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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成点着她的额头说:“先别高兴地太早,等把那位小公子哄好再说。”他活了这么大的年岁,却从没想到有一天能赚大把的银子回来,眼前这个丫头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让他既惊喜又担忧,他知道以后要面对的事情势必会超出他的预想,虽说已经做好了迎面而上的准备,却也不想这等宁静地日子就这么走远了。
春福只问了小公子的住处,没有劳烦裴家的下人去送,她总觉得自己麻烦裴家这一次就够了,往后的事情要自己动手才算有诚意。
贾家也是长丰县的大富家,虽与裴家差了千万里,却没想到竟会与裴家结亲。听人说贾大公子是丰神俊朗,气质卓然的佳公子,在翼城访友时遇到出府玩耍的裴小姐,男才女貌便是一眼便认定了彼此,如今更有一个六岁大的儿子,便是这位不喜糕点的小公子了。
到了贾府,春福向门口的人说明了来意,那家丁一听是裴潜大少爷派来的人,当即客气地将他们迎进去,不敢有半分怠慢。春福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时代就是富人命贵如繁花,穷人下贱如草芥,没有银子傍身当真是举步维艰。
在看到那个小孩子时,春福登时乐了,这不是赏花会上遇到的孩子吗?他显然对她也有印象,并不抵触她的亲近,大户人家教出来的孩子虽然身上还带着稚气却已经有了大家公子的派头,他招呼着两人落座又让人奉茶。
春福没有把他当孩子,也没套近乎而是直接开口说道:“我倒不觉得不喜欢吃糕点有什么不对,不过裴公子的话我还是要听的,所以不知小公子为何不爱吃糕点?”
贾严抿嘴笑了笑:“只有女孩子才爱吃甜食,我本就不喜甜,不爱吃就是不爱吃,这又不是病,舅舅做什么要为难你?若是能有辣味点心就好了,还有肉。”
春福忍不住乐了,这哪是要吃点心,该是去卖烧饼的地方去才成,借了贾府的厨房,先活好面,再等醒面的时候用精瘦的猪肉和青菜加了调料搅拌起来,最后又加了不少青辣椒,这时面已经差不多好了,包好馅儿放在锅里炸了起来,可是费了些功夫,等出锅的时候看着表皮金黄,散发出阵阵香味。
贾严忍不住拿起一个,咬了一口香酥味盈满唇齿间,辣味入了肉和菜中间,恰到好处的味道,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两三口就吃完了。他馋得很,却也只吃了两个,抹了抹嘴角的残屑:“你这算是什么糕点,不就是个饼子?”
春福弯了弯嘴角:“模样差不多就是了,总归不会抢了卖烧饼的生意,更何况,烧饼有我做的好吃吗?还合胃口吧?你舅舅那里……”
她确实有些投机取巧了,在旁人看来压根不会将这个往糕点里算,可她没功夫和他们理论这些没用的东西,只要满足了小公子的胃口她就算是成了。贾严小小年纪就是痛快的人,更何况他也喜欢春福不卑微又有趣的性子,当即道:“放心,包在我身上,我只要和舅舅说声软话他就会答应,对了,我往后要吃可怎么办?”
春福将剩下的两个装好,想着等到了裴府应该不会凉正好让裴大公子尝尝,加上有小公子帮忙,她倒是不怕。只是心上依旧有几分愧疚,这般容易就让贾小公子把他舅舅的银子送到自己腰包里,她当即回道:“你且放心,你帮了我大忙,我把做法告诉了你家中的厨子,往后他们也好给你换着口味吃。”
季成这一路只是看着她忙,并没有说半句话打扰她,看着她快活的像个孩子似的,心里也跟着乐,她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让他觉得玩乐才是她应该做的,可她偏偏又是这么聪明,连他都想不到的她居然拿来赚钱。
贾严和他们一块去了裴府,裴潜正坐在书房里看账本,他知道外甥是个挑嘴的难伺候,怕是要好好刁难春福一道才成,哪知道……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摸着贾严的头:“你倒是好,帮着人家来套你舅舅的钱。成,我已经按你说的立好了字据,不过它的有效期只在我还活着的时候。”
春福一早打算就是赚了钱也不学富人的那套做派,时间长了人就变得懒了,只爱享福不想着怎么守住基业,她可不愿意养出个败家子来。所以她只管给孩子们铺一条正路,至于以后是过富贵日子还是穷困潦倒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儿。所以很痛快的应了,在签大名的地方按了手印,哪知裴潜悠悠说道:“你倒是懂得不少,还知道往哪儿按印。”
春福尴尬地笑笑:“以前见人家按过就学会了,大公子见笑了。”这人眼睛可够毒,季成什么都不问,凡事由着她来让她放松了警惕,万一不小心被人发现她是识字的,一堆无法解释的事情倒时候追过来岂不是麻烦了?好险。
贾严拉着裴潜要和如娘玩,可又怕如娘翻脸,裴潜被逼得无法,站起身看着春福说:“过几日我会让我裴家的糕点师傅到你家里去学学手艺,你可不要藏私才好。”
春福摆摆手:“哪敢呢,我就是想能吃饱饭穿暖衣而已,不用熬苦日子。不耽误大公子忙正事,我们先告辞了。”
这心上的石头总算落下来了,春福也觉得今儿她真是运气好,拉着季成的手说:“这下可好了,以后就算坐在家里也能有钱了。我先前心上还忐忑不安,这会儿有了底气,等入了冬咱就把山给包下来。”
季成叹了口气:“如今我倒成了吃软饭的,我赚的那点钱怕是连你零头都追不上。这往后,我的脸面可往哪儿搁。”
春福瘪嘴趁着人少好一番敲打他,眉眼间是止不住地笑,她知道季成是拿这话来调侃自己,却还是安抚他:“人都是你的了,这些东西又全得了什么?最多我只养你一个,若是旁人想找我,我不应就是。”
季成被她这话给逗乐了,将她揽在怀里,温声说:“真是越发不成样子了,你敢多看别的男人两眼我也不会轻饶了你,可别想着这事就这么过去,晚上回去再收拾你。”
春福一听这话腿就有些软,她实在是受不住,好声哀求道:“你就饶过我这一回吧?成天儿的要这事对身子不好,我想睡个饱觉。”她羞得很,只得在他耳边小声说,却不知更将眼前男人的火气给勾起来。
那股热从下腹一直往四周蔓延,让季成差点无法掌控,大抵是太过在意这个女人所以才会变成这样,他扣住春福的手腕,咬牙切齿道:“别想!”
春福的脸颊顿时变得更红,眼睛躲闪着,看到不远处的布庄说:“我们先去帮锦娟和连生嫂问活的事儿,然后我们吃点东西再去铺子帮忙吧?”
季成苦笑着只得答应,这个丫头,他怎么舍得拒绝?
布庄老板是个和善的人,听他们两人不买东西也没摆脸子,接过春福手里的东西认真看了看,才撸着胡须说:“倒是手巧的,针脚严密,花式也算灵动新奇,正好我这里有一批帕子,你先拿回去做着,若是做得好我会考虑给你们别的活。对了,来交货的时候记得把做针线活的人给叫过来,人可不能太寒碜了,将我这些好东西给弄脏了或是有个什么病给染上了我可不依。”
春福听完也觉得这尚在情理之中,毕竟是要卖出去的东西,当小心谨慎才是,点了点头:“掌柜的放心就是,我这些姐妹都是爱干净的,我会和她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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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在镇上做活,火灶又不需要亲自料理,所用的食材都已经备好了,春福熬制完糕点所用的果酱,金柳儿在一旁说张家的小姐要嫁人了,今儿过来要买喜庆的糕点,想看看做出来的样子合不合心思。
春福闲来无事加之又是能打出名声的事儿何乐而不为?人们有时候买糕点看中的不过是它的样子,至于味道却是排在下首的。
成亲之事图得就是个圆满吉祥,亏得她平日里有练过,一些新奇的花样倒也难不住她。在喜饼上留一些讨喜的词,吉祥如意,百年好合,福字等,最为醒目的是一朵并蒂莲花的样式,看得那人连连赞叹。春福心里本有些虚,面塑历史源远流长,她怕这里的人也精通此技,反倒闹了大笑话,在看到这人的表情时,她的心这才松了些。
旁得不用她插手,她就躲在角落里一坛一坛的熬制果酱,金柳儿自打听了她的话,铺子里的生意越发好做了,一天便能用掉好几坛。金柳儿不嫌弃地站在她旁边和她说话,说起旁得铺子被顶得连喘气的力气都没了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我那天从德胜糕点铺路过,那掌柜看我的眼神像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逗得我不行。这行当真是不碰不知,为了抢买卖什么招都想的出来。反正我这边可不收那些来路不明的人,让他们把我的好汤给搅坏了我去哪儿哭去?累是累了些,伙计们干得有劲,钱也赚得多,我这心上天天都乐得很。”
春福也跟着笑:“要是能去城里试试就好了,到时候生意做得更大,你就能更畅快了。”
金柳儿纤手摸索着下巴,认可地点点头:“我也有这个心思,正好儿过两天我要去看我姑母,到时候给她带点,让她尝尝鲜。若能入得了她的眼,就不愁卖。只是你可不能偷闲了,咱们这里也就你能做出这个味来。”
春福看了眼在另一屋里和金掌柜说话的季成,犹豫了几分:“我现在还说不好,咱们还是把脚站稳了才好。”
她不想和季成分开,至于东坡村的家……想往前走就不能瞻前顾后,到时候就得住在城里,租铺子修整的事就不能全靠金柳儿了。自己手头却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加上要包山的事儿,怕是得过了明年才能行。
金柳儿大概多少能猜到春福在为难什么,笑了笑:“咱们不急,等手里的事忙完再说。我多带些让我姑母帮忙引荐引荐,说不准也有人不嫌远上门来买呢。先把名号给打出去,等咱们去城里开铺子的时候不怕没客人上门。”
春福应了声:“照你说得来就是了,天色不早了,我先回了。”
金柳儿给她带了些近些时候淘到的好吃食,果酱铺子里足够用,春福也能歇些时候。春福一回去就把好消息告诉连生嫂,只是听到要到镇上去,略显踌躇,为难道:“我要是和孩他爹走了,我这几个孩子我不放心啊。”
春福弯了嘴角:“我当是什么事,到我家去就是了。他们听话又懂事,我很喜欢,让他们和我待一天,你放心去就是。”
连生哥端着碗蹲在一边吃饭,听她们说的话,心里也是一喜,咧嘴笑道:“季成媳妇真是心善,好事都想着我们,这让我们怎么报答才好。”
季成开了门锁,喂了家里的猪、狗、鸡才走到矮墙边,看着院子里的几个人笑说:“大哥说得什么话,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还是嫂子的手艺好,人家掌柜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那双眼睛可毒着呢,不好能答应?他又不是白给银子的傻子。”
季成的一番话让连生夫妻两的尴尬全给解了,春福说道:“我先回去了,还得做饭呢,明儿咱再唠嗑。”
连生嫂本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反正春福也不见得在意这事,还是等明儿再说吧。心里却是忍不住的欢喜,往后连生也能松口气了,家里两个人赚钱,也不用紧抠着过日子了。
“你说那季亮可不是个糊涂的?季成看着面冷,心地却是好的,对咱们这些个外人都这么上心,他要是能开窍还会过成这个样子?早点听季成的话和季二叔家那些人划开界限,还愁没好日子过吗?这倒好,媳妇不跟着过了,他自己也跑得没影了,这么多年什么也没熬成,一场空,这都是什么事儿。”
连生低头猛拨拉着饭,嚼了嚼咽下去才说:“季亮那种人就是不撞南山不回头的,这会儿也好,总算逃开季二叔那一家子了,他也算是受过害应该能长点记性了,可惜他要是早点想透彻,巧云也不至于要和他合离了。算了,旁人的事我们操什么心,今儿的饭好吃再给我盛一碗。”
春福和季成随便做了点吃的填饱肚子,坐在合欢树下闲聊了会儿,水应该晾得差不多,季成端过来给春福泡脚,认真地按压着她脚底的穴位,帮她缓解一天的疲劳。
“我瞧着你的身子该是大好了,我这颗心总算是能放下了。今儿说得那些话,可没忘吧?”
春福本还笑着,听他这么说登时变了脸色,这个小心眼的人还没忘呢。她撇开视线,闷声道:“说什么了?早忘了,我洗好了,你洗吧。”白皙柔嫩的小脚从水里捞出来,自己拿布子擦过后就匆匆跑回屋里去了。
季成看着她的背影,勾着唇将脏水倒掉,自己慢慢地忙活,他更加没有放过她的心思。
☆、第60章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能支持现言啦,么么哒
春福吃过午饭拿着季成的衣服去了连生嫂家,连生嫂刚收拾好家里的碗筷,招呼着让她先去屋里坐着,自己到外面拿了皂角认真洗手才进来。
见春福不解地看她,笑着说:“人家这种东西可是要摆出来卖的,我要是不小心抓个黑印子多难看。把手洗干净了再干活,给老板留个好印象。”
春福笑了笑,继续低头缝衣裳,刚不小心打了个结得解开才成。
连生嫂在她旁边坐下来,用针在头发上划了划,开口说:“你还不知道吧,季二叔家闹翻了天,春菊和岑牛去里正那里合离后就赖在他们家不走了,看来这现成的媳妇是推不掉了。还有季亮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巧云那天掉了孩子,也不顾着自己的身子就跑回来找季亮,看来是铁了心不和他过了。”
春福的手顿了顿,心里一阵唏嘘,那天巧云看起来明明很高兴,看得出很期待那个孩子,怎么就……真是个可怜的人,苦苦挣扎了这么久却还是没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一个女人落得这么惨的境地,巧云自己心里也该是难受得紧。
“该是季亮不愿意和离罢,他们夫妻两之间倒是没什么。我想季亮也该清楚,只要他少管二叔家的事情就惹不出这么大的乱子来。”这只袖子只要再缝几针就好了,她现在摸索着了些门路,做起来也快了很多。
没多久锦娟也来了,脸上泛着潮红,喘着粗气进来说:“刚在家里闹了一顿,来晚了。”
连生嫂知道锦娟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安慰道:“又挑你的不是了?嫂子劝你,你还是少和赵婶子吵,不管怎么着她也是长辈,万一把她气出病来对你能有什么好处。赵家那两兄弟别看平日里由着你闹,要是真一块……你可吃不消。”
锦娟眼眶蓦地红了,他赵云要是敢动她,她就……她能怎么样呢?而是她也没和婆婆吵,只是那赵四嘴上不积德,一直拿着春菊的事儿在她身边念叨,一口咬定她和春菊是一样的人,这才闹了起来。要不是连生嫂今早上去找她,她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砍了赵四。
“嫂子你不知道我的日子有多难熬,我现在也就是靠我这股脾气强撑着,幸好现在有了能打发时间又能赚钱的差事。我想清楚了,他赵四若是再敢这么不知活,我就撕破脸,我自己想自己的办法。”她就像个亡命之徒,心上被缚了重重的枷锁,就算赵云在她的心里占据了重要的位置,她也没法因为他而忍下去。她还年轻,她不想把自己的一辈子这么葬送掉。
春福握着她的手,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但愿老天能多怜惜她一点,让她的日子能好过一点。
连生嫂也没多说,只是劝她别闹得太僵了,这种事也不好多说,拐了个弯儿说起别的事来。一阵闲聊,手下也没停,时间就已经过了大半。春福往外看了一眼,收拾起东西说该做饭了,季成也快回来了。
锦娟跟着收拾了东西,她也该回了,到家里再做会儿,正好做晚饭。赵云给她的钱她没舍得花,想着等他回来了还给他,他娶亲的时候也要花不少钱。
哪知道才进院子就见他蹲在空地上劈柴,看到她露出笑脸:“我把火给生起来,你做饭也能省点功夫。”
锦娟掩饰不了看到他时心里升上来的喜悦,快步走过去,问道:“你饿了吧?我这就去做饭。对了……”她从袖子里拿出那天他给的钱袋递过去:“我也用不到,还是给你吧。你也快成亲了,要花不少银钱办置东西,能省就省点。”
赵云腾地站起来,俊郎的五官没有任何表情,冷冷道:“说给你就是给你的,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锦娟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瘦削又挺拔,心里又是一阵难受,他嫌弃她的多管闲事。她只是……只是什么呢?她浑身都冒着酸气,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敢和他说这些话,哪知道换了一句“不用你操心”当真是自取其辱。
心情不好连饭都做得没味,赵四扒拉了两口就丢了筷子,破口大骂:“我就说了你几句,你就开始给我发脾气?是不是皮痒了?”
锦娟连头也没抬,安静地吃自己的饭,她没胃口可为了以后得日子她也得填饱肚子,反正以后得日子也有了盼头,多攒几年,她就是一个人过也不愁了。想着这些事压根没听清赵四说什么,反正从他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话,懒得跟他动气,随他去就是。
赵四气得要动手,被赵云凉凉的眼神给看得不得劲,嗤了一声:“这次就饶了你,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锦娟抬眼看着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让赵四不得不避开,这娘们要是真闹起来可真能磨掉他的一条命,丢下筷子回屋里去了。
赵大娘心疼儿子,又往饭里加了点盐给赵四端进去,不快道:“一家子的胃口可禁不住你这么折腾,是不是诚心想让我们不痛快?”
赵云看她垂着头不为所动,小口小口的吞咽着食物,心里一阵不忍:“他们的话你就当风就是了,左耳进右耳出,不要太在意。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和我说就成。”
锦娟抬眼看他,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温和如风的笑,显然她真没把那两人的话放在心上:“我要再计较下去,我早就跳了清水河。不过是家里的琐碎事,哪用得着你,你忙自己的事罢。”
她云淡风轻不以为然的模样让他胸闷不已,她变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变得让他琢磨不透了却也更让他放不下。人有时候就算明知是个错误还是要不顾一切的去触碰,就像招惹蜜蜂的花一样,他自愿往上撞。
“吃完饭我来洗碗,这两天老板有事忙给我们放了几天假,你也能轻松些。”
锦娟记着刚才的仇,心里明明在意却又倔强的不愿意多理会他,淡淡地应了:“辛苦小叔了,我吃好了,我先回屋了。”
锦娟往屋里走正好碰着赵大娘端着空碗出来,一转眼见二儿子在饭桌前忙活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年纪轻轻地就冒懒骨头,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赵云在外面遭了多少罪,回来还得受你这个嫂子的欺负,这日子可真是过得窝囊。”
锦娟心里一阵苦,她欺负赵云?真是笑话,回头看向那个正在收拾碗筷的人,顿了顿,无所谓道:“我没求他,是他自己要收拾的,我也不好拦着。”
赵云听到娘和她的话,赶忙开口:“娘,我要在家休息几天,这点小事用不了多长时间。你还要不要喝碗汤?我给你盛。”
锦娟转身进了屋继续往帕子上绣花,这可是她以后能不能吃饱饭的营生,就是心上再不痛快也不能误了正事。拿起帕子后心思就全部放在上面,她向来喜欢些灵动可爱的物什,手下丝线绘出来的都是些讨喜的小兔子,鸳鸯蝴蝶之类,都是成双成对好看得紧,可是她心里却涌上一阵阵的苦涩,这些再好也与她无关。
做活做得眼睛都酸了,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拍了拍累得发麻的脖子,一抬头就见赵云站在门口看着她,双目呆呆地看着她,思绪却不知去哪儿了。他在这里太不合规矩,锦娟清了清嗓子,问道:“二弟,你有什么事吗?”
赵云是疯了才会走到这里来,她就着窗外的光握着针在帕子上来回穿梭的认真样子让他看着失了神,越看越觉得自己抽身不得,明知是错却还要奋不顾身地闯进来。他永远不会忘,第一次见她时她满身的伤痕,委屈地环抱着双肩躲在院子角落里哭泣,那个时候天才蒙蒙亮,淡薄的光笼罩着她,显得她越发羸弱可怜。他心上那根怜惜的心弦被触动,他嘴笨地在她旁边说开解她的话,卖力又滑稽。
后来她停止了哭泣,抬起朦胧地双眼,似是自喃自语:“为什么明明应该是你却不是你?”他的心就此触动,以后总是不自觉的眼睛追着她走,生怕她受半点委屈。可是他大半时间都在外面干活,实在顾不上,每次回家见她一身伤只能数落大哥,劝着娘不要太过分了。终于她不甘再受人欺负,听说像只母老虎一样追着大哥砍,他忍不住觉得好笑却也有些心酸,还是他太过无用。
“我衣裳破了,你能帮我缝补下吗?”他自打知道自己的心意就不愿意喊她一声嫂子,连他自己都惊讶不已。
锦娟攒了眉,倒不是不可,只是他的衣物向来由婆婆打理,这次怎么……她犹豫了下道:“婆婆那里……你拿来吧,我顺手就补好了。”
赵云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脸上带笑可他总觉得她和他之间隔着一道跨不过去的距离,让他心焦又矛盾不已,如果走出那一步他所要承担的一切后果他到底能不能受得住?锦娟对他又是何心思?他尚不能确定,若是一厢情愿,他该怎么好?他可以舍下一切,那么锦娟呢?她愿意吗?
赵大娘本想找儿子说刘家女儿的事,找了好半天他居然和那个恶毒女人在说话,当即拉了脸,呵斥道:“你也不顾着些,她是你嫂子,让别人看到了笑话。你也是,赵云不知道,你做嫂子的也糊涂吗?还是你存了心思想害得我赵家在外面抬不起头来?”
赵云见锦娟一张脸变得苍白,心上一紧,不耐烦道:“娘,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想着她针线活好就想她帮我缝件衣裳,不想累着你的眼睛,这么寻常的事有那么多说的吗?”
赵大娘白了他一眼,拉着他往外走:“得了,别犟嘴了,这次你得给我个准话,什么时候去刘家提亲?我瞧着那丫头是个好的,一脸福相,又勤快能干,配你正好。你爹走得早,我只有把你们的钟终身大事办完我才能安心。”
赵云忍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她已经低下头忙活了,该是听到娘的话了罢?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心思,叹了口气道:“娘,你就别张罗了,我瞧不上她。这些事您别管了,我心里有数,真到了那时候我就办了。”
赵大娘顿时气得连气都喘不匀了:“你有注意,你的注意能做什么?我告诉你你别胡来,我和老刘家已经说好了,两家这会儿就盼着你们赶紧成亲,早点给我生个孙子。”
赵云也没接话转身回自己屋了,赵四躺在炕上嘴里叼着从菜地里拔下来的狗尾巴草,,见他进来,冷笑一声:“你可想好了,这些个娘们看着长得弱,可都是彪悍的。你看见了没,我那个娘们都把我赶出来了,可不就是个母老虎?我要是有本事怎么会留着她这种货色?”