梓会动心也是难免。他同苍玦求了情,让他带千梓一起进去听课,并保证自己会乖乖地在院落里待着。
苍玦起初不愿,后来拧不过他,便道:“若有危险,用锦袋里的龙鳞可以找到我。”
南栖点头,见四下无人,亲了亲苍玦。
“南栖。”苍玦制止了他,万般无可奈何,“不得无礼。”
“在琅奕阁中,你总不归。在外,你又不让我近你的身……”南栖退后一步,气恼后又妥协,稍稍抱怨嘟囔,“我又不是一只出了家的麻雀。”
话音刚落,辰山顶峰的钟声回荡,是道远上仙唤大家过去了。
而待苍玦与千梓一走,南栖和阿雀便如得了三头六臂般放肆。
“我们只有三日时间!”南栖拿出纸笔,将先前查阅到的资料纷纷整理在一张纸上。他把纸折了三折,小心翼翼放进袖袋中。
阿雀急匆匆地跟着做准备,将南栖带来的《仙草典籍》放到自己斜挎的布包中,忙乱间,又往嘴里塞了两颗杨梅。
辰山的屏障不同于天界,它可出不可进,对南栖离开此处没有限制。但天界的屏障不一样,它有森严的规矩,除了有仙阶的仙人们,像南栖这种小妖与阿雀这种小仙,若没有上仙带着,都需要天界的腰牌才可以进出。
不然,便会遭天雷劈顶。
“幸亏道远上仙给你发了请帖,否则,我们一步都离不开琅奕阁,也就不能去找凤凰草了!”阿雀和南栖驾着一片不大的云,速度比起苍玦的云慢了许多。
但也轻快,风拂过耳畔,是久违的畅意。
南栖伸了个懒腰,将自己所看过的知识在脑中回顾一遍,他道:“我们先去找安昭,他懂得多,若和他一起,必然事半功倍。”
“安昭是谁?”
“兔子精。”
……
这边,安昭打了个喷嚏,心想谁在念我?他一转身,后头是一堆啃萝卜的小兔子。
几年过去,安昭几乎都快忘了南栖。他背着一篓草药回山洞时,被站在里头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连连蹦出好几步。
“南栖?!”安昭目瞪口呆,在看到南栖身侧跟得紧紧的阿雀时,咋舌,“怎么还跟了个小丫头?”
阿雀哼声:“我才不是小丫头!”
安昭不管这些,他上前仔仔细细看了看南栖,顺手一把脉:“当初你失了修为,我还以为你命悬一线。如今看来,你倒是健朗得很。”
南栖显然与四年前不一样了,他的个子还高出了安昭半个脑袋。
他来不及与安昭叙旧:“安昭,今日我们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安昭困惑:“帮忙?”
眼下的南栖虽不是仙,但周身仙气环绕,身侧还跟着个成仙的小丫头。他已是这样的人物,怎么还来找他这个小妖帮忙?安昭不好拒绝,只说先听听南栖要他帮的是什么忙。
阿雀见此,机灵地从布包里拿出那本《仙草典籍》来,递给了安昭。
“这是……仙书?”安昭从未见过天界的书,忙不迭地翻开看了几页,粗略瞥过几行,惊喜道,“你说你来就来吧,还给我带个礼。”
他高兴地收下了这本书,爽快道:“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南栖这才安心地指了指那本书,恳请道:“里头有个凤凰草,你能带我们去找吗?”
“你要这个做什么?”听安昭的语气,他是知道凤凰草的。
南栖抿唇,难言于口,好一会儿才坦言:“我……”
“嗯?”
“我想和苍玦有个孩子。”
就放在他腹中,十月怀胎,以爱育子,他想和苍玦有个孩子。
安昭所住的山洞被一筐又一筐的草药堆满,石墙上挂着几只干壁虎,四周弥漫着一股药渣味。阿雀不免捏紧了鼻子,厌烦地朝南栖诉苦,做了个口型:“药味好重。 ”
安昭背对着他们,蹲身翻找,嘴上唠叨个不停:“三百多年前,凤凰灭族,他们所管束地界的草药也就无人看管了。不少妖界中的药师都去搜罗过,我那时候年轻贪玩,便去得晚,只摘了两棵凤凰草。”
凤族的灾难像是一场毫无预兆的暴雨,席卷之后,整座仙山地界的草药瞬间被抢夺得一干二净,唯剩下对常人无用的凤凰草。
安昭耸肩:“凤凰草对我们来说,就是个废草。凤凰一族没了之后,它长到漫山遍野也无人采摘。”
凤凰草是凤凰一族的仙草,是凤凰食用才可生子的东西。对于外族来说,它是无用的。
不过安昭没舍得丢,便把凤凰草晒干做成了药粉,掺了甜芝麻,搓揉成丹药保存了起来。他自留了一颗,递给南栖另一颗:“我藏了小几百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你试试。”
南栖小心地捏在手里,从袖中拿出那张折了三折的纸,交给安昭:“我查了许多典籍,都说它可让人逆天生子。不仅仅是凤凰族的男子能怀胎,连凡界的普通男子也可以……”
“自然。”安昭没有反驳他,但南栖知道的不如安昭知道的全面,“只要吃了凤凰草,谁都可以怀胎。但从古至今,除了凤凰一族和一个消失多年的天界上仙墨远,没有任何人生下过活胎。”
南栖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拿住那颗丹药:“那墨远上仙如何?”
“他来头可大了,是道远上仙的长子,仙术高超。”安昭听过的八卦不少,就连天界的都能津津乐道几句。
“胡说,道远上仙明明只有一个女儿,便是芳泽女君。”说起这个,南栖可比安昭熟悉多了,好歹他在辰山也住了那么些年。
“墨远上仙当初逆天生子,可气坏道远上仙了。那老头固执,断了和墨远上仙的父子关系。后头不知怎么的,天界便只对外说道远上仙有个独女,没人再提起墨远上仙。”
但这些都是题外话。
“南栖,常人服用凤凰草怀胎,不出三月,必会滑胎。而若不滑胎,那肚子里也是个死胎,你也是留不住这个孩子的。这个仙草,是创世的天神怕混沌初期的凤凰灭族,专门赐给他们繁衍的。”
这是神赐的宝物,只属于凤凰一族。若非凤凰,只要怀胎,不出三月,若没有强大的仙体与执念护住胎儿,那么,它必然会是滑胎或死胎的结局。
但……
安昭也道:“若过了三月却没有滑胎,那这个胎儿就十分有可能存活的。那位墨远上仙,便是如此生下了一个男婴,不过他似乎是带着孩子隐居了,我也是只听过传闻。”
南栖听得仔细,发问:“没有滑胎的话,那要怎么知道三月过后,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死是活?”
“胎儿若活,便与你连心,你自会知道。”
在旁的阿雀甚是担忧:“这个凤凰草,对南栖的身体有害吗?”
“以南栖的体质来说……最坏的结果就是滑胎,留不住孩子而已,对身体倒是没什么伤害。”安昭低头匆匆地翻阅了南栖带来的《仙草典籍》,发现凤凰草最后几页被撕掉了,好在前几页已经将凤凰草的功效说明,结合安昭所知道的,也差不多了。所以,最后几页也许无关紧要?
南栖盯着手中的药丸犹豫起来,安昭以为他是怕了,抑或是觉得无用了,便想出声阻止他食用。
哪晓得却听南栖这般说:“若是这样,等过了三月,胎儿稳定了,我再告诉苍玦。免得他知道有个孩子没了,会伤心。”
安昭不解:“他那冷冰冰的模样,哪会心疼。倒是你,可别总被他牵着鼻子走。”他还记得南栖那时候为了苍玦,连命都不要了。
可南栖听了,摇摇头,低声说道:“他本来就喜欢孩子,若是知道是我和他的孩子没了,必然会很伤心。”他抬眼,再三询问安昭,“我要如何才能在这三月里,尽力保住这个孩子?”
安昭皱眉考虑多时,为难道:“你修为低,只能靠多吃补品这种下下策了。”
转眼,他又道:“南栖,你毕竟不是凤凰,这个孩子你要是保不住……到时也别太伤心,凡事都有个尝试。万一成功了,便是一个大运气。”
山洞中的草药味闻久了,倒也不觉得难闻。
南栖将丹药放在鼻尖细闻,竟是闻不出它的药味。凤凰草偏甜,回味是苦的。安昭将它磨碎了,碾进了甜芝麻,减淡了仅有的回苦,使得南栖细嚼时,并未觉得有多难以下咽。
外头突然开始落雨,伴随着雷鸣,是临近夏日的一道惊雷。
五月的雨珠压退了山洞中的沉闷,它们像是砸在拨浪鼓上的豆子,声音嘈杂,如珠玉落盘。
南栖却突然捂住了嘴,跪地干呕,凤凰草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口鼻,胸口似是被什么揪住了,寸寸心房,有冰霜融化,又瞬间凝结,反复折磨,将他裹入令他不能呼吸的厚茧中。
恍惚间,是一个模糊的场景。
南栖睁开眸子,微微动唇。
面前是一道珠帘,后头坐着一个身穿明黄衣衫的男子,他戴着玉冠,身份尊贵,依恋地靠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温声细语,从喉间道出一抹春色,抚平了南栖心中的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