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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韵瑶看了他一会儿,轻笑一声:“不好。”
臭小子,腿在我自己身上,不高兴了想走还不行?
她打定主意不听他迷惑,又往前推了下箱子,这下行李箱顺利滑动,梁韵瑶径直擦过他身侧,往门口走。
女人低头换上一双休闲鞋,把门打开,刚迈出去一步,耳听得他说:
“我才不会找女朋友。”
梁韵瑶:“谁知道呢。”
再往前推,箱子又不动了,男人在后面单手牢牢抓住箱子,软下声音道:
“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她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他:“我有那么好骗?”
经落半垂着眼睛摇头:“我没想骗你,我说的是实话,之前我是故意逗你才那样说,就是想让你吃醋生气。”
梁韵瑶眨眨眼睛,皱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吃醋?”
经落张张口,这话他不知道怎么接,只能认命地道:“是我太自信了,以为你有一点喜欢我。”
这下不知道怎么接的变成梁韵瑶,她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突如其来的直球。
经落再次恳求:“先别走吧,我们两个这段时间的话都没能好好聊天说话,我们把话说开了,你想明白了再走好不好?如果因为误解不明不白就走掉了,我上哪儿……”
我上哪儿再去找你呢?
他一直在用恳切的语气对她说着话,眼睛清澈明晰地看着她,眼角下垂,看上去温顺又人畜无害。
梁韵瑶犹豫片刻,长久以来的习惯注定了她实在很难相信一个异性,经落已经是她最相信的男人,但是最近自己的心态发生变化,她也咬不准面前这个人的真实想法。
他们两个现在似乎对彼此有很多误解,经落在她心里蒙上了纱,不再像以前那样明确安全。
……
坦白局,两个人分别坐在桌子的对面,客厅里开着暖黄的灯光,经落规规矩矩地坐着,像是一个小学生。
经落举起一只手:“先声明,没有任何强迫你的意思。”
梁韵瑶撇撇嘴。
然后空气就安静下来,梁韵瑶等了一会儿看他还没有说话的意思,不禁觉得有些困顿,轻柔地打了个哈欠。
经落刚酝酿好的话看到她那副不上心的样子就卡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无奈地叹口气,问:“困了吗?”
打哈欠带出来点眼泪,梁韵瑶点点头。她去寇枝那里晚上就总熬夜说话,一说就说到后半夜,两个人睡一张床还不太舒服,白天还要学数学物理,难免有些疲惫。
男人有些无措,挠挠头道:“要不你先休息?”
梁韵瑶看看他,说:“那我去寇枝家睡?”
经落赶紧开口道:“别走嘛。”
“你要是再拖拖拉拉磨磨唧唧,我就走了。”
男人抬眼看她,无奈地道:“好,那我直说。我喜欢你。”
铁直铁直的,没有一点点浪漫,也没有一点点暧昧,就像硬邦邦地甩下来一句话,甚至连舌尖都是轻微僵直的状态。
梁韵瑶:“哦。”
空气中再次静谧。两个年纪早都与早恋无缘的成年人这辈子都是第一次谈论起这种话题,梁韵瑶在玩纸巾,经落在玩笔。
先忍不住的还是经落。
他声音又软几分:“我喜欢你所以才忍受不了你的忽冷忽热,我尽量会小心翼翼地让你感觉到舒服,不敢轻易地让你发现,怕你被我吓跑了。”
梁韵瑶半晌憋出一句:“你喜欢我哪儿?”
男人语塞,而后便笑了。
梁韵瑶瞪他,自己都把纸巾抠破了他还有心思笑?
“哪儿都喜欢。”
梁韵瑶眯起眼睛呲牙:“太敷衍了吧。”
男人喉咙滚动,被梁韵瑶看得清楚。
最近演多了感情戏的当红女演员顿时明悟:“你你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不正常的事!”
男人无辜极了:“我很正常的。”
梁韵瑶刚刚呲出来的爪子又缩回去,抱住两条腿缩在椅子上。
经落往前坐了坐,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别憋在心里又觉得我骗你。”
梁韵瑶看看他,长相明明没变,人也是眉目疏朗又温顺,唯一不同的大概是盯着她的眼神十分专注,以往没注意,大概他也是这样看自己,但现在不知怎的觉得那眼神愈发炽热,灼灼地像是开了满山的桃花。
女明星团成一团在椅子上,小声道:“没什么想问的。”
男人皱眉,想了一会儿,说:“那我有想问的:你喜不喜欢我?”
梁韵瑶怀疑自己听到铁管子掉在地上丁零当啷的声音。真。钢铁直男,什么话都硬邦邦地讲,什么暧昧啊浪漫啊完全没有,无趣。
如果经落知道梁韵瑶在想什么,一定会觉得她对她自己实在有很大误解。
他自认为过去几年自己需要将隐忍修炼到什么程度,才能放任她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地撩拨人,明明早就把人刻在心里,偏要去扮演一个只把她当室友和姐姐的弟弟。这中间的浪漫暧昧,这木头美人当真一丁点儿都感受不到,还腹诽他铁直不圆滑。
他若是真铁直,早八百年她就跑了,哪还有如今成为一个红本上两口子的机会。
梁韵瑶听他问完,一本正经地道:“不喜欢。”
梁韵瑶:“很晚了,睡觉吧。明天要拍一个广告,不能去上课,但老师留的论文和作业还是要做的,别打扰我。”
梁韵瑶:“晚安。”
她“哒哒哒”地跑回自己的卧室把门关上,刚刚要推走的行李箱孤零零地待在客厅,她没有去拿的意思。
说好的坦白局,刚坦白两句就跑了可还行?
经落想说他还有一堆事情要问,看她那副样子怕是不会给他开门,算了,人不走就好。
卧室内,梁韵瑶洗完了澡躺在床上,也没想明白经落刚才那两句硬邦邦的“我喜欢你”和“你喜不喜欢我”是真心还是假意。实在太晚了不想折腾便逼着自己休息,睡觉的时候没想通,嘴角却是勾起来的。
再之后,梁韵瑶果然没有再偷偷走掉,也没有再提起那天晚上十分草率并且任何问题都没有说清楚的坦白局。再坐在一起认真谈论这件事的机会似乎十分难找,两个人又回到之前的室友关系,每天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要说最大的变化,就是梁韵瑶再也不在经落面前浪了。
和前一阶段明显的礼貌疏离不同,这一波带着一股肉眼可见的怂。
具体体现在只要他在家,她基本都是溜墙根走,穿着毛茸茸的睡衣迅速移动,看上去像是一只溜得贼快的小兔子。
对于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弱气梁韵瑶也十分苦恼,她反复告诫自己,只不过是被个年下告白,自己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从小到大这么多年跟她告白的年下也有几十个了,现在想起来名字样貌都记不住。再说,她是被告白的人啊,代表着主动权掌握在她自己手里,自己想给答案就给答案,想不通就吊着他嘛,多简单的事。
自己干嘛要怂?
好在进入11月,蓝剑娱乐网剧三部曲中第二部《穿成男主白月光》定档播放,因为之前的网剧爆火,带着自己的人气水涨船高,业内知名综艺节目请她去录制一期节目为《白月光》做宣传,同时又接了两个广告和两封二线杂志封面,学校的课业不能天天去,但是课程和作业不能落下,不然容易跟不上。
成爽给她配了一个助理叫小关,刚毕业没多久一个软萌软萌干活却挺利索的妹子,梁韵瑶本想让小关替她上课录音记笔记,找老师要课件,但成爽说助理不是这么用的。
“你去录节目,拍广告,助理是要帮着你拿东西的,不然你干什么都自己一个人,太不方便了。”
梁韵瑶反驳:“我一个人惯了。”
成爽:“以前你糊,关注度也低,什么事亲力亲为也就算了,现在你出场光是妆容就不是从前的要求了你懂吗?工作量也比以前多,你穿着上台的衣服难道还要自己拎着保温杯去打水喝?”
好的吧,小关松口气:“谢谢爽姐,我可不想再念一遍大学的课程了,何况还是建筑学这种纯工科。”
梁韵瑶朝她露出一个笑容:“那你何止是逃过一劫,我已经定下来攻读双学位,还有个心理学的,你有兴趣想要去听听课吗?”
小关:……
梁韵瑶并没有对经落说这件事,其实自从那天的坦白局以后,两个人已经很少坐在一起谈论一件事情。一天晚上,经落在客厅倒水喝,对偶然出门又转个圈溜着墙角的梁韵瑶说:“课件和笔记我要到了,都放在桌子上,有空你看一看。”
梁韵瑶顿时站住,半步也挪不动。
作为一个女明星,再平易近人,也不方便和其他同学交往过密,所以找同班同学帮这个忙其实有点困难,何况她两年要学完双学位四年的本科课程拿到学分,不知道要找多少同学帮忙才能做到。
她还没想明白要不要干脆花钱雇人签合同专门帮她做这些,经落就已经做好了?
好奇心驱使她不再溜边,来到桌前看到两个大档案盒,上面分别用劲秀的字体写着“建筑学”和“心理学”。打开盒子,里面是码得整齐分门别类的笔记复印件,还各有一枚u盘,里面应该就是全部应学课程老师的ppt教学课件。
“我找好了班级里成绩比较好的学生,每堂课记完笔记就会复印给我,这些材料不断补充,我拿到就给你标好日期放进这个盒子里,你找起来方便。”
梁韵瑶半张着嘴看他。
经落朝她露出笑容:“怎么也是在学校混了七年还不走的人,这点东西不难弄。”
想想又道:“不要你钱,姐姐若是感谢我,多陪我说说话,别总躲着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